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死君:在很多人看来,无缘戛纳金棕榈,或许是阿莫多瓦2019年的一大遗憾。
假如他还年轻,或许这份遗憾也不至于那么强烈;但阿莫多瓦真的老了,即将步入古稀之年的他,要想再拍出一部集大成之作,绝非易事。
然而,拿不拿金棕榈真的对他那么重要吗?
当然重要,但或许更多只是影迷们的臆想罢了。
至少从《痛苦与荣耀》这部电影本身来看,阿莫多瓦这一次并没有刻意投戛纳所好,而是努力回归自身,潜心于灵魂深处真正想倾吐的“痛苦与荣耀”。
他固然老了,但他并没有变,他依然还是当年那个“专心做自己”的佩德罗·阿莫多瓦。
时隔数月,当更多影迷得以看到《痛苦与荣耀》之后,关于“这部电影被过誉”的说法也越来越多。
很大一部分原因在于,相比我们心目中那些色彩斑斓的阿莫多瓦电影,这一次似乎实在太不阿莫多瓦了。
但细想来,这恰恰就是阿莫多瓦在人生的这一阶段“赤裸裸地坦诚自己灵魂”的勇敢表达。
想起一句话,或许很适合替阿莫多瓦“反击”:我也曾年轻过,但你有老过吗?
作者| 柯瓦斯基影片《痛苦与荣耀》是西班牙导演阿莫多瓦于2019年推出的新作。
从内容上说,这是一部不那么“阿莫多瓦”的电影,而在叙事风格上,它依然很“阿莫多瓦”。
纵观大多数的阿莫多瓦电影,往往充满刺激性的、吸引眼球的商业包装:谋杀、背叛、人性阴暗面、强jian、露骨的sex场面、社会边缘人、变性人等。
而这些“重口味”的内容,在《痛苦与荣耀》中却难觅踪影,这里更多是对童年的温馨怀念、对母亲的愧疚、对朋友的谅解、少年时期性的萌动、对恋人的美好情感、对电影的热爱、老年的病痛等等,这样一些缺少刺激性的生活断片。
然而,这些看似并不算新鲜的内容,却以其真挚、温情、坦率而感人至深。
同样在叙事形式上,本片集阿莫多瓦的艺术手法之大成:回忆和现实的双线叙事;片中片的结构形态;构思新颖的动画解说;简洁凝练的导演手法。
就内容层面来看,《痛苦与荣耀》无疑是一部怀旧的温情电影,它是逐渐步入老年的阿莫多瓦导演对自我人生的一次总结,它虚虚实实,算是一部半自传电影。
甚至在部分影迷心目中,这是独属于阿莫多瓦的《八部半》。
当然,这样的类比其实对阿莫多瓦不太公平,毕竟《八部半》早已名扬天下,而《痛苦与荣耀》还亟需时间的考验。
与费里尼导演的《八部半》一样,《痛苦与荣耀》的主人公也是电影导演,也同样陷入了创作和个人生活的“瘫痪状态”。
但有所不同的是,《八部半》意在揭示西方社会的人的“异化”现象,剖析西方现代知识分子所面对的种种现实矛盾和精神危机。
而《痛苦与荣耀》固然也展现了主人公的病痛和精神危机,但它更主要表现的是沟通与谅解、爱情友情亲情的美好,以及如何从颓废中奋起。
阿莫多瓦收起了过往电影中对人性阴暗面和社会罪恶的批判锋芒,而转向那些生活中的美好事物,唱出一曲温婉动人的颂歌。
对导演来说,电影中的有些情节和情感是很私人化的,他正是借电影这个酒杯浇自己心中的块垒;然而它同时又具有普遍性的意义,能打动千千万万来自不同地域的影迷。
影片中的主人公萨尔瓦多基本是导演的自画像。
他幼时聪慧听话,曾经教文盲的邻居大哥算术和识字。
在窥见健美的男性裸体后,他又萌发了同性癖好。
他渴望学习,厌恶牧师职业,热爱电影。
他拼命工作,努力成为优秀的电影导演。
在他的生命中,注定绕不开甜蜜而忧伤的同性恋爱,后来又深陷于毒品不可自拔。
他那没有规律的生活,使他早早拒绝与母亲同住,直到母亲生命暮年,他才对此深情忏悔。
而由于长期拼命工作,同样悄然步入晚年的萨尔瓦多,则病痛缠身、心情抑郁,无法专心创作。
对于萨尔瓦多来说,电影便是他人生中全部的意义。
于是,他又跟过去失和的演员复合,并且挣扎着从颓废与痛苦中超拔出来,直到恢复往日的工作能力。
在短短的两个小时里,阿莫多瓦将他一生的主要经历都浓缩在胶片里。
影片在过去和现在两个时态之间自由切换,从而呈现出导演这些年来的人生历程。
采用这种现实和回忆同时推进的叙事策略,不仅能一改平铺直叙的平板乏味,更能有效调动观众对剧情的组织与思考,变被动灌输为主动审视。
而片中片的叙事结构,在叙事艺术(文学和电影)中也早已屡见不鲜。
文学上的例子有法国作家纪德的《伪币制造者》,小说里爱德华这个人物也在写一部小说,而小说的名字也叫《伪币制造者》。
纪德在《伪币制造者》中所描绘的人物和故事,正是小说中的人物爱德华所经历的生活事件。
电影上的例子有英国电影《法国中尉的女人》,某摄制组来到海滨外景地莱姆镇,拍摄新片《法国中尉的女人》,扮演女主角的安娜和扮演男主角的迈克一见钟情。
与此同时,摄制组拍摄的电影是个发生在维多利亚时代的爱情故事,出身贵族的查尔斯在莱姆镇考察时,爱上了平民女子“法国中尉的女人”。
《法国中尉的女人》回到《痛苦与荣耀》,犹记得影片中有一场很重要的戏剧演出,是由主人公的朋友艾伯特排演的《瘾》,但这出戏剧却是主人公萨尔瓦多写的。
这是他的内心隐曲,他的假面告白,他的狂热恋情,他的沉沦堕落,以及他对电影宗教徒般的爱。
作为故事中的故事,话剧《瘾》是主人公萨尔瓦多的心灵独白,和画外音一道,它开拓出一片丰富幽深的内心世界,深度刻画了主人公的形象特征,也让本片成为导演阿莫多瓦“最真诚、最深情、最私人的作品。
”
迥异于其他阿莫多瓦电影,《痛苦与荣耀》无疑显得更为朴实无华,也更真挚深情。
影片中那一个个动人的生活细节,也时刻拨动着观众们潜藏于记忆深处的柔情。
比如为了表现处于病痛和抑郁中的老年萨尔瓦多,导演只安排他闭气潜入泳池的镜头,忧伤的音乐加上蓝色的池水,主人公的境况便已然不言自明。
比如,童年时的萨尔瓦多总是跟在妈妈身边,看女人们在河边洗衣服,倾听她们的歌声。
明媚的阳光,河中的游鱼,寥寥数组镜头,便传达出童年的幸福。
影片中给人印象深刻的细节比比皆是,彰显出导演观察和提炼生活的大师级水准。
而男主角安东尼奥·班德拉斯的卓越表演,同样为影片的成功提供了保证。
他的表演细腻准确、有层次、富有激情。
面对病痛抑郁的折磨,他易怒、疲惫、绝望;面对母亲病危,那种愧疚、温情和不舍,令人潸然泣下;和旧时恋人重逢,他由衷地表达喜悦;路边偶遇大牌明星,他的不自信、羡慕以及不甘,种种复杂情绪难以言表。
安东尼奥成功地刻画了一个拥有复杂性格和深邃灵魂的电影导演,戛纳电影节授予他最佳男演员,无疑是实至名归的。
虽然阿莫多瓦又一次与金棕榈失之交臂,但在影迷心中,他依然是那个无冕之王。
纵观大多世界级的名导,年龄似乎从来都不是创作的限制。
也许,对于即将年满七十岁的阿莫多瓦而言,这部电影《痛苦与荣耀》既是一个总结,也是一篇宣言。
结束了上一个阶段,就该期待下一个高峰的来临。
作者| 柯瓦斯基;公号| 看电影看到死编辑| 骑屋顶少年;转载请注明出处
1.病痛
因为家人的原因从小到大没少跑医院,特别是在我妈妈发病期间,在医院进进出出待了一年半,见证了太多的生老病死。
病痛和死亡不能承受之重,是人类再怎么拼命想要努力抵抗和摆脱都没用的事情,殊途同归,到了最后不得不面对和接受。
片中班德拉斯饰演的导演,一身的毛病,吃一堆的药,身体上的痛楚一样也会影响精神上的状态,持续折磨,好在最后通过手术除掉了最致命的一个病症。
很多时候人怕的并非死亡,而是病痛。
活到一把岁数,冒出来一些毛病在所难免,认识并了解自己的身体,积极的治疗,试着坦然的接纳吧。
2.衰老
当我活到三十岁的时候,明显和二十岁的自己有着天差地别的感觉差异,身体机能已经逐渐进入了一种退化的模式,这是体育锻炼或是积极保养也没法挽救的一种下跌趋势。
时间开始快速流逝,不知不觉中和年老挂钩。
谁也无法忤逆这种必然的自然现象,但我一直觉得年老并非就一定不好,特别是心智上的变化,人会变得更加的稳重和成熟,见识的扩宽和经验的积累,可以褪去年轻时的锋芒、磨平棱角,以另一种更加平静释然的心态继续生活,想想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所以我们才能看到如此柔和的阿莫多瓦。
3.瘾
片中导演和老友相聚后开始尝试吸毒,一来可能真是好奇,二来出于过去的矛盾和分别的原因,最主要还是为了减轻身体上的痛感和精神上的空虚。
这种瘾不排除其中含有对难忘旧情的意指。
活着总需要点精神慰藉和需求,在生活并不尽如人意或是无能为力的时候,特别是没有其他机会可以供应这种需求的时候,人就会很容易误入歧途的走捷径。
昨天特地去图书馆看了《大裂》,看到黄丽群写的序,内心觉得不要放弃,继续写吧,发泄也好,慰藉也罢,一直到人生的尽头,因为这是证明自己真正活着的唯一佐证,也是最能让我持续上瘾的一件事。
4.朋友和爱人
有没有曾经因为意见不合或是某种原则性的问题而与之分道扬镳的朋友,我所经历更多的是自然而然就断了联系,各自对生活的追求和看法不再有交集。
片中导演和演员朋友两人分分合合,甚至直接吐槽闹掰。
导演亲自找上门把演员朋友看中的《瘾》拿给他演,两人化干戈为玉帛,一个有了创作的动力,一个有了表演的热情,没啥事是化解不了的,特别是双方到了一定的年纪,不再年轻气盛任性妄为,懂得了克制和理解,主动一点,便能解开心结。
片中最感动的一段是导演和昔日爱人的重逢,机缘巧合下通过“创作”再聚。
对饱含热泪的班德拉斯难以忘怀,经过时间的沉淀后,依旧有温度的爱意真的特别触动人。
爱情并不是说一定得天长地久,而是将最初美好的经历保留在心中,时间不会让它过期或变质,有缘再见时,时过境迁,容貌不再,但你依然是当初我爱的那个你,还有感觉,紧紧的拥抱和亲吻。
“你不必请求原谅…到今天为止没有任何人或事像你一样充实了我的人生”,有点浪漫和羡慕。
5.母亲
这是最让我记忆犹新的一段。
夜深人静的时候,我也经常想到以前有妈妈陪伴的时光,可能全世界最包容最能体谅我的人就是我的妈妈,曾经我也因为自己的任性和执拗而一直忠于“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不想和大多人一样屈服于主流价值观。
想要证明即便“一无所有”,也能凭借自己的努力活出精彩。
曾经有过像泡影般的希望,但很快便消失了,我用了十年的时间还是没能找到机会。
现在看来有些天真和幼稚,很多事情不是说够努力就能实现的,可是身边唯一支持我的人也是我最好的知心朋友却永远的离开了我,这份沉甸甸的伤痛,和导演一样,真的很难走出来。
6.童年
童年可能是所有人都没法轻易忘掉或是舍弃的一段宝贵经历。
片中阿莫多瓦有两段非常妙的设计,画作的巧合和意识觉醒般的晕倒,还有那个如同梦境般的美妙洞穴。
有些事情就是注定的,性取向在那一刻被点醒,成为人生重要的转折点。
因为儿时的经历而改变了一生,我印象最深的就是小时候和爸妈一起去电影院看《泰坦尼克号》,火爆异常,补票入座,无比震撼,终身难忘,从此入了电影这个巨大的坑,也改变了我的人生轨迹,成了我的精神粮食。
进入暮年,忆当年慢慢会成为一种习惯,并且会越来越频繁,片段也会变得越来越清晰。
7.创作
这片其实偏向于“阿莫多瓦的私生活”,个人影像和回顾,牛掰的是又能和观众产生一定“交流上的共鸣”,仿佛看到了未来的自己。
情感没有强烈的外放,甚至是内收的,在不动声色中能感受到蕴含着的绵密和情深,即便没有跌宕起伏,也特别耐看的原因。
班德拉斯拿下戛纳的影帝真是实至名归,写满内容和情绪的表情,一切尽在不言中,很难不被打动,就像片中他说的:“最好的演员…是使劲强忍泪水的”。
结果并不是最重要的,经历才是人一生中更为宝贵的财富。
层层镶嵌式的影像和创作乐趣与魅力,在最后的收工中自然体现。
还是继续创作吧,用以对抗日益老化的身体和处于瓶颈停滞的痛苦,戒不掉的不是毒品,是专属于个人的荣耀(不单单是指作品还有生活的反馈)。
想到了库布里克晚年说的那句话:“任何一个有幸做导演的人都知道,虽然这可能会像在游乐场里的碰碰车上创作《战争与和平》那样困难,但当你真正拍好一部电影的时候,这一辈子没有几件快乐的事能比得上这种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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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洞”的场景设置,独具慧心,实为”剧眼”:既是沙漠教父圣安东尼的处所,又是弗洛伊德的母体子宫。
母亲以圣安东尼为主保圣人,印证了“重叠”诠释的有效性。
凭借元叙事的技巧,叙述者虚构了一个完美无瑕的水晶世界——因着欲望的觉醒,个体离开沙漠之家,伴随欲望的纯化,个体回归母体子宫。
欲望从自在到自为,再回返自身。
地洞既是它的阿尔法点,又是它的欧米茄点。
于是,安东尼的禁欲,是朝向母体的净化,弗洛伊德的用意,是走向沙漠的升华。
快乐原则与死亡驱力最终达成一种稳定的平衡,达成了黑格尔的和解。
阿莫多瓦的地洞是一个黑格尔化的神义论宇宙。
然而,这种晶体欲望逻辑终究是一种虚构的理想型。
阿莫多瓦的地洞,故意缺失了卡夫卡笔下恐惧与战栗的“我”与未知生物,少了陀思妥耶夫斯基笔下歇斯底里的癫痫患者,因为他们势必会中断自洽的逻辑,暴露欲望的创伤,用众声喧哗掩埋自体独白。
挣扎的圣安东尼,动荡的母体子宫,不可还原的痛苦印记,这才是值得珍视的一切。
阿莫多瓦神义论的危险就在于以目的论的未来学幻相去扬弃痛苦自身的意义,用“荣耀”将“痛苦”贬为工具,堕入媚俗的虚无主义。
与合作演员的三十多年隔膜、与情人的三十多年动若参商、对母亲的长久愧疚、丢失的绘画、原初的欲望……凡此种种,皆不该在神义论的逼迫中,仓促地走向和解,返回地洞。
想起了《基督最后的诱惑》,没有诱惑,没有挣扎,没有遗憾,连基督徒口中的耶稣基督也会只是一个“幻影”。
若是如此,黑格尔便会像对待拿破仑那样指着他:瞧,那个人,一个钉在十字架上的伪绝对精神。
而已。
文 / 卡洛斯·雷维里戈(Carlos Reviriego)
安东尼奥•班德拉斯和佩德罗•阿莫多瓦在《痛苦与荣耀》片场(佩德罗•阿莫多瓦,2019年)迈克尔·克雷斯基(Michael Koresky)在《电影评论》(Film Comment)2019年9 -10月号专栏中发表了这样的观点:“佩德罗·阿莫多瓦(Pedro Almodóvar)在他最新的电影《痛苦与荣耀》(Pain and Glory)中完全倒向痛苦一方,成为他迄今为止最具自传色彩的作品。
本片的叙事在结构上略显简单,之所以会产生这种印象,也许是因为集编导于一身的阿莫多瓦在创作上向来偏爱从一个具有启示性的中心点出发,然后以离心的方式逐渐展开叙述,盘旋而上,他从来不会在结构上设置明确的开篇和结局。
最为典型的便是他在21世纪拍摄的几部电影,比如《不良教育》(Bad Education,2004年)——该片和《痛苦与荣耀》有着极为密切的亲缘关系——《破碎的拥抱》(Broken Embraces,2009年)和《吾栖之肤》(The Skin I Live In,2011年),这几部电影持之以恒地偏离线性叙事,就好像是在记忆的意识流上随波冲浪。
但是到了《痛苦与荣耀》,阿莫多瓦却改弦更张要尽其所能地做到明确,虽然这是一部虚构的电影,但是我们在银幕上看到的大部分内容都取材自他本人的生活,甚至连家具和墙上的挂画也以他的收藏品作为美术设计的蓝本,还有部分更是直接从他的公寓搬到了片场。
在这部最新的电影中,他通过对自己过往生命的挖掘和梳理寻求自我的净化,继而完成对自我的救赎,可以说阿莫多瓦对自传的诉求已经远远超出了‘照本宣科的记录’。
他的自传更像是对‘你是谁’的问与答。
”去年春天,《电影评论》和这位电影人就他这部极具个人色彩的新片进行了一场面对面的对话。
这篇访谈曾经以摘录的形式刊发于《电影评论》2019年5-6月号。
你经常说很多你想拍成电影的故事会事先在脑海中生成画面,我很好奇《痛苦与荣耀》最初的动机是否与影片结束时的那个画面有关?
这部电影在结构上几乎不像是情节剧,因为将它与你所有其他电影做过比较之后,就会发现它的情节都是现在进行时,没有始也没有终,就像是一次向着记忆之海的跳跃,却在同一时刻朝着不同的方向跳跃。
拍电影总是充满变数。
无论是在写剧本、还是在拍摄或是在剪辑的阶段都可能做出改变。
在拍摄本片的过程中,因为和扮演老年母亲的胡丽叶塔·塞拉诺(Julieta Serrano)合作得非常愉快,所以我临时决定给她加两场戏,这两场戏在最后却成了整个故事的关键,或者说对于塑造男主角的形象、厘清他与自己前尘往事的关系变得十分关键。
这两场戏我都是在拍摄前一个晚上赶工写出来的。
电影中男主角和他老母亲的那几段对话并非来自我的现实经历,但我特别能代入那些场景,因为那些对话已经在我的脑海中实实在在地排演过不知有多少遍了。
现在回头再看,我仍然认为这是非常重要的一组镜头,因为它非常准确地表达了从他人的眼光中看明白自己有着一副异样的面貌对于当时尚且年幼的我意味着什么。
在学校里、在家门外、在村子里,在所有地方——人们总是用看待异类的眼光看着你,那眼光中有太多藏不住的冒犯。
这组镜头就是讲的那个。
也许整部电影都是讲的那个。
我一开始以为这将是一部非常伤感的电影。
但是是电影选择了作者,而不是相反由作者选择电影。
每次身上感到异样的时候,我就会跳进水里,但那根本不可能是观众会感兴趣的电影题材。
我已经完成了的20部电影,唯一能够肯定的一点就是它们确实是我发自肺腑想要拍摄的电影,而且正是这一点、不是其他任何东西在引导着我往前走。
电影拍完之后可能引起什么反应我完全没有把握,所以才会对耳闻目睹的一些反应感到奇怪,而那些奇怪的反应恰好突出了电影中蕴藏着丰富的情感。
我很高兴能够和电影待在一起,只有电影才能够给我以抚慰。
佩内洛普·克鲁兹(Pénelope Cruz)和胡丽叶塔·塞拉诺分别扮演萨尔瓦多(Salvador)不同年龄段的母亲。
随着怨气在她的体内日积月累,我们能够看到这个女人的变化。
这种变化是否与你和你母亲的关系比较相似?
我并不是想要描绘一幅关于我母亲的真实肖像。
早在1995年《我的秘密之花》(The Flower of My Secret)中我就已经描绘过我母亲,丘斯·兰普雷亚维(Chus Lampreave)扮演的母亲最接近我想要她在银幕上呈现的模样。
但本片的某些场景和这个角色的某些部分确实来自于她。
我母亲从来没有看过我的电影,她知道自己不会喜欢它们,所以我们之间从来不会讨论我的电影,但她又为我取得的成绩感到骄傲。
她明确指示该如何将她装殓的那一幕绝对是真实的。
每次当她跟我说起自己想要轻装前往那个终点,指示她的儿子一定要帮她把鞋子脱掉的时候我就忍不住要流泪,因为这根本不符合我们拉曼查地区的传统和葬仪。
虽然影片从始至终弥漫着死亡和失去的气息,但影片在如何拨开萨尔瓦多眼前的迷雾方面却仍然充满了神秘感。
死亡的气息是充斥着影片的每一个角落。
但没有放在台面上的是性欲的死亡,在某种意义上这才是萨尔瓦多最真切的感受,而这也是他为什么想要回到童年、回到那个爱欲觉醒时刻的原因所在。
所有这一切都靠着独白戏《瘾》被召唤回来,萨尔瓦多把这个戏交到一位男演员手上,最后却牵出了他那个1980年代的旧情人利奥(Leo),将他带回到了他的身边。
我把戏剧当成了信使,而这本来就是戏剧诞生的原因之一。
我很喜欢安排我的角色走进电影院走进剧场,让他们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过去甚至未来被召唤到眼前。
我们在电影中只能听到部分的独白,但实际上你应该写出了完整的独白吧?
是的。
这个戏最初的名字叫《电影院与种种液体》(Cinema and the Liquids),虽然听上去有点奇怪,但对我来说却有着很实在的含义,因为在我的童年时代电影院闻上去就是有一股尿骚味。
夏天的时候我们都喜欢在露天电影院的银幕后面撒尿。
我就是在那里发现并爱上了电影。
在这部电影中,我把白色银幕立在剧场的中央,就像是立起了一个图腾。
独白戏讲述的其实是一种非常普遍的人生感受,那种不得不和你所爱之人分手的绝望,因为那个爱人在爱你的同时也在毁掉你。
这段独白有一个瞬间似乎与朱迪·加兰(Judy Garland)在《一个明星的诞生》(A Star is Born)中扮演的角色产生了直接的交集,那是我最爱的电影之一。
她打扮成小丑与电影公司负责人就诺曼·梅因(Norman Maine,詹姆斯·梅森[James Mason]饰)的问题进行了一次长谈。
那是一段充满戏剧性的对话,她在谈话中谴责了自己。
她的自责充满了愤怒、苦涩和无力感,因为她向自己深爱的那个人伸出援手却无法够到他,甚至那个人他对自己也已经无能为力。
这种不能相互扶持的无力感正是萨尔瓦多和里奥曾经的困境。
和《痛苦与荣耀》的情况一样,《一个明星的诞生》也与液体这个意象有着紧密的关联——梅因沉溺在酒精里无法自拔,最后终于溺死在马里布海滩的深水中。
我完成《瘾》的剧本之后就决定把它交给一位女演员,请她把它搬上舞台。
就像电影里的萨尔瓦多那样是要匿名吗?
当然。
这就是我想象中的戏剧首演,伪装成一位无名艺术家的作品。
我不想让观众的注意力被阿莫多瓦这个标签带着跑。
我还想验证一下它在舞台上是否真的能够释放出我想象中的情感冲击力。
但是最后这个独白戏却被我搬上了银幕,而且还成为了整部影片的中心点。
当萨尔瓦多说他想要去电影资料馆看看他30年前拍的电影是否还活着时,这句话其实是我的心声,我在内心深处也对自己的作品抱有这样的怀疑。
我从来没有回头看过自己拍的那些电影,两年前你在西班牙电影资料馆为我组织的回顾展是唯一的例外,因为要跟观众对话我才重新观看了修复版的《欲望法则》(The Law of Desire,1987年)。
看到这部电影仍然可以与我们这个时代进行对话我难免也会生出一些感慨。
我感叹自己还是幸运的,因为时光特别善待我的电影。
30多年过去了,世界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改变。
无论人还是事都越来越容易过时。
而我的部分作品竟然可以幸运地逃脱这种命运,虽然我的身体未能幸免于难。
这就是我所有的荣耀和我的痛苦。
你最后放弃去搭建一个1980年代的马德里,而是通过语言、通过戏剧去唤起对那个年代的回忆。
为什么要做这样一个决定?
我有很多理由做这样一个决定。
其中一个原因就是,在搭建的场景中我可能会被迫去拍摄一个非常戏剧性的时刻,就是萨尔瓦多不得不抛弃里奥的那个时刻,而我根本不想表现那一刻。
那个时代在我之前的很多电影中都已经表现过了。
对我来说真正重要的是本片中的三个男性角色都来自1980年代,来自马德里新潮派文化运动(La Movida)。
他们的感知能力和思维方式都是在那个特殊的时代发展起来的,那是一个爆炸性的时代,从根本上改变了我们国家整个的风貌。
也是在那个特殊的时代他们与性和毒品建立了一种特殊的关系。
即使我没有在实景中重现那个时代,但我仍然认为在我的作品序列中,这是一部在最广泛的意义上讨论了那个时代之于我、之于西班牙意味着什么的电影。
当时你们想象过在30年之后我们会陷入这样一个政治局面吗?
极右翼势力的崛起已经成为一种全球性的现象。
即使在我最可怕的噩梦中也没有啊。
这一切的发生都是因为某些人,在美国是特朗普(Trump)、在巴西是博索纳罗(Bolsonaro)、在意大利是萨维尼(Savini)。
正在发生的这些事情实在太可怕了,那么多的自由和我们很久之前就已经取得胜利的社会斗争现在又陷入了真正的危机。
这怎么能不让人感到心碎!
而且类似的情况完全可能会在西班牙上演。
我现在有一种无法摆脱的困扰,就是世界的演变没有一丝一毫的人性可言。
移民们在世界各地所遭受的非人待遇,还有世界各地发生的国际性冲突,这些都让我感到恶心,就好像我们没有从历史中吸取到一丁点的教训一样。
无论是身而为人还是作为艺术家,我都没办法回避这个问题。
这部电影有一股挥之不去的怀旧之情,这在你之前的作品中是非常罕见的情绪,当然,严格地说应该是在《胡丽叶塔》(Julieta,2016年)和《痛苦与荣耀》之前的作品。
一般来说我并不喜欢围绕着怀旧之情大做文章的电影和书籍,但是这一次我确实没办法回避怀旧。
虽然这不是我的本意,但是谁都可以清清楚楚地看到流淌在这部电影中的怀旧和伤感。
我想这可能和我不喜欢自己现在身处其间的这个世界有关,同时我也不喜欢自己的身体。
哪哪我都觉得不舒服。
我不喜欢我自己,因为我衰老得太厉害,浑身上下都感到疼痛,而我对此却无能为力。
《痛苦与荣耀》是一部关于时间、时间的流逝、以及最后又如何影响我们生活的电影。
这也是一部关于我的记忆如何运作的电影,所以怀旧之类的根本在所难免了。
被岁月日复一日地侵蚀、然后一步一步走向衰败既是我个人身体内部的感受,也是我们外界这个时代下沉的漩涡。
环顾四周,我看到一切都在崩坏——人道主义,对我们这个世界未来的期许,还有建立在真实基础上的真理不是被扭曲就是被无视。
甚至电影本身也在从大银幕上消失,太疯狂了,真是让人郁闷啊。
一直以来我都还算是积极向上,但是现在却几乎找不到前进的动力了。
我希望我们可以生活在另一个时代,这是我发自内心的希望,因为放眼望过去所有地方都是如此黑暗。
我已经69岁了,我再也不能抗拒身体的衰败。
我也没有力量去反抗这个我不喜欢的世界了。
就像萨尔瓦多,你也会担心因为身体状况而无法继续拍电影吗?
这是一种无法忍受的恐惧。
我的恐惧虽然没有萨尔瓦多的那么强烈,但它确实已经盘踞在那里了。
这会是我的最后一部电影吗?
我希望不是。
我现在也不让自己去这么假想,但我马上就要满70岁了,而且我全身的疼痛没有一点好转的迹象。
拍电影是一件高强度的体力活,必须保持良好的身体状态。
约翰·休斯顿(John Huston)坐在轮椅上拍摄《死者》(The Dead)的画面确实让我感动,但我不确定自己是否能够做到。
这就是我生活在其中的一种恐惧,我必须要克服它。
毫无疑问,这,才是《痛苦与荣耀》最初的的动机。
你的这幅自画像没有太多的自我修饰。
无论是关于如何敞开自己还是关于如何进行创作都交代得分外慷慨。
这都是一些难以启齿的事情。
我很害怕拍这样一部电影,因为我首先必须向观众坦白临床诊断的健康状况,但是同时我自己又特别害怕掉进自怜和自伤的陷阱。
我必须向观众交代我的男主角患有哪些疾病,他忍受着哪些痛苦,所以我列了一个清单,一个耗时2.5分钟才能念完的疾病清单。
这段念白不像是电影,但它提供了一个最基本的信息。
这组镜头绝对不能成为电影教学的案例,因为这刚好就是编剧需要避免的创作方法——真是又长又臭的一长串解释啊——我的幸运在于有胡安·加蒂(Juan Gatti)和阿尔贝托·伊格莱西亚斯(Alberto Iglesias)这两个天才作为左右护法,一个负责制作清单图表一个负责配乐。
他们俩的天才给这组镜头注入了一股无与伦比的灵气。
我很早之前就已经意识到这将是整部电影中最大胆的一组镜头。
在美学层面上也许是这样,但是就道德而言,最大胆的一组镜头应该是你拍摄了一个9岁小男孩“最初的爱欲”。
你用了什么方法去捕捉这一点?
最大的困难是如何在一个9岁小男孩和一个青年泥瓦匠之间建立起同性恋的爱欲关系。
这是一个极可能引发争议的组合,所以我的方法就是要保持这段关系的纯洁性。
它在事实上就是纯洁的。
之前拍摄的《不良教育》已经给了我经验,两部电影之间有某些相似之处,但是在这里需要解决的困难更大,而且这一段关系对于整个故事也更为关键,那就是我必须向观众传达一个概念,爱欲存在一个觉醒的最初时刻。
这两个角色都很干净很单纯,两个演员也不知道我到底在拍什么。
我不想让他们知道,所以也没有跟他们做什么解读。
跟他们合作让我整个身心都感觉到了愉悦。
塞萨尔·文森特(César Vicente)和阿瑟·弗洛雷斯(Asier Flores),他们是我伟大的发现,虽然籍籍无名,但他们都是为银幕而生的演员。
不过,为了让这段爱欲关系不至于染上下流和肮脏的色彩,我不得不明确表现为这是由小男孩一方对泥瓦匠投射的欲望,而不是相反,因为那样就会落下恋童癖的嫌疑。
这一段爱欲关系不是我小时候的真实经历。
我从来没有爱上过一个泥瓦匠。
但我知道我可以,所以我完全能够体认他们的感受。
有很多伟大的电影人在他们职业生涯的某个阶段都会产生在作品中塑造自己的念头。
你也是这样吗?
我想是这样的,无论是在显意识还是在潜意识的层面上,我确实都会产生这种念头。
但这是一种在创作中逐渐产生的念头。
当然,在某种意义上很多电影都可以归为自传,但我觉得《痛苦与荣耀》并不属于此列。
很难用一句话解释清楚。
我认为这部电影与费里尼(Fellini)的《81/2》没有多少共同点,倒是与伊万·祖卢埃塔(Iván Zulueta)的《狂喜》(Rapture/ Arrebato)有着更多的亲缘关系。
自传的成分在《狂喜》中并不是特别明显,但它确实存在。
毒品吞噬了一个电影人的头脑,吞噬了他与毒品建立起来的平衡关系,也吞噬了他的童年记忆。
对所有东西我们都习惯于从外部进行评价,比如将海洛因等同于死亡,但是对于《狂喜》的主人公来说——顺带说一句他的名字也叫佩德罗——海洛因却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自主选择,就像斯皮尔伯格(Spielberg)电影中的理查德·德雷福斯(Richard Dreyfus)决定踏上外星探险之旅这个选择一样重要。
在我的电影中,海洛因确实帮助萨尔瓦多打开了一扇门,虽然门后并不是他有意想要前往的地方——那里有他的童年、他的旧情人,他以前拍的电影、他几年前去世的母亲。
海洛因在本片中就是一个非常传统的媒介。
就像是莎士比亚(Shakespeare)《仲夏夜之梦》(A Midsummer Night’s Dream)中的魔法爱汁。
精神状态被这些媒介改变之后会把人带往一个你无法自主选择的地方。
在某种意义上,这也是创造力的运作方式。
你会用毒品来激发灵感吗?
我从来不需要那样做。
我也不吸海洛因。
连尝都没有尝过。
我本来可以尝试的,因为那时候海洛因垂手可得,我很多朋友都吸过——他们当中还有部分人因它而死。
但我从来没吸过海洛因,因为我知道它会把人带往何处,另一方面,我的直觉也又告诉自己它并不是我要的那类毒品。
我在个性上与可卡因更为匹配。
《痛苦与荣耀》勉强可以和《欲望法则》、《不良教育》凑成一组三部曲,虽然你一直抗拒与这几部电影中的电影人对号入座,但是在《痛苦与荣耀》中,艺术上的创作根本无法与自传撇清关系。
是的,我知道。
我甚至把我的房子、我的艺术收藏品、我的衣服和我的发型都贡献出来给了萨尔瓦多·马洛(Salvador Mallo)。
是我自己让他成为了另一个我,但这仍然不是一部自我告解的电影。
我只是从自己身上抽取出一些东西,把它们安放到安东尼奥·班德拉斯(Antonio Banderas)扮演的角色身上,但所有这一切都出自一个最直接最务实的考虑。
不管听上去有多庸俗吧,但这首先就是一个创作上的策略。
我之前完成了一个剧本,但是我对它很不满意,所以我需要尽快开始写一些新的东西,就这样我选择了我自己。
因为这样我就可以跳过研究角色的所有繁琐程序——我只需要抓住一个我自己投射的影像就可以了。
你会否认这是一部自传体电影吗?
我并不认为这是一部自传体电影,即使我已经把自己插进了电影的最深处。
我和萨尔瓦多走的是同一条情路。
但我只是把自己当作一个参照物,只是为了能够在电影的幻象中前往我过去的生活中没有抵达过的地方。
至少,发生的过去不完全是电影中的模样。
我不会把它称为自传体电影,这只是一部从我出发然后发展出复杂关系的虚构电影。
对真相的预设在发展中消失了,真正重要的是电影的真相,而不是传记的真相。
你和班德拉斯是怎么在这些虚虚实实之间做出取舍的?
很多人可能不会相信,但安东尼奥确实没有一个时刻是在模仿我。
我跟他说过如果模仿对他有帮助他可以放开了模仿,但他拒绝了。
他最后的表现简直令人难以置信。
他尊重我的作家身份,然后在遵循作家这个小宇宙如何运转的规则下虚构了我。
我认为这是他迄今为止最为漂亮的一次表演。
作为一个男演员他早已建立起一套男性化的表演模式,所以拍摄本片的时候他必须对此保持警惕。
我必须承认这部电影对他来说是一个巨大的转折点。
这也是一个巨大的挑战,而他成功地扫清了所有障碍。
液体的意象在你的电影中是一个非常普遍的存在,从《关于我母亲的一切》(All About My Mother)开始这一存在就变得更为突出了——在《关于我母亲的一切》中具体表现为鲜血和尿布广告。
在某种意义上,我们也可以将表面可见的液体与编剧架构中充满流动性的叙述联系在一起,各种繁复的叙述在流动中相互交汇最后形成一个有机的架构。
你无法想象为了达到这样的效果我付出了多少努力。
我很高兴你能看到这一点,写作《痛苦与荣耀》的关键就在于如何安排三个时空的转换,我必须找到叙述的形式,而且要保证我一贯追求的流畅性。
无论是写剧本还是剪辑我都花费了大量的时间和精力在这上面。
《痛苦与荣耀》的催化剂之一就是水,一旦我感到疼痛,唯一能够缓解的地方就是水里。
写作剧本的那个夏天,我在游泳池里消耗了大量的时间。
结果那成了本片的第一个画面,成了一切的起源,在水下,一个脱离了地心引力的男人。
这一泳池的水就像羊水一样把他往后拉,拉回到了他的记忆深处。
从游泳池的镜头我直接切换到童年时代的那条河流,这可能是整部电影中最为鲜亮的一幕。
通过水与水之间的流变,我很自然地建构起一个时间流逝的结构。
所以,液体的意象在我确实是一个十分有意义的存在。
该访谈由作者本人从西班牙文翻译为英文。
2019年10月22日发表于《电影评论》(film comment)2021年6月22日译于杭州原文地址:https://www.filmcomment.com/blog/interview-pedro-almodovar/
痛苦与荣耀,这部电影就是爱情写给你的情书:请相信,依然有人爱你如生命。
你是我一生的痛苦,也是我一生的荣耀。
暗涌 现场版=======最近我单曲循环暗涌,请配着明哥的《暗涌》阅读,谢谢=======仅仅评论关于旧爱久别重逢的那端,其他情节不评论了,因为其他情节都是这爱入灵魂人的过往爱情的投射,比如因为白色粉末与剧中剧的男主角2号反目成仇不但不让他首映式发言更是三十二年没有联系过,直到得了疾病要死的手术之后的一刻,才想起来,就算是到了三十二年后的纪念放映会依然缺席并再次与与剧中剧的男主角2号再次反目成仇,是的,就算经历生死以为自己和解了放下了依然过不去的心坎,就是曾经的爱人生死未卜而把自己心灵自囚于世的孤独痛苦让男主角从告别了爱人后就再也没有reach out 过任何人,再也没有与任何人建立亲密连接的能力,直到最后偶遇曾经爱人,终于打开心结之后,才向世界和生命积极伸出双手,以求医问药、再次写作作为映射。
====我用一生走不出你的雨季,恰如初见时的盈盈===this story is about life, love, hatred, family, not simple but lovable,actully,it is all about yourself, about how you treat yourself and your love,特别是男主和四十多年前深爱的人因为男主匿名写的自白式《瘾》的演出而被四十年后才首次踏足马德里重访曾经的爱巢的爱人路过剧场刚好看到了《瘾》的演出认出此剧就是自己曾经缠绵悱恻三年一别四十余年的挚爱写的与自己的过往而重逢后,曾经爱人找了男主演,拿到男主角的电话,给男主角打了电话,20分钟后来到男主角家里,两个人见面特别紧张、兴奋、尴尬、手足无措,然后喝着曾经喜欢的那款酒,聊着过去的几十年,原来曾经爱人结婚了,和一个女人,有了两个孩子,又离婚了,有了新的女朋友,而男主角当下是孤独痛苦的一个人住,除了一个经纪人偶尔来之外,再也没有其他人,当男主角听到曾经爱人离婚是眼里亮起的光,随着听到曾经的爱人说已经有了新的爱人而慢慢熄灭,两个渴望一生的人久别重逢,却一直一直都没有任何的肢体接触与交流,用西班牙的热情贴面礼亲吻礼节来看,两个人甚至刻意的疏远着,那么的隐忍,那么的含而不露,如同男主角直到剧中剧的男主角说的一样,差的演员都是逮住一切机会甩眼泪而好的演员都是将满腔的眼泪憋回去含而不流,男主角和曾经的爱人都隐忍到最后送别出门的那一刻,曾经的爱人还是段位较浅,不似导演深情似海都化为文字可以排解,送别门开的那一刻,曾经的爱人说,让我们重温一下旧梦,说完就轻轻的、深深的、长长的舌吻了,如果你是曾经轻轻的、深深的、长长的舌吻过你爱的人的话,你大概会看懂这个吻,真的很深很热烈了,然后有一些对白,曾经的爱人说,如果你想,我可以留下来陪你过夜;是的,也曾经有人暗示我说如果你想,我可以留下来陪你过夜;也许对于所有深爱的人来说,美好的回忆胜过千万倍的一夜温柔,如果知道你已经有了新的爱人,而明天你就不属于我,仅仅是一夜如何能够安抚我被我们曾经的爱而放逐一生的灵魂?
灵魂里有你,灵魂里有我,你一生都在我的心里、在我的梦里、在我的灵魂里;也许数十年后,我们当下的偶然再见,我们依然心潮澎湃、爱意流淌、兴奋不已,当你说,如果你想我可以留下来陪你的那刻,我还是选择了拒绝,也许因为我是爱的更多更真更深刻的那个,我爱你比你爱我多,也许触手可得的旧梦重温,拒绝的永远是爱的更多更真更深刻的那个人,或者是那个内心更痛苦更温柔更孤独的那个人;我如此珍视你,以至于不舍得开始,这也许是众多男人选择跟深爱的人做朋友做陌生人而不舍得做恋人的原因吧。
我从来都没有得到过你因为不舍得失去你,这样也好,你一生都在我的心里、在我的梦里、在我的灵魂里。
或者你当下有别人而未来已经没有我,所以触手可得的那刻,是我先缩回了已经伸出一生的渴望终身的手,所以,最后男主和旧情人什么都没做,只是说:“我排山倒海的爱,却无法拯救我深爱的人;后来我们分别了、再也不见了;也许我深爱的人获救了,在没有我的地方;”我以为我对你深入骨髓的爱可以抵抗你对毒啊品没有尽头的瘾,到最后后来才发现,我错了,于是我们离开了彼此。
身材太美了,这是导演童年暗恋男子
也许有人说,怎么这么巧呢,旧情人四十年重归马德里,就刚好看到了旧爱的新剧,其实这里的开头偶遇,隐藏着一个很深的彩蛋,男主角一生都没有离开马德里,更没有离开两人曾经的爱巢那条街,还选择了最初开始的地方的剧场上演自己最初的爱情剧本自白,正是因为这样,所以旧情人四十年首次重踏旧土遍访爱巢,才刚好看到了写他的剧本,认出来了剧中每一个字每一个词,写的都是自己。
也许,有一种爱情,就是这样,即使数十年不见了,依然深埋心底,压制一生不去想,却在生命就要终结前的瞬间勃发而出,势不可挡,这种爱情如此深沉悲情,哪怕曾经的旧情人站在面前,依然被冲垮无法挽留,明天你就要离开我的城市,回到你的家和你爱的人在的城市,而我却没有挽留,今夜,我也放你走。
你从来没有增加我的痛苦,也从来没有耽误我发展,恰恰相反,你充实了我一生的成长,你成就了我一生的荣耀。
所谓爱情,也不过如此吧?
我的一生都有你,哪怕你从来都不在身边。
你一生都在我的心里、在我的梦里、在我的灵魂里。
曾经的旧情人离开后,知道曾经旧情人已经得救,过的很好很幸福的男主角终于释然,男主角重新拾起了对生活的热情,告别醉生梦死的自己,把视为救命稻草的白色粉末冲下了下水道,开始积极治疗本已经放弃的生命,重新觉得自己活着的意义,重新开始写新的小说创作新的电影,是的,是你,我以为我排山倒海的爱都没有拯救深爱的人,是你,我为你自我放逐了一生,痛苦内疚孤独自责了一生。
是的,也是你,我深爱的人原来终于获救了,即使在没有我的地方,是你,你让我重拾对生命的热情,重新发现活着的意义,我愿为你快乐幸福荣耀的过完余生。
可惜曲高和寡,这样的情节,世上懂得人不多,能做到的人更少。
你是我一生的痛苦,也是我一生的荣耀。
哦,对了,电影的最后,导演男主要童年暗恋的男子原来也深爱着自己哦!
过了五十年才发现原来自己爱的人也爱自己,老来也发春,恰如少年狂啊。
哈哈,电影容旧爱与爱恋与一身,相互都不辜负,结局真善美,最动人。
=====你我的生命背后依然都刻着无数道痛苦=======教父三部曲封神,周杰伦唱着以父之名,说,荣耀的背后刻着一道孤独,其实还有无数道痛苦,就算没有荣耀,你我的生命背后依然都刻着无数道痛苦。
也许天下温柔心的人痛苦都是相似的,情感体验是相通的,电影里的身心痛苦、爱恨孤独、为纯洁美好的过往爱情回忆而拒绝当下鲜活肉体的诱惑与勃起、心心念念忘不了的父母亲情与过往童年,也曾都是我梦中寐中念念在兹,也曾屡屡化为文字于笔端,只是我还没有获得获得想要的荣耀,却已然痛苦、孤独的如70岁老人,情深不寿,慧极必伤,太过认真的人总是过不好当下的日子,愿我真的如我以为的这样已经幡然醒悟重入红尘,不要像电影里的人一样孤独终老,老了才与自我和解、与世界和解、与众生和解,感谢所有的过往,感谢所有遇到的人,所有过往皆是序曲,所有现在即是未来,未来已来,立足当下吧,做最理想的现实主义者,愿我们一生无论多少痛苦,都依然勇敢全身心拥抱生活,拥抱自己,拥抱喜欢的人,拥抱所有的痛苦与荣耀。
什么时候你才懂,有爱就有痛,哈哈,痛并快乐着就好了。
======这篇文字就是我写给你的情书=====有感而发,对爱不对人。
谨以此文纪念我曾经有过亲密关系的爱人们(写给没有亲密关系的人的情书点这里看),正是你不小心把自己刻入了我一生的命,梦中的梦中,命中的命中,暗涌,浮动。
黄%耀%明的现场版《暗涌》响起。
不用对号入座,是的,没错,正在看的你,写的就是你,无论你是谁,无论你在什么地方,某年某月某刻,你一定不小心被某人刻入了心里、刻入了生命里,即使他从来没有说,即使你从来都不知道,原来天涯海角的某个地方,有个人爱你如生命,爱你胜过他生命。
这部电影,这篇文字,就是爱情,写给你的情书。
你是我一生的痛苦,也是我一生的荣耀。
暗涌 现场版只有纯洁的心灵才保存一生的挚爱。
请相信,依然会有人爱你如生命。
======越天真,越快乐,i am still youngmaybe i am ready to fall in love again。
安东尼班德拉斯在影片里说表演要克制,不能大哭。
这部片子也是这样,用克制、温柔、美好的基调化解掉所有的撕扯和困境,每个场景都像一副副画一样美好到不真实。
阿莫多瓦在影片里为自己现在的痛苦和荣耀平静的溯源。
导演因为生理的病痛和心理的伤痛而停止创造数年,但他最终还是把自己私人、隐秘而不被世俗认可的经历和情感以及自己的童年和母亲的故事搬上了舞台,需要的只是像忏悔录一样,不管他人想法,把一切赤裸裸的展示出来的勇气,当然也没有听母亲不要拍的告诫。
影片没有表现他克服创作瓶颈的挣扎和苦闷,因为那不克制?儿时神父这么喜欢他,赞赏他,他都拍了,却没拍他为什么这么不喜欢神父。
铺垫了教导员让他读神学院并离开后,他恨神父的语言、神情还有逃离这些动作,却没有解释为什么他会这么讨厌一个喜欢的的人,从被喜欢到恨对方的逻辑是割裂的。
如果需要自己脑补导演儿时被神父性侵的历史才能看懂的话,我觉得电影是不完整的。
或者在西方神父娈童是不言而喻的知识点?也可能导演为了统一通篇克制不痛哭的风格,只拍了温柔而美好的痛苦,有意跳过了一些残酷性的深层痛苦。
导演不喜欢神学院和神父,而且祈祷无法消解他身体的痛苦,所以导演是无神论者,但毒品可以消解痛苦。
在传统片子里毒品交易,吸毒场景,吸毒后的迷幻,戒毒困境等等都是铺陈戏剧性张力的点,在这部电影里却表现的是如此平静。
我以为既然都拍了街头混混的交易,这里应该会有个爆发点,然后警醒自己不要跌入底层,然后去戒毒。
没有。
戒毒是因为遇见旧情人,在他的感染下,下定决心的,戒毒不是惧怕丑恶,而是向往美好,一切都被拍的美如画,毒品也是。
导演童年同性恋的启蒙与母子关系交织在一起。
他为没有成为母亲想要的孩子而道歉,但母亲只是低头不语。
母亲一直无法接受他是同性恋这个事实。
一个如此成功的导演,在母亲眼里却是一个让人失望的孩子,甚至连邻居都不喜欢他们自己出现在他的电影里,哪怕他是要感恩自己的荣耀都归功于他们都不行。
母亲也没有把他同性启蒙小伙子给他的画交给他。
他的同性恋身份给他和他母亲带来的伤害和痛苦应该是非常刻骨铭心的。
但他在这部片子里只拍了同性间最美好的情愫,那些痛苦都成了你不细究都不会发现的哑谜。
在结尾处医生诊断导演的病痛不是恶性肿瘤,而是骨刺刺激造成的,一个小手术就解决问题了。
就像老年阿莫多瓦回顾一生所有的困境,所有的挣扎,都只是生命里一个美好的错误,都会轻而易举的一刀切掉,这是怎样的美好豁达而正能量的一生。
额外提一句:中间有穿插那个小剧场的戏。
主演看了上瘾的剧本说牛逼,自己有剧场可以演,我以为是演电影一样的舞台剧或者话剧,有人物有对白有情节有表演。
结果不是,只是一群人坐在那里看主演一个人在那里绘声绘色的尬聊,这不是单口相声脱口秀吗?
需要什么表演,叫郭德纲单田芳来说一下不就得了?
但是上瘾里面既没有段子也没有戏剧性,郭德纲可能真讲不了,这种show在国外真能上演?目测在国内是没人会掏钱看的。
另外比起另一部导演自述电影卡隆阿方索的罗马还是要差一点。
罗马格局更大。
I’ve asked for too much, too much, when I thought of girls I desperately yet covertly loved, of people whom I swore I’d never forgive, of my parents, of unsaid words, of an empty balcony somewhere in the sun. What a beautiful life I have lived; what glorious memories I have owned. When I was 17, once, after playing Debussy, walking back to my dorm room, as I passed that blue lake under the April mirror sky and watched pale grasses in the dazzling light, I thought I heard them scream. I thought of dying right then and there. Now I’m 21, and I’ve never felt so happy. I’ve never felt so powerful.
作者:戛林纳提醒:本文后面涉及情节剧透,想好了再读细吧,谢谢!
今年戛纳的第一部爆款,毫不意外的来自这个大导演!
刚刚看完,就忍不住打了5星。
它就是来自西班牙导演阿莫多瓦的最新作品——《痛苦与荣耀》。
喜欢阿莫多瓦的人看这部片可能会泪流满面。
痛苦与荣耀 (2019)8.52019 / 西班牙 法国 / 剧情 同性 / 佩德罗·阿莫多瓦 / 安东尼奥·班德拉斯 阿谢尔·埃特塞安迪亚在今年的戛纳颁奖礼上,希望它能斩获金棕榈吧。
毕竟,再不给他一座金棕榈,就怕以后更没机会了!
这部电影是佩德罗·阿莫多瓦(Pedro Almodóvar)在接近70岁之际,献上的第22部电影长片、第6次参加戛纳的代表作。
阿莫多瓦在他生命中最黑暗和最孤独的时刻创作了这部自传体杰作,分享他最隐秘的秘密与回忆和对过去的遗憾。
他在西班牙是国宝级的存在,也是世界上最具原创力、最有趣也最特别的导演之一。
就在前年(2017),阿莫多瓦曾担任了第70届戛纳评审团主席,把《方形》送上了金棕榈,即便那一届评委里还有范冰冰。
阿莫多瓦之前凭借《关于母亲的一切》《回归》《破碎的拥抱》《胡丽叶塔》五次冲进戛纳主竞赛,拿过最佳导演(《关于我母亲的一切》)和编剧(《回归》),离金棕榈仅一步之遥。
《关于我母亲的一切》1999他的作品都具有争议性,着重表现欲望、暴力、宗教等议题,并通过鲜艳的色彩,展示出一种后现代的审美眼光,以及对权威的极大藐视。
《破碎的拥抱》20092019年3月,新作《痛苦与荣耀》在西班牙上映当即受到热捧,连本人坐标的中北部小城也座无虚席,在场观众多半是中年人士,能看懂老莫的都是有故事的人啊。
在他的作品里,色调总是艳丽缤纷,浓郁的色彩几乎直逼瞳孔。
他镜头中的太阳似乎定格在西班牙下午三点钟,明媚灼人得无法睁眼。
森林总是呈现在浓重的墨绿之中,使人迷失。
红色也是不变的主调,红色的门、红色的高跟鞋、衣襟上花朵的红。
无比鲜艳美丽的红色,纯洁而又邪恶。
《关于我母亲的一切》1999如此强烈的色彩也与电影的主题相得益彰,充斥着对爱情的渴求、炽热躁动的情欲、以及人性的揭示。
“这最后一吻,让她对这个世界最后的印象,就是你嘴里的味道”——《破碎的拥抱》《痛苦与荣耀》里,阿莫多瓦是一个已届高龄的幕后叙述者,真诚、冷静地把自己的人生如同幕布般缓缓在观众面前摊开。
坚韧的母亲,年轻的画工,年少时的雾水情愿,心底的爱恋。
导演让观众一同去感受时间在他身上刻画的痛楚,留下空间让观众细细回味。
《痛苦与荣耀》佩内洛普饰演小时候的母亲角色电影开始前,动画“Deseo”在银幕中跳动了数秒。
El Deseo是阿莫多瓦的电影公司名称。
同时也追溯到1987年的旧作《欲望法则》(La ley de deseo), 以其为开端,2004年《不良教育》(Mala educación)为继续的Deseo三部曲,终于借《痛苦与荣耀》(Dolor y Glória)写下了句号。
《欲望法则》1987
《不良教育》2004安东尼奥·班德拉斯(Antonio Banderas)与导演的最早合作追溯到1982年的《激情迷宫》。
《激情迷宫》1982在《痛苦与荣耀》中,他饰演的萨尔瓦多·马洛(Salvador Mallo)是一名因身体原因而导致灵感枯歇的导演。
电影开场萨尔瓦多(Salvador)悬浮在水下,与世隔绝。
这一幕暗示着过去与现在,真实和虚无流入彼此,在萨尔瓦多身上如何发生影响。
萨尔瓦多(Salvador)静坐在家中,他就像是后现代童话中悲伤的王子,被空虚的美丽和回忆所包围。
念旧的个性使然下,萨尔瓦多想起了已经交恶三十年的演员阿尔贝多(阿谢尔·埃特塞安迪亚 Asier Etxeandia 饰)。
以庆祝新电影上映为由,二人恢复了联系。
令人意外的是,阿尔贝多(Alberto)不遗余力地向萨尔瓦多(Salvador)介绍着吸食海洛因的乐趣。
因为长期的背痛与咳嗽,片刻的犹豫过后,萨尔瓦多(安东尼奥·班德拉斯)接过了手中的粉末。
毒品的出现对萨尔瓦多无疑是一种解脱,逐渐沦为它的奴隶。
沉湎在回忆里的萨尔瓦多,一次次地拿起粉末。
而成瘾的后果,是身体的痛状更加剧烈。
阿莫多瓦对于痛苦的表达是直白的。
关于萨尔瓦多身体状况的报告,长篇的序列令人感觉莫名的头皮发麻。
哮喘、耳鸣、头痛,一连串的身体和心理症状在声音中被扯掉,CAT扫描和X射线图像融合成伴复古的动画图表。
这些症状似乎都具有象征性的共鸣,反映了萨尔瓦多目前的惯性状态。
例如,融合的脊柱暗示了情绪钙化和智力灵活性的丧失;他喉咙里的肿块化成一个字面的块状,以过去未解决的问题导致了创意力的缺失。
在每一个感受到孤独和痛苦的场景中,无人可分享时,荣耀变得如此浅白和空虚。
毒品不过是充当一个临时的救赎角色,借此来麻醉自己,释放欲望。
相对身体的痛苦,更难承受的是精神上的痛楚。
而对于母亲的离去,萨尔瓦多(Salvador)也一直无法释怀。
在放松的片刻中,他总是梦到童年。
坚韧年轻的母亲(佩内洛普·克鲁兹 Penelope Cruz 饰),竭尽全力地抚养自己长大成人。
即便住在洞穴,也想方设法地留出地方让儿子读书写字。
为了让萨尔瓦多进入唱诗班,谦卑地向教导主任堆起了笑脸。
母亲在阿莫多瓦影像中一直是一个宽容而满怀温情的意象,用她们柔弱却坚强的肩膀支撑起了生活的所有重量。
在苦难之中独自前行却又相互依靠,即使现实是如此残酷,依然绽放着饱满的生命力。
佩内洛普在老莫另一作品《回归》中,也饰演类似了角色。
《回归》2006去好莱坞打拼的佩内洛普总是充当二三流的花瓶角色,在老莫(阿莫多瓦)的镜头下,我们发现她既如情欲躁动红玫瑰版热烈,也带着刚强隐忍奉献的母性去给予爱、给予生命。
再回到《痛苦与荣耀》男主的故事。
一次偶然,阿尔贝多(阿谢尔·埃特塞安迪亚)在萨尔瓦多(安东尼奥·班德拉斯)的家中发现了萨尔瓦多的作品,讲述了关于他年轻时的炽热激烈爱情。
马德里小剧场。
正当阿尔贝多在台上尽诉萨尔瓦多的故事时候,台下的观众费德里科(莱昂纳多·斯巴拉格利亚 Leonardo Sbaraglia 饰)也几次落泪。
多年以前,费德里科(Federico)曾与萨尔瓦多(Salvador)有过一段情,而作品中的另一个男主角,正是他。
在获悉了萨尔瓦多的住址后,费德里科毫不犹豫地走到了萨尔瓦多的门口,又在原地打转着。
他望着萨尔瓦多的房间,终于鼓起勇气拨通了电话,轻轻说:是我…
二人重遇共聚的数幕,正响应片中主题,萨尔瓦多的一系列痛苦和荣耀由此揭开。
往日的年轻恋人如今已年过半百,费德里科如常地结婚,生子。
当费德里科拿着儿子的照片笑说为人父的经历,萨尔瓦多(安东尼奥·班德拉斯)慢慢地摇晃着手中的酒杯,眉眼含着笑,点头说儿子正是旧恋人的年轻模样。
时间把往日的伤痛都冲淡,唯有爱留在心底经年不散。
两个中年男人,深夜静坐在客厅,互相说着没有对方之后的人生机遇,分别的一吻,以及那句再见,恐怕是再也不见了。
最后一幕,萨尔瓦多(安东尼奥·班德拉斯)站在家门微笑着,对着在电梯回头的阿尔贝托(阿谢尔·埃特塞安迪亚)轻轻说,走吧。
藏于心底里隐约的残念燃起,最终熄灭。
一切尤为克制隐忍。
分别后,萨尔瓦多向医生坦白了毒瘾。
他要放下,无论是过去,母亲的离去,还是身体的痛苦。
毒品不能永远地有效麻醉伤口,只能勇敢地面对。
阿莫多瓦借萨尔瓦多的行动,坦然他是真的释怀了。
另一条线,厄瓜多尔(Eduardo)的出现则是沉闷童年的一抹色彩。
喜爱读书的小萨尔瓦多,教年轻气壮的画工厄瓜多尔识字。
作为回报,单调残旧的洞穴在厄瓜多尔的手下焕然一新。
他的出现,唤起了小萨尔瓦多第一次的性觉醒。
当他看见厄瓜多尔在阳光下的裸体,茫然地站在了原地。
一时发热,昏厥过去。
那是他人生中最早接触到的悸动,至今都无法忘怀。
涉及厄瓜多尔的片段,色彩尤其清新温柔。
蓝色的天空,墙壁粉刷的纹理,纯净的白色床单在洗涤线上飘扬。
骤眼看,观众实际上并没有感受到西班牙内战后的贫困。
在萨尔瓦多的睡梦与朦胧清醒之间,导演留下了足够的空间,让观众自行想象。
最后的最后,萨尔瓦多(安东尼奥·班德拉斯)出现在镜头前,一声Cut完成了拍摄。
受苦,挣扎,逃避过,同时又获得无数的赞誉。
年近70的老莫(阿莫多瓦)泰然面对人生,还在拍电影,孜孜不倦地展示着他对电影的爱。
这是老莫回头向自己一生的温柔致敬,而《痛苦与荣耀》可能也是我们能看到的最温柔的阿莫多瓦电影了。
一如往常的强烈色彩对比,光影摇曳的长镜头,以微妙的一幕结束电影。
主演在剧中有一句台词:“只会哭算不上好演员,懂得克制眼泪才是好演员”。
这句话用来概况这部电影最为贴切。
导演一生历程几近摊开在幕前,从生命伊始,成长过程中收获朋友,欲望,成就,而后逐渐失去了青春,爱人,母亲。
各种情绪交织着,痛苦、悲伤、悔恨与宽恕,自我剖白。
观影犹如窥看了导演日记,看他高低起伏,经历浮沉过后变得成熟平缓,与自己和解。
老莫坦白了人生,最后回归到根本。
而《痛苦与荣耀》对于观众:故事传达给你,遐想空间也留给你。
阿莫多瓦,请再让我们多看你几次。
戛纳也要好运!
我的所有电影都代表我,但是这一次我走得更远,在其中的是我的灵魂。
——佩德罗·阿莫多瓦
转载请联系本文作者(戛林纳)邮箱:[email protected]· THE END · 这是“不散”的 第916篇 原创文章,感谢关注不散·公众号(busan-movie)相聚有时 / 电影不散
阿莫多瓦继续拍片子,这个世界是值得期盼的。
他擅长拍女人的故事,但是也讲男人的故事。
说男人的故事的时候,让我觉得总是在说他自己,说女人的故事的时候,感觉他总是在说他母亲。
似乎是在重复,却却不让人腻烦。
所谓风格,就是嵌入其中,又能发扬光大。
昨天晚上忙完工作,发现只有一个在智利首都圣地亚哥的郊区的电影院10点40还有一场。
我打车前往,经历了一些完全不知道的区,南美洲是冬天,呼呼的风吹。
售票处的小哥哥昏昏欲睡,我买票的时候,发现只有我一个人在买。
我赶到放映厅,门口的卖爆米花的都开始收拾东西了。
我推开门,发现一个小哥正在打扫为生, 我说我可以进去坐着吗,我有点害怕外面。
小哥说好。
小哥扫完地说,我要关灯了,你害怕吗。
我说没有关系,你关灯吧。
他说,我陪你坐一会儿吧,一会还有几个观众要来。
阿莫多瓦说,女人的故事都是以喜剧结尾,而男人的故事是以悲剧结尾。
但是这一次,故事是一个喜剧。
阿莫多瓦从来不回避人生的痛苦和低沉。
这个故事甚至有点烂俗和狗血,但是阿莫多瓦的那个故事不是烂俗的呢。
回归里的佩内洛普杀掉自己的夫妻,对她说你的男护士强奸昏迷的女病人,关于我母亲的一切里每一个情节都是奇怪的。
剧中Salvodor(班德拉斯饰演)的保姆说,"在这里,一切都很奇怪”。
对了,一切的故事在阿莫多瓦的电影里,都觉得诧异,但这种吊诡的情绪之下,却一切都可以保持感同身受。
佩内洛普在剧中演技大赞,只要去过西班牙,就让人觉得她就是这样的西班牙女生。
苦难中的坚强,坚持原则又淡然面对生活的挑战。
在生命的晚年,Salvador寻找生命的平静,寻找生命残存的美好,通过毒品来让自己生活质量提高,为了交换到毒品的来源交出自己的作品,却吸引到了早年的爱人(英俊逼人的阿根廷人Leonardo啊),一晚叙旧之后,Salvdor决定不再依赖毒品,重新振作。
生命在绝地反弹之后又让他偶然间想了最初的爱人。
让我欣喜的是,故事虽然也跟《不良教育》非常类似,同样是少年的教会唱诗班,同样的是年轻的绝望的启蒙的恋爱,同样的是作家和电影行业,同样是Galicia的少年,却没有乱伦,没有欺诈,没有阴谋。
一切都是美好的,少年时代的真诚得到了回报,青年的时代的恋爱得到了回报和认可。
故事的最后,Salvador也salvar(拯救)了自己。
一个美好的故事,穿越了年轻时候可怕的故事情节,故事虽然仍然质感十足,但却不再流于边缘。
一帧一格都精致极了。
老安东尼班德拉斯的穿着风格真是大爱,一切都让人觉得,人间值得!
在今年戛纳电影节上,西班牙导演佩德罗·阿莫多瓦的新作《痛苦与荣耀》力压意大利导演马可·贝洛奇奥执导的影片《叛徒》,助力安东尼奥·班德拉斯夺得了主竞赛最佳男演员奖。
不仅如此,该片还在英语和法语场刊中得到了极高评价,并且一度被认为是金棕榈奖的最有力竞争者之一。
这其中固然有全世界媒体和影评人对阿莫多瓦惊人创作力的肯定和对他从未拿过大奖的惋惜,但也不可否认,影片的确具有一种不同于以往的非凡魅力。
与之前的作品不同,《痛苦与荣耀》给人的感觉更加内敛,甚至会让人熟悉阿莫多瓦一贯视觉风格的影迷有些不适应:那种我们所期待的色彩上的“大红大紫”和酒神式的情感宣泄大幅度减少了,取而代之的是更多的蓝与白以及在这些色彩之下暗流涌动的情感。
可以想见,阿莫多瓦在这部影片中融入了更多的个人经历和情感体验,而这些经验也恰恰因为层层累积而变得深沉,使得影片与《欲望法则》、《不良教育》一道,构成了浓烈程度和自传程度各异的三部曲。
尽管很难说这部影片究竟有多强的自传性,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这部电影很大程度上可以称为阿莫多瓦的“精神自传”:一方面,《痛苦与荣耀》和费里尼的《八部半》在情节以至细节上有太多相似之处,讲述的都是电影导演在创作期间面临的一系列问题;另一方面,主人公、导演萨尔瓦多·马洛有一种艺术创作者身上特有的敏感和脆弱,这种脆弱感既来源于其在片中不断恶化的身体状况(脊柱神经压迫经常让他承受巨大的痛苦和折磨),同时也来源于精神状态的不稳定性,所有这些都在阿莫多瓦的个人经历中有迹可循,也让人隐约想起南尼·莫莱蒂在《教皇诞生》《我的母亲》等影片里对精神状态的叙写。
外在的、身体的痛苦对萨尔瓦多的心理状态产生了极大影响,以至于他不得不通过毒品来获取生理和心理的双重快慰。
吸食成瘾的萨尔瓦多眼看就要跌入深渊,直到某天意外与多年前分别的恋人重新相遇,他才开始想要竭力弥补生活的空虚,重新鼓起了面对生活的勇气。
毒品制造着幻觉,而借由与恋人重逢这一契机,被动形成的幻觉开始在不知不觉中被主动重构的回忆所替代。
最终我们发现,观众在银幕上看到的所谓“回忆”并不完全是角色在头脑中“过电影”,其中多有被萨尔瓦多搬演到自己随后创作的电影里的场景。
从表面上看,《痛苦与荣耀》玩弄了一个近似于《不良教育》的戏中戏结构,但不同的是,后者的戏中戏投射了一段过往的秘密,秘密也搭建起全片的悬念,而在前者中,“秘密”和“悬念”都不存在,剩下的只有一种由片段式的回忆构成的平缓的生命状态,它们被艺术加工、被导演“施咒”,不再指向真相、见证,而指向创作者对自身人格结构的彻底审视。
更仔细观察还会发现,片中几乎所有的角色,都是来自过去的幽灵。
他们虽以现在的面目示人,却无一不来自过往。
与阿莫多瓦之前那些发生在当下的作品不同,《痛苦与荣耀》中的主人公甚至不再想去追寻什么,虽然他还有这个机会——他的年龄与阅历让他相信,只有与过去的恋人分别才是明智之选,粉刷匠的下落也没有必要再刻意追寻;记忆好像是被主人公整体“打包”,似乎这样才可以不被现实触碰、延续、污染。
这些打包的记忆片段只属于过去,同时也只属于萨尔瓦多一人;它永远处在“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的位置上,成为一种永恒,作为生命曾经的馈赠被封存起来。
透过这种颇有距离感的回忆,主人公不断进行着一场逐渐深入的精神之旅:他先是“发现”了自己的母亲,继而“发现”了一个年轻的粉刷匠,二人不仅对童年时期的他产生了决定性影响,也让他在身体的痛苦之下寻回了勇气,寻回了人生的正确方向,而且还让他在某种程度上回到了人生真正“开始”的地方,也就是全家搬入的那个地下室新居所,一个白色“子宫”。
如果说伯格曼在《呼喊与细语》中呈现的那个红色“子宫”意味着激情和冲突,阿莫多瓦则用白色表达着纯净和圣洁。
事实上,我们通常都会认为,阿莫多瓦是“火与红”(西班牙式激情)的代名词,但在《痛苦与荣耀》中,他似乎有意展示他对“水与白”的精妙运用,让人很难不想起加斯东·巴什拉对“水与梦”的种种阐释。
比如,回忆中的母亲一开始就是在用河水清洗白色床单,主角有关自己童年居所的回忆里也充斥着大量的白色,阳光由顶部的天井打到白色的墙面和粉刷匠意大利雕塑式的身体上,形成了一种近乎教堂般的神圣感。
当粉刷匠开始用水冲洗他赤裸的身体时,童年的主人公被眼前的一幕彻底惊呆了,随即晕倒在地上。
这个颇富性启蒙意味的场景被阿莫多瓦描绘得近乎梦幻,而或许直到此刻,我们才意识到水在阿莫多瓦的电影中竟然一直以来都占据着重要地位,无论是《对她说》的熔岩灯,还是《关于我母亲的一切》的倾盆大雨,更不用提几乎所有作品里都少不了的眼泪。
在《痛苦的荣耀》中,主人公更是一开场就漂浮在一池清水中,而漂浮带来的舒适感将疼痛、母亲、孕育等等萨尔瓦多人生中至关重要的意象紧密联系在一起。
它引领我们滑入一个流动的、原初的、精神性的世界。
正是在这里,阿莫多瓦与我们相会了,他肆意摆弄着光影和时间,将过去和当下、现实和虚构融合在一起;他人生中最珍贵的痛苦与荣耀似乎都叠放在一个深不见底的魔术盒里,直到最后,他从里面翻出了一颗无比赤诚的真心。
不了解阿莫多瓦的故事,也不喜欢阿莫多瓦,所以很难被打动,除了色彩用的好点儿,其它无非就是些琐事的拼贴罢了
牆上掛著八部半,諷刺的是既不動人也無新意,無論結構還是劇本都差強人意。既想涉及愛情,又想牽扯藝術創作,怀揣對故鄉的回憶、母親的眷戀、宗教的質疑,阿莫多瓦這次想要在自傳式電影中呈現的東西太多了,流水帳般瑣碎而缺乏力度,所有情感傳遞在我這都是無效的。三十二年的決裂在友人的讓步和包容下和解,舊情人那段癮也隨著最後的深吻告一段落,對母親的愧疚也因自白告解,直到找回炎炎夏日下最初單純的悸動……任何事在現實中都被動地發生,察覺不到心境變化與成長,所有關係和矛盾的解決都是在回憶中順理成章地完成——促成回憶的前提條件是海洛因,不如說毒品反倒成了主角能夠解脫的渠道,只見痛苦、不見榮耀,不如改名「嗑藥與回憶」。對於為什麼兒時最初的慾望可以拯救他這件事闡釋得不明不白,回憶中的這份情愫著墨甚少,並呈現得毫無花火。
这部电影就像盖在身上的羊毛毯,伴随着坚固的柔韧带来的温暖,也会有扎人的时刻,但长长的时间下来,就是嵌入肌肤的柔软。阿莫多瓦把命运里的偶然拍成了必然,又把那些必然放在心河里荡涤,捋回到起点,再回头看电影里的起点,它都不是起点,是没有目的的目的地。ps.佩内洛普最后那个镜头的表演真是好厉害。
看不进去 太过文艺 痛苦与荣耀真的相爱相杀
三星半。这次的阿莫多瓦不再非常浓烈并充满力量的去表达,而是静缓柔和,温情地平复回忆和岁月,但略缺些锐气。全片戏中戏的结构以及部分场景都与《不良教育》相似,只是这回片中的导演有了很多暮年的垂老之态,两相比较下也逊色很多。最触动我的地方是结尾处那幅画背后的故事。| 爱不足以拯救你爱的那个人。
阿莫多瓦哪来的勇气和功力把回忆打捞起又撕扯开还要给这些破碎的齑粉镀上层层炫目的华彩?能看到诸多前作如《不良教育》《关于我母亲的一切》的影子,但阿莫多瓦这一次不再需要奇观了,其某种层面的气质反而更接近侯麦《冬天的故事》,时间和空间或许会分开我们的肉身,却无法阻隔记忆迢遥相望后的重逢(引用《天涯何处觅知音》真是太恰到好处了)。当最后的戏中戏(虽然是老把戏了)场景将前面所展现的回忆画面悉数定性为Salvador的创作内容时,我们不得不接受这样一个残忍与美好并存的事实:Salvador第一手的记忆画面永远只存在于他自己的脑海中且不为他人所共享,我们能看到的仅仅是记忆的拟像(但艺术所创造的拟像何尝不能比真实的记忆更真实呢?)。
毫无必要的裸露镜头。人生的几件小事。文艺片真的看不来,以后真的别让我看文艺片了。。。。。
属于阿莫多瓦的《八部半》。借他人之口说出的自白,是最懦弱的忏悔。
阿莫多瓦宇宙。“最初的欲望”和 与母亲的对话 大概击中了在场所有的同性恋。
那天晚上看完,回住处的路上,一边跟同事语音,一边就迷路了。
与自己的漫长和解
评论区简直是大型粉丝缅怀现场,各个评论那么多行。每个人的一生都可以成为一部电影,每个人,每件事也许都会在别人心中留下挥之不去的印记。
#72nd Cannes# 影帝。强行看了一个没英字的版本,但是怎么看也都最多是个7分片……别提什么《八部半》了唉,哪有《八部半》那么深刻和华丽。影片其实应该叫“毒品与回忆”吧,用了药之后才想起(而且是按顺序想起)关于母亲的回忆……回忆里面也是童年回忆占据了大部分的篇幅。剧作的精细程度和结构还不如《胡丽叶塔》,比《破碎的拥抱》《不良教育》这类有历史跨度比较大的题材更是差距明显。即便是对衰老和身体病痛的描写,且不说《爱》,比起费里尼后期作品比如《舞国》而言,也是差距明显。也就是音乐和美术不错,几处片中片的衔接点做得不错,片尾那场烟花+自指的戏也很不错。观感真的很电视剧……影帝大概还可以一战。别吹了……
视觉上还是阿莫多瓦的多彩盛宴,高饱和度的色彩只有在阿莫多瓦这里才能和谐共处。剧作上并没有荡气回肠地讲诉自己的一生,而是温柔地拾起回忆的碎片。最初的欲望,上瘾的恋人,母亲的遗憾三段式构成了生命中最重要的部分,最后戏中戏也说明阿莫多瓦经历这么多痛苦与荣耀,依旧还是执于创作,期待他的下一部作品。
这电影看的,没有表演可言,不如看本小说,除看字幕没别的感觉
SFF@The State Theatre 正如戏中的导演让曾经合作过的角色扮演自己一样,阿莫多瓦也假借安东尼奥之口讲述出自己的生平,不知阿莫多瓦是否也在等一个被影片唤醒过往记忆的爱人呢?
hello?一般的要命
传记类的电影,有真人真事的触点,生命感悟总有触动你的地方。
人生要有多少运气,才能在迟暮之年回望,有过错,但没有错过;有遗憾,但没有遗忘;有迟到,但没有缺席。白驹过隙,一生很长也很短,感谢你将你的一生剖开给我们看。那些痛苦与荣耀,是温柔的诗文,将在我们的脑海里、在一幕幕光影流岚里永生。“我爱你,太美好,时间会知道”。
很差啊😱太没意思了,都犯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