初看完这部片是懵逼的,从表层看貌似本片只是一部非常文绉绉神经兮兮不说人话的普通犯罪惊悚片,加点长镜头就文艺片了?
就成为戛纳史上场刊最高、使得装逼影评人高潮迭起?
在我主观看来本片与奉俊昊的《母亲》之间有着一种非常奇妙的联系,是一种类似《放大》与《凶线》之间的关系,同样是一个悬疑惊悚的犯罪事件,奉俊昊的《母亲》首先是以丰富的类型化叙事手段(包括但不限于复杂的叙事结构与开放性剧本故布疑阵、丰富的长焦镜头)令观众得到满足之后继续思考埋藏在下面的社会问题,在各方面都精准编排引导观众去构思犯罪事实接着在结尾处开始反转再一次让观众审视整个故事,在这过程中观众得到的快感已经足够了。
而本片则更像是《放大》,用浅显且不失趣味的一个犯罪故事表达个人理念的艺术电影。
发生关系时第一次响起了来自骨骼深处的贝斯声1.当然表层的故事也非常吸引人,我的意思是整个关于贫富阶层鸿沟导致的这样一起事件:这个犯罪事件的多义性解读、阶层关系表现都是属于表层故事范畴的。
这起犯罪事件除了最直白的一种解释即:ben作为富二代精神空虚“烧大棚”的行为确实是杀死了惠美,而钟秀通过搜集证据确认了这一事实最后杀死了Ben.从而看出的是阶级性的矛盾无法调节、鸿沟无法跨越。
并且本片在细节上确实是无可挑剔的,譬如:第一次接送惠美和Ben的时候保时捷一直跟在钟秀小皮卡身后再倒回去听确实在背景中存在着辨识度极高的跑车轰鸣声、在第一次去Ben家中去洗手间时近景处虚焦的bushman纪念品,但是又对于惠美模仿表演兴味索然的种种表现,以及算命的时候惠美的眼神看向钟秀、而钟秀的种种行为,或许ben只是在单纯的试探,只是为了发现惠美是否就是完美符合他的“大棚”观点的那个人?
都是一些细思极恐前后对应精准的细节。
当然不止凶杀犯罪,还有愤怒的继承与威廉福克纳《烧马棚》之间的联系,一代人的失败需要一代两代甚至永久的沉沦为代价,有道是“老子英雄儿好汉,老爹废物娃更烂”,并且在韩国贫富分化严重阶级固化的当代好像这样的年轻人也只能认命,像钟秀这样最后雄起了一回的男人面临的当然还是悲惨的牢狱生涯。
正是与他的父亲走上了同样的道路,父子线也是完全与《烧马棚》相吻合的。
2.多义性解读的可能但是本片也有一些“漏洞”,比如大量的跟踪场景,尤其是在荒野中仅有两辆车的情况下Ben会没有发现吗?
在2小时处ben出去买东西在夜里看到小皮卡的车屁股都能直接敲窗子在那样的环境下会没有感觉吗?
(1)本片中反复提到了bushman的饿文化,或许我们也可以理解为马斯洛需求层次理论的最简化版:little hunger处于最底层的生理上的需要,而great hunger是自我实现的需要,ben作为锦衣玉食的神秘富二代处在顶端,而请客吃饭结账时都要自己对照一下账单(我也这样的……看一眼账单有错吗.)的钟秀显然处在最底层,对于钟秀来说只想要满足性、水、食物、睡眠,或许在最后一次烧大棚之后,ben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选择仪式感的死亡将自己献祭给little hunger,也同样是为了达成一种平衡,或许是烧的大棚太多,在完成这一种比例关系的杀戮之后,ben选择死亡,殉道式的被杀死,社会结构没有发生变化稳定的继续着,只是按照比例的一个高需求层次者和多个低需求层次者如同青烟一般消失了。
(2)惠美并没有死 或者根本不存在,只是钟秀和他的父亲一样在阶层矛盾之下走向了愤怒的极端,本片的表意类似《牯岭街》将愤怒的刺刀捅向这个阶层,在2:13分左右有一段比较有意思的段落,一个女性帮助钟秀自慰,而除了手与xx并没有其他肢体上的接触,结合前半部分在第一次发生性关系前发生的有关于不存在的猫的对话,甚至可以解读为惠美这一角色是从头到尾都不存在的。
(3)惠美、钟秀、Ben三人的角色也具有一定的解读性,惠美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底层,一直在底部挣扎,而Ben从选角到剧中角色似乎都有一定的呼应关系,史蒂芬·元作为一个在美国大火的韩裔青年,演各种美剧凭借《行尸走肉》大火,而这次又是饰演一个经常在外出差这次回到韩国“烧大棚”的富二代,不过不同于《共同警备区》近乎寓言式的选角,我认为从选角来看李沧东是有提前考量的,并且结合一段近10分钟惠美在边境韩国国旗下舞蹈的长镜头,似乎又有着一层综合社会与政治的隐喻。
3.个人的一些莫名观感在看完本片之后我是很莫名其妙的,总感觉值得回味,本片极富力量而具有冲击性(虽然相比《母亲》逊色一些),似乎不止在说有关社会阶层,因为这似乎还是太浅,但是又好像藏得比较深,整部片充满了现实主义的环境构建但是也同样具有一些反逻辑甚至并非现实存在的场景出现,令人怀疑除了那些一眼可以看到的梦境本片其他部分是否真实存在的现代主义色彩。
比如惠美这个角色,令人惊异的突然出现与消失,贯穿全片但是似乎又没有存在的痕迹,譬如给惠美接机去吃饭的一场戏聊到了晚霞,而在钟秀的家中看夕阳时景色就如同她所说的一般并且她也为此哭泣、甚至在舞厅的长镜头中随着镜头缓慢推移我们先看到的是钟秀和Ben,然后才是惠美、并且下一刻就淹没在人群之中钟秀推开人群准备回家,但是惠美又是串联起钟秀和富人阶层的重要桥梁,而这一功能与钟秀本身的属性是趋同的,我们发现钟秀的父亲是一位传奇人物,去过中东和现在的检察官甚至相熟,包括有一套精美的刀具,并且钟秀是接受过高等教育的,在人物的出身上钟秀的身份才是连接起富人阶层与贫民阶层的桥梁,应该是他连接起了Ben与惠美底层与上层,“像青烟一样消失了确是非常有信息量的一句话”,正如我们对于非洲蛮荒部落的习俗之猎奇,以韩国的视角我们不会在意bushman一个追寻生命意义的great hunger的消失,反而报以一种仪式感欣赏的观点去猎奇、刻奇、被打动、为之流泪与震撼,而在Ben眼中的惠美也同样是这样的,而这样的态度与鸿沟加之钟秀的愤怒导致了他最后的死亡。
(1)或许是李沧东版的《放大》?
就如同《放大》一样,同样是短篇小说改编而来的电影,表层故事一向不是李沧东电影的重点,在我看来本片脱离了过去李沧东式人物与社会(薄荷糖、诗)与个人(密阳、绿洲)之间的关系,是一种对个人与现实之间关系的审视,在影片前半部分李沧东为我们构建了属于他自身的表现模式,在钟秀、惠美与ben之间的充满对抗性的二元对立影片。
本片当然带有一种社会批判倾向,就如同早期李沧东电影一样。
本片也有着安东尼奥尼式的认识论主题,尤其在开篇长镜头中,钟秀一路走过街道,走进商店做搬运工,此时的惠美也同样出现但是二人并没有交集,但是突然随着惠美将奖票给了钟秀,二人迅速交谈、发生关系、交心、甚至提及那个存在或不存在的水井与猫,真相、现实、表象之间的关系成为重点,而这在开篇的长镜头中已经埋下伏笔。
尤其在前期我们将目光聚焦在了话多活泼的惠美身上(结合村上春树短篇小说更会增添某种刻板印象),在后段我们发现一只都是钟秀与Ben发生这样或那样的交互,惠美是感性的、崇高的,是great hunger式的,而钟秀是一个混沌的、愤怒的立场,我们从一种仰视式的观察与叙事来到了平视甚至俯视的立场中来,尤其在中段舞蹈长镜头后半部分转向惠美POV视角后叙事发生了极大的变化。
而与《放大》类似的一点即是男主都厌恶与他接触的“小鸟”和“婊子”、并且同样是女性的裸身镜头,并且在这之后卷入了一场犯罪事件。
安东尼奥尼在《放大》结尾处的著名模仿网球赛以及跳切出现“剧中”画面一直被人所津津乐道,而本片结尾处则采用了两组长镜头(同时不得不感叹刘亚仁的演技与掌控力真的是足矣笑傲全世界新生代演员的)构建出一起真实的杀人事件,而这也仅是杀人、逃跑两件事在结尾处是真实存在的,但是这两个事件的诱因呢?
我们不得而知,或许这是李沧东所言的“简短的故事里小小的mystery通过电影的方式层层迭加之后可以变成更大的mystery。
我认为那无法确知的“真实”与因果关系之间的空缺可以暗示我们所在的世界隐藏的mystery 。
这是个关于分明能感觉到有什么是错误的,但是却无法知道问题出在哪的世界的故事”而钟秀的证据则是充满着多种可能的,他永远无法真正“知道”惠美有没有死、甚至是否存在过,而一个女士腕表仅仅在第一次碰见惠美时候出现过,那么是否这样一个“物”已经彻底代表了惠美的存在?
这只猫是否真的就是那个或许不存在的boil?
在观众和钟秀眼中,这样的现实也仅仅是一种“关系”,我们通过自己的判断能动的建构了整个事件(甚至包括作为影迷的人预先阅读了《烧仓房》产生的预设构想将其代入到电影之中),我们认为这就是真相了,这就是影片的全部了。
(2)所以,回到那一次在仪式般做菜时的话题:钟秀啊,告诉我,什么他妈的叫埋汰佛儿!
这一个关于“隐喻”的问题,在观众眼中、在钟秀眼中似乎这仅仅是一个关于塑料棚的隐喻,而这个麦格芬是否真的就是真正的隐喻?
钟秀没有回答出什么是“隐喻”,就像观众一样选择了最浅显的选择了一个麦格芬作为隐喻。
然而散落在各处的水井、猫呢?
本片的最大隐喻个人认为并非“塑料棚”而是“隐喻——埋汰佛儿”本身,令我质疑观看本身,包括观看之前的行为,是否预设好了一种立场进行观影,在结尾处长镜头之前的一切是否正如我们预料的一般发生了?
隐喻是在彼类事物的暗示之下感知、体验、想象、理解、谈论此类事物的心理行为、语言行为和文化行为。
诗歌特别是现代以来的诗歌,在词句搭配方面有重要特点,喜欢突破词句之间的习惯联系,把一些似乎毫无关联的事物联系到一起。
把相互之间似乎缺乏联系的词句结合在一起,新批评家一般称其为隐喻。
作为诗人的李沧东在对于本来就相对简练晦涩的文本进行改编时加入了影像化呈现,我认为李沧东应该熟知什么是隐喻,什么是文本、影像又是什么,文本与影像之争也同样是持续了很久的,这同样构成隐喻的最基本条件“①甲和乙必须是本质不同的事物 ②甲乙之间必须有相似点。
”,或许本片真正想讲述的确实是影像本身,我们清晰的了解到影像之外有村上春树的文学剧本、有威廉福克纳的精神气质,但与此同时我们作为观众在这样的基础上很可惜的或许只发现了影片文本本身的浅层故事,以钟秀的视角将故事、所谓隐喻尽可能分解反而事与愿违。
在观毕对着剧情、里面的阶层关系、浅显的故事、极美的长镜头、夕阳下的舞蹈、刘亚仁的表演、格伦其人唾沫横飞,而丧失了去深刻感受潜藏在影像下,非文本的在观看结束后抛去对文本构想的对潜意识的外巨额,在结尾处时,燃烧的车就如同塑料棚一样燃烧着,在透过镜面看不清钟秀的表情时,观众本身才感受到了影片本身在继续着自身的张力,而非故事的结束张力的消失。
这篇文章刊载在《燃烧》发行公司提供给记者的报道资料。
吴正美编剧与李沧东的对话已经对于电影做出了充分的解释。
无论在观影前还是观影后,这篇文章都会对观影提供帮助。
所以在工作之余进行了翻译。
《寻求生存意义的舞-与李沧东导演的简短对话》 吴正美(音译)2010年,我在电影学校的时候遇见了李沧东导演,并向他学习了(电影)叙事。
他曾这样教过我,好的故事不是创造出来的,而是遇见的。
就好像活着的生命体一样,在这个世界的某个地方兜兜转转,我有能辨别它的能力的话总有一天我就能遇见它。
从学校毕业之后,作为(作家)编剧一起写剧本的5年期间,有无数的故事经过了我们,或者在周围停留。
其中有几个虽然写成了剧本,但是却因找不到“为什么一定要把这个故事做成电影”的理由而保留了下来。
我们就像绕了地球好几圈不断地寻找我们也未知的路。
在因等待而身心疲惫的时期遇见村上春树的短篇小说《烧仓房》。
就像他(李沧东)的话一样,故事就是在毫无预警的,奇怪的地方找到了我们。
吴:人们好像对于导演将村上春树的这部短篇拍成电影这件事既感到相当惊讶,也感到很有趣。
这小说简直可以说是“什么事也没有发生(nothing happens)”的故事。
这不是导演在叙事课的时候让学生们尽量要避开的其中一种故事类型吗?
李:吴正美编剧第一次推荐这篇短篇小说时,我当然感到很讶异。
因为小说虽然有着mystery的气息,但是结果是什么事也没有发生的故事。
然而又马上认同了这个故事的悬疑感非常符合电影的语法。
在简短的故事里小小的mystery通过电影的方式层层迭加之后可以变成更大的mystery。
我认为那无法确知的“真实”与因果关系之间的空缺可以暗示我们所在的世界隐藏的mystery 。
这是个关于分明能感觉到有什么是错误的,但是却无法知道问题出在哪的世界的故事吴:我们将之前写剧本时的几个故事捆绑起来,也它叫‘愤怒项目’。
导演想讲述人们的愤怒,特别是最近年轻人的愤怒的故事。
即使是这样他也想避开大众所熟悉的叙事方式。
树上春树的简短又悬疑的故事会火化成什么样的关于愤怒的故事呢?
李:现在的人们好像在世界的任何地点,国家与宗教,无论是哪个阶层都以各自的理由在愤怒。
在那其中年轻人的愤怒也成为问题,韩国的年轻人不也正经历着艰难吗。
难以就业,对于现在感受不到任何希望。
就算这样,未来也不见得会有所改变。
并且找不到愤怒的对象而更加感到无能为力。
然而,可能在他们看来这个表面上看起来变得越来越干练,越来越便利,就像没有发生任何事一样看起来十分正常的世界就像个巨大的谜语一样。
就像村上春树的短篇小说的主人公对于无法确知的对象感到无能为力一样。
吴:好像是这样的。
越是平凡,卑微的人越能理解那种无能为力的感觉。
对于我来说,第一次读短篇的时候觉得“烧掉没用的仓房“中”没用的仓房“是”没用的人“的隐喻。
好像那时把自己的感情带入之后感受到了愤怒。
另一方面,导演是因为树上春树的《烧仓房》与威廉福克纳的短篇小说的名字一样而对这个项目感到兴趣。
李:威廉福克纳的短篇正是关于愤怒的故事。
所以事实上我们虽然是以树上春树的短篇小说为蓝本,但与威廉福克纳世界也连接在一起。
福克纳的小说生动的描写了因为生存的痛苦与抑制不了对其愤怒的男子,还有代替父亲感到罪意识的孩子的故事。
与此相反,树上春树用同样的题目,玩笑般的暧昧地描写了关于烧仓房的男子的故事。
从叙事的方式来说两个作家完全相反。
如果说福克纳的仓房是愤怒的对象-现实,那树上春树的仓房则好像是不具有任何实体,只是一种隐喻。
吴:我们电影的主人公钟秀对与那隐喻很执着。
我们第一次对于《燃烧》分享想法的那天,我记得我们曾经讨论过一个男子窥视塑料棚的形象。
在韩国比起仓房,塑料棚更为常见,所以我们自然而然的想到了塑料棚。
透明而脏乱的塑料棚的影像。
透过塑料窥视什么都不存在的空间。
那里好像隐藏着我们电影的秘密。
与小说里的杂草仓房不同电影里的塑料棚拥有了(另一种)固有的物质性。
李:如果说隐喻是意义又是观念的话,电影的破旧塑料棚超越了意义与观念只是那个形象(影像)本身而已。
虽然说具有一个形体,却是透明的,里面什么都没有的。
基于某种目的制作出来的,现在却毫无用处的某种(事物)。
这种超越意义与观念,无法说明的特性非常电影(符合电影的特质)。
不止是塑料棚,像这样超越意义与观念的形象散落在电影的个个角落。
像是哑剧,像是猫,当然还有本(史蒂芬元)。
本到底是谁呢?
猫实际上存在吗?
惠美关于水井的故事是真实的吗?
用肉眼看不到的东西就是不存在的吗?
等等。
电影与文字不同的是通过影像来表达,而影像不就是光线在荧幕上制造出的假象吗?
观众面对着什么都没有的那个地方用着各自的方式去接受。
各自赋予其意义与观念…我想通过这个电影来表现电影媒介本身的mystery。
吴:电影媒介本身的mystery就如同反映了我们人生的mystery。
人类不断地追问眼前看起来毫无意义的世界到底意味着什么。
而这个世界无论何时都只剩mystery。
就算是这样,某些人仍不放弃去追寻生存的意义。
就像电影里惠美跳的great hunger的舞蹈一样。
我在调查的时候,在书里读到的Bushman说过的话到现在还记忆犹新。
想放进电影里,却无处安放的那句话。
“这世界上所有的动物和事物都是great hunger,那夜空的星星之所以闪烁是因为它们知道自己的光正变得隐约而即将消失的事实,所以跳起了great hunger的舞蹈。
黎明草叶上的露珠是那星星的眼泪。
”在人类的祖先喀拉哈里沙漠的Bushman们曾通宵跳舞来寻求生存的意义。
当然,通宵跳舞并不会改变这个世界。
即使如此,对于有人跳舞的这件事还是能感受到如同希望的某种情绪。
难道电影不也就如同跳great hunger的舞蹈一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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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届戛纳,最喜欢的还是李沧东的《燃烧》。
它符合了我对好电影的全部期待:有确定的主题又有暧昧的延展,有通俗的故事又有留白的余味,有文学性的内核支撑,又有光影的独特魅力。
它灵动飘逸又沉稳有力,像是潮湿的火柴在火柴盒上反复摩擦,终于燃烧出熊熊烈焰。
李沧东的《燃烧》改编自村上春树的短篇小说《烧仓房》,刘亚仁出演的送货员钟秀,在商场促销的展台偶遇了儿时的邻居惠美,惠美很快就把他带回了自己的出租房,并请求钟秀在她去非洲旅行的时候帮她照顾猫咪。
旅行归来,惠美傍上了新认识的“盖茨比”式男友本。
本邀请钟秀做客又携惠美拜访钟秀,给钟秀讲他有每隔两个月就要烧掉一处“塑料大棚”的特殊嗜好。
这次拜访之后,惠美很快失踪。
电影的前半段几乎忠实地复原了村上春树的小说,但底色里却加入了威廉福克纳的《烧马棚》的意向:钟秀和父亲的关系延续了《烧马棚》里的设定,在看似不相关的副线里,他努力挽回父亲情绪失控造成的后果,自己最终也被愤怒点燃。
村上春树的贡献在于描写当代城市人的精神空虚,而福格纳的《烧马棚》则暗含对阶层差异的反思。
建立在两个作家的思考之上,作为公共知识分子的李沧东,《燃烧》既呈现了当代都市人群共有的虚无,也没有放弃对造成年轻人愤怒的阶层差异的探讨和质疑。
村上春树的仓房、福克纳的马棚在李沧东这里改成了Greenhouse,即农舍常见的塑料大棚。
电影中Ben在谈及自己的嗜好时指出,整个韩国有千千万万的塑料大棚,烧掉哪个根本没人在意,与之对应的是,当惠美消失的时候,她的家人对已经破产的惠美置若罔闻,不把信用卡还完就不想再见到她。
这处改动兼顾了仓房的无用、和马棚的阶层属性两个意向,同时将原小说的城市视角延伸到了农村,展现了更立体的社会层面,让他这部作品不拘泥于地域性,在东亚乃至全世界都有着普遍性。
影片看上去是一个女人在真情和财富之间做选择的通俗故事,但故事的中轴并非惠美,而是旁观的钟秀。
对钟秀来说,惠美和Ben一样看上去遥远而神秘的存在,他只是远远观察财富如何区分着阶层,又左右着人的行为。
李沧东借由惠美之口提出了人的“小饿”和“大饿”的两个状态,物质的匮乏是小饿,而精神的空虚则是大饿,财富区分开两个阶层,但穷之焦虑轻贱、富之骄奢轻慢,导向的是一样的虚无,财富同样将人异化到了“大饿”之中,以至于两个阶层之间的倾轧都显得像是虚无的载体。
和文学作品相比,电影通常没有什么优势。
三流的小说适合改编电影是句老话,意思是:对读者而言,文学是一个拓宽的状态,读者在阅读文字的时候会加入自己的想象和解读。
而电影是一个收窄的过程,明确补充的视听信息通常会限制观众的想象。
但《燃烧》跨越了这条文学和电影的金线,电影少有的跑到了文学的前面。
在《燃烧》里,李沧东把村上春树里刻意暧昧的故事补充得非常完整,三个角色的身世、人物之间的情感,即使放弃“过分解读”也能成立一个通俗故事。
但有趣的是,他通过镜头又营造了确凿事实上的另外一层神秘和暧昧,它在完整叙事的过程中,又留下了很多明显的缝隙,他们不像是平面的留白,更像是立体的气孔。
不管是介于存在和不存在的“薛定谔的猫”,还是到底落没落过的“罗生门的井”,这些情节和台词里似有若无的暗示共同组建了叙事的无限种可能,导向了丰富的阅读层面。
而完成生活和文学最后一层挂钩的,是钟秀这个角色的身份本身。
钟秀在大学学习的是文学创作,一直到影片的最后,他没有写出任何故事。
但当钟秀在咖啡厅质问过本惠美的下落之后,导演给了一个钟秀写作的镜头。
事实上,电影从村上春树的《烧仓房》产生变奏的开始,是否后续都是钟秀的创作呢,“他”帮李沧东补足了想象,烧掉了无名的愤怒和欲望。
面对人生的困境,电影是否借由“假象”探讨了文学或者说艺术和生活的关系,艺术创作是否又是创作者去消解“大饿”的出口?
这种解读已经有些超纲,但让我产生这种联想,正是这部电影的诗意所在。
我们略去文本上《燃烧》和文学作品竞争的野心,电影也充分发挥了视听的优势,电影比文学最大的强项,其实就是吉光片羽般的镜头呈现,时隔多年,人们肯定会忘了故事的细节,但一定记得那段梦幻的“燃烧之舞”。
李沧东用一周的时间捕捉了最美的落日,而他发掘的演员则贡献了最佳“大麻表演”,她在这场戏里神来之笔般完成了“燃烧”的多层表意,这段舞蹈既在日常的叙事逻辑里,又在观者的理性思考之外。
它淫而不亵、哀而不伤,既温暖又苍凉,它既拍出了欲望,又远在了欲望之上。
这一幕是属于电影的伟大和崇高。
让人不得不心潮澎湃的,还有影片的结尾,那一把最终燃烧的大火,是复仇的烈焰,也把人类彼此倾轧中解放出来。
在所有的解读和评论中,作为观众,我们能找到理解和感动电影《燃烧》千万条分叉路上的擦肩。
依旧是创作者对谈里,看到编剧引用的一句话最让我驻足:那夜空的星星之所以闪烁,是因为它们知道自己的光正变得隐约而即将消失的事实,所以跳起了great hunger的舞蹈。
《燃烧》就是李沧东动人心魄的舞蹈。
我觉得导演并没有对于这个关键的问题给出一个确切的答案。
其实猫,枯井,手表,都不是最关键的杀人线索,最关键的是在美惠刚失踪的那几天,钟秀接到的那个不清晰说着“这是谁”的电话。
如果说那只叫做boil的猫,恰好出现在了本的家里,这也是有可能的,从钟秀来到美惠的房间,这只猫就从未存在过,更有一种可能是这真的是美惠编出来的故事,而boil的名字只是钟秀和本一次错位的碰撞。
枯井,这个就更加扑朔迷离了,钟秀的母亲早年离家,钟秀记忆里的那场大火,他还那么年幼,连美惠的父母都笃定附近没有井,钟秀的母亲却不带犹豫地说出来,对,有一口枯井,这究竟是事实还是因只剩血缘关系的儿子替自己还债的顺流直下,没人知道,也不再重要。
最后一个线索是表,从开头出现却被观众遗忘的一个道具。
钟秀第一次打开那个神秘的储物柜时,琳琅满目的女士用品,我没有往谋杀的方面去想,所以当它再次被打开,我的内心被震撼了,首尾呼应,我笃定这就是真相。
可是,当美惠的失踪仿佛有了确切的答案,没有缺少的塑料棚,一切失踪的物品都有了指向,本却在钟秀拿出那颗小石头的时候问,你不是要问我美惠的事吗,是什么?
在这里我第一次感到了疑惑,然后我紧接着想起,在新的女伴出现时,本大方地向钟秀坦白,美惠是一个比外表更寂寞的女人,她一分钱都没有,但是她说你是她最信任的人,无端端让我嫉妒了起来。
如果本真的是一个塑料棚杀手,这么优雅冷静地解决掉自己的猎物之后,还用受害者的关键言论来扎最关心受害者的那个人的心,这怎么看都是一件很愚蠢的事,提前透露的行动计划,暧昧不清的杀人言论,让我不禁往另一个方向猜想,一个不属于原著,只属于导演的开放性故事。
本从一开始的目标就不是杀人,他了无生趣,或许应该说他已经在这个社会阶级获得了太多的东西,感知不到珍贵,没有失去的风险,哪有守护的动力。
或许他真的杀过人,也或许他只是想刺激一下钟秀,那个自尊心极强却一无是处的年轻男人,爱着写作却被迫生计,就像他第一次见到钟秀所说的,我想给你一个故事,怎么样,很有趣吧。
上流社会拿底层人民找乐子,美惠的玩弄是表面的戏弄,钟秀的精神压迫,才是本最深层的乐趣。
他早已看出这一对苦命鸳鸯互相喜欢,但是美惠没钱,钟秀无法满足她的欲望,钟秀爱着美惠,却被自尊心所压抑。
如果用一点点戏法就可以拆散他们,还能让这个对世界还没有完全绝望的少年彻底绝望,这是一件多么快乐的事啊。
基于这个出发点,我觉得本的动机不在于杀人,只是在于填满空虚。
所以不管美惠死没死,钟秀都会以为她死了,这就是导演的用意。
美惠只是激发本和钟秀这两个阶级矛盾的导火索,她或许死去,或许失踪,或许离开,都不再重要,钟秀的心中充满愤怒,本的内心毫无波动,这才是悲剧的根源。
烧脑的电影有两种。
一种是依靠繁复的叙事结构,于讲述方式上做文章。
比如诺兰的《盗梦空间》《记忆碎片》,布莱恩·辛格的《非常嫌疑犯》,大卫·芬奇的《搏击俱乐部》等。
另一种是运用大量的符号,构建一套庞杂的隐喻系统,赋予影片开放性的解读空间。
比如大卫·林奇的《穆赫兰道》,罗泓轸的《哭声》,阿伦诺夫斯基的《母亲!
》,以及今天我们要聊的这部——李沧东的《燃烧》。
后一种烧脑片,可以反复观看,探究不同的故事走向;也可以紧紧盯住自己关注的线索,往纵深看下去。
比如有些人从《燃烧》里,看到了当今世界政治格局的隐喻。
片中的三个主人公钟秀、惠美和Ben,分别是朝鲜、韩国和美国的象征。
Ben住豪宅、开豪车,与朋友谈论着非洲和中国,专门猎杀惠美一样的女人,作为自己的战利品。
而惠美和钟秀的恋情,也因为Ben的介入,而生生阻断。
从这个角度来理解《燃烧》,你可以看出政治惊悚片的感觉,尽管表面上与政治毫无关系。
还有人把《燃烧》看成是一个写作者遇见生命中缪斯女神的故事。
这个写作者就是钟秀,片中提到过,他梦想写小说,但苦于没有灵感。
而之后Ben的突然出现和惠美的离奇失踪,则给了他创作的灵感。
如果你留意了,当影片进行到2小时14分30秒时,有一个镜头,是钟秀坐在惠美家的窗前敲击键盘。
这个镜头非常突兀,与之前的情节并无关系,似乎可以这样认为,后面的剧情不过是钟秀的虚构写作而已,他在幻想中杀死了Ben,毁尸灭迹,驾车离开,而影片最后那象征“愉悦”的贝斯声响起,并不是杀人的快乐,而是完成创作后的喜悦。
这样理解,也很有意思。
但对于我来说,《燃烧》的故事要更为普世,它讲述了一个男孩如何突破自己的生存困境,最终找到了存在的意义。
影片的分界点出现在79分钟,钟秀与Ben之间的那场对话。
在此之前,钟秀是一个毫无主动性的人物,几乎是被命运推着往前走:与惠美的重逢,是惠美主动搭讪;每次约会,也是惠美先打来电话;就连两个人唯一的一场性爱,也是在惠美的主导下完成的;后来,年轻的富豪Ben突然出现,加入了这场三角恋情,而钟秀几乎在第一时间就退出了战局,甘做这场爱情的旁观者。
对于钟秀来说,活在这样一个虚无的世界,被命运摆布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
就像他那个分崩离析的家一样,母亲很早就离家出走,父亲正面临牢狱之灾,而他,独自住在郊区,没有稳定的工作,也看不到任何希望,更不敢去奢求一份爱情。
所以,接受这荒谬世界酿下的任何后果,放弃反抗,对钟秀来说,是天经地义的事。
影片中,导演李沧东设计了大量「虚实对位」的情节,来彰显主人公所处世界的无常与不可知:比如那只行踪不定的猫,我们只能看到它的排泄物,看到不断变少的猫粮和水,却无法一窥真容。
比如惠美所说的那口枯井,几乎所有人都否定它的存在,只有惠美坚持它真的存在过。
还有惠美表演的吃橘子的无实物哑剧,钟秀不断接到的无人应答的电话,藏在Ben家储物柜里的那些可疑的女性用品……这一切的不确定性,为整部影片蒙上了一层飘忽迷离的心理滤镜。
那是一个猜不透的世界,而落在每个人身上的,则是一种无法掌握的、失控的人生。
主人公钟秀就困在这样的人生迷局里,对所有遭遇逆来顺受。
促使他发生改变的,是那场与Ben之间的对话。
那一刻,夜幕初张。
Ben在不经意间说起,他有个怪癖,每两个月就要烧掉一个废弃的「塑料棚」。
他觉得烧掉那些又没用又碍眼的塑料棚,是件愉悦的事情。
钟秀问,“究竟哪些没用,是你来判断的吗?
”Ben笑了,回道,“不,我不判断,我只是接受而已,接受它们等着被烧的现实。
”那时,四下里寂静无声,一种隐秘的张力在两个男人之间绷紧,我们隐隐地感到,Ben的话还有另一层意思。
是什么?
其实并不难猜。
在Ben与朋友的聚会上,惠美谈论着自己在非洲旅行的经历,所有人都听得起劲儿,而Ben却缩在角落里,悄悄地打了个哈欠。
后来,在另一个女孩身上,同样的事情又重演了一次。
哈欠代表着什么?
乏味。
是的,在Ben的眼里,这些外表光鲜的女孩,内里并没有什么区别。
她们都是寂寞的、空虚的、没有任何存在价值的。
就像是那些被遗弃的「塑料棚」一样,呆呆地立在荒野里,存在与不存在没有任何差别,即使被烧掉,也没人在意。
在Ben看来,惠美就是这样的「塑料棚」。
她独自生活,没有朋友,没有钱,被家人厌恶,与这个世界几乎没有瓜葛。
而Ben之所以迟迟没有下手,是因为钟秀的存在。
惠美曾经说过,钟秀是这个世界上她唯一相信的人,因为无论发生什么,他都会站在自己的一边。
也正是这个微弱的关联,使得惠美距离Ben心中理想的「塑料棚」还有一步之遥,因为这个世界上,还有在乎她的人,这个千疮百孔的「塑料棚」,还有阳光照进来。
可是,后面发生的事,却异常残忍。
就在钟秀和Ben对话的同一天,惠美吸食大麻后,脱掉上衣,赤裸着身体在暮色中独舞。
夕阳下,她的剪影显得分外落寞,却也有一份孤傲的自由。
可这份放纵,在钟秀的眼里,却成了放荡。
他恶狠狠地对惠美说:“你怎么能这么轻易地在男人面前脱掉衣服?
只有妓女才会这么做!
”顷刻间,惠美收起脸上的笑容,面无表情地离开。
那时的她,一定心如死灰。
依稀回到小时候,她失足跌落到枯井里,哭了好几个小时,都无人问津。
突然,井口出现了钟秀的脸。
于是她笑了,他也笑了。
可这一次,推她下井的人,却是钟秀。
只听啪的一声,她与这个世界的最后一丝联系,也悄然断裂。
这次,她真的成了Ben心中最完美的「塑料棚」。
所以我们就明白了后面发生的事情。
当惠美突然消失,当钟秀猜出Ben的言外之意,并知道自己对于惠美意味着什么,这个在影片的前半部分没有任何一次主动行为的男孩,终于开始行动。
他要查明惠美失踪的真相,他跑遍了自家周围所有的塑料棚,他整日尾随在Ben的车后,追查他的行踪,直到最后,当证据越发清晰,他毫不迟疑地杀死了Ben。
他要让Ben知道,惠美并不是没人在乎的「塑料棚」,她是一个人,她被爱着,她也有自己存在的意义。
影片最后,钟秀脱掉染血的衣服,连同Ben的尸体和豪车一起烧掉,他赤裸着身体,驾车离开,身背后是熊熊烈火。
那是一个毫无疑问地预示着「浴火重生」的画面。
原来所谓「燃烧」,就是浴火重生。
是一个男孩面对荒谬的世界,从随波逐流到奋起反抗的过程。
最终,他杀死了那个象征着无上意志的Ben,为惠美讨回了存在的意义,并证明了自己存在的价值。
一个人存在的价值,就是为了自己在乎的东西,去反抗这荒谬的世界。
《燃烧》,一个典型的存在主义文本。
看的过程中,我不断想起布列松的《扒手》,其中的主人公是个小偷,本以为生活毫无意义,直到遇见了一个女孩,可那时,他已进了监狱。
隔着铁栏,他深情地望着女孩,自言自语道:“你不会知道,为了遇见你,我都经历了怎样的路。
”是啊,一定是一条艰难的路。
就像《燃烧》里的钟秀,他一定想不到,一切的答案就隐藏在那只行踪不定的「猫」身上。
那是一只「薛定谔的猫」,或死或生,没人知道,就像这个世界一样无常。
只有当你主动地介入、追寻,一切才会走向一个明朗的未来。
而这,就是存在的意义。
点击下方链接,即可查看原文https://read.douban.com/reader/column/7902591/chapter/53160169/《燃烧》(Burning )由韩国导演李沧东改编自日本作家村上春树的作品《烧仓房》,虽说是改编,基本保留了原著的精髓,却也加进了导演对故事的理解,可以说,电影有原著的影子,却已完全不是原著的故事了。
因为,导演试图解释“为什么”,让原本只发生在精神世界和思想中的事物,强行和现实世界扯上了关联。
文艺的调子,可能让你误以为是文艺片,结果却发现,诶,怎么变成了惊悚悬疑片?
故事很简单,毕业后待业青年李钟秀,遇上以前的邻家小妹申惠美。
申惠美去非洲旅行前,拜托李钟秀帮她喂猫,她从非洲回来时,身边还多了一个高富帅Ben。
Ben很有钱,开保时捷,住豪宅,不用工作,到处旅行。
三个人一起玩过几次,申惠美似乎在和Ben处对象。
但不久,申惠美突然消失了,李钟秀发现申惠美的消失跟Ben有关。
最后,李钟秀凭借着自己的发现和推理,基本可以断定是Ben杀了惠美。
也许,Ben的财富,也和一桩桩的罪恶有关,即贩卖人体器官。
但,苦于没有实质性的证据,无法将Ben绳之以法,愤怒的李钟秀杀了Ben。
故事已经讲完,那么,让这部影片出彩的地方在哪里呢?
全在于,它对村上春树“同时性”这一哲学概念的理解和表现。
我们可以举出很多很多的例子来说明这一点。
譬如,影片开头便奠定基调的“剥橘子的故事”,重点不是假装这里有橘子,而是忘记没有橘子这回事,只要你想着橘子的味道,嘴里就会流口水。
这里没有真正的橘子,却有因为想象吃橘子而产生的口水,既没有又有橘子,这就是同时性。
和“剥橘子的故事”相似的,还有一只猫的故事。
申惠美交给李钟秀的猫,名叫Boil,烧开或者沸腾的意思。
Boil这个名字,表面上和它在锅炉房被捡到有关,深层的意思却和影片的主题有关,一个是燃烧,一个是烧开,表面上都和火有关,实质上又和怒放的生命有关。
Boil在李钟秀喂猫粮的那段时期,从未露面。
在李钟秀一次又一次在惠美房间里撸管的时候,这只猫一直都在这间房里,只是不曾露面,它既在又不在,也是同时性的体现。
自慰时,他想着申惠美,此时申惠美在非洲,她不在这个房间里,但在钟秀想着她的时候,她又在房里,这也是既在又不在的同时性,一个人既在非洲,又在韩国。
且,李钟秀在自慰的时候,是一种既爱又不爱的性爱活动,也是一种同时性。
这只猫最关键的使命是协助破案,帮主人伸冤。
Boil首次露面的时候,是在Ben的家里,成为破案的关键线索。
因为这只猫见了生人总要躲起来,不能挪窝,所以,就连李钟秀也未曾见过它的面。
出于某种怀疑的心理,李钟秀呼唤它的名字,它认出了钟秀,扑到了他怀里,这是一只猫和一个“旧相识”相认的场景。
于是,问题来了,惠美消失了,她养的猫被带进了一个陌生的家,而Ben谎称,这是一只没有主人的猫,捡回来的。
在和猫相认之前,李钟秀打开了Ben洗手间的柜子,发现Ben的猎物纪念品中多了一只粉红色运动手表,这是李钟秀送给申惠美的。
所以他一眼便认出了它,也由此产生了不祥的预感,惠美不是消失了,而有可能是被Ben杀害了。
两张图对比一下,两次都是李钟秀打开看到的。
为什么想得这么恐怖呢?
因为李钟秀走进洗手间之前,打量了一眼走廊尽头的人体器官海报图。
这张海报图一直都在这里,导演有意或无意给了好几次不太明显的特写镜头。
李钟秀之前也来过,为什么没有注意到这张图,这次却定睛看了一眼呢?
这是因为,在此之前,李钟秀和十六年未见的母亲见了面。
这次见面确认了一件事,那就是有枯井。
枯井也是既不存在又存在同时性。
对于遗忘了它的人而言,譬如李钟秀、申惠美的家人和邻居,是不存在的;但对于记得它的人而言,譬如申惠美、李钟秀母亲,它是存在的。
确认有枯井,便证实了申惠美没有说谎,我们可以感受到她从小就被忽略的孤独。
除此之外,母亲还顺嘴提到了“贩卖器官”一词,她说:“我要是还年轻,就去卖器官了。
”这是一颗种子,埋在了李钟秀的意识里。
李钟秀曾经问过,Ben年纪轻轻,为什么有豪车,住豪宅,却不用工作?
他就像一个谜,像菲茨杰拉德笔下“了不起的盖茨比”,但盖茨比,从事的也是罪恶的事业。
他不像看起来的那样,是个绅士。
这其实也是一个暗示,暗示Ben并不是什么富二代,而很有可能是干着和表面不符的罪恶的勾当。
要知道,韩国的青年失业率越来越高,你看,李钟秀就在家呆着,打点零工,申惠美也在打零工,韩国还有许多其他和李钟秀一样的待业年轻人。
所以,当他再次走进Ben的家中时,第一次注意到了人体器官图所代表的含义。
随后又发现了那枚红色运动手表躺在Ben的猎物纪念品中,认出了惠美养的猫Boil,并且,Ben的新女友在和Ben的朋友们分享免税店趣事时,李钟秀敏锐地察觉到,这一幕场景,和之前申惠美在Ben的朋友前面跳“饥饿舞”时,如出一辙。
历史的轮回一般,Ben又再次忍不住打哈欠,这个场景,必定已经经历了无数次。
Ben之前说,这次要烧的塑料棚,离李钟秀的家非常非常近,李钟秀每天去查看,发现没有被烧毁的塑料棚。
可Ben却说他已经烧了,是他漏掉了,因为离得太近。
迷惑的李钟秀突然清醒地意识到,Ben所说的烧塑料棚,其实不是烧真的塑料棚,而是杀人,杀掉像塑料棚一样不被人爱的卑微的人,他杀掉的是自己的爱人朋友申惠美。
预料到免税店导购小姐即将成为Ben的下一枚祭品,李钟秀内心充满了恐惧和愤怒,他离开了。
免税店导购小姐,接受了Ben给她化妆这一“燃烧”前的仪式,其实也是解释了,Ben洗手间里的化妆箱是用来做什么的,且她经历的,此前的受害者都经历过。
正如Ben前面所说,韩国的警察不在意这种事儿,绝对抓不到他。
这一次的“破案过程”全凭李钟秀的推理和直觉,申惠美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他要将Ben绳之以法,几乎不可能,于是,他就亲自动手了。
用老爸留下的小刀,和Ben留下的打火机,用Ben教给他烧塑料棚的方法,杀掉Ben后,用一桶汽油,把他和他的保时捷一起烧了,一起被烧掉的,还有李钟秀带血迹的衣服。
烧衣服一节,李钟秀不是头一回干,他妈离开的时候,他爸就让他把母亲的衣服全部烧掉了。
李钟秀对Ben说过,他恨自己的父亲,因为父亲的愤怒,不肯妥协,造成他从小失去母亲的不幸;因为父亲的愤怒,搞得他最后还失去了父亲,因为父亲最后也被判刑入狱。
父亲被审判这一节,贯穿全片头尾,也是一种隐喻。
父亲是一个独来独往的边缘人,他拒绝妥协,在社会上屡屡碰壁,最终被关进监狱。
你看,如果没有父亲这个角色的设置,那么,这个故事可能就是一桩惊悚杀人谋财案,但有了父亲这个人物的设置,这个故事便有了象征意义。
象征着像父亲、申惠美一类的社会边缘人,总是找不到出路,不是被关入狱,就是被杀,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来不存在。
关于申惠美裸舞这一节,我的理解是,惠美渴望像鸟一样飞翔,像风一样自由,她跳大饥饿舞,从轻快的明朗变成了悲伤地流泪,因为她找不到自己人生的意义。
李钟秀对着Ben说:“我爱惠美。
”遭到了Ben的嘲笑,活该,因为Ben断定,钟秀没有胆量对惠美说。
确实,他对着一个不相干的人表白,却对着惠美说:“你怎么像个妓女一样在男人面前脱衣服?
”他不理解惠美,Ben来踩点,看穿了一切,心安理得地燃烧了他心爱的女人。
多么痛的领悟!
也许,在村上春树的原著中,他重点想强调的是青年人的无奈,是对人生意义的迷惘,是存在于思想中的一切比现实更真实,所以,光是在脑中“考虑将要烧仓屋”,其快感就和在现实中真的这么干没什么两样。
如同剥开一个并不存在的橘子,吃一口,想象的酸味就足以让口水流出。
李沧东给了一个解释,他给村上的诗歌一样的故事赋予了明确的解释,从电影的角度来说,我觉得也不算破坏,只能说是另一种加工的天才。
时隔八年,自2010年的《诗》获得戛纳最佳编剧奖之后,李沧东带着最新杰作《燃烧》回到戛纳舞台。
戛纳还在官网挂上了大大的“李沧东强势归来”的“横幅”。
当然了,新作也无愧于“李沧东出品,必属佳作”这一金字牌匾,一亮相就刷新了戛纳有史以来的场刊评分(当然了Screen的场刊评分总共就二十来年历史),超越2016年的《托尼·厄德曼》拿了3.8分的好成绩。
原本看好是枝裕和折桂的笔者,吓得再也不敢说不看好《燃烧》登顶的话。
注:下文涉及剧透,请谨慎阅读电影《燃烧 》戛纳首映后,持续不断的掌声献给李沧东1.嗡嗡燃烧的虚无与愤怒想要谈《燃烧》,就不得不提该片的原著小说,来自于的村上春树的短篇《烧仓房》。
从艺术成就上来看,村上的短篇质量平均下来远高于长篇小说,尤其是《烧仓房》,笔锋精简有力,暧昧的隐喻和闲散的架构,乍看以为读了一篇博尔赫斯的短篇。
看似答非所问,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事实上“字里行间都是吃人二字”。
李沧东的《燃烧》正是在《烧仓房》的基础上扩充。
在这里顺便提一句,豆瓣短评上有人评论说《燃烧》证明电影可以超过文学,那大概是没有看懂小说。
李沧东拍的《燃烧》除了借用《烧仓房》的意象和架构之外,从灵魂上其实走了另一个方向。
影片的前半部分保持着文火的温和,直至惠美失踪触发装置,剧情快速上扬抛出一条激昂的弧线。
《燃烧》提取了村上春树《燃烧》的虚无和福克纳小说的愤怒,从低温的无力逐步上升到剧烈的冲突,催化成一种虚无生命中无所安放的愤怒感,植入对社会环境的无力感,创造出其独一无二的《燃烧》。
小说中的“我”“他”“她”分别对应电影中的“宗秀”(刘亚仁饰)“Ben”(史蒂文·元饰)“惠美”(全钟淑饰)。
电影同样围绕着这三个主要人物进行,从三人各自的偶遇,宗秀在惠美旅行期间到她家喂“不存在的猫”,夕阳下剪影的独舞,寻找惠美的奔跑,想象中的杀人与焚烧……影片用了大量的细节来刻画描写三人的困境与挣扎,同时又留给观众悬念。
李沧东用了一个词来形容“Mystery”,既可以解释得通影片中暧昧不清的疑团和悬念,譬如惠美的猫到底存不存在,Ben到底烧的是不是惠美,宗秀最终是不是在真实中杀了Ben,这些似是而非的情节只能靠观众自己找答案。
但往深一层说,“Mystery”同样也有可以表现片中的虚无,一种无力的挣扎。
在两年前的釜山,李沧东曾经形容《燃烧》是一个关于当下所有年轻人的故事。
他认为现在的年轻人不论国籍、教育、宗教等背景,都包含着愤怒。
尤其是韩国的年轻人,对现今失望,对未来没信心,找不到愤怒的发泄途径,对生活有一种无力感,生存的虚无感蚕食着他们的希望。
这种虚无累积到极限,会反弹成满腔愤怒。
相对于小说中隐喻式的虚空,影片《燃烧》表现得更加具体,放在韩国现今社会中也更加具象化。
因为“疑团”正是影片的重要命题,这些命题层层堆叠,触发一个个情节装置,推动戏剧的进展。
2. 电影诗人的忘我旅行进入李沧东的世界像是在进行一场诗意的忘我旅行。
它就像是生活本身,你不仅仅观看它,也在吸收它,回忆它,生活在它里面。
在李沧东的电影镜头前,人的意识总是要落后于行动,电影中的人物在大部分时间,几乎有点盲目移动,好半天才得以发现角色的真正意图。
正如李沧东将原本小说中焚烧的“仓房”改为电影中的塑料暖棚(其中的现实原因是,塑料暖棚在韩国较为常见),相对于仓库的实体观感,半透明的塑料暖棚更让人感受到一种模糊不清的暧昧,随风飘摇的塑料膜从空间上更带出一种无力感。
透过塑料暖棚窥视的影像,看似存在,实则什么都没有。
从影片的表达看来,一共有三层燃烧:第一层是现实的燃烧,由史蒂文·元饰演的Ben是个富家子弟,终日吃喝玩乐,寻找不同“烧”的目标。
在Ben这个角色的处理上,李沧东刨除了小说文本中,Ben从厌倦生活虚空所滋生出的“消灭无用”的冷酷。
外表温柔的Ben用极为残忍的方式寻找“猎物”,烧死“猎物”。
在他的世界里需要这样的冷酷残忍来抵挡虚无带来的无力感,将自身生命的挣扎,报复在这些“无用的”“天生被男人干”的漂亮女孩身上。
乃至于结尾时,即便是在宗秀的幻想中,被杀的Ben嘴边的一丝笑意,更像是一种解脱。
一个人的生命是自身不幸的总和,当有一天厌倦了这种不幸,时间就成了最大的不幸。
无论是小说《烧仓房》还是影片,都没有提到焚烧女孩的只言片语,但越是不提,越描绘的细致动人,这种艺术效果反而更突出,更加强烈震撼。
第二层是生命的燃烧,全钟淑饰演的惠美,成长在并不幸福的家庭,对于爱和物质的渴望就意味着所有生命意义。
和不同男人的关系,不是“卖”,只是一种漂亮女孩应有的权利。
影片中的惠美因渴望而燃烧出陨灭的宿命感,有两场非常动人的描写。
片中女主角惠美剥桔子的哑剧中,李沧东沿用原著的描写。
剥橘皮就是剥橘子的皮,惠美拿起想象中的“橘子”,慢慢剥“皮”,一瓣一瓣地放入口中咀嚼,吐核。
吃完一个,把“橘皮”收拢包好放入“盆中”。
用语言来复述,其实算不了什么。
妙就妙在李沧东对于镜头韵律的运用,可以不露声色地将一种孤独感传递出来。
一边看着惠美“剥橘皮”,似乎周围的现实感被渐渐吮吸,就像密封房间中被一点点抽掉空气。
“这不算什么才能,总之不要想着这里有橘子,只要忘掉这里没有橘子就可以。
”这一幕“剥橘皮”哑剧的最后一句话,点出了惠美悲哀所在,想要的得不到,就别老想着索要,而是要忘掉自己不曾得到。
全片最为动人的一幕出现在惠美“消失”前夜。
三人在宗秀的农场聚会,一边喝酒,一边聊天。
夕阳暖橙色的辉光折射在酒杯里,惠美站在辉光下独自起舞。
昏黄的日落夕照下,田野、大麻、女体,黄昏孤独的舞蹈在迈尔士戴维斯的爵士乐中,散落成银幕上最自由的舞影。
惠美一边跳舞一边褪去最后的衣裳,直到太阳消失在农场后的树林。
当光线暗下来时,惠美独自哭泣,似乎预感到消失的宿命。
镜头的律动和呼吸随着风中裸体的舞动而动,美的不单是构图,色彩的赤裸裸的大胆运用和梦幻般的手持摄影,将神迹般的电影叙事幻化成诗。
镜头前的惠美似乎明白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却又始终找不到自己想要的,内心越发空虚,就越发渴求追逐,永远都会有人而不放弃去寻找生命的落脚点。
夕阳下的舞蹈是惠美燃烧生命力的迷醉气味,夜空的星星之所以闪烁,是因为它们知道自己的光逐渐隐约而即将消失,夜空的烟花之所以灿烂,是因为它们知道自己的焰慢慢燃尽而烟消云散。
第三层是灵魂的燃烧,刘亚仁饰演的宗秀无疑是全片的主角,出身寒微的农场儿子,从与朝鲜交界的村庄来到大城市,仿佛进入另外一个世界一般,一切都胆战心惊。
即便与漂亮女孩儿交欢,也还是如坠梦中,不敢相信这些真是。
宗秀在片中改编成一个自卑、畏缩的男人,想成为小说家但不知从何而起,灵魂像死水一样,活着但毫无意义,入狱的父亲加重了角色身上的负疚感。
宗秀的出身像鬼影一样缠绕着自己,走进大城市的酒吧和夜店,收获的尽是蔑笑。
即便外表无精打采,但内心的火总是蠢蠢欲动。
这样的形象正就是李沧东所需要的完美容器。
他善于表现出宗秀内心深处,宗秀和惠美的性爱场景是精心设计的,不敢相信自己运气好,画面中的宗秀呆呆地盯着墙壁,缓缓地转脸看向窗外玻璃上映照的光。
摄像机采用了他的视角,可以感觉到他对这场突如其来的艳遇有多么难以置信,温柔而笨拙地发生着关系。
无法获得的社会认同感,使得宗秀愈加沉迷在惠美伪善的示好中。
在惠美旅行的时候,在其房间照顾“不存在”的猫,每次走进她的房间,都会情不自禁地自慰。
惠美消失后,宗秀像失去心爱玩具时的寻找、奔跑,直到最后决绝一刻的爆发,既有力量。
影片中有一个小镜头是表现宗秀寻找惠美时茫然和受伤,这个细节让人强烈感受到李沧东的怜悯之心。
这种怜悯是既是对于角色,但又超越了故事本身。
奔跑中的宗秀寻找着不存在的“惠美”,他和惠美的前头,一样都是漠然不知的命运。
在影片的大部分时间里,都感觉像是被困在宗秀的脑海里,目睹这一切事件的发展。
镜头前观众所看到最后的杀人、烧衣,正是宗秀脑海所看到的事件。
宗秀梦想着燃烧的场面,一场盛大幻觉,也点燃了宗秀的灵魂。
不得不提的是,刘亚仁的演技在李沧东的调教下果真耀眼,传达出巨大的细微差别和敏感性。
演员本身极具塑造性,但是在一部作者性强大的电影里,导演意志恐怕大于演员自由发挥。
3. 燃烧的悖论李沧东的强势归来一出手果然不同凡响,但是影片细究下来,总是有一丝不自然的错位感。
一方面来自于剧本的先天性不调和,村上春树的文本冷淡清澈,带着博尔赫斯式的冷漠的凝视,语言克制凝练。
先天与影片充沛的情感不相容,造成角色逻辑上的悖论。
最明显是本的角色设置,以及与宗秀的矛盾冲突,显得合理性不足。
另一方面是影片为三位角色的背景设定了社会作用,从阶级、出身来为事件动机做注解,最后落脚在社会阶层上。
这一点做得让人颇为失望,既然一部影片讲不透社会,何不节制一点,像村上春树那样做好减法,读完意犹未尽何不更好?
无论如何,李沧东的《燃烧》都是一部上乘之作,虽说戛纳颁奖偶尔也会有像《托尼厄德曼》那样高分没奖的情况,还是祝福《燃烧》在19号的颁奖礼大丰收。
作者| 小吉加;公号| 看电影看到死编辑| 骑屋顶少年;未经授权请勿转载
想要解构这么一部剧,先要从申惠美提到的“little hunger”和“great hunger”说起。
这两个词汇总共在剧中出现了三次:第一次,是李钟秀和申惠美在饭馆的时候,申惠美做了一段无实物表演,然后讲起对非洲的向往,提到那里存在的两种饥饿;第二次,是Ben带申惠美和自己的朋友见面,她在Ben的朋友面前,跳起非洲部落的舞蹈,跳舞前再次提到了“little hunger”和“great hunger”;第三次,是在李钟秀家门前,申惠美看着美丽的即将消散的夕阳和晚霞,踮着脚尖跳完一段舞蹈之后,兀自哭泣起来。
哭之前,她所做的舞蹈手势,就是“great hunger”的手势。
图片来自网络“little hunger”是什么?
“great hunger”又是什么?
在我看来,李钟秀面对的是“little hunger”,而申惠美和Ben面对的是“great hunger”。
申惠美和Ben面对“great hunger”的选择又是不一样的:申惠美仍在一直不断地想象、求索与追寻;而Ben早就选择放弃了填充那颗空虚的内心。
申惠美:这是一个几乎与父母、亲人和朋友没有多少牵连的人。
她热衷于回忆童年,热衷于找寻过往的记忆,以至于现实与记忆的边界,在她那里都有些模糊。
他靠想象作为底色,来烘托自己的存在感,再用人生这场布景,进行着一场无实物表演试验。
她在现实的世界里,找不到生命价值,于是不断向外求索,去走穴兼职、学习表演、非洲草原,一切迫切而热烈的渴望,都同时折射出内心精神世界的空虚。
在Ben的眼里,她是“被废弃的塑料棚”,鲜明、热烈,但没有什么价值。
是出事以后,警察和周围人也不会care的存在——所以有两次,他一面听着申惠美们讲述自己奇特的想法,一面又默默地打起哈欠。
而现实也验证了Ben的判断,在申惠美出事以后,李钟秀找到邻居,邻居猜测她去旅行了;找到一起兼职的卖场同伴,女孩怀疑她因为躲避信用卡还款而关机;再找到她之前学习表演的工作室,老师也只淡淡地说:她有段时间没来了——她和她的故事,就好像那样默默然消失了,一如她泪眼中看到的晚霞——仿佛从未存在过。
这是真实而赤裸的可怕:一种环境对人真实生存状态和境遇的漠不关心。
图片来自网络李钟秀:李钟秀对申惠美的爱,迟钝、虚空而深刻。
他会在每次上门给申惠美的猫喂食时,看着她的照片飞机;却在看到她和Ben一同从机场回来时,沉默着什么也不敢问。
而这段克制的爱,唯一的爆发,是在申惠美看到夕阳之后脱下衣服跳舞,李钟秀在她快离开时,质问道:你怎么能当着男人的面脱衣服,只有妓女才会这么做。
那一刻,爱的不甘和嫉妒,多么分明。
Ben对李钟秀说,他很快就要烧掉下一块“塑料棚”,并告诉他,因为这块“塑料棚”太近,可能钟秀看不到。
于是,钟秀就真的拼了命地跑完了周围所有的田野。
但周围并没有被烧掉的塑料棚。
某一刻,李钟秀也快沦陷了,他不是没有见过生命的虚无,他不是不知道清醒活着的痛苦,所以有那么一刻,他站在“废弃的塑料棚”前,拿着Ben留下的打火机,差点就点燃了。
但我们知道,最终他不会。
母亲离开时,他烧了她所有的衣服;而离开16年再见到母亲,她唯一开口提的,是自己欠下了多少钱。
李钟秀也是一个“hunger”的人,那是一种对爱、对亲密关系的渴望。
所以,追寻申惠美的死因,就是在追寻他生命存在的意义。
我们习惯于把空虚归因于钱和富足。
但我们在申惠美和李钟秀身上,看到的远远不是,要复杂很多。
图片来自网络Ben:韩国有很多的盖茨比,他们的生活和心理状态如何?
很显然,从Ben的犯罪心理上来看,他有点把自己当成了救世主。
他的心态有点像灭霸,而他的行事风格,有点像《沉默的羔羊》里的精神病学家汉尼拔博士。
影片全程,Ben没有一丝暴力或血腥场面,他看起来清冷、节制、温柔,但就是这样的反差,构成了人物刻画的反差效果。
他每两个月“猎杀”一名如同“废弃塑料棚”一般的女孩。
这场“燃烧”的行为艺术,在他看来,可以填补内心的虚空,让他胸口产生贝斯的声音——仅在那一刻,他觉得生命才是真实存在的。
他同时想把钟秀带入那个虚无的世界,让他不要太认真,不要再有对意义的坚持,物质上他用了大麻,内心上他用了精神控制。
然而,Ben低估了爱情的力量,或者他没有想到,爱的存在感,对于李钟秀这个缺爱16年的人来说,意味着什么。
所以,当坐在李钟秀家门前,钟秀说他很爱惠美时,他冷笑着,冷笑来自于内心深处的不相信;而当影片末尾,李钟秀用父亲收藏的冰冷利刃,刺进Ben的身体时,他惊诧了,他知道自己低估了这份爱或存在。
在即将死去的最后,Ben放弃了挣扎,他抱住了钟秀。
是导演忽然来了一下BL向?
或许也是一个解读的方向。
我当下的理解,是Ben在最后钟秀杀死自己的动作里,看到了灵魂和爱情——它们让一个人存在并鲜活——那就是他苦苦找寻的活着的感觉,那胸口贝斯的轰鸣。
从他人身上找到活着的感觉,却是在自己快死的时候,谁能拒绝给对方一个拥抱?
图片来自网络综上,我的理解,“little hunger”是有灵魂的人们对爱的渴望;“great hunger”是没有羁绊和灵魂的人们对生命意义的渴望;“little hunger”是穷人对物质的渴望;“great hunger”是富人对精神的渴望。
纷杂的意向一直是文艺片的惯用套路,参考少年派的奇幻漂流当中的各种动物。
作为一部悬疑中带着文艺,或文艺中带着悬疑的电影,最后我们来聊聊这部电影的意向营造。
【火】火是串联整部电影的线索。
火是李钟秀在妈妈离开时,烧毁衣物的最后一丝倔强;火是申惠美跑去广袤的非洲,想看到火烧云一般的晚霞,却只看到一地废墟的失落;火更是Ben向钟秀描述“废弃塑料棚”艺术时,眼底和胸中的那颤栗的渴望;火还是最后一刻,李钟秀终结Ben的孤独、自负与生命的工具。
用“燃烧”来象征对“存在”炽烈的渴望,太贴切了。
图片来自网络【猫】电影当中,不断在探索一个命题:猫是否真实存在过。
第一次,李钟秀到申惠美家中,就曾说过:会不会其实没有猫,猫只是申惠美邀请钟秀走入她生命当中的一个缘由,而并不存在;第二次,李钟秀到她家中喂猫,仍然没有看到猫,但他看到了空掉的食盆和猫砂盆当中的猫屎;第三次,申惠美失踪之后,李钟秀上门找他,邻居对他说,这个小区根本不让养猫;第三次,李钟秀到Ben家中,发现一只猫。
猫走失之后,在停车库寻找的过程中,钟秀叫了惠美给猫起的名字Boil,猫乖乖地走到钟秀身边。
所以,猫有存在的论据,也有不存在的论据。
到最后钟秀更愿意相信,它是真实存在的,而Boil的名字,并不是巧合。
图片来自网络【井】影片第一次提到井,是惠美在钟秀门前,讲述自己小时候落入井中,被钟秀救起的记忆。
惠美失踪之后,关于井是否真实存在,钟秀做了三轮求证:先是去求证了申惠美的亲人,亲人反馈:没有掉进过水进,没有水井,惠美比较爱折腾;再是去求证了家附近的大爷,大爷反馈:附近没有井;最后是求证了多年未见的母亲,母亲反馈:有井,但是口枯井,没有水。
到底谁的记忆是真实的?
申惠美讲述的那段童年,到底是真实记忆还是一段无实物表演?
谁又会在乎一个“塑料棚”般女人的童年?
李钟秀该相信申惠美的真实存在吗?
或者更大胆一点假设,整容之后的这个人,或许根本不是申惠美,也不是他童年的那个伙伴?
【无声电话】影片当中,李钟秀接到过数次铃响,但电话那头没有声音的电话。
唯一两次有声音的:一次是,惠美失踪后,钟秀在找塑料棚的过程中,接了一通电话,电话那头传来了跑步声、碎石声、车鸣声和拉链声,当时观影时的第一反应,就是惠美遇害了,罹难之前给钟秀拨通了电话,而电话那头传来的是抛尸的声音;另一次,钟秀接到家里的电话后,那头终于传出的,是妈妈的声音。
那么,之前那么多通无人言语的通话,都是妈妈打来的吗?
这里给人留下了无限遐想的空间。
图片来自网络好的电影,不在于讲述了什么,而在于没讲述什么,留白的部分正是给每个观众想象和填充的部分。
《燃烧》以非常文艺的手法和高度的可看性,讲述了灵魂空虚这样一个现实题材的宏大命题。
相比《我不是药神》、《我们与恶的距离》这样的现实题材,我个人觉得《燃烧》是更高级呈现方式。
猫、井和无声电话,是申惠美留给这个世界最后的遐想,像天边即将消散的云彩。
关于这些意象不同的解读,已经给剧情套上了罗生门的影子。
你更愿意相信哪种?
申惠美真实的生活或虚构的故事?
或者说,想象本身,才是构筑申惠美这个人的存在基石。
就像她说的无实物表演的真谛:我想象它存在不就存在了嘛,而我本身也是如此存在的。
钟秀最终选择相信惠美叙述的版本,关于猫、关于井、关于童年、关于她真实存在过。
他们短暂的爱情,也是他真实存在的一部分。
电影我目前只看了一遍,通过回忆,我罗列了大概24个细节和隐喻。
首先说三个我目前为止没有在网上其他地方看到过的。
剧情就不介绍了,想看介绍可以去我公众号。
PS:说在前面,真相是不确定的。
导演的手法就是不确定。
各位如果要读,我这篇应该是网上最全最深的。
但是你要有耐心读完,才知道我的观点,谢谢。
1.反社会人格Ben约等于承认了自己是反社会人格。
Ben说,自己从有记忆以来,从来没有流过眼泪。
不知道自己心里有没有悲伤,因为没有眼泪作为证据。
这是标准的反社会人格表现。
Ben还说,自己烧掉那些没有用的大棚,是天性,是自然道德,自然法则。
这也是反社会人格,或者说是脱离了普通道德规范的表现。
有一点点类似于汉尼拔吃人。
当然,这也可能是因为Ben的生活太优越了,太有钱了,太幸福了,找不到存在的意义和目标,所以变态了。
这样的富人变态杀人,也有很多。
比如我前段时间给大家介绍的真实纪录片《纽约灾星》,比如《美国精神病人》等等。
2.牛钟秀家里有一头牛。
Ben家里有一副人体画。
首先我第一眼看见这幅画,脑子里想的第一个词就是反社会人格,第二个词就是牛排。
大家可以对比一下,西餐厅经常有这种牛排图,颜色搭配一样的也有。
我没找到完全匹配的。
所以我一直脑补的是,Ben把海美吃掉了。
这不是我一厢情愿的凭空猜测。
结合Ben之前关于做饭的言论隐喻。
他说他喜欢做饭,喜欢把食物做成自己喜欢的样子,就好像祭祀给神一样,然后再吃掉。
自己吃掉自己的祭品。
而说完这段话,海美问他什么叫隐喻,Ben说,你问钟秀。
钟秀说,我要上厕所。
然后就在厕所那个走廊里,这幅画就出现了。
这就是隐喻。
最后钟秀家那只牛还叫了几声。
也是隐喻。
吃,可以是虚,也可以是实。
3.夕阳下的消失上一条说到,把食物做成自己喜欢的样子,这也是有对照的。
Ben不仅会打扮自己的猎物,而且还会灌输思想。
证据就是,海美说了一段关于在夕阳下消失的台词。
她说害怕死亡,害怕存在没意义,就好像消失的夕阳和晚霞。
而这句话,Ben后来也说过,不仅说过,而且还是非常自然的说出来。
在我看来,Ben绝不是那种偷别人台词和思想的人,这段话很可能是Ben灌输给海美的。
就在海美去非洲追寻人生意义的时候。
而海美后来也在夕阳晚霞下,完成了一段唯美的裸体舞蹈。
这夕阳晚霞下的裸体舞蹈,可能是今年最美的荧幕片段了。
4.三次舞蹈海美曾对钟秀说自己去非洲的原因:海美在电影中一共跳了三次舞。
第一次是做模特工作。
第二次是在聚会上,跳了大饥饿和小饥饿的舞。
第三次是在夕阳下,跳了哑剧鸟儿飞翔寻找自由的舞。
这三次舞,就是这个角色的内核。
5.饥饿的舞蹈小饥饿,就是食物的饿,象征着人的基本需求。
大饥饿,就是寻找人生存在的意义。
人生想要像鸟儿一样自由,像爵士乐一样快乐,但最终求而不得。
因为人最终会像夕阳一样死去。
在存在主义和虚无主义之间,人们彷徨低惆。
海美在晚霞里的裸舞,表面又美又自由,最终却消失在黑暗里。
而海美最终也开始哭泣。
人活着,到底有没有意义,我们是谁,从哪来,到哪去,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这恒古的问题,无解。
6.烧棚子对比起海美精神思想上的痛苦,Ben就显得从容不迫。
不要太认真,他对钟秀说。
在Ben的心里,很简单。
就顺应自然,烧烧棚子。
不必刻意去寻找意义,就玩玩乐乐就好。
Ben可能就是一个虚无主义者。
所以才会给海美灌输夕阳这个思想。
因为没有意义,所以才要找到活着的感觉。
在原著小说中,Ben有这样一句话:你有你的仓房,我有我的仓房。
世上大致所有地方我都去过了,经历了所有的事。
好几次差点儿没命。
非我自吹自擂。
这句话什么意思呢?
意思就是人生没有意思。
一场空。
所以每个人都需要找到自己的仓房,了度残生。
不要太认真,不要想什么意义,人只有在烧仓房的时候,才能感受到自己还活着。
才能听见心里的贝斯。
7.战利品Ben是一个变态杀手,这件事在我第一次看见钟秀打开抽屉,那一抽屉的廉价首饰手环的时候,我就知道了。
那是满满一抽屉的战利品那就是Ben存在的价值和意义。
8.腕表腕表出现了3次。
第一次,算是海美和钟秀的定情礼物。
第二次,是出现在海美的女老板手上。
这代表这种表,就和海美这样的人一样,烂大街。
第三次,是出现在战利品的抽屉里。
为什么单单要拿这个表作为战利品呢?
大家可以注意到,海美其实也有其他的手环的,按照Ben收集战利品的风格,可能更偏向于手环绳。
但是Ben说,很嫉妒钟秀,因为钟秀是海美唯一信任的人 。
Ben也许从来没有被信任过,又也许觉得自己的猎物,献祭品,并不完全属于自己。
总之,夺走这个属于他俩定情信物的手表,最有成就感。
9.做饭虽然电影没有定论说,Ben一定是连环杀手。
但是我为什么一定认为他是杀手呢?
前面解释的这些反社会性格也好,哲学,性格也好,都给了我强烈的暗示。
我在看的时候,就模模糊糊的把握了这个角色的内在。
举个例子,电影里,钟秀和Ben都有做过饭。
钟秀做饭的时候,厨房乱糟糟的,电视里在播着韩国青年事业的新闻。
钟秀做饭,就是小饥饿,就是解决温饱。
而Ben做饭,为的不是填饱肚子。
而是维护自己活下去的精神需要。
祭祀。
除了这些比较玄乎的暗示,而事后的总总逻辑,也都指向了这一结果。
比如旅行箱。
10.旅行箱旅行箱可以说是最能体现海美被杀掉的地方。
试想,海美要逃跑,旅游,不可能不带旅行箱。
如果是裸逃,东西都不要了,那么家里那么多杂乱的东西,却都消失了。
而且如果是债主上门收拾了这些东西,那么没道理换门的密码。
甚至海美自己都没道理会换密码,逃跑而已,家里东西已经没了。
而Ben换了新女友。
当然,这也可以有别的解释。
这不算铁证。
甚至我们可以 说,海美和Ben一起策划了一场心理游戏,来耍弄钟秀,都可以。
脑洞可以随便开。
但是仅仅以电影里的信息来说,我还是比较倾向海美是被杀死了。
11.薛定谔的猫除了旅行箱以外,最终让钟秀确定Ben杀人的,就是猫。
这猫当初钟秀每天来喂的时候,一次面都没见过。
偏偏最终出现在Ben的家里,而且喊了名字,居然有了反映。
可是,这也不算铁证。
12.刀尽管没有铁证,钟秀还是认定了Ben杀人。
最终不知道是幻想还是真实。
钟秀用刀杀死了Ben。
这刀,是钟秀在一开场就看到过的。
悬疑电影里有一个说法,如果电影开始有一个炸弹,那么最终这个炸弹就会炸。
如果电影开始有一把刀,那么最终主角就会用这刀杀人。
这就是悬疑电影的伏笔。
13.不存在的井现在回头再看看,钟秀为什么一定要杀死Ben?
故事中,海美说,自己年幼的时候掉入枯井,没人来救自己。
只有钟秀给了她希望,救了她。
可惜,没有人记得这件事了。
后来钟秀四处打听,到底有没有这样一口井。
基本每个人,包括海美的家人,都说没有这回事。
只有钟秀的妈妈,说确实有一口井。
这又到了主题,井到底存不存在?
如果存在,那就印证海美的边缘,没人在乎。
掉进了井里,几个小时,家人都不来找。
事后也不和家人提起。
海美就好像这口枯井一样,没有存在感,没有一个人记得。
如果不存在,那么这个井就是海美编出来的一个隐喻隐喻自己就好比在一口井里,四周黑漆漆的,没人在乎自己,自己也对死亡和存在害怕到了极点。
钟秀的出现,给了自己一线希望。
所以无论存不存在,海美都把钟秀当成了世上唯一在乎自己的人。
14.一缕阳光其实钟秀也是非常在乎海美的,爱情。
因为生活在底层,所以连阳光都是高塔反射来的。
他们在那蜗居里做爱的时候,墙上那一缕阳光,在钟秀眼中,就是生命里唯一的光芒。
正因为如此,不管那口井存不存在,在钟秀心中,海美都存在。
没人在意曾经那口枯井,没人在意她的存在,可他在意,因为他见到了难得一见的阳光。
15.自慰从这里,我们便可以窥见,钟秀为什么自慰。
我个人认为,这个自慰,是钟秀唯一存在的意义。
他的理想是当作家,可是他却从来没写过什么东西,世界对他来说就像一个迷。
他虽然吃了上顿没有下顿,但其实他也迷茫。
为了自己存在的价值和意义而迷茫。
在Ben的眼里,他也是一个塑料大棚,没有一点点意义。
可自从有了那一缕阳光,钟秀也找到了自己的仓房。
可这仓房,却被Ben轻而易举的抢走,并且毁掉了。
16.失业自慰除了上述解释,还有一个解释,是阶级。
底层望着高塔自慰,象征着韩国的高失业率,青年没有希望。
上升的阶级通道被封闭,阶级固化。
电影里多次提到失业。
新闻,快递兼职,找工作时只因为家住的够不够近就被淘汰,甚至包括野模特女老板的自白。
17.父亲的自尊和愤怒提到阶级,我们又要提到父亲这个角色。
角色原本很有天赋,而且颇有一番经历。
但是却因为自尊心太强,因为机会的错失,导致了一事无成。
条件也再也不可能有翻转。
这是一种好强,竞争,同时也是一种无奈的愤怒。
18.猥琐如何解读愤怒?
从钟秀的日常就可以看出端倪。
钟秀的表演,始终带着一丝猥琐。
为什么叫猥琐,想要而不敢要,想说而不敢说,求而不得,连抱怨都不敢。
只敢在心里想,意淫。
和又白又体面又优雅的Ben完全不一样一个充满自信大方,一个深深的自卑。
而自从Ben和钟秀说了烧大棚的事以后,钟秀心里的火就开始燃烧了愤怒,就开始显现了。
他甚至自己尝试着去烧大棚,来宣泄这种愤怒。
就好像他的父亲有情绪控制障碍一样。
一句话,接受不了失败的现实。
19.跟踪偷窥这种阶级属性,在原作小说里没有怎么提到。
但是在电影里,处处都是暗示。
车,房子,餐厅,付账买单,时时刻刻都在打电话,做意大利面厕所的洁具,整洁,和钟秀那句我以前的租房马桶就在洗手台边上,成对比。
和挣扎着生存的钟秀不一样,Ben来人间,就是玩一玩。
钟秀从第一次试着探问Ben的工作开始,一直都在偷窥Ben的生活。
越是对比,差距越是大。
20.打哈欠在两次聚会上,Ben都有打哈欠。
一群富人,看着一个穷姑娘聊天,嘴角含笑。
原来你在乎的一切,生命里唯一的光,或者说是一生的感悟体验,或者说想要用生命守护的,在别人眼里,就是一段无聊的消遣。
21.化妆盒Ben要“吃掉”自己的猎物之前,都会把猎物调教成自己想要的样子。
调教,塑造,化妆,最后一把火烧掉。
Ben早已看穿了,或是领悟到了生命的空洞。
只有燃烧,才能让他感到自己还活着,才能再次听见心中的贝斯在骨骼里作响。
虚无之中,渴望消失的冲动,啃食着无意义的生命。
22.死亡的拥抱不知道为什么,最后钟秀杀死Ben的时候,我仿佛看见了Ben在笑。
他拥抱了钟秀,并且满意的笑了。
是因为被人插到的时候,本能的抱住,还是他早就想要这个结果了呢?
也许他终于解脱了,在这无意义的人生中,在这深深的,难以消解的空虚中,在这宛如枯井的世界上,他解脱了,满足的微笑了。
23.烧衣而钟秀烧光了他的保时捷,和自己的衣服。
就好像童年时,在父亲的命令下,烧光了自己母亲的衣服。
他的母亲在16年未见自己儿子的情况下,开口就是求帮忙还钱,以及无意义的刷着手机微信聊天。
一切都没有意义。
就在这宛如地狱的虚空人间,好像不存在的枯井一样的人生,钟秀赤裸的身体,逃走了。
他将继续燃烧。
继续履行动物的本能,啃咬,饥饿,生活,寻找自己的仓房。
只有燃烧,只有啃咬掉天使的翅膀,才不会空虚。
24.橘子哑剧回到开头,女主表演了一段吃橘子的哑剧。
她说,哑剧关键不在于假装手上有橘子,而是心理忘掉橘子的存在。
Ben也说了类似的话,我又存在非洲,我又在韩国,我同时存在。
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想,这就是这部电影的主题。
电影中,大部分细节,都是虚虚实实的。
比如Ben究竟有没有杀人,虽然我个人倾向于有。
再比如钟秀有没有杀Ben,我个人觉得没有。
但是这不重要。
从电影的角度来说,四种可能组合,都有可能。
导演自己都不知道,而且他让演员凭自己感觉演。
再从哲学的角度来说,可以有,可以没有。
不确定。
不重要。
比如枯井到底存不存在,比如看不见的猫,比如那个看不见的橘子,这整个故事。
比如夕阳下的舞蹈,和转瞬即逝的晚霞,比如我们的人生。
它们存在,它们又不存在。
它们在非洲堆满游客垃圾的停车场前的晚霞里,它们在韩国贫民出租屋墙上的二手折射光斑里,它们在中国机场化妆品店的带着自尊的小样里,它们在朝鲜边界夕阳下没人在乎的女孩裸舞里,它们在看不见的橘子里或在母牛悲哀的叫声里,它们在变态杀手的化妆盒和一抽屉的战利品里,它们无处不在,可它们又好像从来没有存在过。
在一个无名无姓的小说家,在小说中幻想杀死比自己优秀的、全方面碾压自己的富二代的刀子里。
是的,我个人倾向于最后一场戏是钟秀的幻想,是小说情节。
真实中他并没有复仇。
因为他不仅被碾压,玩弄,杀害。
甚至连写小说的题材,都是Ben故意给他的人血馒头。
Ben多次问他小说写的怎么样,大概就是这个用意。
而Ben即使杀了人,也不在乎被知道,因为没有证据。
但是这只是我个人倾向,事实上,是幻想还是真实,都不重要。
也可以是真实。
无所谓。
这就是电影的核心,【同时存在】
这部电影,就是造了一个梦,这场梦,链接了虚幻与现实,链接了存在与不存在。
试想一下,历史上绝大部分人,数以百亿记,他们存在过,但又没人记得他们。
哪怕是被记住的,也存在大量的误解和符号化。
所以到底怎样才算存在?
这哲学问题,各有看法。
读一遍哲学史,各代哲学家都可以自圆其说,但都不能确定无误。
是的,真相就是不确定。
电影在把一个个意象叠加之后,虚实相辅相成,不明不白,一直把这份神秘感,这个不明白的真相,保存到了故事结束。
可就是这样的不确定,不明白,却让我们看到了虚无主义中,人们对庸碌的生命的无力抵抗。
也许我们永远不知道自己从哪来,到哪去,有什么意义。
也许我们从来不知道真相。
也许世界就好像那水库一样平静的运转着,假装一切都正常。
可人们的空虚、饥渴,却汹涌如烈焰般的,燃烧着。
黑格尔说的 只有无限的东西即理念,才是现实的.所有合乎理性的东西都是现实的,所有现实的东西都是合乎理性的。
黑格尔认为的现实,不是我们平常说的现实,而是事物的本质。
而事物的本质一定要是复合事物内在规律的,也就是理性。
这个理性也不是我们平常说的主观理性,而是合乎理性存在的本质。
所以只有合乎本质的才是黑格尔的现实,反过来所有现实的东西都是合理的。
即存在即合理.黑格尔所说的现实和理念,是他加了滤镜的。
即日常生活里,那些扭曲的,腐败的,幻想的,错误的,南辕北辙饮鸩止渴的,尽管确实发生了,尽管大众称之为现实。
其实都只是一个错误和偶然的存在根本不配享受现实的美名。
因为偶然的存在,所以只是一个在无限的时间里没有什么价值,可能存在也可能不存在,可有可无的东西。
而对这句话的误解和误读,从很久以前就被那些又坏又爱狡辩的政权拿去维护他们的合理性了。
现在主要是被网上的盲流子拿去抬杠用的。
这个哲学思想被大量不懂其内涵的文盲泛化滥用,脱离扭曲本意。
理解成了只要发生的就是现实就是合理的,然后以此来为自己做过的傻事说过的傻X话来辩护,其实不过就是文盲随便找一句话来维护自己而已。
从这个角度来说,倒是挺符合他们气质的。
但是要回归本意,在黑格尔眼里,这些都不过昙花一现,可有可无,没有意义。
正如那些忙碌又强词夺理的人的一生。
正如燃烧里Ben所说,存在?
不存在?
同时存在。
没有意义的,就不是现实的。
这也是电影里反复探讨大饥饿小饥饿人生意义和哑剧时,所讨论的哲学。
那些曲解歪理滥用,不过都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小饥饿以及逃避痛苦所以给自己找来的说辞,来证明自己的意义和价值感存在感。
而其本质就是无意义,在无限的时间内不能称之为“现实”的存在而已。
补充:今天恰巧,补充一段关于虚无。
《燃烧》把村上的原著扩展成了阶级和生命两个部分。
也就是说,在ben眼里女主这样的女孩没有存在的意义,一方面是因为阶级的困境使其看不见更大的世界。
包括男主也是一样。
为了凸显阶级和命运,导演还加入了很多其他的元素。
很有趣,但其实我并不喜欢这一层表达。
那么阶级代表什么呢?
钱,地位,权力,出生。
这些东西也许确实给了人更广一点的自由,但这并不能解释生命。
ben的生命,难道就比女主更有意义吗?
原著里,ben也是因为没意义才会做这样的事,消磨时光,找到骨骼里的旋律。
人生的无意义,是全面覆盖所有阶层的。
ben只不过是靠着我比你有意义的优越感而存在的。
但他并没有好到哪去。
他四处旅游,见多识广,好几次差点丢了命,可还是觉得没意义。
所以,其实每个人都是塑料大棚。
而不止女主是。
男主也是,ben也是,你也是,我也是。
这才是村上想表达的东西。
人生虚无,可以说是哲学上比较统一的一个认识基础了。
而在此虚无上的选择,才是哲学里细分的讨论方向。
可终其所有,我们至今也不知道自己是谁,从哪来到哪去,所以这虚无还会陪伴人类,最少一千年吧。
以上,就是我的个人解读。
只看了一遍,而且没有打草稿,一些原本想谈的细节,也许会忘记写。
如有疏漏,我会在豆瓣和知乎答案填补。
这部电影,是否也没有意义,我不知道。
我看完,打了四星。
我觉得尚有不足之处。
所以对于看不懂,或者不喜欢看的人,甚至出于哲学观点不同,或是觉得这部电影太类型化,泛泛而谈的观众,我完全理解。
如果你不喜欢,没有错。
这电影确实有的地方太直白,深度不够,有的地方,又略故弄玄虚。
换一个角度,优点也可以变作缺点。
从类型电影的叙事上,以及社会、阶级等问题的表达上,都可以找到一些不足和缺乏创新。
我就不展开讲了。
但是,我相信我的解读,应该比较全面的阐述了这部电影的元素和主题。
希望可以对大家,看懂这部电影,有帮助。
而且我觉得这部电影,还是值得一看的,因为我觉得那段夕阳下的,自由的像鸟儿一样,却在哭泣中结束的裸体舞蹈,真的很美。
哪怕不久之后,它便消失在了黑暗里。
好像水消失在水中,好像雪球消失在雪地里,好像从来没有存在过。
如果我今天死掉,恐怕就不能像维特根斯坦一样说道:我度过了美好的一生。
也不能像司汤达一样说:活过,爱过,写过。
我很怕落到什么都说不出的结果,所以正在努力的工作。
——王小波找到你的仓房,燃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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燃烧,照亮了阶级性。
影片有很多关于阶级的对比。
例如女人,海美和宗秀打炮,却和Ben同居。
例如车,宗秀开着破旧不堪的卡车,行驶在乡间,Ben开着保时捷,驶过静谧的江南区。
例如话语权,Ben一直保持的微笑,宗秀一次次的语塞。
例如见识,Ben没见过乡间的朝鲜喇叭。
宗秀没见过Ben的保时捷,也不知道韩国为什么有这么多“玩着工作“的盖茨比。
人与人之间的不平等,没有表象遮掩。
_______________在影片开始,海美说起非洲卡拉哈里沙漠的布希族:“对布希族来说有两种饥饿的人,肚子饿的人,是little hunger。
为生活意义饥饿的人,我们为什么活着,人生有何意义,终日探寻那种问题的人,才是真正饥饿的人,是great hunger。
”
Ben是great hunger。
宗秀和海美,great hunger和little hunger两者皆有。
他们都受Ben的支配。
海美,学哑剧的空想家。
被Ben包养,满足了little hunger。
但她是一个缺乏爱与活着的意义的女孩。
没有人爱她,包括她的家人。
所以她也不会自爱。
“我也想像晚霞一样,消失不见呀。
”
她被Ben带到聚会上,表演,跳舞,抽大麻,为Ben的圈子带来欢乐。
海美癫狂快乐,陶醉其中。
在Ben身边,她获得存在的意义,满足了great hunger。
我注意到,海美跳舞的时候,旁边暗喻性的出现一条狗。
_______________Ben也有great hunger。
他的对抗办法是寻觅“塑料棚”然后以上帝般享受的姿态,品味烧掉它的快乐。
“我不会判断塑料棚该不该烧,只是接受它要被我烧掉的现实,下雨会发洪水,雨会做出判断么?
不会,这既是大自然的道德。
”找到一个个没用碍眼的塑料棚,然后浇上汽油,十分钟就烧完。
之后,就听到从骨头里传来欢乐的bass。
塑料棚,就是整容的塑料女孩海美。
_______________Ben在某种程度上,给了宗秀引导与灵感。
宗秀说是写小说,但有过什么作品么?
写作,或者标榜作家,是宗秀摆脱身份危机的一种方式。
就像我们会在落魄的时刻,把“梦想成为谁”挂在嘴边。
和海美一样,great hunger和little hunger,宗秀都有。
宗秀想要保护海美,在寻找海美的过程中四处碰壁。
宗秀对Ben说自己爱海美,但也只能说说而已。
在Ben眼里,宗秀是有趣的,他有更大的求知欲,Ben愿意把他得意的欲望与价值观分享给他。
受困于眼界,生活。
宗秀很难成为优秀的作家。
必然无法完成阶级跨越。
一位作家,great hunger也要靠上层人教导。
完成灵魂给养。
这一段,很讽刺。
宗秀的爸爸也曾富有过,错误的投资,让宗秀与Ben的生活背道而驰,在各自的维度里固定。
结局与伤痕早已注定。
_______________各个阶级都无法避免人性本质的躁动,燃烧,是宣泄躁动的途径。
躁动的民众点燃了街道。
宗秀的爸爸烧了妈妈的衣服,Ben点燃了塑料女,宗秀意淫般点燃了Ben的车,幻想自己报了仇。
而海美点燃了自己。
人性,也只有在这一点的时候,是没有阶级的。
_______________痛苦之于艺术,流血的双手将痛苦变成艺术,然后再变成高雅的代名词。
高雅再成为上流社会的装饰。
受难的耶稣,逃难的圣母,流血的民众,激烈的对抗,都变成了Ben们吃饭的背景墙。
宗秀捡起来Ben丢给他的人血馒头,在没有海美的房间里,开始写小说。
而Ben,继续使用了造物主的道德,听自己内心发出的bass。
影片克制又悲怆,自省又温柔。
看完后是无力,是战栗,是自省,是脊背发凉。
平凡事件里,绵里藏针。
日常情感上,漫长而麻木的低鸣。
这也是李沧东的躁动与燃烧,让我们在这一瞬间,听到他的bass。
原本暧昧多义的文本被掐灭了生气,成了单薄的阶级寓言。三个人都没有生命,不见面的时候手淫、发呆,见面后就背诵李沧东分配的台词。想表现阶级固化下青年的无力,却只让人看到了没心没肺。隐喻直白到恶俗,大部分情节闭眼就能猜出来。感觉智商被严重侮辱。原著里每一星火花都被导演的一腔狗血浇灭了。
Ben:“怎么了钟秀,你不是带惠美说要见我吗?”钟秀:“这是隐喻,我送你去见惠美吧。”
又是个伪8分,大神些不要再骗我们浪费时间看这种电影了,都拍的是什么鬼哦
最不喜这种无病呻吟的费戏,又臭又长,一个凶杀案非塞那么多无用的电影镜头以及人物台词,诸如我有个杀人的爱好,这次杀人目标离我很近,我每隔两个月杀一次人。。😒 一部日改小说居然又拿中国人调侃,棒子国真是厚颜无耻,怪不得戛纳场分最好最后颗粒无收,该!
大概理解张震不喜欢这部片的理由了。花这么大力气结果只讲了阶级矛盾,格局小了。由存在的虚与实继续探讨下去则可上升到伟大。Great hunger 本来为影像实体化后丢失了开放性的村上文本注入了新的开放性,但李沧东拍着拍着就放弃了那重暧昧与神秘。可惜。
朝北的房间没有阳光。当主角发现那道转瞬即逝的温暖,奋力攫取时,本来封闭于这个世界的他突然发现那么多的同龄人生存状态如此不同。年轻人为何愤怒?电影在讨论阶级,又在抨击这个模糊阶级分界的社会:没有哪个明显在剥削的“资本家”“地主”了,人和人之间似乎融洽、相近。找不到答案,只能付之一炬
不带这么侮辱文学的,女主是马蜂窝游记作者吗?
什么几把玩意儿我操你妈,评论也一水的装逼,操浪费时间
无感。故弄玄虚。
其实不喜欢这种文艺片形式的悬疑片。2个半小时啊 ,感觉真的需要那么多写实的细节么?剪成1个半小时完完全全办得到而且对主线剧情没有任何影响。这部电影难道想说,跨阶层交朋友很危险?有钱人都是变态? PS.这片子后劲真的很足,因为片中确实包含太多细节,慢慢品味解读,确实会有不一样的观点。
这是什么鬼!
这一部跟是枝裕和的第三度杀人有点像啊,阴测测不动声色的悬疑,阶级对立,无力的愤怒啥的,为毛风评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也不是说视听不好,但对我来说感受更像是阅读而非观影。似有若无的女人和围绕她的谜团,青年人的不安与用尽一切抓住的线索,precarious. 但说实话不够自然的文本确实在某些时刻拖累了观影带入。特别是过于刻意的阶级对立以及看不出文人心思的小说家设定,燃烧得多么不彻底。
李沧东的问题是太实在了,这大概是他少产的根本原因,容易被掏空。他大概也意识到了,所以后来开始玩点虚虚实实避实就虚。但这种招数,在他手里往往容易使老,并列排比,全在一个点上招呼,灵气因反复往往相互抵消。而最要命的还是他爱做的加法,强行为之的现实主义批判,风格使然,却未必次次奏效。
手淫上瘾者的幻想世界。。。╮(╯▽╰)╭
全钟瑞长得好像狐狸啊,那种一看脾气就很不好、没有耐心、喜怒无常的长相,有操控人心的魔力。 梁洛施、结爱里的千花也有类似的特质。挺神奇的,想到金敏喜。而刘亚仁有种不自信、虚张声势的可爱。/表面上影片像在讲述与上流社会格格不入偏要强融的三角恋,简介却是女主角去非洲误入邪教的感觉。
韩国人是真的不太行,他们表达不出那种不言而喻的感觉。
无论是影像上还是文本上都非常平庸。手法娴熟的电影节电影。和什么夕阳下跳舞、烧衣服之类的镜头比起来,开篇10分钟大概最好看,是作家写人不费力的感觉。不过关于主题貌似没人往纵火欲与性欲以及年轻人的性压抑上解读呢......
3.5。临看才读《烧仓房》,嘀咕还算有趣,看完片书就变神作了。大概是我离原著党最近的一次。理解每次对虚无与存在性的碰触都有多么难得,多么能诱人复述一遍“凡所有相,皆是虚妄”,以示我也懂,或者也因此彼hunger而日渐愤怒,但究竟是谁更渴求倾吐?难得与难得可贵又能否等同?引玉,似玉,非玉。
7/10来自阶层固化的怒火,法庭上的父亲就是李沧东,也代表韩民族的坚守。村上原意被扭曲太多,由一种基于嬉皮士运动精神,更表现存在主义的意蕴化为银幕上简单的复仇火焰 ,格局缩小,很难不失望,本以为有更深邃洞见;钟秀的反抗代表纯良被践踏的绝望,倒和村上鸡蛋墙壁之论遥相呼应,跟踪戏太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