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2年,17岁的J.K.罗琳参加牛津大学的入学考试,但未被录取。
1986年从艾希特大学毕业,然后搬到伦敦,在国际特赦组织(又叫大赦国际)总部,当研究员和双语秘书。
大赦国际曾因其进行的反酷刑运动和所做出的贡献,获得1977年的诺贝尔和平奖,在1978年获得联合国人权奖。
80年代,也就是罗琳在那里工作的年代,大赦国际遭到多国政府的批评和质疑。
苏联就称国际特赦组织涉嫌从事间谍活动,摩洛哥政府说国际特赦是违法分子的捍卫者,而阿根廷政府直接禁止掉了国际特赦1983年的年度人权报告。
而在整个1980年代,国际特赦仍然持续致力于代表ZZ犯反对酷刑。
在90年代,大赦国际在持续发展与壮大,约有来自150多个国家和地区的逾七百万名成员。
也将注意力集中到一些特定的群体身上,如难民、少数族群、少数宗教群体、妇女等等。
罗琳在1990年结束大赦国际的工作,1990年末母亲离世,1992年生下女儿后结婚,1993年离婚。
这是一大段困窘的时光,她自嘲为“最失败的人”,当时她已经从大学毕业七年,没有工作,经历家暴,婚姻失败收场,带着一个嗷嗷待哺的孩子,穷困,抑郁症。
而她就是从1990年开始写作哈利波特的。
再理一下,在开始写作哈利波特时——她的工作经历:大赦国际的研究员和双语秘书她的生活现状:母亲离世、家暴、离异、单身母亲、穷困潦倒、抑郁症。
2007年,随着哈利波特系列的第七部也是最后一部《死亡圣器》的发售,她完成了这个席卷全球的超级大IP。
这时她已经是世界上最受欢迎和最有钱的作家之一了。
这样一个人,会耽于“儿童文学”吗?
随着2011年7月《死亡圣器(下集)》上映,哈利波特系列电影也随之完成,再次风靡全世界。
罗琳积极参与了电影的制作过程,不只所有剧本都需要经过她审核,还亲自监制了《哈利·波特与死亡圣器》上、下集。
因为罗琳说这个系列只能英国人演,所有的英国演员都在眼巴巴地盼望着出演一个角色。
我们知道,神奇动物在哪里这个系列一共五集,罗琳本人亲自担任编剧。
但是,在2016年《神奇动物在哪里1》上映前,罗琳还出版了《偶发空缺》(2012),《布谷鸟的呼唤》(2014),《蚕》(2015)。
三部小说。
而且后两部她还换了一个名字,用了(我一直记不住的)本名“罗伯特·加尔布雷思”。
注:《神奇的魁地奇》《诗翁彼豆故事集》《神奇动物在哪里》《哈利波特和被诅咒的孩子》这几本体量较小的哈利·波特周边,我没有算到全新作品里。
我第一次看到的《哈利·波特》是第三本,《阿兹卡班的囚徒》,我还记得翻开那本书的第一句话:“哈利·波特在许多方面都是个很不寻常的男孩。
比如说,一年里他最讨厌的是暑假……”我站在书店里把第三本看了一半,然后把当时才刚刚一起引进了前三本都买了下来。
我迅速看完以后,书被同学借走,一个月后似乎全班同学都看过了。
还到我手中时,三本都变得又厚又软,书的四面全都深深地磨成了毛边。
从那以后我送人礼物选得最多的就是《哈利·波特》全集。
作为哈迷,看《神奇动物》不带上对哈利波特系列的感情是不可能的,看到邓布利多回头打招呼时,心头涌动着炽热的感情。
“我们校长!
”我差点伸手去捅旁边的人,说出这句话。
但我还是觉得,神奇动物系列与哈利波特的交叉之处只是给哈迷的彩蛋。
我很惊讶,在哈利波特完整的世界之外,罗琳居然又创造出了那么多全新的人物。
我经常觉得,在哈利波特系列里,已经把我的现实生活一一对应了,没想到神奇动物里还有更大的世界。
例如,在哈利的系列里,一开始巫师世界就已经转入了地下。
在神奇系列里,动物还在地上活动呢。
哈利系列里的大反派伏地魔,主要是以恐怖活动和威胁,在巫师世界争夺纯净巫师血统的统治权;在神奇系列里大反派格林德沃,是在争取整个巫师界的支持,要成为世界的主人。
在哈利系列里,邓布利多算无遗策,是所有人的主心骨,用海格的话说“了不起的人……只要有他在,我就不怎么担心。
”在神奇系列里,邓布利多还充满了忧伤,矛盾和思虑……伏地魔主要的武器是恐怖威压,格林德沃主要的武器是蛊惑。
威压厉害,还是蛊惑厉害?
回顾人类历史,答案一目了然。
哈利波特是一个孩子,在他的故事里,这个孩子还处于保护和大致的和平中,至少在前几部中,还是个冒险少年的故事。
而新系列的主角纽特出场时,就已经作为一个成熟的人,投入了残酷的、范围更大、更具魅惑的、正式的战争。
才第二集,他少年时的恋人就嫁给了自己的哥哥,并且死了!
在他眼前!!!
简单回想一下哈利系列,有情人全都成了眷属的:海格和马克西姆夫人、韦斯莱夫妇、唐克斯和卢平、芙蓉和比尔,其实德思礼先生和佩妮姨妈也算,更不要说主角们了。
我已经知道了,这并不是哈利的那个世界,虽然哈利的世界已经很不容易,但这个,是为那个世界浴血奋战的世界。
如果我是罗琳,我也愿意在书写完对爱的光明表白后,接着表达对世界黑暗残酷的认识。
硬币且有两边,这一整面的故事,还没有讲呢。
———————————————补一段对剧情的猜测:我友独立吐槽人@墨墨 的脑洞有重大突破——纳吉尼就是伏地魔的大蛇无疑了,这个故事不可能有两条同名的蛇。
那么,纳吉尼这样一个温柔正点又理智的女孩子,是怎么成为伏地魔的一部分的呢??
这实在是一个巨大谜团。
根据这条线索,独立吐槽人墨墨进行了一系列研究:1 神奇系列是一个范围在全世界的故事,加上二战的隐喻,所以决战和二战有关是一定的。
而世界大战不可能没有东方战线,那么发生在东方的线索,和亚裔的纳吉尼肯定有关。
2 纳吉尼深爱着默默然,而默默然已经归顺到格林德沃那一边了。
格林德沃之所以极力争取他,是因为默默然是能够战胜邓布利多的超极武器,不妨大胆假设一下,默默然的能量,和格林德沃在描述人类世界时出现的蘑菇云是不是有类似之处呢?
而什么会让纳吉尼身心受到重创呢?
我想是默默然的死亡,或者默默然的背叛。
但,爱情上的背叛似乎完全不是这个故事的路数,信念上的背叛,这对苦命的年轻人好像也不会太过计较。
所以就假设是默默然死了。
3 纳吉尼身负非常痛苦的恶咒,关于这个恶咒的内容,我们只知道,它会让人变成动物,并且再也变不回来。
这让我想到唐克斯会变色的头发。
唐克斯本来可以随意改变容貌,但她在某一段痛苦的时期中,头发完全失去了活力,变成了灰色。
她不再沮丧后又变成了粉红色。
所以纳吉尼恶咒的变化,我们猜一定也和她的心境、意志有关。
那么她应该是目睹了默默然的死亡,而且这种死亡极其惨烈和不正义,令人失望,所以她才会彻底失去做人的意志,并转投向邪恶势力。
4 他被格林德沃当成了一个原子弹,并且设法使正方的人物触发了他的爆发。
在关键时刻,一直在纠结的他,选择了背叛格林德沃,然而还是惨烈地牺牲了自己。
这一切都被状态不稳定的纳吉尼目睹了。
或者再惨一点,他还炸掉了纳吉尼千辛万苦回归的在东方的家园。
她彻底失去了向善或做人的意志,彻底沦为邪恶的化身。
5 这个时候,伏地魔应该还是学生,或出生不久。
这一切发生时,他正在热心打听或即将开始,意识到自己拥有蛇佬腔的天赋,并寻访自己是不是斯莱特林的后人。
他只见过格林德沃一次,这个时候格林德沃已经快死了。
他的魂器在被哈利重创的好久以前就做好了7个,我猜纳吉尼是第一个魂器。
因为纳吉尼是在他身边最忠诚的奴仆。
纳吉尼和格林德沃伏地魔都有这样复杂深刻的关系,在三方会面时,格林德沃即将死去,他们除了老魔杖,会不会谈一点别的什么……这样一想,感觉伏地魔的纳吉尼有一点相当于杨过的雕啊…总之纳吉尼的线索是我最关心的,她在两个故事里穿针引线的作用我觉得甚至大过邓布利多。
毕竟两兄弟后来的事情我们都知道结局了,只有纳吉尼还是一个完全的谜。
🔱🔱🔱🔱🔱🔱🔱💠—-哈利波特-—💠💠—-专业八级-—💠💠—-学者印鉴-—💠⚜️⚜️⚜️⚜️⚜️⚜️⚜️Arcana 🖋
今天感恩节,分享一篇自己10年前写的论文,感谢罗琳的作品陪伴我度过这么多年的时光……
论文提要 为什么以传统的纸质媒体作为载体的《哈利•波特》,会在当今这个电子媒体极度强势的后工业社会取得空前的传播成就?
面对这个值得探究的文化现象,若将“儿童”与“成人”、“儿童文学”与“成人文学”视作二元对立的范畴,是难以做出令人信服的批评的。
《哈利•波特》逸出了一些批评者二元论的规范,从而成了“成人”不该阅读、“儿童”不宜阅读的滑动在两个仿佛有着明确所指的“文学类型”之间的异质性文本,却也正因此而获得了打破“成人出版物”和“儿童出版物”的界限、在“后文学时代”赢取巨大传播空间的能量。
“童话”是浪漫主义意识形态推论实践的替代和起源缺乏的“儿童文学”的补充,它是“成人”在场而“儿童”缺席的一种现代性设计。
而《哈利•波特》这套以死亡为主题的书籍,则是在电子媒体所引发的“童年消逝”的社会变动中应运而生的“后童话”。
现代社会的关键词“技术”与被作者罗琳称为全书“主题”的“死亡”的关节,是《哈利•波特》撬动壁垒森严的“儿童文学”/“成人文学”二元对立的现代性建制,打开书写“严酷的真实”、“探讨善恶”的深层空间的“阿基米德支点”。
《哈利•波特》这部“后童话”所创造的魔法世界,并不是现代“成人”为确证自我、寻求庇护、获取抚慰而构想的“净土”,不是与现代性世界二元对立的“神秘的原始思维的世界”,也不同于托尔金幻想的纯架空的“第二世界”,而是一个弥合、混淆界限的魔法异化/技术魔化的仿真世界。
罗琳正是通过对这样的幻境式自我相似的“超真实”的精心雕琢来书写她在现代性世界中所体验到的“严酷的真实”,这个“包含着痛苦和悲伤的死亡的探讨善恶的故事”是一部在现代性的框架内反思现代性的现代性寓言。
在现代性技术的支配下,“征服死亡”和“给予死亡”在“死亡的飞行”/“伏地魔”身上构成了对立统一,导致了“集体死亡”的灾难,这种灾难是《哈利•波特》这部现代性寓言对现代性的潜在可能性的一种检验。
“向死而在”的哈利•波特完成的从死亡到复活的终极救赎,是一种弥赛亚性的安慰。
《哈利•波特》这部“后童话”是一个书写现代性技术可能导致的悲痛和灾难的寓言;然而,这部“真正的童话”否认最终的全面的失败,在结尾用神奇的逆转带来了救赎之乐,恢复了现代性社会的心理平衡。
《哈利•波特》寄寓了作者罗琳以“爱”——一种具有超越性的本真情感和道德责任——来反抗技术极权的愿望;但,这种对技术极权的反抗却面临着无法超脱的双重困境。
现代性的基本悖论在于技术系统的现代性与人的解放的现代性之间的悖论,吊诡的《哈利•波特》与“《哈利•波特》现象”,正是象征这一悖论的生动寓言。
论文关键词 《哈利·波特》;童话;儿童文学;现代性;技术;死亡目 录一.引言:吊诡的“《哈利·波特》现象”二.补充与替代:从“童话”到“儿童文学”的转换诡计 三.淹没建制:面向“童年之死”的“后童话”四.魔法:对技术的反叛,还是对技术的仿真?
五.伏地魔:“征服死亡”与现代性的隐忧六.哈利·波特:“向死而在”与童话的弥赛亚性七.结语:超越技术的理想及其困境 一.吊诡的“《哈利•波特》现象”已被翻译成七十多种语言、在二百多个国家和地区出版发行、全球总销量超过四亿册的《哈利•波特》系列小说,可以说是当今这个后工业社会产生的传播面最广、商业成就最高、社会轰动效应最大的文学作品之一。
在这个被希利斯•米勒等文学批评家悲观地认定为“技术变革以及随之而来的新媒体的发展,正使现代意义上的文学逐渐死亡”[1]的时代,却出现了迄今为止世界印刷出版史上最“畅销”的文学作品,这个颇为吊诡的文化现象,既赢得了响亮的喝彩声,也引发了巨大的争议。
对《哈利•波特》的争议和批判主要来自两个方面:部分文化精英人士和部分儿童教育工作者。
一方面,一些知名的文化人士以精英主义的姿态指斥《哈利•波特》根本不具备“经典”的品质,将《哈利•波特》的流行归因于商业运作,并表达对当代读者的审美趣味的忧虑。
例如,“西方正典”的捍卫者、文学批评家哈罗德•布鲁姆在《华尔街日报》上对《哈利•波特》发起攻击,他认为《哈利•波特与魔法石》“缺乏想象力,到处都是陈词滥调”,并称“《哈利•波特》现象”是“可耻、愚昧的文化潮流”[2];《纽约时报》编辑威廉•萨费尔(William Safire)撰文表示,《哈利•波特》只是简单的“儿童图书”,“成人”阅读它纯粹是浪费时间;文学批评家菲利普•亨舍尔(Philip Hensher)则进一步提出了“文化幼稚病”的观点,他在《独立报》上发表文章指出,对于“《哈利•波特》现象”,“我们需要担忧的是成人文化的幼稚化(infantization)的倾向,人们对真正的经典失去了感觉”[3]。
另一方面,不少家长和儿童教育工作者认为《哈利•波特》的格调过于“黑暗”,有很多不应该出现在“童书”中的“残忍”、“恐怖”的内容,因此反对学校图书馆收藏《哈利•波特》,甚至提出禁止孩子们阅读;美国图书馆协会公布的资料显示,从2000年至2005年,批评者曾3000多次尝试将《哈利•波特》系列从学校和公共图书馆“下架”。
香港万国儿童布道团教育部儿童行为教育主任谭孙德棻就曾撰文指出《哈利•波特》“太过清楚的将黑暗世界的势力描述出来……把复仇、死亡表达的十分逼真……有不适合基督徒,更不适合儿童的内容……然而故事的吸引,连我一个成年人都想要追看……看完觉得毛骨耸然……”这位富有责任感的教育工作者向家长、老师发出警示:“这是所谓的‘儿童读物’,孩童是否能有节制,并且清楚的分辨现实和fantasy呢?
……想想看,身为一个父母,你该不该让孩子阅读充满仇恨、暴力、死亡、鬼怪的‘儿童读物’呢?
……好看的小说不见得是合宜的‘儿童读物’,父母、老师们万万要三思。
”[4]这位教育学博士的观点很具有代表性,美国第25届“禁书周”(Banned Books Week)[5]将罗琳列为“十大令人厌恶的作家”之一,她的“罪名”就是宣扬“恶魔主义”,可能对青少年读者带来不良影响。
在上述两种批评的并置中,一种吊诡的悖论式情境呈现了出来:一方面,不少文化精英人士认为《哈利•波特》是“儿童读物”,因此“成人”阅读它是“文化幼稚病”的症状;而另一方面,不少孩子的家长、老师、儿童教育专家们则指出《哈利•波特》的主题“对于孩子们来说太成熟”,认为《哈利•波特》“不适合儿童阅读”;在这样两种批评的挤压之下,《哈利•波特》似乎处在了一个颇为尴尬的位置,它应该被“成年人”抛弃,又必须被阻隔在“儿童”的阅读视野之外;然而,正是这个无家可归的孤儿式的《哈利•波特》,却在这个文字阅读缩减、衰亡的“后文学时代”[6],激起了全球的“儿童”和“成人”共同的阅读狂热,以至于学者凯瑟琳•格里姆斯(Katherine Grimes)发出感叹:“《哈利•波特》是独一无二的,因为它同时吸引了儿童、青少年和成年人”[7]。
为什么以传统的纸质媒体作为载体的《哈利•波特》,会在这个电子媒体极度强势的后工业社会取得空前的传播成就?
[8]面对这个值得探究的文化现象,上述两种简单化的贬斥在互相矛盾中显然都失去了令人信服的批判性力量。
那些为“《哈利•波特》热”所表征的“幼稚性”而忧心忡忡的文化精英们,他们自己也并不见得有多么得严谨与深刻,他们中的大多数人其实并没有认真地阅读过《哈利•波特》的文本,哈罗德•布鲁姆就承认自己只读了《哈利•波特》的第一部,亨舍尔也不过只读了前三部,他们挟着精英主义对畅销读物惯有的轻蔑态度斥责“《哈利•波特》现象”,却并未给予研究对象《哈利•波特》的文本应有的尊重。
相比之下,笔者认为,那些“追看”而又呼吁“禁看”《哈利•波特》的从事教育实践工作的人士,在自己的阅读感受的基础上做出的论断,更切近《哈利•波特》所具有的某种文本特质;虽然他们的主张在现实中已被证明为过于保守和狭隘,但他们的观点对于我们的思考却不无启发性。
这两种面对文学现场无可奈何的自说自话而又彼此背反的批评,其困境导源于批评者将“儿童”与“成人”、“儿童文学”与“成人文学”视作二元对立的范畴,然而《哈利•波特》却逸出了批评者二元论的规范,从而成了“成人”不该阅读、“儿童”不宜阅读的滑动在两个仿佛有着明确所指的“文学类型”之间的异质性文本;《哈利•波特》正是因此遭到了来自两方面的强烈反对而备受争议,却也因此获得了打破“成人出版物”和“儿童出版物”的界限、在“后文学时代”赢取巨大传播空间的能量。
引入德里达对“类型的法则”的论述和福柯的“谱系学”有助于对此现象的进一步阐释。
德里达指出:“整个类型问题的困惑也许就源自于某种类型再划分为两种类型的界限之内,即这两种类型既不能完全分开又不得不分开。
于是,它们就形成一种畸形的对偶关系:一方不归属另一方,然而,一方又同样地为另一方提供一段引证,从而使之出现在那一方的叙述中。
”[9]作为彼此分立的两种文学类型,“儿童文学”和“成人文学”之间的关系其实又是交叉的、互渗的。
如果去发掘所谓的“儿童读物”的历史,我们会发现“儿童”与“成人”、“儿童文学”与“成人文学”并没有一成不变的“本质”,“它们的本质都是一点点地从异己的形式中建构出来的”[10]。
二.补充与替代:从“童话”到“儿童文学”的转换诡计关于《哈利•波特》的文类归属,存在着这样一种很具有普遍性的认识:“从文体学意义上说,‘哈利•波特’系列是典型的现代超人体长篇童话……具有童话文学的各种美学因素:题材是西方最古老的童话题材,即有关巫师与巫术的故事;人物形象采用传统的安徒生童话‘丑小鸭’原型,即表现个体生命的奋斗与成长:主题是世界童话创作亘古常新的正义与邪恶的较量,表现为以阿不思•邓布利多(魔法学校校长)为首和以哈利•波特为中心的正义力量与以伏地魔、食死徒为代表的邪恶势力的斗争……”[11]《哈利•波特》是一部“童话”,这基本上是文学接受者/消费者、出版营销商、文学研究人员的一种普遍共识。
而在现代人的常识系统中,“童话”是“儿童文学”最主要、最典型的一门文类,然而,只要对“童话”进行词源辨析和谱系学的溯源,就会发现,“童话∈儿童文学”的常识是一种浪漫的误读,是一份“现代性设计”,其间存在着一些微妙的转换。
汉语中的“童话”来源于日语[12],被译介而来时其词义就是“儿童故事”,作为一个“被译介的现代性”的文体学概念,汉语中的“童话”从产生之日起就与“儿童”这个作为对象的群体紧密地联结在一起。
然而,值得注意、需要澄清的是,受日语的影响,汉语中的“童话”内涵比英文、德文相应的词汇要小得多。
东方的“后发现代性”语境中的“童话”概念,与西方的相应概念其实存在着一定程度的错位。
日语的“童话”,译自英语中的“fairy tale”,而“fairy tale”的直译应该是“精灵的故事”,来自于法语词“conte de fées”的“fairy”指的是精灵、仙子、妖怪等民间传说中经常出现的被先民“泛灵化”的自然形象。
而在美国民俗学家斯蒂•汤普森看来,德语词“Märchen”对界定“童话”的内涵更为准确,因为它在某种程度上包含了“连续的母题或插曲的故事”[13]的意思。
民俗学家杰克•兹普斯(Jack Zipes)进一步考察了“Märchen”的词源,发现其词根“Märe”最早的意思是“消息、闲话”[14]。
“童话”最初并不是为“儿童”特别创作的,而是民间口耳相传的“连续的母题”、“插曲的故事”、“消息、闲话”。
法国民俗学家保罗•戴拉鲁(Paul Delarue)运用阿尔奈和汤普森的“世界民间故事类型索引”,将大约一万个法国及先前法属领土的民间故事加以归类,整理出在法国乃至欧陆家喻户晓的那些童话故事的民俗背景和口传历史。
那些不识字的乡下百姓围在火堆旁传讲的“原生态”的“童话”,包括用头发引诱王子爬上城堡共度春宵的“长发姑娘”,将自己的前妻们杀死并将她们的尸首挂在墙壁上的“蓝胡子”,吃外婆的肉、喝外婆的血的“小红帽”,包括性爱、吃人肉、强暴、乱伦、粪便、撒尿、鸡奸、欺骗魔鬼、愚弄神等等。
这些“童话”当然不是为现代意义上的“儿童”而作,而是告诉“农民这个世界是什么模样,并且为他们提供处世的策略”[15]。
法国历史学家菲利浦•阿利斯(Philippe Ariès)在他的名著《儿童的世纪》(Centuries of childhood: a social history of family life)中以严谨的年鉴派学风、运用翔实的历史资料论证,在中世纪结束之前,“现代”意义上的“儿童”概念并不存在。
这与当时的信息传播环境有着深刻的关系。
用传播学家哈夫洛克(Eric Havelock)的术语来讲,前现代的社会处于一个与“社会识字文化”(Social Literacy)对立的“工匠识字文化”(Craft Literacy)的状态,即阅读的能力只由一个特权阶级——少数牧师、修道士所拥有。
“工匠识字文化”导致所有重要的社会交流都是通过面对面的口头交流方式进行的,口语成为信息传播的主要载体,而口语的掌握几乎不需要任何的特殊学习和训练。
前现代的“工匠识字文化”和“公众口语文化”造成了年幼者和年长者的在行动范围、信息获得渠道、交际方式、行为方式上的混同,继而造成了在前现代社会没有儿童成长发展的概念,也没有学习需要具备必要前提和循序渐进的概念,更没有学校教育是为进入成人世界做准备的概念。
在前现代的社会,“儿童”被当作是“缩小的成人”来对待,“现代儿童观”所高度关注的儿童的“特殊性”被严重忽视,因而也就自然不存在为儿童而特别书写的“儿童文学”/“童话”。
那种“儿童文学是儿童的文学,而成人文学是成人的文学”[16]的“儿童文学本质论”是现代性的产物,“儿童文学”的发生是以“儿童的发现”为认知前提的。
那么,“儿童”是怎么被“发现”的呢?
追溯那个“从异己的形式中建构出来”的“本质”,我们会发现,“儿童”,“从本质上说”,是现代文明的“想象”和“发明”,是“现代性设计”的一部分。
“儿童”是作为“成人”确立其主体性的他者而生成的,先是有了“成年”的概念,而被驱除出“成年人世界”的人就成了“儿童”,他们被“安置”在了另外的人生阶段、存在形式即“童年”中。
“成年”的概念又是如何产生的呢?
这与信息传播环境的革命性变化密切相关。
大约在15世纪到17世纪,西欧拥有了活字印刷术并对其进行了充分的利用,西欧的传播技术获得了意义重大的更新。
哈罗德•伊尼斯的传播学理论认为,传播技术的变化会产生三种重大变化:人的兴趣结构——人们思考的对象——的变化,符号的类型——人们进行思维活动的工具——的变化,社团的本质——思想产生的地方——的变化。
而印刷术的发明和充分利用可以说是世界传播史上意义最重大、影响最深远的技术变革之一。
印刷品的出现使人将自己的声音固化为某种形式,以突破语流所受的“此时此地”的时空限制,实现广泛而长久的流传成为可能。
在前现代社会,由于信息、交通等多种条件的限制,社会活动的空间都是受到“在场”的支配,也就是地域性活动的支配,这使得人们对行动的反思不得不“与社区的时-空组织融为一体”,这样一种包含时空一体的地域化局限,使得历史的进程成为一种反复,日常生活表现为一种遵循传统的“周期化”的惯例活动。
而印刷术的发展和运用,使西方文化语境的主导文化由“口述文化”转变为“书写文化”,书写文化割裂了时间和空间,“扩展了时—空伸延的范围,产生出一种关于过去、现在和将来的思维模式,根据这种模式,对知识的反思性转换从既定的传统中分离了出来。
”“反思”具有了不同的特征,跳出了时空限制,从而对社会行为与实践进行新的认识并加以改造。
社会系统的再生产,亦即它的重构与变化,都是基于“反思”而进行的,这意味着“思想和行动总是处于连续不断的彼此相互反映的过程中”,而“现代性”,正是“在人们反思性地运用知识的过程中被建构起来的。
”[17]印刷品中文字材料的线性组织形式和文字符号的抽象本质使一个全新的符号环境建立起来,为了适应这种新的信息表达方式和符号环境,概念思维、抽象思维、逻辑推演能力得到空前重视,理性主义张扬,促进了科学文化的兴盛和启蒙运动的开展。
“理性”是“现代性”的基本构成要素和标志性符号。
从康德的三大批判到黑格尔的精神现象学,构造了一种以“理性”为中心的“现代性逻辑”:理性是人所共有的,它构成科学认识与道德行为的基础,构成价值观念的来源,也由此构成社会进步的动力;文明的发展是一个理性化的过程,合理性是判定事物价值的标准。
印刷技术的运用和印刷品的传播使整个世界为之改变,它带来了人类思想领域的空前开拓,人类知识的空前增长和人类获取信息的全新方式,参与形成了一个高度理性化制度化的社会,也造成了这样一种新情况的产生:仅仅依靠自然而然即可形成的母语听说能力已经远不能满足新信息传播环境对人的要求,只有经过特殊的学习和训练,掌握了特殊的能力,具备了特殊的素质的人,才能适应这个新的传播环境、新的文化、新的社会。
这“特殊的能力”主要是指识字能力、阅读能力、抽象思维能力、逻辑推理能力等,这“特殊的素质”则主要指理性、“独立人格”/“主体性”、“自制力”/“新教伦理”等,而这些能力和素质并不是人仅凭天赋本能即可获得的,它们的形成需要长时间的学习与训练,因此被认为能够真正适应新传播环境的人年龄往往都在一定岁数之上。
在这种情况下,一个新的关于“人”的概念形成了——那就是“成年人”的概念,即指那些具备了适应新传播环境的素质和能力的人,他们有一个共同的特征,就是有一定年龄,他们所处的人生阶段被命名为“成年”。
“现代性”是一项“(未完成的)设计”,“主体性乃是现代的原则”[18],主体性的原则构成现代性的自我确证的原则。
“儿童”的概念正是作为“成年人”确立自我主体性的他者而产生的。
“儿童”被现代主体用来指称那些还不具备足够的新社会所要求的能力与素质的人,“儿童”所处的人生阶段被命名为“童年”。
“儿童”概念的本质是被现代主体建构的,它的界定和维持,需要一定的话语机制对其进行合理化的解释和具体化的表达,而建构“儿童”的现代性话语实践,即是儿童文学本质论者所津津乐道的“儿童的发现”。
“儿童的(被)发现”发轫于文艺复兴运动,巩固于启蒙运动。
文艺复兴运动中兴起了两套由成人掌控的对儿童进行规训的话语,一套是主要为成人而生产的儿科、礼仪等方面的知识;而另一套则是以“为儿童”为名义制作的“儿童读物”,1658年捷克教育家考美纽斯出版的《世界图解》被认为是“专业儿童读物”诞生的标志,这部百科全书性质的画册发出了一种“儿童有别于成人,儿童读物也应有别于成人读物”的观点与诉求,使儿童读物的创作成为一种自觉的行为,有意识地而且是大量的儿童书籍的出版活动开始出现。
而真正使理性主体完成自我呈现的“现代儿童观”是在启蒙运动中确立的,其中以洛克和卢梭两位“教育家”提出的学说影响最为深远,二者构成了现代性对“儿童”的建构话语的一体两面。
洛克在1693年出版的《教育漫话》中强烈呼吁应重视对儿童的“教育”,他把儿童视作“珍贵的资源”,认为教育应促进儿童的智力发展和自控能力的培养,建立孩子的羞耻感和理性。
洛克把儿童的心灵比喻为“空白书写板”,在洛克看来,儿童心灵这块“空白书写板”应该通过接受成人的教育增添上适宜的内容,从而走向“成熟”。
洛克的“儿童观”经过发展演变,形成了一种反映资本主义社会主流意识形态的关于“儿童”的知识谱系。
这种知识包含着一种带有强烈的社会功利目的的教育动机,“儿童”被看作是在本质上有所欠缺的未完成的个体。
“童年”被建构为一个合乎逻辑的随时间前进的目的论式的发展过程,是一个“becoming”的过程,其最后的目标是具备“成人”标准的成熟理性,以满足社会的要求。
洛克的思想为政府、社会重视对儿童的教育事业提供了认识论上的依据,对于保障“儿童”在“童年时期”接受“学校教育”的社会约定具有深远的影响。
西欧资本主义文明为“儿童”的“教育”创造了现代学校,新兴的学校制度逐渐取代和改造了中世纪时期的学徒制度和保障神学威权的教会学校制度。
“儿童”主要在学校里度过“童年”而和“成人的世界”相隔离,根据不同的年龄接受针对不同学习阶段而制定的特殊印刷材料。
在学校中,“儿童”在“成人”的监控之下逐步学习和掌握现代性的象征符号标志和专业技术,以在“成年”后能够融入现代社会系统、成为现代性制度的一分子为受教育目标。
同时,“现代家庭”也逐渐形成,由于“儿童”被要求接受长期的有计划的教育,家长被赋予了种种新的教育和监护的职责,这更巩固了对于“儿童”受隔离、保护、引导的定位。
以有组织的义务教育机构和稳定的现代家庭为核心,现代社会形成了“成人”对“儿童”进行管辖的基于信息控制的监控体系。
而卢梭则提出了一种通常被学者高度概括为“儿童本位”的儿童观。
卢梭在他的教育学名著《爱弥儿》中明确地表态:“在万物的秩序中,人类有它的地位,在人生的秩序中,童年有它的地位:应当把成人看作成人,把孩子看作孩子。
”[19]卢梭同意洛克关于儿童缺乏理性的判断,也认同理性主义启蒙运动背景下的现代教育目的:“我们生来是柔弱的,所以我们需要力量;我们生来是一无所有的,所以需要帮助;我们生来是愚昧的,所以需要判断的能力。
我们在出生的时候所没有的东西,我们在长大的时候所需要的东西,全都要由教育赐予我们”——“一种良好教育的优异成绩就是造就一个有理性的人”[20]。
卢梭的“消极教育法”更加强化了“儿童”的特殊性,尤其是缺乏“知识”、“理智”的身心特点,并且强化了“教育”的阶段性要求,以“年龄”为标尺对不同阶段的“教育”做出了截然不同的规定。
卢梭那种“儿童本位”的自然主义教育的完成,和洛克是殊途同归甚至是更进一步:以“自然”的名义,在细密的保护和严格的阶段性限定下,将儿童塑造成为遵奉“社会契约”、具有“自由”意志的“理性”和“德性”得到充分发展的现代主体。
在深受卢梭影响的浪漫主义运动和人道主义运动的推动下,十九世纪后半叶到二十世纪上半叶成为了“儿童”的“黄金时期”。
欧洲各国政府“保护儿童”的法令得到全面通过和执行,“儿童福利”体制大幅度完善,各种维护“儿童权益”的机构设立,公民的法定结婚年龄提高,国民义务教育在西欧各国全面普及,使用童工的工厂遭到严格的取缔。
“儿童”和“童年”的现代性定义得到了空前切实的实践。
西方发达资本主义国家市民阶层的“儿童”们穿自己的服装,玩自己的游戏,读自己的文学,基本上拥有了理论上所设想的舒适而惬意的“童年”。
“儿童文学”正是在这样的社会语境下生成的。
既然,“儿童是与成人完全不同的人,儿童与成人是人生的两极,儿童与成人是不同的人种,思想家卢梭、教育家蒙台梭利、儿童文学理论家波尔•阿扎尔和利利安•史密斯如是说。
儿童是特殊文化的拥有者,儿童与成人在存在感觉、价值观和人生态度方面存在着许多根本的区别。
”那么,就应该有“为儿童创作”的“儿童文学”“在与成人文学的区别而不是联系中”“建立”起来。
“儿童文学与成人文学的根本区别是什么?
很简单,儿童文学是儿童的文学,而成人文学是成人的文学。
”[21]作为“现代儿童观”的推论,就像“儿童”和“童年”被剥离出来接受隔离一样,“儿童文学”也从文学共同体中被分离出来,作为一种“独立”的文学类型出现在文学史进程中。
“儿童文学本质论”的文化逻辑看似能自圆其说。
然而,“儿童文学”的倡导、创作、生产、传播乃至消费的主体都是“成人”,而作为被动接受对象的那被驱逐的“儿童”始终处在缺席和沉默的状态,在这样的过程中,真的有与“成人文学”根本区别的“儿童文学”建立起来吗?
只要去追寻西欧“儿童文学”的“起源”,就可以发现其中隐藏着的改装和替补的诡计。
“儿童文学”作为“现代儿童观”所衍生的文化生产,其背后是洛克和卢梭所开启的两组关于“儿童”/“成人”二元对立的知识谱系在运作。
1747年,思想深受约翰•洛克影响的英国出版家约翰•纽伯里(John Newbury)以“圣经和太阳”为招牌,于伦敦创办起世界上第一家专门从事“儿童读物”出版工作的出版社,纽伯里出版公司的成立被认为是“儿童文学”出版事业的开端。
从出版社的招牌就可以看出这种“儿童文学生产”的宗旨是现代理性主体的清教伦理和“给予光”(enlighten)的启蒙精神。
洛克式的观念实际上是试图在“儿童”身上“生产”出某种特定形态的主体性,并压抑其他形态的可能性;而对于“成熟”和“孩子气”的评价标准,完全建立在概念建构者成年人对现代理性主体的自我认同基础上。
这种观念所衍生的“儿童文学”要求艺术创作服务于教育的目的,强化道德说教和知识灌输。
而此类以“教训”为诉求的“儿童文学”创作的“传统”可以上溯到十六到十八世纪西欧的贵妇人为那些受过教育的读者而改制的“童话”(Fairy Tale),她们对那些在民间口耳相传的“消息、闲话”进行加工和改写,将其固定为书面文本,其中最著名的莫过于在各种经典儿童文学史著作中被给予高度评价和重要地位的1697年出版的贝洛夫人(Charles Petrault)的《鹅妈妈故事集,又名寓有道德教训的往昔故事集》。
然而,只要细读这部初版封面上就画着一位坐在火炉旁边抽线边给“儿童”讲故事的妇女的所谓的童话故事集并加以认真的历史考证,我们就会发现,“事实上,这些‘儿童类古典名著’都是经过一番修饰的嘲讽寓言,其字里行间紧系着17世纪法国宫廷、社会发生的事及上流社会的性爱政治。
”[22]而卢梭的“儿童本位”和“自然主义”的思想主张在十九世纪被浪漫主义思潮加以片面的推演和利用,“儿童”的“非理性”的“纯真”、“善良”的“天性”在浪漫主义诗人和维多利亚时代小说家们批判大工业生产带来的后果时成为一种强有力的象征,“儿童”与“童年”的“特殊”被带有一定意识形态目的的浪漫主义者加以神圣化。
经典儿童文学史对“浪漫主义”的历史作用自然是充满歌功颂德之辞,而浪漫主义对“儿童文学”在创作实绩方面做出的最大贡献莫过于德国浪漫主义文学潮流中涌现出大量“童话”,尤其是《格林童话——儿童和家庭故事集》,这部在2005年6月21日被列为“世界文化遗产”的童话集,被联合国教科文组织誉为是“欧洲和东方童话传统”划时代的汇编作品[23]。
然而,格林兄弟最初并不是“为儿童”而编辑出版《格林童话》的,他们是出于统一德意志语言和文化的目的,出于建立统一德意志民族-国家的意识形态诉求,而去从事搜集、整理他们称之为“自然资产”的德国民间故事的工作的。
在《格林童话》1812年的初版中,格林兄弟骄傲地宣称自己是以“天然”的、“不加修饰”的面貌来出版这部故事集的,而在《格林童话》的初版中也确实保留着许多涉及虐杀、性爱、乱伦的内容。
可在这之后,格林兄弟在学术界遭到的冷遇和在图书市场受到的欢迎使他们将工作重心转向适合儿童和家长阅读的故事书的编辑,为此,格林兄弟对他们原先希望加以保存的“原生态”的民间故事依据新兴的维多利亚式家庭/中产阶级“核心家庭”的审美趣味和价值标准进行了较大幅度的删改[24],他们在1819年出版的《格林童话》第二版的序言中就写道:“在新的这一版中,凡不适合儿童阅读的字句,我们一律审慎地删除。
”[25]删改后的《格林童话》成为了儿童文学史上“具有里程碑意义”的正典,而《格林童话》惯用的那种以“很久、很久以前”开篇而以“从此他们幸福地生活在一起”作结的叙事套路更是成为儿童文学史上的经典叙述范式。
经过改装的“童话”成为了浪漫主义意识形态推论实践的替代和起源缺乏的“儿童文学”的补充,它是“成人”在场而“儿童”缺席的一种现代性设计。
三.淹没建制:面向“童年之死”的“后童话”无论“儿童”如何受到“特殊”地看待和热情地歌颂,它在现代性设计中始终是作为“成人”确立自我主体性的他者而被建构的。
明确“成人”与“儿童”、“成年”与“童年”的界限成为“成人”把握自身主体性的要务。
“成人”与“儿童”最初区别特征的显现是建立在复杂而抽象的新符号环境所造成的“知识等级制”的基础之上的,因此,“成人”要明确与“儿童”的“二元对立”就必须创造新的知识差距、文化差距。
无论“儿童本位”观念和浪漫主义思潮如何强调“儿童”的内在质素,它们主要还是从“儿童不是什么”与“儿童不能做什么”的观点来定义他们,“儿童”在现代社会的历史进程中始终是被定义为一个“排除性”的问题的。
“儿童”不是“成人”,因此他们就不允许去接触那些被规定为专属于“成人”的事情,那些“成人”认为只有他们自己才能理解或控制的事情。
卢梭在《爱弥儿》的开篇就强调必须“趁早给孩子的灵魂周围筑起一道围墙”[26]。
“成人”在把“儿童”驱逐出“成人世界”的时候有意制造了一些“只属于成人的文化秘密”,“成人”将按计划(用卢梭的话来说,就是依据“自然的进程”)在他们认为“适当的时机”将这些“秘密”加以告知,而了解这些也往往被视作一个人经过了“童年”阶段终于“成年”的标志。
发现差异—对立思维—制造差异—证实发现,这成为“儿童”的历史建构过程中的一种循环,从而导致“差异”的放大与混淆,使“儿童”的“特殊”本质成为了现代社会一种“不证自明”的“常识”。
掌握“差异文化”建构权的“成年人”出于自我认同的需求与焦虑,也出于对自身经历的在自恋情结作用下的理想化想象,有意无意地在现代性设计中倾向于将“童年”喻作“伊甸园”般的特殊时空,将“儿童文学”/“童话”作为描绘、再现“伊甸园”的具有特殊规范的艺术形式。
于是,在理论设想中是为“特殊”的“儿童”而创作,实则无可避免地投射着始终“在场”的主体“成年人”的欲望和焦虑的“特殊”的文学类型——“儿童文学”,就如曹文轩所言,成了“一个限定性很强的概念”。
“它虽然并未做过非常量化的规定,但,在口口相传、笔笔相传之后,已达成一个没有文字的共识。
当提到‘儿童文学’这四个字时,我们马上就会进入一种特殊的语境,就会感受到在冥冥之中有一个关于语言、关于主题、关于如何处理生活真实的指导性的体系就在那里。
”“儿童文学实际上在不得不做隐瞒的事情。
”“儿童文学是块净土”——这是儿童文学创作者和儿童文学理论家经常自豪地宣称的,“这个结论包含了两层意思:儿童文学没有乌七八糟的文字;儿童文学表现的一切也是干干净净的。
”[27]而死亡是这片“净土”要严加隐瞒的“禁忌”。
“与那些关系到排泄、乱伦、经血和猥亵的禁忌一样,涉及尸体和谋杀的禁忌从未缺乏普遍的关注。
”[28]虽然纵观人类文学艺术史,与腐败、过度浪费、违法等现代性语境中的否定性意象和范畴相关联,同时又是生命意识和自我意识产生的存在前提的死亡,是“永恒的主题”之一,但对于儿童文学本质论者而言,这“只是就成人文学与成人艺术而言”的,因为“对于儿童来说”,“死”,“毕竟同他们的生活与心理有很大的距离”。
[29]例如,“儿童文学”经典《柳林风声》的作者格雷厄姆(Kenneth Grahame)就认为“死”这样的题材,是不适合给“儿童”阅读的,因此他在为“儿童”选编的诗集的时候就将写到“死”的诗全都排除在外。
[30]然而,在当今社会,作为这种“排除”活动的基础的“儿童-成年人”、“童年-成年”的现代性的合理性秩序正失去控制而趋于崩溃。
正如安东尼•吉登斯在《现代性的后果》一书中所指出的,现代性,是在人们反思性地运用知识的过程中(并通过这一过程)被建构起来的,而所谓必然性知识实际上只不过是一种误解罢了。
现代性的一大动力之源是其“反思性”,在根本上表现为“知识的生产”,尤其是关于社会生活的系统性知识的生产,它构成现代性的社会系统再生产的本质因素。
换言之,现代性之所以具有今天的状况,是人类对社会理解的产物;人类按照自己的预期与构想,造就了今天的现代性社会。
“儿童”就是现代性所生产的一个重要的“知识”,而“童年”是人们将这种知识(概念、理论、发现)“嵌入”到社会中去所建构出的社会系统。
然而,由于人类知识的不确定性以及由此带来的社会发展的不可预测性,所导致的人类活动的“所有方面”并不遵循命定的进程,以及“所有活动”可能具有的“偶然性”的结果,现代性是一个充满“风险”的社会。
我们现今所生活在的“晚期现代性”社会,就是一个充满错位的世界,一个失去控制的世界,一个“现代性的后果”变得前所未有地激剧和普遍的世界。
而“童年之死”[31]正是“现代性的风险”的一个景象。
“童年之死”是一种辩证的逆转运动,在“现代化”过程中持续强化的资本和科技的力量,到了现代性的晚期,开始腐蚀和消解它们自己先前产生的“儿童”与“成人”二元对立的符号模式。
二十世纪下半叶,迅猛发展的科学技术为人类社会带来了全新的信息传播媒体,在上一场由印刷技术主导的“传媒革命”中被建构起来的关于“儿童”与“成人”、“童年”与“成年”的“元叙事”,在新兴媒体的冲击下瓦解、衰亡。
在《哈利波特》的文本中,对于哈利•波特的表哥达力•德思礼有过这样生动而具有讽刺性的描述,从中我们可以窥见新兴媒体对现代意义上的“儿童”与“童年”的占领与侵蚀:他平生从未遇到过像今天这么糟糕的事情。
他饿极了;五个他想看的电视节目也错过了;他还从来没遇到过今天这种情况,一整天都没坐到电脑前炸外星人……[32]他们正在看一台崭新的电视机,这是为欢迎达力回家过暑假而买给他的礼物,达力一直在大声抱怨,说起居室里的冰箱离电视机太远了。
在夏季的大部分事件,达力都泡在厨房里,他那双贪婪的小眼镜盯着电视机的荧屏,一面不断地吃着东西,那五层下巴不断地颤动。
[33]那全面改造当代人类社会并严重瓦解关于“儿童”与“成人”的元叙事的新媒体,正是以引文中多次提到的“电视”为代表的“电子媒体”。
以图像为主导符号的电子媒体使原先“儿童”了解“成人秘密”的智能障碍荡然无存,摧毁了制造差异的那种“知识/信息等级制”,导致“成人秘密”在儿童面前变得一览无余。
以最具代表性的电视为例,电视是一个以图像为主要载体来传播信息的视觉媒体。
印刷时代/“有童年的时代”人们获取信息的主要方式是文字阅读,需要以掌握特殊的逻辑、修辞、排版、材料组织传统规则和建立以理性为核心的主体意识为前提;“儿童”与“成人”的现代界限通常被规定为18岁左右,这是因为现代知识普遍认为一个人到18岁时才能系统地习得现代民族-国家的语言文字共同体和建基于此的交流方式。
而对图像的接受几乎不需要学习。
美国麻省理工大学的研究成果表明,今天的儿童长到36个月时,就已经开始有系统地注意看电视画面了:有自己最喜欢的节目,会唱广告歌曲,会要电视广告上看到的产品。
电视大大简化了“儿童”获取信息的方式,使他们对信息的获取变得极为轻松简易。
电视的这些特点加上电视的广泛普及和在当今文化产业中的强势地位使得电视成为儿童获取信息最为重要的渠道之一。
而且,电视并不分离受众,电视的理念是在同一时间向每个人提供着同样的信息,它的生产传播方式、内容表现形式都不具有排他性,它同时面向“成人”和“儿童”。
此外,作为一种追求收视率和利益的跨国资本主义媒体,电视的经济学逻辑不但没有保留信息的倾向,而是驱动不断通过“暴露秘密”来制造“噱头”和“看点”。
电子媒体和它所引发的社会变动使“儿童”与“成人”原先存在显著差异的信息获得渠道、日常感官经验、生活娱乐方式以至审美趣味日趋同质化,极大地模糊了“儿童”与“成人”、“童年”与“成年”的界限,“儿童”、“童年”的文化意义和社会存在遭受了巨大的冲击与瓦解 。
对于长久以来被“成人”以“保护”的名义施行隐瞒的“儿童”来说,电子媒体打开了通往“成人”的“后台”的路径,使“儿童”能够仿佛“身临其境”一般地出现在“成人”的生活场景中,成人不再能够“保守秘密”了,通过电子媒体,“儿童”轻而易举地观看到了“成人世界”的暴力、性爱、焦灼、伪善、铜臭、贫穷与饥饿、虐待与杀戮、战争与毁灭……当“儿童”们品尝到原先挂着“未成年人禁止触碰”招牌的“成人”树上那些新鲜的果实,他们也就失去“成人”恩赐给他们的“伊甸园”了。
“失乐园”之后的“后童话”也就不再(可能)是“净土”。
在一篇网络上广为流传的著名帖子《离开童话十二秒》中,作者艾梅兰抒发了这样的阅读感受,引起了《哈利•波特》的接受者们的共鸣:为什么这一切会发生在烂漫的童话里。
这本应该是一个没有任何现实肮脏的地方,这本应该有一片天空海阔的自由。
曾经梦幻的世界,却撕去了那一层五彩的薄纸,我们痛苦惊讶地看到,里面有狡诈,有阿谀奉承,有狡黠,有黑暗,有太多的无知,有为达目的的不择手段。
这让我们感到恐惧,感到梦想破碎的失落,现实的残酷……看到的仍旧是一样的现实,最终无处可逃。
突然从五彩斑斓的美梦中醒来,我们痛得哇哇大叫……是不是如同下楼梯的时候踩空了一脚,自此堕入深深的失望?
然后在经历了漫长的坠落过程后,不得不承认现实,摔在地上,心好像一块玻璃一样,咔啦咔啦的碎出了声音。
不算不算,这样的童话不算数!
[34]“文学类型法则”与文本实际的错位导致被“儿童”、“成人”二元对立的“元叙事”所规训的阅读期待的落空,剧烈地撞击着读者的阅读体验 。
然而,这样的“不算”“童话”的(后)童话,在一定意义上,其实是为长期被“儿童文学”劫持的童话祛蔽,或者也可以说,是为幽灵化的本真童话招魂。
罗琳逃逸文学类型法则的写作使《哈利•波特》在“儿童”与“成人”、“儿童文学”与“成人文学”二元对立的现代性的文学批评中成了无家可归的孤儿,因此招致了巨大的争议。
但,笔者认为,这种写作却是在提示(后)童话在“晚期现代性”社会中一种具有疗治效应的可能性。
福柯对“神经症”的考察深刻地指出,“神经症”是对“儿童”和“成人”进行分割的结果,是受到隔离与保护的“童年”的产物:向幼年期退化尽管表现在神经症上,这也不过是一个结果而已。
幼年式的行为对患者来说乃是一个逃避的场,这种行为的再现以及将此视为无法还原的病态,需要具备下列条件。
首先,社会要在个人与过去和现在之间设置某种距离,使人们无法也不得跳过这种距离。
其次,以文化来统摄过去时,只有意考强制的方法使过去归于消灭。
我们的文化确实带有这样的特征。
在18世纪,由卢梭和帕斯特罗奇(Pestallozzi)所设想,是遵循符合儿童发展的教育学原则,创造出适合儿童尺度的世界来。
因此,容许在儿童的周围创造一个与大人的世界完全无关的非现实的抽象原始的环境,现代教育学以保护孩子不参与大人的矛盾纠葛这一无可非议的愿望为目的发展至今。
这使得人类的儿童时代和成人时代的距离变得越来越大。
幼年时代与现实生活之间的矛盾应该是最重要的纠葛,但是,按照上述做法为了使儿童躲避各种各样的纠葛,反而使他们有了遭受遇到这种大的纠葛的危险。
进而言之,内在于文化中的各种各样的矛盾未能如实直接地反映在教育制度中,而是通过各种各样的神话这些矛盾成了被间接反映的东西。
这样的神话免除了其文化的罪恶并使其正当化,而且在幻想的统一中将文化理想化了。
再进而言之,一个社会是在教育学中梦想自己的黄金时代(我们只要看一看柏拉图、卢梭的教育学;涂尔干共和制,魏玛共和国的教育学之自然主义就可明白)。
对上述情况略做思考就会明白,固执或退返于幼年期这种现象只有在某种文化中才有可能发生。
另外,我们也会明白:在清算过去使过去同化于现在的经验不为现有的社会形态所允许的情况下,相应地会多发这种固执或退返幼年期的现象。
退返所引起的神经症并不是在显示幼年时代具有神经症的性质,而是在告发有关幼年时代的诸种制度使人变得具有未开化性质的东西。
这种神经症病态的背景是内在于一个社会的纠葛,是幼儿教育的形态与大人们的生活条件之间的矛盾。
社会在幼儿教育中暗中隐藏了自己的梦想,而在大人的生活中可以见到社会的现实和悲惨。
[35]福柯对“科学话语”的谱系学考察提示我们,并不是“童年”创伤产生了“神经症”,而是关于“儿童”、“成人”的现代性建制为现代精神分析学的诞生奠定了基础。
而“文学”这种被德里达称作“奇怪建制”的“建制”具有超越“建制”的可能性:文学的空间不仅是一种建制的虚构,而且也是一种虚构的建制,它原则上允许人们讲述一切。
要讲述一切,无疑就要借助于说明把所有的人物相互聚集在一起、借助于形式化加以总括。
然而要讲述一切同时也就是要逃脱禁令,在法能够制订法律的一切领域解脱自己。
文学的法原则上倾向于无视法或取消法,因此它允许人们在‘讲述一切’的经验中去思考法的本质。
文学是一种倾向于淹没建制的建制。
[36]《哈利•波特》正是通过对禁令的逃脱、对界限的僭越戳穿了“儿童”、“成人”二元对立的现代性“法则”,从而具有了弥合现代人的精神分裂、疗治现代性“神经症”的可能性。
《哈利•波特》这套被其作者罗琳称作“主要是关于死亡”的“书籍”[37],是在“童年消逝/死亡”的历史文化语境中应运而生的“后童话”,这是历史的给予,也是写作主体的自觉。
这部被文学批评家根据“文学类型”的“法则”普遍归类为“童话”的作品,却并不隐瞒“儿童文学”的“法”所禁忌的“死亡”母题,它对“死亡”的书写相对于“儿童文学史”/“童话史”上的“经典作品”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力度。
根据罗琳自己的说法,“死亡”就是这七本书的“主题”。
而当家长们就这样的主题是否适合儿童读物质问罗琳时,罗琳的回答是,她一直是按照自己最初的设想来进行写作的,而不在乎儿童是否阅读它,“它们是包含着痛苦和悲伤的死亡的探讨善恶的故事”,而她的创作目的在于按照她所见到的来“书写这些严酷的真实,而不是让任何人的孩子有被保护的感觉。
”[38]而现代社会的关键词“技术”与被罗琳称为全书“主题”的“死亡”的关节,正是她撬动壁垒森严的“儿童文学”、“成人文学”的现代性建制,打开书写“严酷的真实”、“探讨善恶”的深层空间的“阿基米德支点”。
四.魔法:对技术的反叛,还是对技术的仿真?
在本文的第二部分,笔者曾引用儿童文学批评家王泉根的评介,作为《哈利•波特》在图书出版行业和文学批评界被归类为“童话”的例证。
王泉根的这篇刊载于《中国图书评论》“少儿书谭”板块的文章,对《哈利•波特》这部创造了“网络时代的阅读神话”的文本进行了“作为儿童文学的《哈利•波特》”和“作为巫术思维和后现代的《哈利•波特》”的“双重解读”,可以说代表了当前文学批评界对《哈利•波特》较为正面而全面的主流解读方式。
但笔者认为,王泉根关于《哈利•波特》“坚守‘儿童本位’的写作立场”的判断并不成立,这在本文的前三部分已经进行了论述;而在阐释《哈利•波特》中“死亡”与“技术”的关节之前,有必要先就王泉根援引文学人类学家叶舒宪的观点对《哈利•波特》所做出的“第二重解读”进行批判性的辨析。
叶舒宪认为,《哈利•波特》这部书“只有还原到反叛现代性的激进民间运动的脉络里,才有可能获得透彻的理论把握”[39],《哈利•波特》反映了凯尔特文化在世界范围内的复兴,是“新时代”文化寻根风潮推动的结果。
按照叶舒宪的说法,“所谓‘新时代’,指的是一个完全不同的后基督教时代的来临,是一个与追求物质繁荣的资本主义现代性相背反的、叛逆基督教价值观并且对抗官方意识形态的时代,也是一个让精神性占主导地位的时代,其重要标志就是非基督教文化,即东方宗教、原始宗教和民间传统的全面复兴。
与此相关的还有对人与自然关系的重新建构,生态主义与女性主义的大联合等。
”因此,《哈利•波特》的轰动“不只是文学艺术的成功,而且是一个标志新世纪文化冲突与文化走向的重要信号”[40],“她以其独特的来自民间和非学院派的思维-感知方式来挑战麻瓜们的现代性,反叛为技术理性所主宰的现代生存样式”[41]。
叶舒宪对“《哈利•波特》现象”做背景式的发掘,他的“文化阐释”试图以一定的视角“使人们能够透过媒体炒作的重重雾障,对这种后现代文学现象背后的价值冲突与文化趋向有敏锐的洞察”[42]。
然而,笔者认为,这种所谓的“洞察”其实是一种误读。
叶舒宪认为,“在《哈利•波特》中,异教女神与基督教上帝的对立大致影射为两个不同的世界……魔法世界与麻瓜世界的对立……来自民间的女作者用她的另类思维给我们描绘了一幅异常生动的反讽性图景,那就是‘麻瓜们’的现代性……在罗琳笔下,巫术世界与现实世界的二元对立就是这样鲜明地表现为美与丑、善与恶的对立”[43];“一个从碗橱中的灰暗命运中逃身的男孩,以他的冒险历程来证明两个不同世界的价值高下,表达对基督教与现代性所代表的现实世界的厌弃,和对神秘的原始思维的世界的向往。
”[44]笔者认为,叶舒宪的解读是主题先行的,是脱离文本实际的。
叶舒宪的文化阐释应该是以诺斯洛普•弗莱的理论为其立论基础的。
弗莱认为,文学中有一种“非经移位的神话,通常涉及神祗或魔鬼,并呈现为两相对立的完全用隐喻表现同一性的世界,人们向往其中之一,厌恶另一个。
”[45]人们实际生活于其中的世界与他们期望生活于其中的另一世界之间存在差别,这种差别渐渐在神话中形成一种对立观点,将现实分成两个截然相反的境界——天堂与地狱。
而“传奇的倾向”和“‘现实主义’倾向”是神话的“移位”,“神话”中“天堂与地狱”的“对立”是文学作品中那些“双重世界”的“原型”。
运用弗莱的术语,现代性的“儿童文学”/“童话”所构建的“伊甸园”般的“净土”,可以说是“天堂”原型在“‘成人’意识形态”推论实践中的移位。
但《哈利•波特》中的“魔法世界”决不是与“麻瓜世界”/现实世界形成“美与丑”、“善与恶”的“鲜明”的“截然相反”的“二元对立”的“天堂”。
“魔法世界”里充斥着“肮脏”的“现实”,任何一位被历史给予现代性的“儿童文学”观的、认真地阅读《哈利•波特》的读者都会产生艾梅兰所说的那种“看到的仍旧是一样的现实,最终无处可逃”的梦醒、疼痛、心碎、落差的阅读感受。
“魔法世界”并不比“麻瓜世界”更“美”、更“善”、“价值”更“高”,文本所呈现的最极致的“恶”——伏地魔——正是存在于“魔法世界”当中。
J.R.R.托尔金(John Ronald Reuel Tolkien)曾提出一种与“对立世界论”类似的“第二世界”(the Secondary World)概念。
托尔金认为,“第一世界”(the Primary World)是神创造的世界,也就是我们日常生活的这个世界;而人们不满足第一世界的束缚,利用神给予的一种他称之为“准创造”的权力,用“幻想”去创造“第二世界”。
但,罗琳的“魔法世界”与托尔金在他的《指环王》(The Lord of the Rings)中所虚构的完整自足的“第二世界”/“中土世界”(Middle Earth)也并不相同。
托尔金的“中土”与“第一世界”处于完全不同的时空维度,它有着自我起源的与“第一世界”截然分殊的历史、地理、文明,生存在“中土”时空中的物种甚至还都拥有属于自己的自成体系的在“第一世界”中并不存在的语言,在《指环王》的文本中,只有“第二世界”在场,而“第一世界”始终缺席。
而罗琳的“魔法世界”则与“第一世界”处在同一个时空维度,并没有隔离的界线,破釜酒吧、格里莫广场、圣芒戈魔法伤病医院这些地点就在伦敦街头,只是有的人“能看见”,有的人“好像”“看不见”罢了;在《哈利•波特》的文本中,所有人,无论是“巫师”还是“麻瓜”,都是混居在同一的开放的时空的,只是有些生命被另一些生命“忽视”乃至“无视”罢了。
加拿大学者萨瑞克(Julia Saric)曾对《哈利•波特》的“魔法世界”与《指环王》的“中土世界”的不同进行比较研究,他认为罗琳的幻想形式与托尔金创造“纯虚拟世界”(Alternative World)不同,是一种“归化式幻想”(Domesticated Fantasy),即“把我们熟悉的东西奇幻化”[46]。
而美国学者巴菲尔德(Steven Barfield)则将《哈利•波特》与托尔金、托多洛夫(Tzvetan Todorov)和杰克逊(Rosemary Jackson)三派奇幻理论进行分析比较,认为《哈利•波特》不同于其中任何一派,并将《哈利•波特》的奇幻形式命名为“讽刺性奇幻”(Satirical Fantasy),即作品“以戏拟的形式指向现实世界的缺陷”[47]。
笔者认为,他们对《哈利•波特》突破以托尔金为代表的经典奇幻范式的论述是比较有见地的。
让•波德里亚对当今这个“后现代”社会下过这样的判断:“我们处在‘消费’控制着整个生活的境地。
”[48]他认为,“消费”是当今社会的意识形态,“消费逻辑”表现为一种“符号操作”,高新传媒技术系统对符号的操作造就了一个超现实的、“仿真”的符号世界。
这是一个“模拟的时代”,其突出标志是“所有指涉物的消失”以及它们“在符号体系中被人为地复活”[49],“模拟”生产出一种“超真实”(Hyperreality),这是一种在“幻境式的自我相似”中精心雕琢出的“真实”,是用“真实”的符号来替代“真实”本身。
“今天的现实本身就是超级现实主义的”,今天,“政治、社会、历史、经济等全部日常现实都吸收了超级现实主义的仿真维度:我们到处都已经生活在现实的‘美学’幻觉中了。
”今天,“真实和想象混淆在相同的操作全体性中,到处都有美学的魅力。
”“一种无意的戏拟,一种策略性仿真,一种不可判定的游戏笼罩着一切事物,与此相联系的是一种美学的快乐,即阅读和游戏规则的快乐本身。
”[50]笔者认为,波德里亚激进的论述虽有理论暴力的嫌疑,但他的“仿真的超级现实主义”理论确实能够有力地帮助我们理解当代社会的审美机制;而使读者产生“罗琳女士世界里的细节越古怪,就越接近我们日常生活中某些熟悉得像稀粥一样的东西”[51]这样吊诡的阅读体验的《哈利•波特》,在很大程度上,正是因为生产了一个混淆界线的在某种意义上契合“仿真的超级现实主义”的“魔法-现实”意象场所,才会在消费社会的文化市场如鱼得水并引发席卷全球的狂热。
而在《哈利•波特》的符号体系中被罗琳“人为地复活”的“魔法”/“巫术”,也就难以如叶舒宪所设想的那样通向“反叛为技术理性所主宰的现代生存样式”的“神秘的原始思维的世界”;在这里,“魔法”的原始所指已经被掏空,但它又不全然只是一个“空洞的能指”,笔者认为,《哈利•波特》中的“魔法”是一种拥有“技术-巫术”的“雅努斯双面”的符号,在《哈利•波特》的文本中,魔法/巫术与技术几乎是同构的,二者几乎有着“相同的操作全体性”。
使用“魔杖”施放“咒语”是《哈利•波特》中最主要的魔法,运用咒语来达到主体的目的的信念,就是假定了一个二分的即有主客体之分、内外部之分、能指与所指之分的世界,这是一种“语言实体论”,一种主体性的神话,它深深植根于西方文明的“声音中心主义”。
正因此,魔法/巫术一直在欧洲的社会文化语境中或隐或显地发挥着重要的影响力,正如罗宾•布里吉斯所言:“在任何一个给定的时间或场所,没有一个有判断力的历史学家能够否认人们以一种独特的方式相信巫术通过语言或思想的内部世界具有强大的影响力。
”[52]也正基于此,异教女神和基督教上帝并不是如叶舒宪先生所认为的那样截然对立,那只是权力与知识的共谋所产生的可疑的话语,魔法/巫术与宗教在文明史上一直是纠缠不清的,虽然尊崇那位曾被法利赛人呼为“恶魔”的耶稣的正统基督教极力否认、排斥、打压、埋葬它与所谓的“异教”魔法/巫术的千丝万缕;正如弗雷泽在《金枝:关于巫术与宗教的研究》中所指出的,在人类操控大自然的各种方法之中,巫术占据着首要地位,巫术之后才有宗教,人类构建其巫术、宗教和神学体系时,有着无可辩驳的逻辑规律和可靠的科学方法;正像帕克夫妇在《魔法的力量》中所说的:“瑜伽密教的信徒说,是圣母唱出了宇宙的和谐之曲。
而基督教的《圣经》则说,上帝创造了宇宙的同时也就创造了声音——他说了一句话(‘要有光’),这也许是第一个也是最伟大的咒语。
”[53]而通过所谓的“驱魔”和“祛魅”建构起来的现代社会,实际上是经由一个殊途而同归的进向利用技术来实现并替换魔法/巫术的语言本体论和主体性神话,现代理性主义的根源在于声音中心主义/逻各斯中心主义。
现代技术的原动力乃是人类主体性扩张的欲望,一种追求功效以餍足主体的欲望,一种企图控制世界以实现主体目的的欲望;技术使人类通过算计和暴力施行对自然的征服,并在这种征服中进一步确立自我的主体性,确立自我作为一切存在者的尺度和准绳的主体地位。
现代科技的发展乃是“魔法技术化”的过程,是技术替补巫术的过程[54]。
而如果通过《星球大战》、《黑客帝国》这样的在全球化消费社会中最具传播效应的电影文本来接近后工业社会的历史这个“不可总体化的总体性”,我们就能够发现身处后工业社会的人类对“技术魔法化”的体验、想象、迷恋与焦虑。
当生活与艺术想象的界限被消费逻辑的符号操作抹平,日新月异的高度发达的技术对人的身体感官和认知方式的操纵投射在文本中也就是技术与魔法的混淆,这是被“异化”的魔法和被“魔化”的“技术”的融合。
在当代社会的超级现实主义中被“人为地复活”的巫术,不可能回归它的起源,而只能是在历史性的延异中被作为技术的仿真与替补。
在《哈利•波特》这部超级现实主义的文本中,罗琳对与现实世界处于同一时空维度的魔法世界的想象与设计,是对现代性技术的戏拟与仿真,为当代大众生产出了一种幻境式自我相似的超真实。
魔法世界的社会组织形式是对现代性社会体制的仿真。
例如,最高权力机关“魔法部”是一个标准的官僚制科层制行政管理机构。
魔法部依照规范的法律来运行,书中曾提到过的法律包括“对未成年人巫师加以合理约束法”、“反狼人法”、“教育令”、“禁止动物培养试验令”、“禁止贸易物品法”、“国际魔法师联合会保密法”、“魔法部批准的课程标准”、“魔杖条例”、“威森加摩权利宪章”等。
魔法部有着专业分工明确的设置完备的科层化组织体系,魔法部内部的专业化组织包括“魔法法律执行司”、“魔法事故和灾害司”、“神奇动物管理控制司”、“国际魔法合作司”、“魔法交通司”、“魔法体育运动司”、“神秘事务司”七大部门和“麻瓜联络处”、“错误信息办公室”两个直隶的涉及与麻瓜沟通联络工作的部门;魔法法律执行司的下属机构有“禁止滥用魔法司”、“傲罗指挥部”、“威森加摩管理机构”、“禁止滥用魔法物品司”,魔法法律执行司同时还管辖“魔法法律执行警察部队”、“魔法法律执行侦查队”;魔法事故和灾害司的下属机构有“逆转偶发事件小组”、“记忆注销指挥部”、“麻瓜问题调解委员会”;神奇动物管理控制司的下属机构有“异类办公室”、“野兽办公室”、“幽灵办公室”、“妖精联络处”、“害虫咨询处”;国际魔法合作司的下属机构有“国际魔法贸易标准协会”、“国际魔法法律办公室”、“国际魔法师联合会英国席”;魔法交通司的下属机构有“飞路网管理局”、“飞天扫帚管理控制局”、“门钥匙办公室”和“幻影显形测试中心”;魔法体育运动司的下属机构有“英国和爱尔兰魁地奇联盟指挥部”、“官方高布石俱乐部”、“滑稽产品专利办公室”;学术研究机构神秘事务司下属有十二个研究单位,包括“大脑厅”、“死亡厅”、“时间厅”、“行星厅”、“预言大厅”等;魔法部还有专门负责保养维修工作的外部组织——“魔法维修保养处”。
魔法部的入口和电梯笼罩着“一个女人冷漠的声音”,“它响亮而清晰,放佛一个看不见的女人就站在他们身边”[55];监控整个魔法界的魔法部,就是一台像这个无在而无不在的声音一样“冷漠”的非人格化的庞大机器,一个严密的现代性权能机构。
此外,联合全世界各国魔法部的国际性组织——“”国际巫师联合会”,职权在一定程度上独立于魔法部的、依照严肃的合理性程序进行审判的最高法庭——“威森加摩”,酷似座落于美国圣弗兰西斯科湾的那所被称为绝对无法逃脱的“阿尔卡特拉兹”(Alcatraz)监狱的巫师监狱——“阿兹卡班”(Azkaban),运用簿记方式进行理性化管理的、只有算术占卜课结业的人才有资格就职的巫师银行——“古灵阁”,共有“器物事故科”、“生物伤害科”、“奇异病菌感染科”、“药剂与植物中毒科”、“魔咒伤害科”、“茶室和商店”等六层的实行科层制管理的“圣芒戈魔法伤病医院”,集聚着“蜂蜜公爵糖果店”、“德维斯-班斯”、“三把扫帚酒吧”、“佐科笑话店”、“猪头酒吧”、“帕笛芙夫人的茶馆”、“风雅牌巫师服装店”、“文人居羽毛笔店”等众多消费场所的商业街——“霍格莫德中央大道”,汇集着“奥利凡德魔杖店”、“弗洛林冷饮店”、“丽痕书店”、“摩金夫人长袍专卖店”、“破釜酒吧”、“韦斯莱魔法笑料商店”、“咿啦猫头鹰商店”、“神奇动物园巫师宠物店”、“魁地奇精品专卖店”、“恐怖之旅旅游公司”、“脱凡成衣店”、“默默然图书公司”、“惠滋•哈德图书公司”等商业网点的商业街——“对角巷”,以追求销售量为目的生产新闻而又屈服于魔法部的压力的具有操纵社会舆论力量的《预言家日报》、《预言家晚报》、《星期日预言家报》、《巫师周刊》,面向特定读者群的购物杂志《今日变形术》、女性杂志《女巫周刊》、运动杂志《飞天扫帚大全》、奇闻杂志《唱唱反调》,以娱乐节目为主的巫师无线电广播,都是对现代社会的国际组织、法庭、监狱、医疗机构、商业设施、传媒网络的仿真。
而《哈利•波特》中的那些魔法产品,也多是对现代社会科技产品的戏仿。
例如,“窥镜”对监视器和警报器的戏仿拼贴,“拼写检查羽毛笔”对可自动纠错的输入软件的戏仿,“速记羽毛笔”对输入软件的电子模版的戏仿,望月镜对电子望远镜的戏仿,“伸缩耳”对遥控窃听器的戏仿,“诚实探测器”对测谎仪的戏仿,“双向镜”对可视电话的戏仿,“魔杖测量仪”对安检传送带的戏仿,“正直探针”对安检棒的戏仿,“显真瀑布”对安检门的戏仿,“作业计划簿”对Google桌面工具的戏仿,“纸飞机”对手机短信的戏仿,“防咒斗篷”对防弹衣的戏仿,“吼叫信”对录音带的戏仿,“火弩箭的小模型”对电动玩具的戏仿,等等。
而那项令魔法世界的巫师、《哈利•波特》的读者如痴如狂的“魁地奇”运动,更是对现代职业体育的超级拼贴。
这项由两支球队各一名“守门员”、两名“击球手”、三名“追球手”、一名“找球手”共十四名球员同场竞技的运动,这项使用一个“鬼飞球”、两个“游走球”、一个“金色飞贼”共四个球在两端各设有三个十六米高的“球门”的配有“解说员”的“球场”上进行比赛的运动,这项球员们骑着由专业扫帚制造商生产的内置有“振动控制”等性能的诸如“光轮2000”、“光轮2001”、“横扫5星”、“横扫7星”、“彗星260”、“彗星290”、“火弩箭”等价格不菲、不断升级的名牌“飞天扫帚”在球场上飞行竞技的运动,这项以魔法体育运动司在1750年成立的时候制定的七条规则为基本规则进行的运动,这项有国际联盟、各国职业联盟、每年都进行职业联赛、每四年举行一届欧洲杯、每四年举行一届世界杯的在全世界普及的运动,是对足球、篮球、棒球、F1等在跨国资本主义时代风靡全球的高度职业化、商业化运作的运动的拼贴。
而那些植根于声音中心主义的魔法咒语,如造光咒“荧光闪烁”、开锁咒“阿拉霍洞开”、消音咒“闭目塞听”、点火咒“火焰熊熊”、昏迷咒“昏昏倒地”、清理咒“清理一新”、爆炸咒“轰轰爆炸”、修复咒“恢复如初”、防湿咒“防水防湿”、打包咒“收拾”、复制咒“双生双现”、强行撕裂咒“四分五裂”、毁坏建筑的“速速塌陷”、去痂咒“旋风扫净”、疗伤咒“愈合如初”、显形咒“原形立现”、分析药剂成分的“斯卡平现形咒”等等,绝大多数是技术目的的替补性实现手段。
这些魔法咒语和现代性技术一样,是可以在诸如“霍格沃茨魔法学校”、“布斯巴顿魔法学校”、“德姆斯特朗专科学校”等有组织的有计划的现代性寄宿制学校中分阶段地分步骤地习得的祛魅的知识。
以文本集中描写的霍格沃茨魔法学校为例,这是一所全日制七年学制的封闭式管理的寄宿学校,学生入学时会经过“分院仪式”被分配到按学校的四位创始人的名字命名的四个“学院”——“格兰芬多”、“赫奇帕奇”、“拉文克劳”、“斯莱特林”,每个学院有一位院长,并设有男、女学生会主席各一名,此外还设有作为学生会主席助理的男、女“级长”各一名。
学校制定有详细的校规,并设有四学院间的量化评比机制——学院杯,考评标准的制定与施行权掌握在校长、教授、学生会主席和级长的手里,他们在学年中会根据各学院学生对校规的遵守或违反、课堂表现、学业成绩、校内魁地奇联赛的比赛成绩、对学校的特殊贡献等方面的因素随时对各个学院的学院杯积分进行加分或扣分的处理,每学年期末根据最终积分评出该学年学院杯的一、二、三、四名。
学生违反学校的规章制度,除了会给自己所在的学院扣分之外,还有可能被加以关禁闭、抄写、打扫、入禁林、没收物品、禁赛、禁止周末去霍格莫德等方式的惩罚,详细的处分纪录保存在管理员费尔奇的办公室的档案柜中。
这所学校有着齐全的设施——礼堂、四学院的男女生学生宿舍、四学院的学生公共休息室、教员休息室、图书馆、校医院、各门学科的专业化教室、校长办公室、各门学科的教授各自的办公室、占卜北塔、天文塔、温室、地下教室、普通学生浴室、级长浴室、提供邮政服务的“猫头鹰棚屋”、厨房、库房、扫帚柜、布告栏、魁地奇球场、操场。
这所学校有着系统完善的学科建制——必修科目“魔咒学”、“变形术”、“魔药学”、“草药学”、“黑魔法防御术”、“魔法史”、“天文学”、“飞行课”,选修科目——“占卜课”、“算术占卜课”、“保护神奇生物课”、“麻瓜研究”、“古代魔文研究”、“幻影显形课”等。
一年级到二年级的学生只学习基础必修科目,三年级到五年级将同时学习必修课和一定学分以上的选修课。
每门课程都有规定性教科书,如“《标准咒语,初级》”、“《魔法史》”、“《魔法理论》”、“《初级变形指南》”、“《千种神奇草药及蕈类》”、“《魔法药剂与药水》”、“《怪兽及其场地》”、“《黑暗力量:自卫指南》”、“《标准咒语:二级》”、“《中极变形术》”、“《标准咒语,三级》”、“《拨开迷雾看未来》”、“《标准咒语,四级》”、“《标准咒语,第五级》”、“《魔法防御理论》”、“《解梦指南》”、《高级魔药制作》等等 。
年龄未满17岁的“未成年巫师”在这所封闭式的合理化/现代化管理的学校中与外部世界相隔离,根据不同的年龄接受针对不同学习阶段而制定的教程安排,在“成年”教师的指导与监控之下分阶段分步骤地阅读专业教科书和参考书、学习各科目的魔法知识。
七学年二十一学期,学生都要完成大量的作业、论文,参加多次考试。
所有五年级的学生在五年级第三学期(夏季学期)的第一周将会有一次“就业咨询”——在院长办公室里和院长单独讨论就业和六、七年级的选课问题,并将领到堆积如山的介绍魔法职业的资料;该学期期末,学生们将接受对毕业后的求职就业具有至关重要的影响力的“普通巫师登记考试”(O.W.Ls),考试的时间、地点有统一的严格的规定限制,监考官由魔法部的巫师考试局派遣,考卷被施以最严格的“反作弊咒”,严禁携带任何诸如“自动答题羽毛笔”之类的作弊工具。
学生将依据O.W.Ls的成绩及就业倾向和各学科的老师进行双向选择,决定第六学年、第七学年选修的进阶课程;在第七学年结束时,学生们将接受这些进阶课程“终极巫师等级考试”(N.E.W.Ts),O.W.Ls和N.E.W.Ts的成绩证书通常是巫师求职时招聘方最看重的方面之一。
这个规章严明、设施齐备、学科建制系统完善的魔法学校,是一个为按照合理性原则运转的职业制、核算制、科层制、官僚制的现代性社会制度机器培养具备专业魔法知识/技术知识、能够通过规范化的考试检验的分子的机构,正如魔法部高级副部长乌姆里奇所说,魔法界最高权力机关“魔法部认为”,魔法学校就是教授“能够更有效地帮助”学生“通过考试”的“理论知识”的机构,“学校的宗旨”是“让学生通过考试”[56]。
除了在学校里受到上述规训之外,“未成年巫师”还受到魔法部的以《对未成年巫师加以合理约束法》为中心的监控体系的限制。
例如,哈利•波特曾因涉嫌违法而受到魔法部的审讯,魔法部对哈利的指控是“被告以前曾因类似指控受到魔法部书面警告,这次又在完全知道自己行为是违法的情况下,蓄意地、明知故犯地于8月2日晚九点二十三分,在一个麻瓜居住区,当着一个麻瓜的面,施用了一个呼神护卫咒,此行为违反了一八七五年颁布的《对未成年巫师加以合理约束法》第三段以及《国际魔法师联合会保密法》第十三条。
”[57]《哈利•波特》中使用魔法的“巫师”与利用科技的“麻瓜”,他们的生活方式、行为方式、思维方式、语言方式可谓异曲同工,无怪乎《预言家日报》会把“枪”称作“一种金属魔杖,麻瓜们用来自相残杀”[58];在《哈利•波特》中,魔法只是技术的仿真和替补,正如《霍格沃茨,一段校史》自我中心地把“电”、“计算机”、“雷达”称作“魔法替代品”(Substitute for magic)[59]。
在这个混淆文学类型法则的、仿真的超级现实主义的后童话文本中,罗琳的语言在界限混淆的“仿文”和“源文”的重叠与互文中激荡,在激起读者亲切而熟悉的记忆的同时也刷新着读者的审美经验。
在这样的不断生成歧义关联的“潘多拉魔盒”式的文本中,魔法无法回溯“神秘的原始思维的”起源,也无法期待它的自足的在场,其所指被抽空,叶舒宪所理想的反叛技术理性的符号反而成为了技术自由播撒的游戏场。
这个受到技术支配的“后童话”游戏创造的魔法世界,并不是现代“成人”为确证自我、寻求庇护、获取抚慰而构想的“净土”,不是与现代性世界二元对立的“神秘的原始思维的世界”,也不同于托尔金幻想的纯架空的“第二世界”,而是一个弥合、混淆界限的魔法异化/技术魔化的仿真世界;罗琳正是通过对这样的幻境式自我相似的超真实的精心雕琢来书写她在现代性世界中所体验到的“严酷的真实”,这个“包含着痛苦和悲伤的死亡的探讨善恶的故事”[60]是一部在现代性的框架内反思现代性的现代性寓言。
五.伏地魔:“征服死亡”与现代性的隐忧《哈利•波特》中所谓的“魔法世界”是对现代性技术世界的仿真,而在这个现代性的魔法世界里,汤姆•马沃罗•里德尔是无与伦比的技术骄子。
他在霍格沃茨魔法学校就读时受到除邓布利多之外所有老师的激赏和宠爱,他“每门考试都是最优的成绩”[61],他是男生学生会主席,他获得了魔法成就奖章、霍格沃茨特殊贡献奖等荣誉,邓布利多称他“大概可以说是霍格沃茨有史以来最出色的学生”。
[62]在毕业之后,他做了许多“实验”,“把魔法推进的前所未有的——”“强大”[63]程度。
魔法学校校长、“当代最伟大的巫师”邓布利多也承认:“伏地魔拥有我永远也不会有的功力。
”[64]“我知道伏地魔的魔法知识可能比现在任何活着的巫师都更为广博。
”[65] 这位最强大的自我中心的弑父的巫师非常厌恶他的原名“汤姆•马沃罗•里德尔”(Tom Marvolo Riddled),他将原名的字母进行了重组,从而自我命名为——“我是伏地魔”(“I am Lord Voldemort”)。
“Voldemort”是汤姆/罗琳依法语——罗琳读大学时的专业是“法语与古典文学”——自创的词,Vol-在法语中是“飞行、偷”的意思,-de-是相当of的前置语,-mort是“死亡”的意思,Voldemort直译就是“死亡的飞行”,结合文本也许可以引申为“死亡的飞地”或“飞离死亡”。
伏地魔认为死亡是人类最应该感到耻辱的弱点,“没有比死更糟糕的”[66],他进行实验、推进魔法的“目标”是“征服死亡”,他自诩为“在长生的路上比谁走得都远的人”[67]。
如前所述,伏地魔恐怕是魔法世界历史上在技术层面最强大的巫师,在他之前,从来“没有一个巫师曾把自己的灵魂分裂到两片之上”[68],但他竟然能在没有任何经验可以借鉴的情况下制作了七个“反自然”的“魂器”,几乎实现了征服死亡的目标。
“推进”魔法/技术以“征服死亡”的信念,是现代主体性神话的极端化演绎。
现代性张扬(理性的)“人”作为衡量万事万物的尺度及准绳的主体性,相信线形进步的神话,崇拜技术的力量;这种现代性精神,体现在生死观上,就是热恋生而厌恶、拒斥死,这种观念经过心理活动和实践行为的改装就投射为一种对死亡及“彼岸”的漠视和对今世享乐的全力追求。
现代社会中,人们尽可能快地排除死亡对现实生活的干扰,对死亡和哀悼有一种无意识的压抑禁忌;这种对死亡的理性主义压抑态度,使得现代人日益冷漠、麻木,进而造成了其扭曲的享受态度和偏激的绩效官能症。
高度理性的现代人已经不把死亡视为生命意义的必然实现,而是将死亡理解为只不过是生命有机体所具有的一个复杂的化学——物理的程序;在这种机械论者看来,任何机器都可以通过不断修复而永远使用下去,同理,人的生命也可以无止境地延迟其界限,人之所以会死亡只是因为医学技术还不够发达。
伏地魔通过“实验”的方式“推进”魔法/技术,以追求长生、实现不死,正是这种计划通过理性技术“驯服”死亡的现代性的极端化演绎。
查尔斯•泰勒在《现代性之隐忧》一书中提出,现代性(至少)存在三种隐忧,其一是个人主义的片面化发展;其二是工具主义理性的猖獗,它导致了技术的支配地位;其三是,“温和”的专制主义。
泰勒指出,个人主义和工具理性主义是结合在一起的,它们的扩散是一个现代性的特点,现代的以自我为中心的个人利益至上主义使得个人主义者把他周围的人当成纯粹工具性的存在者。
伏地魔正是这样的个人主义和工具理性主义的结合体,他为了实现长生不死和获取最高权力,一而再、再而三地施行杀戮,将他人的生命完全作为实现个人目的的工具。
泰勒指出,技术统治、官僚统治的现代政治体制,会导致(“温和的”)专制集权和自由的丧失;并且,它诱导人们以工具主义的视角看待社会共同体,赋予工具主义理性极大的社会影响力。
笔者在上文中已经论述了魔法世界的最高权力机关魔法部是一个技术统治、官僚统治的现代性权能机构,这个现代性统治机器推行的正是一种温和的专制集权政治,这种专制不仅施行于统治阶级的巫师(如和魔法部官员进行权钱交易的“高贵的”马尔福家族)对被统治阶级的巫师(如四处碰壁的贫穷的韦斯莱家)的统治,还施行于巫师/人类对“动物”的统治。
魔法部大厅中央的“魔法兄弟喷泉”(Fountain of Magical Brethren)是一个颇有意味的象征:一个圆形的水潭中间竖立着一组纯金雕像,比真人还大。
其中最高的是一个风度高贵的男巫,高举着魔杖,直指天空。
围在他周围的是一个美丽的女巫、一个马人、一个妖精和一个家养小精灵。
马人、妖精和家养小精灵都无限崇拜地抬头望着那两个巫师。
[69]这尊雕塑的构图方式彰显着等级鲜明的男性中心主义、人类中心主义,是掌握技术霸权(高举魔杖)的“男巫”以自我为中心的艺术想象,它美化了巫师/“人”——根据霍格沃茨魔法学校一年级新生的必备课本《神奇动物在哪里》的记载,1811年,魔法部统一了魔法界对“人”的定义:“人就是任何一种有足够智力去理解魔法社会的法律、并承担在规定这些法律的过程中肩负的部分责任的生物。
”[70]这完全是现代性的合理化、法制化的对“人”的定义。
——对“神奇动物” 的等级压迫,也屏蔽了“有足够智力去理解魔法世界的法律”、但并不愿“承担在指定这些法律的过程中肩负的部分责任”的会使用魔法的马人、妖精等“神奇动物”对巫师强权的不满——这种不满在《哈利•波特》中有过多次表现。
邓布利多曾一针见血地指出“魔法兄弟喷泉”的虚伪性:“……那个喷泉说了一个谎。
我们这些巫师长期以来虐待、谩骂我们的伙伴……”[71]到了《哈利•波特》系列小说的第七部《哈利•波特与死亡圣器》,伏地魔通过“几乎无声无息”的“很平稳”的“政变”[72]掌握了魔法部的最高权力,现代性的三种隐忧——极端片面的个人主义、工具主义理性的猖獗、现代专制政治完成了“三位一体”的合谋,魔法部大厅中央的雕塑也被替换:原来中央是一个金色的喷泉……而现在,一座巨大的黑色石像占据了中心位置,怪可怕的。
这样一座巨型石像,一个女巫和一个男巫坐在雕刻华美的宝座上,俯视着从壁炉里滚出来的魔法部工作人员。
石像底部刻着几个一英尺高的大字:魔法即强权。
……哈利仔细一看,才发现他刚才以为雕刻华美的宝座,实际上是一堆石雕的人体,成百上千赤裸的人体:男人、女人和孩子,相貌都比较呆傻丑陋,肢体扭曲着挤压在一起,支撑着那两个俊美的、穿袍子的巫师。
“麻瓜。
”赫敏轻轻地说…… [73]现代性隐忧的三位一体使现代专制激化为极权主义,伏地魔掌权的魔法部是一个依靠强大的技术手段/魔法施行“黑色恐怖”的法西斯政权。
伏地魔-魔法部是现代性的激烈演进,它带来了严酷的集体死亡的事件——对“麻瓜出身”的巫师的大屠杀。
罗琳曾描述,她在她的想象中“追随着”(following)哈利,近似于在“做研究”(doing reserch)而不是在“发明”(inventing)。
[74]在这个意义上,罗琳对伏地魔-魔法部施行的屠杀的书写可以视作是对现代社会具有的潜在可能性进行的一次检验。
齐格蒙•鲍曼在他反思现代性的力作《现代性与大屠杀》中发人深省地指出,大屠杀不只是犹太人历史的一个悲惨事件,也并非德意志民族的一次反常行为,而是现代性本身的固有可能。
科学的理性计算精神,技术的道德中立地位,社会管理的工程化趋势,正是现代性的这些本质要素,使得像大屠杀这样灭绝人性的惨剧成为设计者、执行者乃至受害者密切合作的社会集体行动。
从极端的理性走向极端的非理性,从高度的文明走向惨绝人寰的野蛮,看似荒谬,实则有着逻辑的必然。
大屠杀是现代性的社会与政治机制同“群际敌对”(inter-group antagonisms)的传统混合在一起可能会产生的爆炸性反应。
集体屠杀并不是一个现代发明,人类历史充满着团体的、宗派的敌意,如西方基督教世界对犹太人的源远流长的“群际敌对”传统;这种“群际敌对”在前现代时期也会导致屠杀,如十字军东征对异教徒的屠杀,如中世纪晚期、文艺复兴时期非魔法界人士/“麻瓜”对女巫的屠杀,哈利•波特就曾就此写过一篇题为《十四世纪焚烧女巫的做法是完全没有意义的——讨论稿》的论文。
但这并不能否定“大屠杀”与现代文明之间的“选择亲和性”,大屠杀是又一个屠杀/集体死亡的事件,但它有着与过去任何屠杀都不同的特征,具有一种明显的现代气息。
纳粹对犹太人的大屠杀、伏地魔-魔法部对“泥巴种”的大屠杀与“种族主义”密切相关,而种族主义是“在前现代或至少是不完全现代的斗争中所使用的彻头彻尾的现代武器。
”[75]现代性使种族主义成为一种需要:“一个宣称成就是人类价值惟一衡量尺度的时代,需要提这样一种理论,以便在新的、跨越界限比以前容易的环境下来划分界线和维护界线。
”[76] 正如纳粹党在前现代的地域性的自然性的种族隔离被现代性的跨地界交流及设想平等的法律抹平的情况下,将德国人区分为“优等种族”“雅利安人”与“劣等种族”“犹太人”(及“吉普赛人”等一切“非雅利安人”);魔法界的“纯血统主义者”在“现在大部分巫师都是混血”[77]的情况下将人类区分为具备“魔法能力”的“巫师”和不具有“魔法能力”的“麻瓜”两个“种族”,激进者“四处活动,要把麻瓜划归为‘动物’”[78],而非“人类”,“试图强行通过一条魔法部的法令,使捕杀麻瓜的行为合法化”[79];纯血统主义者还对巫师进行了“纯血统”、“混血”、“麻瓜出身”的硬性的人为区分,他们将“麻瓜出身”的人称为“泥巴种”(Mudblood),将流淌着麻瓜血液的“混血”巫师称作“肮脏的杂种”(当然,他们绝不会/不敢这样称呼他们的领袖——父亲是麻瓜、母亲是巫师的汤姆•马沃罗•里德尔。
),将不歧视“麻瓜出身”或“混血”的纯血统巫师称作“玷污血统的败类”,这些纯血统主义者傲慢地自称为“高贵的”“纯血统”,“认为伏地魔的主张是正确的”,“都赞成维护巫师血统的纯正,摆脱麻瓜出身的人,让纯血统的人掌握大权。
”[80]在种族主义的社会心理基础中,对“混合繁殖”的仇恨扮演了焦点角色,混血儿推动了“领域的重叠”,“如果主导性分类想要保持其权威性就必须对这些领域进行小心防护并保持分离”[81];“混血”是魔法界最敏感的话题,正如人们早已忘却“伏地魔”的原名“汤姆”也不能直呼“伏地魔”而只能/只敢称他为“黑魔王”或“神秘人”(You-Know-Who/ He-Who-Must-Not-Be-Named),“伏地魔”的“混血”身份也是必须被屏蔽、遗忘的不可提及的禁忌/秘密;对于“混血种族”的歧视是魔法部主导的魔法界主流话语,渗透在魔法界的社会文化的各个层面中,直接导致半巨人、狼人、马人等所谓的“半人半兽”(Part-Humans)在魔法界受到来自各个方面的偏见、排挤与迫害。
现代性使种族主义成为可能,种族主义“作为一个政治实践的有效工具,如果没有现代科学、现代技术和国家权力的现代形式的进展,是不可想象的”。
[82]现代文明在种族屠杀的发生和实施过程中所扮演的角色是积极的而非消极的,“就像按现代——理性的、有计划的、科学信息化的、专门的、被有效管理的、协调一致的——方式所做的所有其他事情一样,大屠杀超过了全部它所谓的前现代等价事件并使它们黯然失色。
”[83]伏地魔-魔法部推行的种族主义政策拥有高效率的实践机器,哈利在潜入伏地魔掌控的魔法部时曾看到这样的景象:……过道通入一块宽敞的区域,一打男女巫师坐在一排排小桌子前,那些桌子与课桌相似,只是光滑得多,没有乱涂的痕迹。
哈利不由得停下来观看,因为这景象有催眠的效果。
那些巫师动作一致地挥舞和转动着魔杖,许多方形彩纸像粉红色的小风筝一样飘在空中。
几秒钟后,哈利意识到自己在观看小册子的制作过程,那些方纸是一页页内容,聚拢折叠,用魔法订牢之后,整齐地摞在每个巫师身边。
哈利轻手轻脚地走近,其实,那些巫师工作那么专心,他怀疑他们并不会注意到他因地毯而减弱的脚步声……粉红色的封面上印着醒目的金字标题:泥巴种对祥和的纯血统社会的威胁下面画着一朵红玫瑰被一根长着毒牙、一副凶相的绿草紧紧勒住,花瓣中央是一张傻笑的面孔。
……[84]在纯血统主义者自恋的艺术想象中,纯血统巫师是高贵的美丽的“红玫瑰”(虽然哈利觉得他们的面孔是“傻笑的”),而“麻瓜出身”的“泥巴种”是威胁社会“祥和”的应该被清除的“毒草”,这样的种族主义意识形态通过一种“整齐”、“一致”的流水线式的机械化的官僚体制和技术系统进行运作,这种非人格化的组织机器及其制造的集体舞式的奇观具有一种“催眠”的效果,生产着道德冷漠和道德盲视,正如鲍曼所说,“大屠杀在技术和管理上的成功要部分地归功于娴熟地运用了现代官僚体系和现代技术所提供的‘道德催眠药’”[85]。
伏地魔-魔法部对“泥巴种”的种族主义屠杀是一项具有形式合理性的社会工程。
首先,魔法部的官方学术科研机构“神秘事务司”通过魔法界社会覆盖面最广的权威媒体——《预言家日报》发布了它的“最新研究”成果,“研究显示,魔法只能通过巫师的生育遗传。
由此可见,如果没有验证确凿的巫师血统,所谓麻瓜出身的人就可能是通过盗窃或暴力而获取魔法能力的。
”[86]这种“科学种族主义”事实上只是人为的假定,“麻瓜出身”的赫敏•格兰杰、莉莉•伊万斯、泰德•唐克斯、贾斯廷•芬列里、克里维兄弟……她/他们何曾盗窃、如何盗窃“魔法能力”?
然而,这种假定的“知识”却通过与权力的结合成为一种具有“真理性”、“合法性”的“话语”。
以科学话语为理论基础,以建构新的、更好的秩序为实践目标,“魔法部”名正言顺地“对所谓‘麻瓜出身’进行调查,以便了解他们是如何拥有魔法秘密的……魔法部决心根除这些盗用魔法能力者,为此邀请每一位所谓麻瓜出身的人到新任命的麻瓜出身登记委员会面谈。
”[87]这是一种诱使受害者合作的具有形式合理性的程序。
通过《预言家日报》、《巫师周刊》、巫师无线电广播、宣传册《泥巴种:对祥和的纯血统社会的威胁》等媒体和霍格沃茨魔法学校建立起的覆盖全社会的信息网络,伏地魔-魔法部对魔法界的巫师进行思想意识上的宣传、训导和动员;通过魔法部、魔法法律执行警察部队、魔法法律执行侦查部队、傲罗部队、威森加摩法庭、摄魂怪、阿兹卡班监狱等机关构成的有权进入魔法学校、进入每家每户对每个“有足够智力去理解魔法社会的法律、并承担在规定这些法律的过程中肩负的部分责任”的“人”进行“调查”的权力-暴力体系,伏地魔-魔法部“把所有的巫师从小就置于他的监视之下”[88];在这几乎无所不在的知识-权力网络的宰制下,“麻瓜出身”的人基本上只有到魔法部进行“登记”或逃亡两种选择。
所谓的麻瓜出身登记委员会,实际上是一个笼罩着“寒气”和“绝望”的“恐怖”的“审讯法庭”[89],在这里,“你必须证明你至少有一位巫师血统的近亲,否则就会被认为是非法获得魔法能力的,就要受到惩罚”[90],而所谓的“惩罚”就是——死亡;而逃亡者将遭到通缉与捕杀,也很难逃脱被害死的命运。
为“玫瑰”清除“毒草”的“浪漫”的构想,在掌控着公共资源的伏地魔-魔法部政权有计划地施行的具有形式合理性的程序操作下,转化为现实。
在现代性技术的支配下,“征服死亡”和“给予死亡”在“死亡的飞行”/“伏地魔”身上构成了对立统一,导致了“集体死亡”的灾难,这种灾难是《哈利•波特》这部现代性寓言对现代性的潜在可能性的一种检验。
六.哈利•波特:“向死而在”与童话的弥赛亚性《哈利•波特》是一个包含着许多“痛苦而悲伤的死亡”的故事。
文本中点名道姓地叙述的非自然死亡事件(因暴力干预而发生的死亡事件)有六十多起。
无怪乎香港万国儿童布道团教育部儿童行为教育主任谭孙德棻博士会发出“(《哈利•波特》)把复仇、死亡表达的十分逼真……看完觉得毛骨悚然”[91]的感慨。
这位就职于“万国儿童布道团”的先生还宣称《哈利•波特》“不适合基督徒”,这并不是他一个人的判断,事实上,全世界有许多基督徒主张禁止《哈利•波特》,他们担心“邪恶”的巫术和异教会随着正面描写巫师的《哈利•波特》的流行而兴盛。
这些基督徒主要是看到《哈利•波特》似乎在描写“异教”、“巫术”的表象而提出反对的,他们的观点与叶舒宪先生的文化阐释相通,是主题先行的脱离文本实际的误读;正如笔者在上文中论述的,《哈利•波特》中的所谓“巫术”是对现代技术的仿真,那个“魔法世界”根本就是一个世俗化的基督教世界,一个现代性世界。
罗琳自己也公开发表过声明,表示她并不相信“巫术”(witchcraft)或“魔法”(magic),并不是所谓的“新异教”(WICCA)的信徒而是信仰“上帝”(God)[92]。
在《哈利•波特》的魔法世界中,最重要的两个节日正是基督教世界的两大传统节日“圣诞节”和“复活节”。
霍格沃茨魔法学校一个学年有三个学期,三个学期之间的假期分别是“圣诞节假期”、“复活节假期”和“暑假”。
魔法世界的家庭都有欢度圣诞节的传统,巫师之间会互相赠送圣诞礼物,完全是一幅世俗化的基督教家庭的图景。
而《哈利•波特》的宗教性的最根本的体现在于对“救世主”原型的激活。
关于“救世主”原型,荣格曾分析道:人类文化开创以来,智者、救星和救世主的原型意象就埋藏和潜伏在人们的无意识中,一旦时代发生变化,人类社会陷入严重的谬误。
它就会被重新唤醒,每当人们误入歧途,他们总感到需要一个向导、导师甚至医生,这类原型意象举不胜举,然而除非由于普遍观念的动摇,它们绝不可能被召唤出来,显现在人们的梦和艺术作品中,每当意识生活明显地具有片面性和某种虚伪倾向的时候,他们就被激活——甚至不妨说是“本能”地被激活——并显现于人们的梦境和艺术先知者们的幻觉中,这样也就恢复了这一时代的心理平衡。
[93]在一定意义上,哈利•波特的形象正是在现代性的技术极权显现出片面性的时候,在艺术幻梦中被激活的“救世主”原型。
如果说,伏地魔形象是现代性的末世感的投射;那么,被受到伏地魔威权压迫的巫师们称作“救世之星”(The Chosen One)的哈利•波特,则象征着给末世带来救赎的“弥赛亚”(Messiah)。
必须指出的是,弥赛亚原型在现代语境下的被激活不可能是对其原初意义的复现,而只能是幽灵化的弥赛亚在末世图景中的一次显灵。
哈利•波特的形象在特定的历史语境中被书写,也被历史给予了特定的文化烙印。
两次世界大战给人类社会带来了空前的灾难,大屠杀这样惨绝人寰的惨剧使现代人对于理性的信念发生了动摇,战后,西方思想界对现代性展开了严肃的审视与反思,而在战后西方风起云涌的种种思潮中,萨特的存在主义-人道主义是在世俗实践层面影响最大的一脉。
在“漫长的六十年代”,西方掀起了反叛既有体制的左派学生激进运动,这些学生运动在很大程度上受到了存在主义-人道主义关于自由与选择的论述的启迪与激励。
虽然左派学生激进运动随着法国的“五月事件”而终结,但在欧美的学院里,左派的激进思想还是一直在学界占有重要地位,校园中始终流行着“PC运动”(Political Correctness)。
青年时代的J.K.罗琳就是一个理想主义的激进分子,她最大的偶像是左派公共知识分子杰西卡•米特福德(Jessica Mitford),她在毕业后加入了“国际特赦组织”(Amnesty International),在位于伦敦的组织总部的研究部门从事文书工作。
受到左派思想深刻影响的罗琳,她书写的哈利•波特,是一次带有存在主义-人道主义文化烙印的弥赛亚显灵。
存在主义-人道主义提出,存在先于本质,人必须为自己的存在和自己的一切行为“承担责任”。
善人或恶人、英雄或懦夫并不是天生的,而在于“自我选择”。
“人是自由的”,但他的自由选择摆脱不掉他处在“一个有组织的处境之中”的限制,因此一旦做出抉择,他必须为此承担责任,既对自己负责,也对所有的人负责。
人,“必须始终在自身之外寻求一个解放(自己)的或者体现某种特殊(理想)的目标,人才能体现自己真正是人”。
“真正的问题不在于上帝存在不存在;人类需要的是重新找到自己,并且理解到什么都不能使他挣脱自己”,“在这个意义上,存在主义是乐观的。
”“它是一个行动的学说。
”[94]鲍曼在《现代性与大屠杀》中深刻地指出:人类朴实的、建立在道德责任基础之上的约束相互关系的能力有一个前社会的起源,文明的进程弱化了这种道德驱力,而后由源于新统治结构的控制性压力取而代之。
技术责任代替了道德责任,有效地掩盖了行动的道德意义;区隔和割离的技术,增加了对那些应该是道德评价对象以及道德刺激反应对象的他人所遭受的命运的淡漠;以其所统治的社会的名义僭取了最高伦理权威的国家权力以主权原则进一步强化了所有那些侵蚀道德的机制。
这种侵蚀行动的道德意义的现代秩序造就了种族主义大屠杀。
“人就是他行动前的样子;无论他做什么都改变不了他的本质。
大致而言,这就是种族主义的哲学本质。
”[95]而拯救之途也许就在于:在任何情况下,个体都主动地承担起他的道德责任。
而“存在主义的核心思想是什么呢?
是自由承担责任的绝对性质;通过自由承担责任,任何人在体现一种人类类型时,也体现了自己——这样的承担责任,不论对什么人,也不管在任何时代,始终是可理解的——以及因这种绝对承担责任而产生的对文化模式的相对性影响。
”[96]哈利•波特与汤姆•马沃罗•里德尔之间“存在着一些奇特的相似之处”[97]。
如汤姆所说,他们“都是混血统,都是孤儿,都是由麻瓜抚养长大的。
也许还是自伟大的斯莱特林本人之后,进入霍格沃茨的仅有的两个蛇佬腔。
我们甚至长得还有几分相像呢……”能够甄别巫师素质的“分院帽”也在哈利身上“看到了斯莱特林的一些本领”,如邓布利多所说,哈利“具有萨拉查•斯莱特林在他精心挑选学生时特别看重的许多素质……”可是,分院帽把哈利放在了格兰芬多,因为哈利自己提出“不去斯莱特林……”“正是这样”,就使哈利和汤姆•里德尔“大不一样了”,因为:“表现我们真正的自我,是我们自己的选择,这比我们所具有的能力更重要。
”[98]魔力/技术上的区别特征不能替代道德责任,存在先于本质,“我们自己的选择”、行动的道德意义使哈利异质于伏地魔,这就是哈利的导师邓布利多所要提示的。
迷信预测是最典型的本质主义决定论心理,伏地魔这位纯血统主义/种族主义的领袖就是一个完全依据预言行动的人。
但是,正如赫敏所指出的:“不祥不是凶兆,而是死亡的原因。
”[99]伏地魔在听到预言之后马上按预言采取了行动,“他相信这样做是在实现这个预言中陈述的事情。
”[100]是预言促使伏地魔急于除掉潜在的威胁,他在符合条件的两个男婴——哈利与纳威之中选择杀死前者,从而像预言所说的那样,“标记他为劲敌”[101],使哈利成为了“被选择者”/“救世之星”(The Chosen One)。
就像邓布利多对哈利说的那样:“伏地魔把你当成对他最危险的人——而这样一来,他就使你变成了对他最危险的人。
预言的意义只是伏地魔造成的。
”[102]本质主义决定论者所信奉的“预言”、对未来的精准预测,事实上只能为我们指示一种模糊的可能性,并不具有必然性和确定性,因为“我们的行动的后果经常是如此复杂、如此分散。
”[103]因此,邓布利多会反问道:“你认为预言厅里的每个预言都应验了吗?
”[104]人应当主动地去承担道德责任,而不是成为先验本质操纵的傀儡——邓布利多会那样激动地教导哈利,正是想表达这一点:“必须?
”邓布利多说,“你当然必须!
但不是因为预言!
而是因为你自己,你不这样做就不会安心!
我们都知道这一点!
请想象一下,如果你从未听过那个预言!
你对伏地魔会有什么想法呢?
想一想!
”……他想到了他的母亲、他的父亲和小天狼星,想到了塞德里克,想到了伏地魔的种种罪行……“我想除掉他,”哈利轻声说,“我想去做这件事。
”“你当然会!
”邓布利多叫道,“你看,预言并没表示你必须做什么!
……换句话说,你有权选择自己的道路,有权不理睬预言!
”[105]在承受、沉思了一系列的痛苦而悲伤的死亡事件之后,哈利终于明白了邓布利多要告诉他的意思,那就是:被拽进角斗场去面对一场殊死搏斗和自己昂首走进去是不同的。
也许有人会说这二者之间并无多少不同,但邓布利多知道——我也知道,哈利带着一阵强烈的自豪想道,我父母也知道——这是世界上全部的不同。
[106]“自己昂首走进去”,这是选择道德义务崇高于自我保全的理性,这是哈利的选择,也是“凤凰社”那些冒着牺牲生命的危险反抗伏地魔-魔法部的巫师们的选择。
伏地魔-魔法部的权力网络扭曲了社会生活系统,使得幸存下来的理性会让所有其他人类行动的动机都变成非道德的——理性地保护自己的生存要求对他人的毁灭无动于衷。
但这种邪恶并不是全能的,邓布利多、哈利、凤凰社的战士们,那些(少数)抵抗的人的事例粉碎了自我保全的逻辑的权威,它表明了它归根到底是——一个选择。
这种反抗极权强力的选择,是一种“向死而在”的选择。
海德格尔批判现代技术的本质是“座架”,座架意味着人与周边的存在者发生关系的方式是“摆置”和“解蔽”,意味着自然之物在逼迫性的意义上被加以处置,意味着自然之物被按照某种目的要求而订造,使现代成为一个“世界图像的时代”,即人和世界的关系是一种表象者与被表象者、主体与客体、征服者与被征服者的关系,“世界之成为图像,与人在存在者范围内成为主体是同一个过程。
”[107]“同时,座架的作用还在于:“人被座落于此,被一股力量安排着、要求着,这股力量是在技术的本质中显示出来的而又是人自己所不能控制的力量。
”[108]技术把人也推入了被摆置、被订造、被支配的命运中。
现代技术对世界的统治,导致存在者对存在的“遗忘”,导致人沦入“非本真”的存在状态。
而对死亡的排斥“存在之思”的恐惧、讳莫如深的隐瞒、想方设法的逃遁,正是一种沦落的非本真的存在状态:“此在首先与通常以在死亡之前逃避的方式掩蔽最本己的向死存在。
”[109]只有追问存在,入观人的“最高尊严”,即“人守护着无蔽状态,并且与之相随地,向来首先守护这片大地上的万物的遮蔽状态”[110],人才有可能得到救渡。
而“死是此在的最本己的可能性。
向这种可能性存在,就为此在开展出它的最本己的能在,而在这种能在中,一切都为的是此在的存在。
”[111]人不可能不畏惧死亡,但如果存在者能够在存在之思中领会“向死的存在”,在对死的直观中意识到人的必死性,就敢于直面死亡而不至于怯懦地逃避死亡,从而保持此在自身的选择自由,对人生展开本真的生存论筹划,免遭技术座架的宰制和异化。
小天狼星不顾危险冲向神秘事物司解救哈利,邓布利多为了大局请求斯内普杀死自己,雷古勒斯、穆迪、多比、弗雷德、卢平、唐克斯、斯内普等勇士为了反抗伏地魔的技术-极权而壮烈牺牲,都是通过自己对死亡的无畏与直面,主动承担起“为了拯救无辜的生命”、“同有史以来最邪恶的魔头斗争”[112]这个艰巨万分而意义重大的道德责任。
而在故事的结尾,了解到要消灭伏地魔,自己就必须死的哈利,为了承担他的责任,也勇敢地迎向死亡:终于,真相大白……哈利终于明白他是不能幸存的。
他的任务就是平静地走向死神张开的怀抱。
在这条路上,他还要斩除伏地魔与生命的最后联系。
……多么奇怪啊,他怀着对死亡的恐惧,然而他的心脏却跳得格外有力,勇敢地维持着他的生命……他对活的愿望总是比对死的恐惧要强烈得多。
但现在他没有想到要逃跑,要摆脱伏地魔的魔爪。
他知道,一切都结束了,剩下来的只有一件事了:死。
……慢慢地,很慢很慢地,他坐了起来,这时他比以前任何时候都更真切地感受到自己活着,更清楚地意识到自己有生命的躯体。
他以前怎么从未认识到自己是个多么了不起的奇迹:头脑,神经,还有跳动的心脏?
……邓布利多知道哈利不会逃避,知道他会一直走到最后,尽管那是他的终结,因为邓布利多曾经努力了解哈利。
不是吗?
伏地魔知道,邓布利多也知道,哈利一旦发现自己有力量阻止,就不会听任别人为他去死……这些思绪纷乱地砸在那个硬梆梆的、不可否认的事实上,事实就是他必须死。
我必须死。
事情必须结束……[113]主动地承担起自己的道德责任,哈利•波特选择了“死”。
然而,哈利•波特终究没有死,他死而复生。
托尔金在他的《论童话》中提出,童话的真正和最高形式在于“善的灾难”(Eucatastrophe,这是托尔金自创的词,前缀“Eu-”的意思是“善”、“好”,catastrophe意为“灾难”。
):童话故事带来的安慰,美好结局带来的快乐,更准确地说,“善的灾难”、突如其来的逆转所带来的——并且也正是童话故事所能最完美展现的——快乐,本质上绝不是“逃避现实的”或者“无常的”。
在童话,或者说非现实的世界里,这是突如其来的、神奇的,并且不可再现的来自上天的恩典。
它并不否认恶灾(dyscatastrophe)的存在,以及悲痛和失败,因为可能的悲痛和失败正是救赎之乐所必需的;它否认的是最终的全面的失败。
[114]托尔金创造并使用eucatastrophe这个词,是为了强调,真正的童话的结尾那“突如其来的逆转”,那末世的“救赎”,并不是人力可为的,而是“来自上天的恩典”。
所以,托尔金说:“福音书中包含着童话故事。
”[115]耶稣的死和复活就像是福音书里的“善的灾难”,因为这是当一切都似乎已经失败时的终极救赎。
在《哈利•波特》的结尾,哈利•波特也完成了从死亡到复活的终极救赎,这并不是哈利凭借他的魔法力量实现的,而是他的种种“选择”以及机缘巧合使他拥有了“死亡圣器”(Deathly Hallows),得到了来自“死神”的恩典。
在罗琳看来,这种神奇的“恩典”也并不是“逃避现实的”或者“无常的”,她借邓布利多之口道出了哈利•波特“向死而生”的哲学依据:“你(哈利•波特)才是死亡的真正征服者,因为真正的征服者绝不会试图逃离死神。
他会欣然接受必死的命运,并知道活人的世界里有着比死亡更加糟糕得多的事情。
”[116]在“善的灾难”的意义上,真正的童话具有一种弥赛亚性。
宗教信仰的本质在于相信末世救赎的许诺。
而童话的“安慰”也并不是指几句温暖人心的话,而是指对我们一切的努力、所承受的苦难是否有价值、能否获得最终意义的回答,真正的童话所特有的美好结局,即在巨大灾难下发生的奇迹,正暗示了这最终问题的答案,它暗示着,在所有的黑暗和绝望之上,有着永恒的希望。
这是在绝境中对未来的期待,在绝境中对拯救的许诺,是《哈利•波特》与基督教的殊途同归。
七.结语:超越技术的理想及其困境如前所述,在《哈利•波特》的文本中,(绝大多数)“魔法”是对技术的仿真,而伏地魔是连邓布利多都自愧不如的魔法/技术力量最为强大的巫师。
但是,邓布利多/罗琳又提示,存在着一种更为强大的魔法:“你把你的所作所为称为‘伟大’,是吗?
”邓布利多优雅地问。
“当然”伏地魔说,他的眼睛好像烧红了,“我做了实验,可能已经把魔法推进到前所未有的——”“是某些魔法,”邓布利多平静地纠正他说,“某些。
但在另一些上,你还是……恕我直言……无知得可悲。
”伏地魔第一次笑了,那时一种睥睨的讥笑,邪恶的表情,比暴怒更加可怕。
“老论调,”他轻声说,“可是,邓布利多,我在世上所见没有一样能证明你拿著名的观点:爱比我那种魔法更加强大。
”[117]在邓布利多看来,伏地魔将之“推进”到“前所未有的”“强大”的技术只是“某些”魔法,还存在着一种不能被伏地魔的“实验”所“证明”的“更加强大”的“魔法”,那是一种神秘的力量:“神秘事务司里有一间屋子,始终锁着。
那里面有一种力量,比死亡,比人类的智慧,比自然的力量更神奇、更可怕。
它或许也是神秘事务司里许多需要研究的课题中最神秘莫测的一个,你(哈利)拥有那间屋子里的全部能量,而伏地魔却一点儿也没有……”[118]“对——就是爱。
”[119]“爱”,一个既实在又超验、既具体又抽象的概念,一种无法用现代技术加以计量的、无法用理性的实验加以证明的神奇的能量。
然而,不具有实践意义的能量是不可能在《哈利•波特》这部现代性寓言所构设的世界框架内打败伏地魔的;哈利•波特拥有“爱”的能量,这种能量在实践中主要有两种方式。
首先,有过较为详细的描述的,是本真的向死而在的存在者为了拯救自己的血亲而主动牺牲所留下的“无法穿透的魔法保护”[120]:“你母亲(莉莉•波特)是为了救你(哈利•波特)而死的……像你母亲对你那样强烈的爱,是会在你身上留下自己的印记的。
不是伤疤,不是看地见得痕迹……被一个人深深地爱过,尽管那个爱我们的人已经死了,也会给我们留下一个永远的护身符。
它就藏在你的皮肤里……”[121]“在我(伏地魔)失去魔力和肉体的那个夜晚,我想要杀他(哈利•波特)。
他母亲为救他而死——无意中使他获得了某种保护……他母亲(莉莉•波特)在他身上留下了她牺牲的痕迹……这是一种古老的魔法。
我应该记得的,但我却愚蠢地忽略了……我承认我失算了。
我的咒语被那女人愚蠢的牺牲一挡,弹回到我自己身上。
”[122]“我(邓布利多)也了解伏地魔的弱点在哪里。
所以我决定,应该用古老的魔法来保护你(哈利•波特)。
他了解这种魔法,瞧不起这种魔法,而且他一贯轻视这种魔法——也正因为这样,他为此付出了代价,我当然是指你的母亲(莉莉•波特)为了救你而舍去了生命……她(佩妮)还保存了我给你施的咒语。
你母亲的牺牲使得血缘的纽带成为我能够给你的最强大的保护。
”[123]这种被现代技术的崇尚者伏地魔“忽略”、“轻视”的“古老的魔法”、“咒语”,并不是对技术的仿真,而是在象征一种对无蔽状态的人类本真情感的献祭式的守护。
“爱”的另一种实践方式,是并没有直接的操作说明、但哈利始终在实践的——对生命的无条件尊重、对不可能宽恕者的宽恕、对超越血缘的他者的友爱。
邓布利多曾对哈利说:“是你的爱保护了你!
唯有这一种保护,才有可能抵御伏地魔那样的权力的诱惑!
虽然经历了那么多诱惑,那么多痛苦,你依然心地纯洁,还像你十一岁时那样。
当时你向那面能照出你内心愿望的镜子望去,看到的只有怎样挫败伏地魔,而没有永生和财富。
哈利,你知不知道,世上没有几个巫师能看到你在镜中看到的东西?
……他(伏地魔)那样忙于破坏自己的灵魂,从来无暇去了解一个纯洁健全的灵魂拥有何等无与伦比的力量。
”[124]邓布利多所说的伏地魔“破坏自己的灵魂”,指的是伏地魔为了“永生”、“权力”、“财富”而制作“魂器”。
引用斯拉格霍恩对魂器的介绍:“魂器是指藏有一个人的部分灵魂的物体……就是说,你把你的灵魂分裂开,将一部分藏在身体外的某个物体中,这样,即使你的身体遭到袭击或摧毁,你也死不了,因为还有一部分灵魂留在世间,未受损害……你必须明白,灵魂应该保持完整无缺。
分裂它是一种违逆,是反自然的……通过邪恶的行为——最邪恶,通过谋杀。
杀人会使灵魂分裂,想要制造魂器的巫师则利用这种破坏:把分裂出的灵魂碎片封存——”[125]这种“邪恶”的行为,是将他者作为被订造的被摆置的客体,作为实现自我的违逆自然的目的的纯粹工具性的存在者,是要求无限膨胀、扩张的主体通过技术暴力对他者进行强制性剥夺。
与伏地魔为了自己“征服死亡”的目标而不断杀死他者进而导致“灵魂分裂”相对照,“灵魂”“纯洁”、“健全”的哈利•波特,始终遵守着犹太教的最朴素的教义——“摩西十诫”中的“不可杀戮”的戒律。
在《哈利•波特与阿兹卡班的囚徒》中,小天狼星和卢平在尖叫棚屋内抓住了当年把哈利的父母出卖给伏地魔的小矮星彼得,并准备杀死他;但哈利阻止了他们,他不愿意父亲最好的朋友成为“杀人犯”。
在《哈利•波特与死亡圣器》中,罗恩提出要杀死追杀他、哈利和赫敏的食死徒安东宁•多洛霍夫与多尔芬•罗尔,哈利再次阻止了自己的朋友的杀戮行为;此后,哈利、罗恩、赫敏遭到马尔福、高尔和克拉布的袭击,马尔福等人竭尽全力要致哈利等人于死地,但当他们施放的魔火反而危及到他们自己时,本已逃脱险境的哈利毅然返回,冒着巨大的危险救出了马尔福和高尔(哈利也希望救出克拉布,可惜为时已晚)。
这种对谋害自己双亲、企图杀害自己的恶徒的仁慈与宽恕,是对生命的无条件尊重,是对不可能宽恕者的宽恕,是“魔法的最高、最无法参透的境界”[126]。
哈利的这种对超越血缘的他者的无条件的友爱,还体现在他对家养小精灵、巨人、马人、狼人、鹰头马身有翼兽等遭受巫师歧视的生命的同情、尊重、友爱,这是对自然万物的遮蔽状态的守护,与托尔金在《论童话》中所论述的真正的童话的特别的魔法是共通的,“它追求的不是欺骗、迷惑或是控制;而是共同繁荣,是创造和快乐里的伙伴情谊,而非主仆关系。
”[127]哈利对他者的友爱、对生命的无条件尊重,与伏地魔对他者的工具性利用、对非本己生命的任意而强制的剥夺的对照,集中体现在两人最常用、最惯用并且是两人正面交手时所使用的“咒语”上。
伏地魔的咒语是“阿瓦达索命咒”(Avada Kedavra),这是被穆迪教授/小巴蒂•克劳奇称作“没有破解咒”、“没有办法抵御它”的“最厉害的一个咒语”——“死咒”,“据人们所知,只有一个人逃脱了这种咒语”[128]——哈利•波特。
而哈利•波特的咒语是“除你武器”(Expelliarmus),这是罗琳自创的法语词,由expellor(驱逐、排除)和arma(武器)组合而成,顾名思义,这是解除武装的缴械咒。
这是相当“基本”的咒语,但哈利认为它“确实有用”,扎卡赖斯•史密斯曾就此讽刺哈利:“哦,拜托,”扎卡莱斯•史密斯抱起胳膊,瞪大眼珠说,“我想除你武器对神秘人不起作用吧?
”“我对他用过,”哈利平静地说,“就在六月份它救了我的命。
”[129]哈利的良师益友卢平也曾就此提出质疑:“哈利,缴械咒的时代已经过去了!
这些人想要抓住你、干掉你!
即使你不想杀人,至少也得用昏迷咒啊!
”“我们当时在几百米的高空!
斯坦又是糊涂状态,如果我把他击昏,他肯定会掉下去,就像我对他施了阿瓦达索命咒一样必死无疑!
两年前,除你武器就曾让我从伏地魔手里死里逃生。
”哈利倔强地说。
卢平使他想起了赫奇帕奇学院那个爱讥笑人的扎卡赖斯•史密斯,他当时就嘲笑哈利想教邓布利多军的成员学习缴械咒。
“是啊,哈利,”卢平努力克制着自己说,“有一大批食死徒目睹了当时的情景!
请原谅,但是在生死攸关的紧急关头,这种举动是十分反常的。
食死徒目睹或听说过你的那次行为,今晚你在他们面前故伎重演,简直等于是自杀!
”“那你认为我应该杀斯坦•桑帕克?
”哈利气愤地说。
“当然不是,”卢平说,“但是食死徒——坦白地说,大多数人!
——都以为你会出手反击的!
除你武器是一个很有用的咒语,哈利,但食死徒似乎把它看成你的标志性行为,我强烈要求你别造成这种情况!
”卢平的话使哈利觉得自己像个傻瓜,但是他心里仍有点儿不服气。
“我不能无缘无故地把挡我路的人咒死,”哈利说,“那是伏地魔的做法。
”[130]哈利对“除你武器”有着“傻瓜”一般的非算计的执著坚持,这是对技术暴力逻辑的解构,表达着一种以非暴力的手段达到消弭暴力的目的的理想化愿望。
伏地魔的“阿瓦达索命”是一种灭绝生命的强权暴力,而哈利的“除你武器”是一种保存生命、尊重生命、捍卫生命的“神圣暴力”。
而故事的结局是,伏地魔的“阿瓦达索命”被“除你武器”反弹,汤姆•里德尔被自己的魔咒杀死。
以“爱、忠诚和单纯”为基础的神圣暴力获得了胜利,因为它具有“一种超越任何魔法的力量”。
[131]《哈利•波特》这部“后童话”是一个书写现代性技术可能导致的悲痛和灾难的寓言;然而,这部“真正的童话”否认最终的全面的失败,在结尾用神奇的逆转带来了救赎之乐,恢复了现代性社会的心理平衡。
《哈利•波特》寄寓了作者罗琳以“爱”——一种具有超越性的本真情感和道德责任——来反抗技术极权的愿望。
但,必须指出的是,这种对技术极权的反抗面临着双重困境。
首先,哈利•波特战胜伏地魔的弥赛亚性的安慰,是罗琳通过一系列的叙事技巧在故事情节中设置种种巧合、偶然而达到的。
罗琳刻意使伏地魔的计划发生失误和裂缝,伏地魔在马尔福府所做的那罕见的自我检讨正泄露出罗琳的诡计:“在哈利•波特的问题上,失误太多了。
有些是我自己的失误。
波特能活到今天,更多的是由于我的失误,而不是他的成功。
”[132]哈利的最终胜利似乎象征性地展现了文本写作对技术极权的颠覆力量,然而,从另一个角度上讲,罗琳这种制造“失误”的叙事也是一种精密的理性设计和操作技术。
更无法超脱的困境是,罗琳通过灾难与救赎的情节结构对技术极权进行反思和批判,然而,她的创作,却又受到给定的“技术-拟象”历史文化语境的潜在支配。
罗琳的行文似乎试图以“爱”的“童话”反抗技术,但却不可避免地被技术劫持,冷酷而迷人的数码世界吸收了隐喻和换喻的世界。
罗琳对现代性技术的精妙仿真使《哈利•波特》具有了契合消费社会文化逻辑的召唤结构,文本中洋溢着现代技术的魅影,令读者痴狂,而罗琳自己似乎也陶醉其中。
而且,《哈利•波特》的传播和接受,更是与全球资本主义体系的技术操作紧密配合。
批判、反抗技术的理念与挪用、依赖技术的手法,构成一种历史/美学的辩证法,使“《哈利•波特》现象”成为后工业时代的社会潜文本的绝佳象征。
现代性的基本悖论在于技术系统的现代性与人的解放的现代性之间的悖论,吊诡的“《哈利•波特》现象”正是象征这一悖论的生动寓言。
[1] 希利斯•米勒:《文学死了吗?
》,秦立彦译,桂林: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7年,第16页。
[2] Harold Bloom: Can 35 Million Book Buyers Be Wrong? Yes, TheWall Street Journal, 2000-07-11.[3] Philip Hensher: Harry Potter, Give me a Break, The Independent (London), 2000-01-25.[4] 谭孙德棻:《“哈利波特”是适合孩童阅读的“儿童读物”吗?
》,转引自“锡安卫道士-唱阿利路亚赞美主”的博客:http://hi.baidu.com/morality/blog/item/568621fa2c00b99259ee90ca.html。
[5] 从1982年开始,每年9月的最后一周被定为美国的“禁书周”(Banned Books Week),这是由美国图书馆协会、美国出版商协会、美国新闻记者和作家协会等多家机构联合发起并主办的活动。
名为“禁书周”,这项活动的宗旨却是提倡言论自由和强调阅读的自由选择权。
由于支持者越来越多(2002年参与活动的独立书店和图书馆分别超过1000家和2500家),现在的“禁书周”已经成为美国图书界的一件大事。
在美国图书馆协会评选的“二十世纪最伟大的一百部小说”中,有四十二部是曾经被禁或者引起广泛争论的,包括有《了不起的盖茨比》、《麦田里的守望者》、《尤利西斯》、《1984》、《勇敢新世界》等等。
在第25届“禁书周”上,美国图书馆协会公布了21世纪最受争议图书的名单,《哈利•波特》系列小说(当时已出版前六卷)名列榜首。
对于自己的作品被列为“禁忌之书”,罗琳曾在其个人官方网站上表态道:“再一次,《哈利•波特》小说被列入今年‘最禁忌的书’的名单中。
那么,我就荣幸地与马克•吐温、塞林格、威廉•戈尔丁、约翰•斯坦贝克还有其他一些我所敬佩的作家为伴了。
我总是觉得,能被列入他们的行列里,真是荣幸之至啊。
‘每一本被烧毁的书,都启迪着世界。
’—— 拉尔夫•瓦尔多•爱默生”(引自http://www.jkrowling.com/,2006年9月29日。
)[6] 2007年美国国家艺术基金会(NEA)发布了一份引起很大关注与讨论的长达99页的报告,名为《阅读或不阅读》(To Read Or Not to Read),表达了对于当今“青少年阅读危机”的担忧,数据表示,美国人的阅读量连年持续下降,其中以青少年尤为严重。
美国书业研究集团(BISG)的报告显示,美国图书销量每年减少了数千万册。
VSS投资银行的数据显示,1998年,美国人年读书时间为120小时,到2003年,已跌落至106小时,到2006年,这一数字进一步减至103小时。
[7] 转引自康慨:《哈利•波特的敌人们》,《中华读书报》,2007年7月11日。
[8] 《哈利•波特》的第五部、第六部和第七部书的首发日的全球销售额都超过了电影史上任何一部电影的首映日的全球总票房,对此,《哈利•波特》系列小说在美国的发行商斯科拉斯蒂克出版社的总裁霍尔顿曾感叹,“这是一部书击败电影”。
(引自“我爱哈利波特网”,www.52harrypotter.com,2007年12月3日)[9] 雅克•德里达:《类型的法则》,参见《文学行动》,赵兴国等译,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98年,第159-160页。
[10] 米歇尔•福柯:《尼采、谱系学、历史学》,参见汪民安、陈永国编:《尼采的幽灵》,北京: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01年,第117页。
[11] 王泉根:《<哈利•波特>的双重解读》,《中国图书评论》,2003年第6期,第53页。
[12] 根据朱自强在《“童话”词源考》(载于东北师范大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1994年第2期)一文的考证,中国出版物上第一次使用“童话”一词是1908年11月,日本书名中冠以“童话”一词的单行本,最早出版于1873年。
[13] 斯蒂•汤普森:《世界民间故事分类学》,郑海等译,上海:上海文艺出版社,1991年,第8页。
[14] Jack Zipes: Breaking the Magic Spell-Radical Theories of Folk & Fairy Tales, The University Press of Kentucky, 1979, p.27-28.[15] 罗伯特•达恩顿:《屠猫记——法国文化史钩沉》,吕健忠译,北京:新星出版社,2006年,第54页。
[16] 朱自强:《儿童文学的本质》,沈阳:辽宁出版集团,2002年,第13页。
[17] 安东尼•吉登斯:《现代性的后果》,田禾译,南京:译林出版社,2000年,第32-34页。
[18] 于尔根•哈贝马斯:《现代性的哲学话语》,曹卫东等译,译林出版社,2004年,第19页。
[19] 让-雅克•卢梭:《爱弥儿》,李平沤译,北京:商务印书馆,1981年,第74页。
[20] 《爱弥儿》,第7页。
[21] 《儿童文学的本质》,第13页。
[22] 凯瑟琳•奥兰斯汀:《百变小红帽——一则童话三百年的演变》,杨淑智译,北京: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2006年,第10页。
[23] 新华社专电,转引自http://news.sina.com.cn/w/2005-06-22/14136243536s.shtml。
[24] 我们今天在中国的图书市场上能够接触到的所谓“未经删节”的中文全译本《格林童话》,实际上都是自德文《格林童话》第七版翻译过来的,早已经过格林兄弟的多次删改。
[25] 转引自《百变小红帽——一则童话三百年的演变》,第32页。
[26] 《爱弥儿》,第6页。
[27] 曹文轩:《蝶与蛹》,引自曹文轩:《一根燃烧尽了的绳子》,北京:作家出版社,2003年,第429页,第435页。
[28] 乔治•巴塔耶:《色情史》,刘晖译,北京:商务印书馆,2006年,第64页。
[29] 刘绪源:《儿童文学的三大母题》,上海:少年儿童出版社,1997年,第253-254页。
[30] 经典儿童文学史并没有也不可能完全地排斥死亡主题,但在不得不书写死亡时,经典儿童文学的创作和编辑在那种“关于主题、关于处理生活真实的指导性的体系”的规训下都对死亡进行了虚化、净化的处理。
[31] 关于“童年之死”的社会学研究,可参见尼尔•波茨曼:《童年的消逝》,吴燕莛译,桂林: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4年。
大卫•帕金翰:《童年之死》,张建中译,北京:华夏出版社,2005年。
约书亚•梅罗维茨:《消失的地域:电子媒介对社会行为的影响》,肖志军译,北京:清华大学出版社,2002年。
[32] J.K.罗琳:《哈利波特与魔法石》,苏农译,人民文学出版社,第25页。
[33] J.K.罗琳:《哈利波特与阿兹卡班的囚徒》,郑须弥译,人民文学出版社,第10页。
[34] 艾梅兰:《离开童话十二秒》,http://bbs.hpac.net.cn,2004年4月2日。
[35] 米歇尔•福柯:《精神病与心理学》,转引自柄谷行人:《日本现代文学的起源》,赵京华译,北京: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2006年,第125-126页[36] 雅克•德里达:《访谈:称作文学奇怪建制》,参见《文学行动》,赵兴国等译,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98年,第3-4页。
[37] 参见Geordie Greig: “There would be so much to tell her…”, The Daily Telegraph, 2006-1-11.[38] Connie Ann Kirk: J. K. Rowing: A Biography, 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07年,p70.[39] 叶舒宪:《<哈利•波特>与后现代文化寻根》,参见陈晓明主编:《后现代主义》,开封:河南大学出版社,2003年,第310页。
[40] 叶舒宪:《“新时代”运动的文学冲击波:从<塞来斯廷预言>到<哈利•波特>》,参见《文艺理论与批评》2002年02期,第10-11页。
[41] 叶舒宪:《巫术思维与文学的复生——<哈利•波特>现象的文化阐释》,参见《文艺研究》2002年03期,第62页。
[42] 叶舒宪:《巫术思维与文学的复生——<哈利•波特>现象的文化阐释》,参见《文艺研究》,2003年03期,第59页。
[43] 叶舒宪:《<哈利•波特>与后现代文化寻根》,参见陈晓明主编:《后现代主义》,第313-314页。
[44] 叶舒宪:《巫术思维与文学的复生——<哈利•波特>现象的文化阐释》,参见《文艺研究》,2003年03期,第59页。
[45] 诺思罗普•弗莱:《批评的解剖》,陈慧、袁宪军、吴伟仁译,吴持哲校译,天津:百花文艺出版社,2006年,第197页。
[46] Julia Saric: A Defense of Potter, or When Religion Is Not Religion: An Analysis of the Censoring of the Harry Potter Books, Canadian Children's Literature, 2001(3), p.7.[47] Steven Barfield: Fantasy and the Interpretation of Fantasy in Harry Potter, The Washington & Jefferson College Review, 2004(54): p.30.[48] 让•波德里亚:《消费社会》,刘成富、全志钢译,南京:南京大学出版社,2008年,第5页。
[49] 让•波德里亚:《生产之镜》,仰海峰译,北京:中央编译出版社,2005年,第217页。
[50] 让•波德里亚:《象征交换与死亡》,车瑾山译,南京:译林出版社,2006年,第108、109、110页。
[51] 戴维•科尔伯特:《哈利波特的魔法世界》,麦秸译,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2002年,第104页。
[52] 罗宾•布里吉斯:《与巫为邻:欧洲巫术的社会和文化语境》,雷鹏、高永宏译,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5年,第365页。
[53] 德里克•帕克、朱丽亚•帕克:《魔法的故事》(The Power of Magic,直译应为“魔法/巫术的力量”),孙雪晶、冯超、郝铁译,西安:陕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5年,第47页。
[54] 帕克夫妇在《魔法的故事》的英文版序言中所描述的现代人“初见”现代技术的感受体验正体现了这一点:“据说,那些虔诚的信徒和那些‘千里眼’可以见到几英里之外圣人的真身。
而在1936年的伦敦,人们坐在家中通过屏幕就可以看到几英里以外演播室中载歌载舞的演员了。
同样,当初次见到电灯,照相机和接触了X光照相之后,我们会认为自己处于魔幻世界。
我们中的大多数人都见过电脑,领教过它令人难以想象的、甚至可以说成是带有魔力的功能……在1901年,一位著名的科学家宣称:马可尼绝对不可能通过空气把信息发送到大洋彼岸的美国,就像人们永远都不可能站在月球表面上一样。
然而,几年后再事实面前他不得不惊叹‘像魔法一样不可思议’。
”引自《魔法的故事》,第7页。
[55] J.K.罗琳:《哈利波特与凤凰社》,马爱农、马爱新、蔡文译,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2003年,第88页。
[56] 《哈利•波特与凤凰社》,第170页。
[57] 《哈利•波特与凤凰社》,第98页。
[58] 《哈利•波特与阿兹卡班的囚徒》,第23页。
[59] J.K.罗琳:《哈利波特与火焰杯》,马爱新译,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2001年,第328页。
J. K. Rowling: Harry Potter and the Goblet of Fire, London: Bloomsbury Publishing Plc, 2000, p.475.[60] Connie Ann Kirk: J. K. Rowing: A Biography, 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07年,p70.[61] J.K.罗琳:《哈利波特与混血王子》,马爱农、马爱新译,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2005年,第324页。
[62] J.K.罗琳:《哈利波特与密室》,马爱新译,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2000年,第195页。
[63] 《哈利•波特与混血王子》,第332-333页。
[64] 《哈利•波特与魔法石》,第6页。
[65] 《哈利•波特与凤凰社》,第552页。
[66] 《哈利•波特与凤凰社》,第538页。
[67] 《哈利•波特与火焰杯》,第387页。
[68] 《哈利•波特与混血王子》,第372页。
[69] 《哈利•波特与凤凰社》,第89页。
[70] J.K.罗琳:《神奇动物在哪里》,一目译,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2001年,第6页。
[71] 《哈利•波特与凤凰社》,第551页。
[72] J.K.罗琳:《哈利波特与死亡圣器》,马爱农、马爱新译,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2007年,第155页。
[73] 《哈利•波特与死亡圣器》,第180页。
[74] Connie Ann Kirk: J.K. Rowling: A Biography, 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07年,p.46.[75] 齐格蒙•鲍曼:《现代性与大屠杀》,杨渝东、史建华译,南京:译林出版社,2002年,第83页。
[76] 《现代性与大屠杀》,第83页。
[77] 《哈利•波特与密室》,第65页。
[78] 《神奇动物在哪里》,第6页。
[79] 《哈利•波特与凤凰社》,第79页。
[80] 《哈利•波特与凤凰社》,第79页。
[81] 《现代性与大屠杀》,第78页。
[82] 《现代性与大屠杀》,第82页。
[83] 《现代性与大屠杀》,第120页。
[84] 《哈利•波特与死亡圣器》,第185页。
引文对译文有改动,“a dozen”在人民文学出版社的译本中译为“十来个”,笔者认为译为“一打”更精确、恰当,也更能体现魔法部的标准化、理性化、非人格化的运作方式。
原文参见:J. K. Rowling: Harry Potter and the Deathly Hallows, London: Bloomsbury Publishing Plc, 2007,p.205.[85] 《现代性与大屠杀》,第36页。
[86] 《哈利•波特与死亡圣器》,第156页。
[87] 《哈利•波特与死亡圣器》,第156页。
[88] 《哈利•波特与死亡圣器》,第156页。
[89] 《哈利•波特与死亡圣器》,第190-195页。
[90] 《哈利•波特与死亡圣器》,第156页。
[91] 谭孙德棻:《“哈利波特”是适合孩童阅读的“儿童读物”吗?
》,转引自“锡安卫道士-唱阿利路亚赞美主”的博客:http://hi.baidu.com/morality/blog/item/568621fa2c00b99259ee90ca.html。
[92] Connie Ann Kirk: J.K. Rowling: A Biography, 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07年,p.105.[93] 卡尔•古斯塔夫•荣格:《心理学与文学》,冯川、苏克译,北京: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1987年,第143页。
[94] 让-保罗•萨特:《存在主义是一种人道主义》,周煦良、汤永宽译,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2008年,第25页。
[95] 《现代性与大屠杀》,第81页。
[96] 《存在主义是一种人道主义》,第18-19页。
[97] 《哈利•波特与密室》,第188页。
[98] 《哈利•波特与密室》,第198页。
[99] 《哈利•波特与阿兹卡班的囚徒》,第66页。
[100] 《哈利•波特与凤凰社》,第555页。
[101] 《哈利•波特与凤凰社》,第556页。
[102] 《哈利•波特与混血王子》,第378页。
[103] 《哈利•波特与阿兹卡班的囚徒》,第230页。
[104] 《哈利•波特与混血王子》,第379页。
[105] 《哈利•波特与混血王子》,第380页。
[106] 《哈利•波特与混血王子》,第380页。
[107] 马丁•海德格尔:《世界图像时代》,参见孙周兴选编:《海德格尔选集》,上海:上海三联书店,1996年,第902页。
[108] 马丁•海德格尔:《只还有一个上帝能够救渡我们》,参见《海德格尔选集》,第1307页。
[109] 马丁•海德格尔:《存在与时间》,陈嘉映、王庆节译,北京: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2006年,第289页。
[110] 马丁•海德格尔:《技术的追问》,参见《海德格尔选集》,第950页。
[111] 《存在与时间》,第302页。
[112] 《哈利•波特与阿兹卡班的囚徒》,第224页。
[113] 《哈利•波特与死亡圣器》,第510-512页。
[114] J.R.R. Tolkien: The Tolkien Reader, New York: Ballantine Books, 1966, p.68.[115] The Tolkien Reader, p.71.[116] 《哈利•波特与死亡圣器》,第533页。
[117] 《哈利•波特与混血王子》,第332-333页。
[118] 《哈利•波特与凤凰社》,第558页。
[119] 《哈利•波特与混血王子》,第378页。
[120] 《哈利•波特与混血王子》,第379页。
[121] 《哈利•波特与魔法石》,第185页。
[122] 《哈利•波特与火焰杯》,第387页。
[123] 《哈利•波特与凤凰社》,第552页。
[124] 《哈利•波特与混血王子》,第379-380页。
[125] 《哈利•波特与混血王子》,第371-372页。
[126] 《哈利•波特与阿兹卡班的囚徒》,第225页。
[127] The Tolkien Reader, p.53.[128] 《哈利•波特与火焰杯》,第130页。
[129] 《哈利•波特与凤凰社》,第269页。
[130] 《哈利•波特与死亡圣器》,第53页。
[131] 《哈利•波特与死亡圣器》,第525页。
[132] 《哈利•波特与死亡圣器》,第5页。
最后,我要特别感谢乔安妮·凯瑟琳·罗琳女士,她的文字伴我成长。
Remember, if the time should come when you have to make a choice between what is right, and what is easy, remember what happened to a boy who was good and kind, and brave…—— Harry Potter and the Goblet of Fire
《哈利·波特》系列电影固然精彩、经典,可却不注重时尚。
电影里的主角哈利·波特穿着不合身的帽衫和直筒裤,罗恩更是常穿旧长袍和“奶奶款”毛衣。
可它的外传《神奇动物在哪里》却是一部风尚十足的系列电影。
△ 我超爱《神奇动物在哪里》第一部里这个换装的镜头,纽特还特意调整了下自己的领结。
从第一部到最近上映第二部,无一不展现了1920年的复古摩登。
《神奇动物在哪里·格林德沃之罪》根本是个魔幻时尚电影第二部电影还没上映时,光是曝光下面这张卡司剧照,就让我激动了半天。
当下就决定电影上映时,一定要做一篇时装分析推文铭以纪念。
无论你是否认可,这部《神奇动物在哪里·格林德沃之罪》都属于我在2018年看过最有时尚态度的魔幻电影。
挥舞魔棒时,穿什么衣服才帅?
《哈利·波特》给出的答案是穿长袍,而《神奇动物在哪里》给出的答案是穿大衣。
记得在看第一部时,还只是主人公和几个重要配角穿了大衣。
到了第二部,包括邓布利多、格林德沃、纽特的哥哥忒休斯等数个角色都穿着大衣现身,超期待他们在往后的系列电影里挥舞着魔棒的潇洒模样。
说到为何选择大衣作为核心造型单品,从时装的角度来讲,应该是源自于它的渊源。
几百年前,外套本来最常见的形式为披风或斗篷,但在17世纪时大衣便已经成为越来越受青睐的选择。
△《神奇动物在哪里·格林德沃之罪》(后面统称为《FB2》)角色成衣起初,大衣本是一些粗鄙的骑马用外衣,但在军队服装的影响下,两百年间慢慢发展成了厚重的羊毛大衣,并有了最早期的大衣雏形——Chesterfield Coat(这个大衣通常用天鹅绒做领子,以前都是摄政的贵族着用)。
△ Chesterfield Coat到了19世纪的后半叶,单排扣前襟的大衣或是双排扣大衣逐渐火热起来,其中战壕大衣(Trench Coat)从“一战”中一种英国部队在战场上穿的雨衣发展成为常年可穿的经典服装。
△ 电影《敦刻尔克》里出现的战壕大衣《FB2》的时间设定在一九二几年,而一战发生在19世纪20年代初。
因此,在这部电影里我们看到了大量的Chesterfield Coat和Trench Coat以及它们的改良版。
tips:大衣在那个年代主要是用以抵御寒冷或潮湿天气的基本生存用品。
首先在《FB1》里纽特身上穿的大衣相当有意思,从版型上来讲,它属于British Warm Overcoat,但从纽扣个数上来讲,它又属于Chesterfield Coat。
不过,纽特身上的蓝黑色大衣属于不折不扣的粗呢大衣。
粗呢是个很便宜的布料,在19世纪流行起来,它有着极强的抗寒性,不过和后来的羊绒、细绒毛比,它又差多了。
在苏格兰盖尔语中,粗呢又叫作“大布料”,纽特身上的这款从肌理上来看,应该是人字斜纹。
到了第二部,纽特的大衣版型没变,只是颜色从蓝黑色换成了浅灰色,看起来更稳重了。
纽特身上的大衣还有几处考究细节:
1,大衣下垂部分的两个侧口袋的设计属于Patch Poket with Flap,这样的口袋更方便易拿,空间也更大。
2,大衣领子的设计属于Ulster,这样的领口更大更防风,也显肩宽。
3,大衣的袖口设计属于Turn-up,更英伦也更复古一些。
4,大衣胸口处有一个👆月牙形的口袋,我猜那是放神奇动物的专门口袋吧
FB1纽特造型
FB2纽特造型主人公纽特在剧中的形象是个不折不扣的“动物宅”,但他的造型可不像宅男那般邋遢。
你能从他前后两部的造型差异中体会出来:
第一部的纽特需要漂洋过海,所以系了围巾,既保暖又抗寒。
蝴蝶领结使用的是纯黑色,更肃穆和百搭,里面的Vest选择了更深的棕色,特别经脏。
第二部的纽特身在英国,需要穿得更日常,所以里面的内搭Vest选择了南瓜色,蝴蝶领结则是选择了英格兰格纹,更符合他英国人的出身。
最后说一下纽特的裤子,他选择了非常经典的英国式Oxford Bags(裤口宽大的法兰绒长裤),鞋子则是选择了有纽扣设计的Dress Boot(礼服靴),他的南瓜色Vest属于青果领的X-shoulder Width(X式交叉肩马甲),整套都相当英伦了。
Edwardian Jacket聊完主人公,我们来看看FB2中大反派格林德沃穿什么。
他的大衣超级特别,单边一个大枪领,加超长双排扣,这样的款式来自于Edwardian Jacket的改良款,通常属于王公贵族才会穿。
Edwardian Jacket的特色就是把人显得有气势十倍,搭配里面的Button Front Vest显得庄严不可忤逆。
他的下身穿着斗牛中长裤和及膝长靴,彰显出将军的气派。
着衣细节中,格林德沃把Pirate Blouse版型的衬衫穿得华丽而不羁,极具中世纪王储风范。
内搭裹颈丝巾的做法也透露出一丝贵族的气息。
△ 此时格林德沃能如此顺利召唤厉火,也是源于他手上是“死亡圣器”之一——接骨木魔杖。
梳着金色后背头的格林德沃所拥有的能力是“预见未来”,所以他的着装应该具备一定引导性和启示者的意味,如此穿搭,实在符合他的崇尚“Pure Blood”的做派。
既然都说到格林德沃,我们就继续聊邓布利多吧。
⁄(⁄ ⁄•⁄ω⁄•⁄ ⁄)⁄不好意思,放错照片了,btw,我爱他👆
邓布利多在FB系列电影里第一次登场时是四十几岁,成熟、稳重、优雅、睿智,已经是魔法世界里赫赫有名的魔法师。
因此他作为黑魔法防御课老师在授课时,穿的非常“教授”,灰色的X-shoulder Width马甲搭配同款长裤,Barrymore Collar领的白衬衫搭配法式叠袖,领带打的半温莎结。
但当邓布利多在电影开始不久和纽特汇合时,穿着却大有改变。
首先,他穿了一件超长款的深蓝色Clutch Coat,肌理是竖条纹的灯芯绒,版型是A字型,里面的衬衫和领带也换成蓝色。
这样的穿着,第一非常低调,第二非常适合高挑的人。
看过《哈利·波特》小说的人都知道,书里形容邓布利多是“校长非常,非常高,几乎比其他人物都高(除了海格),所以校长大约在190以上。
”反正不管他穿什么,我们都超期待他和格林德沃的世纪大战。
△ 忒休斯的大衣属于双排扣Guards Coat,是一个非常经典的大衣版型。
看完电影之后,好多小伙伴私信我觉得纽特的哥哥——忒休斯超有魅力,而且和弟弟之间的拥抱也……腐到不行。
忒休斯因为是魔法世界里的FBI——傲罗,所以他穿衣非常严谨而正式。
深棕色的西服套装,整体风格其实属于纽约人最爱穿的款式。
他身上的Blazer是“三粒扣”式,非常适合偏瘦的人穿着,从细节上能看出来造型师考虑得非常周到,超用心。
另外,男配雅各布的穿着也很有意思,他的大衣是Ulsterette版型,颜色是红砖色,格纹肌理。
这件大衣是“经商的人”最爱的一款。
它的特色是适合身材偏胖的人,而且和西装搭配是最融洽的。
黑人男配优素福的着装也很考究,他带着有羽毛装饰的Top Hat,旧大衣是蓝紫色的Ulsterette版型,不过他的大衣领口和雅各布的领口却完全不一样。
雅各布的领口,上领口比下领口更小,这种领口叫Peaked;优素福的领口,上领口只是微微小于下领口,这种领口叫Round Peak。
就我而言,更喜欢开朗的雅各布啦
um……还有丧丧的克里登斯穿得其实……一点儿也不丧,酒红色的立领衬衫+黑色粗呢马甲和竖条纹Oxdord Bags,完全一个时髦魔法师啊喂!
有人问我,《FB2》既然是个魔幻(腐)片,是不是女生穿啥就不重要了?
当然不是!
还记得《FB1》里的美国魔法局局长吗?
她的着装可是精致的代名词。
她的着装充满了中世纪风格,华丽又复古,经典又耐看,完全是我们印象中女魔法师的样子。
但1920年是个“改革”的年代,那会儿女生正在慢慢流行穿长裤、男士大衣……等等中性服装。
所以《FB2》的蒂娜比第一部还要Man。
一身黑色的Wrap Coat with Leather,像极了复古版007女郎。
她身为傲罗为了工作方便,可以说是穿得非常简洁了。
不过她的妹妹奎尼就不一样了。
她在第二部里穿了一身和格林德沃如出一辙的Edwardian Jacket改良大衣(是不是意味着从服装上就代表着她的“反水”?
)大衣的颜色是棕色的,和她的金发碧眼搭配得当。
但她内搭却穿了一套绿色系格纹超长裙(和雅各布是情侣装),这个裙子是Coat Dress的改良款,非常的温柔典雅,格纹是20s美国女生最爱的肌理之一,代表着“敢爱敢恨”,非常符合她在剧中的个性。
你们知道吗?
《神奇动物在哪里·格林德沃之罪》这部电影不仅是在服装造型,其实在选角上,也是相当具备时尚眼光的。
因此,你在观影的过程中才不会觉得这些脸庞格格不入,反而舒服自在。
小雀斑——Eddie Redmayne,这个出身伦敦的演员本身就具备了英国演员的所有优点:优雅、睿智、风趣、贵气。
▽ 他在《丹麦女孩》里的惊鸿一瞥,实在让我很折服于他的颜值。
有趣的是,如此有贵族气质的他却演出了纽特傻傻萌萌的个性,实在很佩服。
出演纽特哥哥忒休斯的Callum Turner早年就拍过Burberry,他阳光的脸庞和充满棱角的五官本身就很“正面”,演傲罗再适合不过。
演克里登斯的Ezra Miller,阴柔、邪气、鬼魅,太适合演一个充满身世之谜的角色了,当然,他也是个超级敢穿的彩虹星人呢
最后,我爱裘花。
⁄(⁄ ⁄•⁄ω⁄•⁄ ⁄)⁄
在我心里,他是英国最美的男子,演教授大叔我也爱他。
别担心他不够腐,他腐起来能“吃了你”。
最后,我还是更爱这个CP,嘻嘻作者|年桑(guxiaonian)*未经允许不予转载版权归作者所有,任何形式转载请联系作者。
最后,如果你觉得OK的话,给这篇文点个喜欢/推荐/转发吧你的认可是我的动力!
*本文严禁无授权转载/洗稿,违者将严厉问责!
首先是电影中的时间,前传电影是《哈利·波特》正传故事的70多年前,众所周知,《魔法石》发生时间在1991年,以此推算回去的话,《神奇动物》系列就是发生在1920年间。
这一次的电影主角也更换了,不是我们熟悉的哈利·波特,而是纽特·斯卡曼德,由“小雀斑”埃迪·雷德梅尼(代表作《丹麦女孩》《万物理论》)出演。
他编写的书《神奇动物在哪里》,后来被设为哈利上课的课本。
神奇动物在哪里8.2[英] 纽特·斯卡曼 / 2001 / 人民文学出版社《神奇动物》系列电影将要为我们讲述的,是纽特的一段经历,同时也揭秘了魔法世界的反派格林德沃和邓布利多的一段往事。
格林德沃接下来可以按照自己的类型,来慢慢补完这个系列👇我没接触过《哈利·波特》,直接看这部电影会不会看不懂?
记住白头发,或者是穿得很高级的都是坏人就好了。
只看过一点点《神奇动物在哪里》,但快忘了,有前情回顾吗?
《神奇动物》最后格林德沃(大反派)被抓起来了,现在他逃狱了;纽特和蒂娜(男一女一)感情线暂无变化;雅各布蒂娜(男配女配)再度重逢,面包店相遇。
雅各布淋了一场遗忘雨水;被炸成碎片的克雷登斯出现在巴黎;这次新登场的人物有纽特的哥哥,纽特喜欢的女生,以及邓布利多。
想深入了解《神奇动物》这个坑,有指南吗?
电影系列,目前只有两部,总共会有五部:
神奇动物在哪里 (2016)7.72016 / 英国 美国 / 剧情 奇幻 冒险 / 大卫·叶茨 / 埃迪·雷德梅恩 凯瑟琳·沃特斯顿
神奇动物:格林德沃之罪 (2018)7.02018 / 美国 英国 / 奇幻 冒险 / 大卫·叶茨 / 埃迪·雷德梅恩 凯瑟琳·沃特斯顿1部纪录片:
哈利·波特:一段魔法史 (2017)7.92017 / 英国 / 纪录片 / 裘德·何 / J·K·罗琳 大卫·休里斯J·K·罗琳在片中还来到大英图书馆《哈利波特:魔法的历史》展览,为我们展现魔法世界背后的真实故事,把现实生活和她脑海中的魔法世界做了对比。
从怪异有趣的曼德拉草到伊丽莎白隐形术,从商代甲骨文上的神秘字符再到寻找现实中的魔法石,本片将带你开启神秘的魔法世界之旅。
一些我们熟悉的HP演员也惊喜出境。
书+补充资料:
神奇动物在哪里8.2[英] 纽特·斯卡曼 / 2001 / 人民文学出版社罗琳借纽特·斯卡曼德之名,写下的书。
介绍了不少神奇动物。
神奇动物在哪里8.3[英] J. K. 罗琳 / 2017 / 人民文学出版社《神奇动物在哪里》电影剧本。
冒险家、神奇动物学家纽特·斯卡曼德刚刚结束一次环球旅行,四处搜寻最为珍稀和不凡的神奇动物。
他来到纽约,原本只想短暂停留几天,但他的旅行箱被人拿错,导致一些神奇动物从箱子里逃出来,惹出了大麻烦……《神奇动物在哪里》是J.K.罗琳创作的首个电影剧本,她也是深受读者喜爱的国际畅销书“哈利·波特”系列的作者。
这个一流的史诗般的神奇故事发生在1926年,也就是“哈利·波特”系列故事发生的半个多世纪之前。
神奇动物:格林德沃之罪7.9[英] J·K·罗琳 / 2018 / 人民文学出版社《神奇动物:格林德沃之罪》电影剧本。
The Case of Beasts9.6Mark Salisbury / 2016 / Harper Design《神奇动物在哪里》电影设定集,装帧惊喜,周边丰富。
The Art of the Film评价人数不足Dermot Power / 2016 / HarperCollins《神奇动物在哪里》艺术设定集。
一些场景、生物设定。
Inside the Magic评价人数不足Ian Nathan / 2016 / Harper Design《神奇动物在哪里》幕后故事。
短篇故事集 霍格沃茨 勇气·磨难与危险嗜好8.6[英] J. K. 罗琳 / 2016 / Pottermore“米勒娃是罗马神话中的战神与智慧女神。
威廉·麦格则被视为英国史上最糟的诗人,我无法克制地想着他的名字,想着这位如此优秀的女性居然有可能是这位麦姓小丑的远亲。
” —— J.K.罗琳《Pottermore Presents》是J.K.罗琳的作品系列,收录了早期曾发表于 pottermore.com 的短篇文章。
将 Pottermore 发表过的作品集结为电子书,带您遨游在哈利·波特的世界中,并一探J.K.罗琳的灵感来源和角色背景,尽情享受魔法世界带来的惊喜。
哈利·波特故事中象征勇气的两位代表性角色——米勒娃·麦格与莱姆斯·卢平——他们的英雄气概、人生困境与危险嗜好等详细介绍,都在人物介绍中娓娓道来。
另外,J.K.罗琳除了揭开了占卜学教授西比尔·特里劳妮的神秘面纱,也讲述了西瓦诺斯·凯特尔伯这位无畏且热爱魔法生物的教授之故事。
“从来没有任何一任麻瓜首相踏驻足魔法部一步,至于原因呢?
前任魔法部长都格·迈克菲尔(任期1858–1865)下了简短的总结:‘他们纯洁的小脑袋瓜没办法应付这个’。
” —— J.K.罗琳
短篇故事集 霍格沃茨 力量·政治与恶作剧幽灵8.0[英] J. K. 罗琳 / 2016 / Pottermore乌姆里奇残暴个性的根源、魔法部的内幕,以及巫师监狱阿兹卡班的历史等等,真相将一一为您揭开。
此外,也带您深入了解霍拉斯·斯拉格霍恩早年于霍格沃茨任职魔药学教授期间的故事,以及他与汤姆·马沃罗·里德尔的关系。
霍格沃茨不完全不靠谱指南7.6[英] J. K. 罗琳 / 2016 / Pottermore “魔法部强烈地认为,要在伦敦市中心建造一个额外的巫师车站,此举只会强化麻瓜们刻意无视魔法的决心(原本就已经够臭名昭彰了),即便魔法现象在他们面前大量涌现也一样。
”—— J.K.罗琳 《霍格沃茨不完全不靠谱指南》(Hogwarts An Incomplete and Unreliable Guide)带您踏上霍格沃茨魔法学校的奇幻旅程。
深入校园探险,进一步了解校园中的长驻居民及课程,并一探城堡的不为人知的秘密……只要翻页,就能踏入霍格沃茨的世界。
还有官方网站👉https://www.pottermore.com/当然不能少的是我们的HP系列,7部小说+8部电影+1部舞台剧。
顺序是《魔法石》——《密室》——《阿兹卡班的囚徒》——《火焰杯》——《凤凰社》——《混血王子》——《死亡圣器》。
个人安利时间《神奇动物》彩蛋汇总👉67个《神奇动物》的彩蛋和细节《神奇动物2》彩蛋汇总👉56个《神奇动物:格林德沃之罪》的彩蛋和细节HP/FB系列作品重温豆列👉Harry Potter 相关我的微博👉@国王theKING ,每天发布HP/FB内容
1、在纽特箱子里打工的妹子 后来就完全没有提了 况且从设定来看 妹子之后还有戏份2、奎妮被引向格林德沃是有目的的 而且奎妮明显会成为大魔头的心腹 那格林德沃要奎妮是为了什么?
他要读谁的心?
手下的?
老邓的?
奎妮既然能读心 为什么不能读大魔头的心?
3、莱家保姆被害目的其一是肯定的:引起Credens对于魔法部的反感 同时 是否还存在第二个目的——封口?
保姆是否知道某些关于掉包的内情?
4、为什么最开始保姆和两个孩子要去美国?
5、不可靠叙述者:尤瑟夫的叙述 丽塔的叙述 应该都是半真半假 而且丽塔死了 保姆也死了 掉包事件的亲历者都被杀掉了 这是否也在大魔头的计划之内 为他合理解释Credens身份提供条件?
丽塔死得太简单太突然 所以她肯定是一个重要的功能性角色 功能就应该在于她所误解的或隐瞒的事情中6、莱家族谱是否在被转移至墓地的过程中被动了手脚?
7、邓肯定不只是派纽特去找Credence 血咒被带回来是否也在他的计划之内?
格邓二人究竟谁想在了前面?
8、Credens一直在照顾的小鸟应该可以确认是渡鸦的幼鸟(这一点在之前的纽特丽塔学生时代的回忆中已经确认了) 那这样而言 渡鸦的幼鸟在大魔头手中变成凤凰是否只是另一个他的计谋【这点存疑 因为幼鸟其实长得差不多】只是为了让Credens在对自己身份怀疑到最大顶点的时候给他一个肯定?
邓的血脉这一点虽然不敢肯定 但是应该不是大魔头凭空捏造出来的 可能性有几种①Credens真的是邓家的②Credens不是 但是这个叫阿什么乌·邓布利多的人肯定[存在]或者[存在过] 大魔头知道这条 信息渠道应该是来自老邓9、美国的魔法部和法国魔法部的关系?
蒂娜在法国的魔法部里并没有登记(所以奎妮找不到她姐姐的记录)那蒂娜是否在秘密受命寻找Credens?10、那本预言书 很厚一本 但电影中只交代了两三句(而且还不能保证“绝望的女人”“复仇者”这些人物对应都是正确的)预言书是谁写的?
什么时候写的?
里面的是否有被加密的信息?
预言书中提到的“半精灵” 尤瑟夫认为是保姆——但是这个半精灵是否另有其人?
11、丽塔死了 但是莱家应该还存在至少一个人 因为莱家的血脉延续下去了 所以幸存者是谁呢?
12、时间线 故事发生在1927年 那大魔头安利大会的时候给大家展示了一段蘑菇云(可以确定是原子弹 ) 至少在1945年的影响 这是老格的预言?
还是bug...?
13、身世问题和阿利安娜有什么关系?
阿利安娜是怎么死的?
阿利安娜是哑炮,生下来就是还是后来变的?
是否可以确定阿利安娜也是默默然了?
14、邓布利多和丽塔在霍格沃茨的对话对丽塔后来各种的决定有没有影响?
丽塔为什么要去取族谱?
丽塔和老格握手时 老格先伸的手 丽塔犹豫了一下握住了 然后老格又甩开了?
感觉这里很微妙15、丽塔在法国魔法部拿到的信上是渡鸦的形象,老格召集信徒的绸带上也有渡鸦的形象,所以莱家和格林德沃是什么关系?
(是看错了吗)16、35年才出生的麦格教授 怎!
么!
可!
能!
出!
现!
在!
27年 甚至丽塔的回!
忆!
里!
17、纽特跟蒂娜说 他知道Credence的身份文件藏于魔法部地下三层 他甚至还带了哥哥的复方汤剂以便混入魔法部。
可是他是从哪里得知这个消息的?
这份疑点合集出于和小伙伴的讨论仅代表个人观点 欢迎大家在评论讨论 附上我们11/16零点帝都首映场的合照 尖叫一波高过一波 真的很开心 感谢魔法部!
若干个神奇动物,或许本该诞生在中国。
街头,纽特第一次遇到驺吾。
前一秒还是凶神恶煞,待纽特掏出逗猫棒后,瞳孔放大,嘴巴微张,十足乖巧。
[神奇动物:格林德沃之罪]里,这只来自马戏团的巨兽像极了大猫。
©片中的驺吾不得不说,嗅嗅虽然可爱,驺吾却更得我心。
不光是其夸张的反差萌,更是因为来自中国。
确切地说,来自我国第一部神话小说《山海经》。
©《山海经》卷十二《海内北经》有言——“林氏国有珍兽,大若虎,五彩毕具,尾长于身,名曰驺吾,乘之日行千里。
”作为我国古代传说中的生物,相传它栖息在个叫“林氏国”的地方,和老虎一般大小,尾巴色彩斑斓,比身子还长,骑乘可日行千里。
©驺吾不过,《山海经》侧重的还是地理描述,仅是简单介绍了驺吾习性特点,笔墨寥寥,并不详尽。
但并不是唯一,后世诸多文献里亦出现过它的身影,而这些,塑造了一个立体的驺吾。
司马迁编纂的《史记·周本纪》中,有驺吾第一个故事。
商朝末年,昏庸无度的纣王听信佞臣谗言,认定西伯侯姬昌威胁到朝廷,将其囚禁在羑(yǒu)里。
©姬昌被囚羑里姬昌家臣散宜生为救主公,特意找来三件宝物进献给纣王,以求网开一面。
分别是有莘国的绝色美女、号称能让骑手获得千年之寿的神马吉量、以及尤为罕见的野兽驺吾。
纣王手下宝物后龙颜大悦,当天便赦免了姬昌,还给了他征伐大权,可以对其它威胁天子统治的诸侯国为所欲为。
后来姬昌用这特权收编周遭诸侯,壮大势力,再后来,便是武王伐纣的故事,这是后话。
不过,驺吾也算是姬昌三分之一个救命恩人,对此姬昌尤为感激,待其孙子周成王姬诵当权时,念先王之乐,还特意为驺吾创作了同名乐曲。
©周成王姬诵,乐曲创作的故事出自《墨子·三辩》——“周成王因先王之乐,命曰驺吾。
”曲子旋律早已失传,但歌词被收录在《诗经》中,名曰《国风·召南·驺虞》(古时“吾”和“虞”同音,驺虞亦是驺吾)。
也正是从周朝开始,驺吾从野兽一下跃居成了帝王认证的仁兽。
而此后,关于驺吾的记载愈发玄乎,西汉初年《毛诗故训传》的描述中,其变成了生性仁慈,连草木都不忍践踏,不吃活物的神兽。
更夸张的是,每当帝王仁德圣明之时,它便会受感召而现身。
©《毛诗故训传》——“驺虞,义兽也,白虎黑文,不食生物,有至信之德则应之。
”由于神化的厉害,两晋时期,还出现驺虞幡。
一种绣有驺吾图案的幡旗,用来传旨解兵,据传,交战双方不论军力悬殊,战况几何,见此幡必无条件退兵,堪比尚方宝剑。
《晋书》中有这样一个故事。
八王之乱那会,晋惠帝为平定八王之一的司马玮,特以驺虞幡为令旗,其将士见此纷纷放下武器散去,司马玮也因此被生擒。
©司马玮,晋武帝司马炎之子而两晋时期靠驺虞幡决定胜负的例子不在少数,也仅是在那时,这面旗子才具有如此惊人的效力,晋朝灭亡后,驺虞幡也随之失传。
不过,驺吾的故事并未结束,《明太宗实录》中提到,光是明朝永乐年间就出现了两次。
一次在永乐二年,周王朱橚(sù)来朝,特意给兄长朱棣献上驺吾作为登基贺礼,而九年后,曹县县令有学有样。
©明成祖永乐皇帝朱棣倒不见得朱棣有多仁德圣明,但足以见其对驺吾的狂热。
个中原因,大抵因皇位本便来路不正,朱棣无非欲借驺吾仁兽之意,告诸百姓自己还算是个明君。
而那之后,驺吾的相关记载越发稀少,清朝时满人当权,更是不信这套。
没了传说,驺吾成了真正的谜。
所以这个只存活在各种古文献中的驺吾,到底是个什么物种?
如今,伴随人类对世界的了解越发开阔,诸多珍禽被证明是古人的天马行空,但也有不少异兽被推断出真实存在。
就像凤凰活在神话里,飞鼠存于现实中。
©《山海经》有云“有兽焉,其状如兔而鼠首,以其背飞,其名曰飞鼠。
”左为《山海经》插图,右为现实中的鼯鼠神奇动物驺吾很可能属于后者,而其原型,当代学者一般有三种推测。
第一种是白虎。
抛开《山海经》中“大若虎”的佐证,三国学者陆玑在《毛诗草木鸟兽虫鱼疏》中这样写道:“驺虞,即白虎也。
黑文,尾长于躯。
不食生物,不履生草。
君王有德则见,应德而至也。
”
©《毛诗草木鸟兽虫鱼疏》陆玑直接指出白虎就是驺吾,并且,《山海经》里白虎还是四大神兽之一,可谓言之凿凿。
甚至明朝宣德年间,有人曾画下驺吾的模样,更是与现实里的白虎如出一辙。
©明内府驺虞图,证明驺吾是白虎的强有力证据第二种是雪豹。
后世关于驺吾的描述,《山海经》里原本的“五彩毕具”已经改成“白虎黑纹”,而雪豹的白色长毛里布满黑色不规则环纹,吻合非常。
尽管白虎也有黑白条纹,然而“尾长于身”实在是牵强附会,但对于雪豹,完全不在话下。
另外,雪豹作为岩栖动物,多栖息在山间石崖,自然很少踩踏草木,与古人描述又不谋而合。
加之雪豹本就稀少,无形中又契合上珍兽之说,因而,雪豹是如今最为主流的推测。
©学者们推断,驺吾极有可能是古人对雪豹的误读第三种是熊猫。
这也是最扯淡的一种,该说法出现的原因在于其毛色符合黑质白章,且以竹子为主食,鲜食活物。
当然,抛开这两点,无一苟同。
©熊猫电影里的驺吾,则颉取了传说里最玄乎的部分,外形则直接照搬了明朝《杨文敏集》里形容驺吾的“虎躯猊首”。
故而观众看到了一个似虎非虎,似狮非狮的怪物,也更接近本片意义上的神奇动物。
©“猊”指狻猊,传说中龙的第九个儿子,喜好焰火,也是古代狮子的代称,图为狻猊与片中的驺吾白虎雪豹也好,狮子也罢,都属猫科动物,逗猫棒一点就着。
虽然如今仍未有定论,但罗琳阿姨显然抓住了精髓。
驺吾底蕴绵长,可萌可凶,但《山海经》里它并不算最出彩的异兽。
作为为我国神话体系奠基的奇书,《山海经》里的怪兽简直浩若繁星,堪称神奇动物百科全书。
譬如家喻户晓的饕餮,远要比驺吾知名得多,《北次二经》里描绘其“形状如羊身人面,眼在腋下,虎齿人手”。
真正深入人心的还是那无底洞般的食欲,2016年张艺谋的[长城]里,作了完美还原。
©[长城]中的饕餮还有名为赤尸的人头鸟身怪,《大荒西经》有云:“赤尸,虞也,有女子方浴月,有五采之鸟,人面有发。
”2001年徐克的[蜀山传]里,便出现了赤尸,外表人畜无害,实则能入侵元神,控制人的思想。
©[蜀山传],林熙蕾扮演的赤尸此外,横公鱼也是《山海经》里的明星怪物。
书中描述,横公鱼生长在常年冰封的石湖,约七八尺长,白天在水里,晚上幻化成人,刺之不入,煮之不死,倘若吃下,还能包治百病。
在2013年周星驰的[西游降魔篇]中,它成了沙僧的化身。
©[西游降魔篇],沙僧原型的灵感来自横公鱼而出自《海外北经》的相柳,则是水神共工的大臣,当年大禹治水的死对头,相传其“蛇身九头,食人无数,所到之处,尽成泽国。
”最后还是被大禹所杀,其血液却比洪水还要厉害,流经之处,万物不生。
2014年的[博物馆奇妙夜3],中国馆BOSS便是个迷你相柳,特效制作,酷炫又吸睛。
©[博物馆奇妙夜3],相柳如此看来,不单是驺吾,《山海经》里所有的奇珍异兽都是电影创作的宝库。
然而国人总是后知后觉。
当今大众惊叹《指环王》的中土世界之宏大,《哈利·波特》的魔法世界之绚烂。
而《山海经》里40个国度、550座山、300条河流、400多种神怪异兽,早就为我们埋下一个本土魔幻次元。
©《山海经》地理图志想象力从来不会因文化差异而褪色,[神奇动物:格林德沃之罪]里,驺吾是东方的天马行空,在西方的街道上依然驰骋。
纽特与它相处甚欢,我们又何时能与《山海经》的走兽飞禽打成一片?
而所有答案,早写在了故事开始,若干个神奇动物,或许本该诞生在中国。
-作者/夭夭酒文章首发于微信公众号「破词儿」
邓布利多会梦见格林德沃吗?
十一年前的那个夏天,作为哈利波特正史宇宙收官之作的《哈利波特与死亡圣器》上市开售,北美版快800页的体量,比2005年夏天出版的《哈利波特与混血王子》厚出一截,甚至连华纳兄弟出品的同名改编电影都要分成上下两部来拍摄,足可见罗琳阿姨对自己一手创建的伦敦魔法王国的依依不舍。
或许真是草蛇灰线暗藏玄机,或许是为了给数以亿计不愿就此别过的忠实读者和观众们一些“哈利波特系列未来还会开新坑”的盼头,罗琳阿姨在卡耐基音乐厅举办的《哈利波特与死亡圣器》首发签售会上,透露了一条足以令所有哈迷(尤其腐女哈迷们)震惊尖叫的消息——霍格沃兹魔法学院校长、堪称全球魔法界开宗立派人物的大魔法师阿不思·邓布利多是同性恋。
他所爱的人,正是著名黑魔法师盖勒特·格林德沃。
“恋爱是盲目的。
”罗琳对因为这条爆炸性消息而目瞪口呆的全场来宾们这样说道,“邓布利多在经历过那件事之后,感到非常失落。
”罗琳阿姨口中的“那件事”,指的正是阿不思·邓布利多的妹妹阿瑞娜惨死的事件。
《哈利波特与死亡圣器》一书中有这样一段情节,是由阿不福斯亲口讲给哈利波特听的:因为母亲突然死亡,年轻的阿不思·邓布利多曾经顶替自己的弟弟阿不福斯,负责在戈德里克山谷照料自己的“默然者”(Obscurial,是默默然Obscurus的共生体。
默默然指十岁以下的小孩因为拼命压抑自己的魔法而形成的一种怪物——这其实并非来自正传的内容,而是来自《神奇动物在哪里》的定义)妹妹阿瑞娜。
哪里知道,仅仅几周过后,年轻的邓布利多遇到了年轻的格林德沃,被格林德沃魔法上的造诣、坚定的意志和个人魅力所吸引,如沦陷爱情中的少女一般,每天只顾着去找格林德沃聊天,忽略了妹妹。
阿不福斯从霍格沃兹回到戈德里克山谷,发现哥哥竟跟格林德沃打得火热,对妹妹不管不顾,便和哥哥吵了起来。
哪里知道,毫无道德观可言的格林德沃居然还讥讽阿不福斯,说让邓布利多这样一位天赋不凡的魔法师在这山谷里浪费时间,照顾一个废人,简直就是笑话。
三个人吵着吵着就打了起来,格林德沃毫不留情地向阿不福斯施了钻心咒Crucio(在哈利波特世界里,这是一种极为残忍的魔咒。
和臭名昭彰的阿瓦达索命一样,属于三大不可饶恕咒之一)。
妹妹阿瑞娜眼见两个哥哥为了自己手足相残,格林德沃又说自己是大家的拖累,而且,巫师混战时“闪烁的光线和噼啪的响声”也刺激到了她……她逐渐情绪失控,导致魔力爆发,当场死亡。
眼看闹出人命,格林德沃为避免被抓进阿兹卡班,也顾不上再去理会邓布利多,急匆匆地逃走了。
在此之后的年月里,他从格里戈维奇那里偷走了老魔杖,成为了统领大量黑巫师的黑魔王。
或许是因为阿不思在英国的缘故,虽然格林德沃率领手下在全球各地兴风作浪,其魔爪却从未染指英国。
直到1945年,邓布利多击败了格林德沃,魔法界将他关押在与阿兹卡班齐名的另一座巫师监狱纽蒙迦德,而且还是那里最高的一座塔上——从古至今,只有那些罪无可恕的邪恶巫师才会被关押在那里。
四十三年后,1998年,为了追寻老魔杖的下落,伏地魔去了纽蒙迦德。
此时的格林德沃已是风烛残年的老人了,完全不是伏地魔的对手。
但他仍不屈服于伏地魔,欺骗他,嘲讽他,最后被伏地魔施以阿瓦达索命,离开人世。
据说,格林德沃之所以这样做,一方面是因为极高的自尊,另一方面是为了保护邓布利多的墓地不被伏地魔盗掘(老魔杖伴随邓布利多下葬了)。
这部分情节在哈7电影中却是另一回事——格林德沃没说两句就向伏地魔投降了,将老魔杖的下落交代了个干干净净。
显然,格林德沃的形象在正传电影中被丑化了。
以上就是哈利波特正传中关于邓布利多和格林德沃之间羁绊的差不多全部细节了(除了巧克力蛙卡片上的八卦)。
从来没有看过哈利波特电影正传的朋友,只看过《神奇动物在哪里》而且对于人物关系多少有些云里雾里的朋友,以及看过太久忘记了的朋友——以上文字请拿好。
看过《神奇动物:格林德沃之罪》后如果有大背景和人物关系弄不清楚的地方,阅读上面一段应该能迅速解惑。
IT ALL ENDS是否永远是一句谎言呢?
话说回头,正传收尾作《哈利波特与死亡圣器》出版九年后,2016年——在这一年里,哈迷界发生了两件大事。
其一,得到罗琳阿姨认证的舞台剧《哈利波特与被诅咒的孩子》在伦敦西区上演,同名剧本也在全球同步发售。
当然,内容可能并不怎么吸引人:在这部舞台剧中,哈利波特已经是个陷入中年危机的大人,天天在魔法部加班,孩子阿不思·西弗勒斯·波特也很不省心(瞧瞧这一串儿致敬三个人的名字)……基本上算是后传性质的二代目故事了。
其二就很有意思了:或许是为了回应同人小说界对邓布利多和格林德沃这对高人气CP长久不懈的讲诉请求,或许是罗琳阿姨早在卡耐基音乐厅爆料时便已下定了决心。
总之,2016年11月18日,哈利波特系列的前传电影《神奇动物在哪里》在北美上映了。
该片编剧正是罗琳本人,导演也是系列钦定导演大卫·叶茨——自2007年(也即正传小说完结那年)起,从《哈利波特与凤凰社》一直到2011年的《哈利波特与死亡圣器·下》,后四部正传电影都是由这位英国导演负责执导的。
按照罗琳阿姨的计划,前传系列《神奇动物在哪里》一共要拍五部(她甚至为此专门写了一本伪魔法史书《北美魔法史》),讲述的正是前面提到过的、格林德沃逃出英国之后发生的一系列故事:时间线从1926年开始(这正是伏地魔出生的那一年),地点是美国纽约。
当时,格林德沃已将欧洲大陆(属于魔法世界那边的欧洲大陆)搅得一片狼藉,正当魔法界要组织全部力量围剿他时,他却突然失踪了。
与此同时,小雀斑饰演的神奇动物学家纽特·斯卡曼德在离开赤道几内亚后抵达纽约,本打算短暂停留后就离开,怎料麻瓜(在美国叫麻鸡,普通人的戏谑称呼)科瓦尔斯阴差阳错地和他弄混了手提箱,斯卡曼德藏在手提箱内的神奇动物被放出来了不少。
这些来自魔法世界的神奇动物各具异能,在凡人世界闹出了不少麻烦,小雀斑不得不带上“事件相关人”麻鸡科瓦尔斯,以及美国魔法国会的傲罗(魔法世界里专门抗击黑巫师的精英法师,首次出现在小说《哈利波特与火焰杯》中)蒂娜小姐一起去抓回这些动物。
过程中,他们遭遇了“默然者”克雷登斯·拜尔本(就是那个留着中世纪教士头的沉默寡言怪男孩),小雀斑试图将它体内的默默然引出,拯救这个孩子——尽管过程颇费周折,但还是成功了。
做这件事的同时,众人还抖出了一个惊天大秘密,也即格林德沃的身份:为那些尚未看过《神奇动物在哪里》且最近想要补课后再看《神奇动物:格林德沃之罪》的朋友们着想,这里还是隐去不说了。
巫师演说家格林德沃,是影射希特勒还是墨索里尼?
“默默然”这种奇特的存在是很值得单独拿出来一说的:某种角度来讲,这正是邓布利多和格林德沃之间扭曲关系的畸形纽带。
首先,根据阿不福斯在正传中的讲述,妹妹阿瑞娜体内的魔法会“不受控制地爆发出来”,这种现象就是所谓的“魔法爆发”。
阿瑞娜之所以会出现这种情况,是因为施法时碰巧被三个麻瓜男孩看到,他们欺凌了她,使她情绪失控,继而被拟生后的魔法也即默默然反噬,便成为了默然者。
邓布利多家族不得不隐瞒这件事,因为“如果魔法部知道阿瑞娜变成了这个样子,她就会被永远关在圣芒格”。
圣芒格指的是伦敦的圣芒格魔法伤病医院。
显然,英国魔法界在处理默然者问题上已有不少经验,而且也有对应的规章制度。
新发现的默然者就像凡人世界里的精神病人,会被视作扰乱社会秩序的存在,不止会被隔离,恐怕也不允许家人陪伴以及随便探视。
之前曾经提到过,阿不思·邓布利多是因为母亲去世才要到山谷去照顾妹妹的。
实际上,邓布利多母亲的死,就是因为阿瑞娜的一次魔法爆发。
在邓布利多兄弟和格林德沃的混战中,阿瑞娜也是因为魔法爆发而死。
所以,邓布利多对于默默然现象是有着很深怨念的。
神奇箱子里处于稳定状态的默默然
《神奇动物在哪里》收尾时华丽的默默然《神奇动物在哪里》的主角小雀斑,恰恰是邓布利多的得意门生。
1908年,小雀斑11岁时,进入霍格沃茨学校的赫奇帕奇学院学习,27岁的邓布利多当时担任赫奇帕奇学院魔法变形课的讲师。
在土扒貂事件后,小雀斑为自己的好友莉塔·莱斯特兰奇顶罪,被霍格沃茨开除。
邓布利多极力为小雀斑申辩,希望能够让他免受惩罚。
最后,虽然小雀斑被开除,但仍被允许保留自己的魔杖。
纽特后来去了魔法部工作,收入低微。
1918年,一战结束。
默默然图书公司(没错,就是这个默默然)想找人写一本关于神奇动物的专著。
彼时的小雀斑已经是魔法动物的专家,他接受了斯卡曼德的委托,四处搜集神奇动物,详细研究,并且记录下来。
1925年,也即前传电影开始前一年。
小雀斑在苏丹遇到了一个默然者。
当时,默然者宿主已经死亡,小雀斑还是想办法从死者体内分离出了默默然,存放在了自己的箱子里。
《神奇动物在哪里》中,麻鸡科瓦尔斯在小雀斑的箱子里游览时,见到的那种浑身噼里啪啦的黑色生物就是默默然。
同一部影片中,格林德沃某个为了防止剧透而不可说的身份十分关注与默然者相关的事件,也是因为之前邓布利多妹妹的事件。
从已有的线索来看,虽然已分别多年,但格林德沃始终还是与邓布利多惺惺相惜。
《神奇动物在哪里》说到底也只是个序章,以相对较为轻松的“神奇动物”为主题切入,作为五部曲的首部,交代背景和人物设定,打好故事基础,快结束时才让主线反派格林德沃进入众人视野——这和《哈利波特与魔法石》的手法是基本一致的。
在罗琳阿姨的设定中,十七世纪时魔法界通过了《国际保密法》,从此将魔法界与普通人世界完全隔绝开来。
后来又通过了所谓的《麻瓜保护法》,其内容包括魔法师不能对麻瓜使用魔法,以及不能被麻瓜看见使用魔法等细则。
这种根据种群不同而互不干涉的和平法约,乍一看似乎是将魔法师的地位放得比普通人还要低,自然会引起一些激进巫师的不满。
因此,直到上世纪二十年代,尽管魔法世界与麻瓜世界已经和平相处上百年,一些认为自己先天血统高贵的巫师界人士,还是认为巫师理应统领麻瓜世界,从幕后走到台前,而不是处处躲藏,畏手畏脚。
格林德沃就是其中最有实力的激进分子,支持他观念的人也不在少数,其中不乏各国魔法国会的位高权重者。
当时美国的魔法界已经被反巫师组织“第二塞勒姆”搅得不可安宁,《国际保密法》岌岌可危,格林德沃趁虚而入,就是想在巫师们意志最不坚定的角落打开突破口。
可惜第一部结尾时,身份和阴谋败露,格林德沃只好向和平派宣战,魔法界的世界大战即将爆发。
中华神奇动物“驺吾”在巴黎上述背景作用下的《神奇动物:格林德沃之罪》不再是如第一部那样的爱宠片(虽然也有不少新宠物登场,包括那一下像是致敬《千与千寻》的龙跃,还有脸长得像《龙猫》猫咪公交车的“小狮子”驺吾)。
裘德洛扮演的中年版邓布利多正式亮相,试图阻止格林德沃的崛起。
但他明确向小雀斑表示,自己不会亲自出手对抗格林德沃,必须由小雀斑上阵。
这个看似蛮不讲理的请求,除了不想让事态继续扩大化的政治考量外(邓布利多对小雀斑说:“你不贪恋权势,只在乎行事是否合乎公义”),自然也有情感上的顾虑:格林德沃不止是间接害死自己妹妹的凶手,还是让整个魔法世界陷入危机的罪人。
但与此同时,格林德沃也是邓布利多唯一深爱的那个人。
戈德里克山谷一别之后,邓布利多会梦见格林德沃吗?
这个问题简直无需回答。
尽管两人在立场上存在根本分歧,但审视人类心灵,总有些东西是超越其上的。
当然,在第二部中,既然邓布利多明说自己不会当面与格林德沃决战,那就说明时候还未到——根据正传中的讲述,魔法界的世界大战,和人类的世界大战是同时结束的。
所以,一切要等到1945年才会见分晓。
《神奇动物在哪里》结束后,很多观众都认为格林德沃是在影射希特勒。
他们同是极端血统论者,同样认为将人类作为奴隶来随意使用毫无问题,同样是为了达成目的不惜流血牺牲甚至进行屠杀的狠角色,同样能够进行极富魅力与煽动性的演讲,同样在1945年彻底失败,再也无法东山再起。
不过,考虑到格林德沃对待人类的行为相比伏地魔而言尚算温和,而且他比伏地魔先一步上台,个人觉得他更像是墨索里尼。
首先,墨索里尼是最先建立法西斯政党的人。
其次,墨索里尼失势后被关押了很久。
再次,墨索里尼是1883年出生的,和格林德沃是同一年——罗琳阿姨很善于玩这样的对应把戏,也难怪在著名的格林德沃主角同人小说《Viva La Vida》中,作者要把格林德沃在欧洲的得势归功于麻瓜墨索里尼在意大利的独裁了。
本片中另外一处值得一提的戏剧冲突,是小雀斑的哥哥忒修斯·斯卡曼德。
为免剧透,这里还是不提剧情,只记住一点:哥哥忒修斯的未婚妻莉塔,正是小雀斑当年宁可被霍格沃茨开除也要保护的同学莉塔·莱斯特兰奇。
换句话说,是法师亲兄弟各自带着法师女朋友,四个人一起去抓格林德沃。
而且,哥哥的女朋友还是弟弟的ex(大雾)。
最后还是稍微看一下票房。
《哈利波特与死亡圣器》两部分别于2010年11月19日和2011年7月15日北美上映,分别是感恩节档期和暑期档,各录得9.6亿和13.41亿美元全球票房。
《神奇动物在哪里》2016年11月上映,录得8.14亿全球票房。
《神奇动物:格林德沃之罪》2018年11月16日上映,和前作基本同期,与《哈利波特与死亡圣器·上》同属感恩节档期,考虑到观众群积累和同期排片等因素,录得10亿美元便是大成功。
如此这般,我们也可以现在就开始期待2020年上映前传第三部时,邓布利多和格林德沃会不会来个见面拥抱了。
邓布利多在意若思镜里看到的是格林德沃,换句话说……二刷后的补充(基本无剧透不过建议观看后再看):关于阿瑞斯的死 阿不福斯的讲述很含糊 其实反倒是原书里阿不思讲这件事时用了个很耐人寻味的词snuff out 联系神奇动物里默默然爆发的场景和爆发后夺人性命的解说 我想是某人cast curse引起阿瑞斯的默默然爆发 才间接杀死了阿瑞斯 为了避免剧透 上文中没有表述得太清楚 不过这些在五部曲的后三部里一定会交代清楚的 所以没必要在评论里争论另外 我认为突然冒出的邓布利多弟可能与阿瑞斯有点关系 当年的三人混战或许是格林德沃的阴谋 为了引出阿瑞斯体内的默默然 加以利用 格林德沃之后对这个默默然的改造 才弄出现在这个新弟弟——当然这纯属猜测 因为神2里大家的叙述都不算可靠
来当赫敏!
一起翻书!
新电影上映又到了我们复习功课的时候!
带你翻翻原著和采访,来看有关格林德沃这个坏家伙我们目前知道什么。
首先我们来理清基本信息盖勒特·格林德沃(Gellert Grindelwald),1883年左右出生在某欧洲国家:我曾经一直认为他是德国人,但显然书中并没有说明,那么我们暂且认为他是中欧人。
他曾于德姆斯特朗(Durmstraang,《火焰杯》里三强争霸赛中克鲁姆所代表的学校)学习魔法,在16岁由于进行黑魔法实验('twisted expriments')并攻击其他学生而被开除。
他曾被认作是历史上最有影响力的黑巫师,直到伏地魔的威力盖过了他的光芒。
许多人认为由于格林德沃恐惧邓布利多,他从未试着镇压英国。
在1945年格林德沃被邓布利多打败,被关进了原本自己用来关押囚犯的Nurmengard监狱,直到在《哈利波特与死亡圣器》中被伏地魔杀死。
中文翻译存在一定的误导性:Grindelwald中的w是v的读音,类似德语Volkswagen(大众汽车)里的w的发音。
有趣的是,《死亡圣器》中“婚礼”一章,克鲁姆说起格林德沃,罗琳的拼写用的是Grindelvald。
结识阿不思16岁被开除以后格林德沃前往戈德里克山谷拜访他的姑婆(great aunt,姑婆、姨婆)巴希达·巴沙特(Bathilda Bagshot),即魔法史课本的作者;刚从霍格沃茨毕业、由于母亲逝世只好回家照顾弟弟妹妹的阿不思·邓布利多便在巴沙特的引荐下认识了他。
死亡圣器格林德沃一生执迷于寻找死亡圣器(Deathly Hallows),而这大概也是他选择前往戈德里克山谷的原因——谢诺菲留斯·洛夫古德(Xenophilius Lovegood)说,许多研究《诗翁彼豆故事集》的人都认为死亡圣器故事里的三兄弟指的是曾居住在戈德里克山谷的佩弗利尔兄弟。
而在《死亡圣器》的The Thief一章,魔杖匠人(wandmaker, can't think of the translation)格里戈维奇(Gregorovitch)回忆有个金发男孩从他的住所偷走了老魔杖:这个男孩就是少年时的格林德沃。
在丽塔·斯基德(Rita Skeeter)的邓布利多传记中,名为The Greater Good的一章正是围绕邓布利多与格林德沃相识的故事展开。
书里没有说明邓布利多与格林德沃的感情是否超越友谊。
巴沙特表示男孩儿们一见如故(The boys took to each other at once):“即使他们花了一整天一起讨论……有时夜里我还能听见猫头鹰在啄盖勒特的卧室窗户,替阿不思送信!
他忽然有了主意,非得立刻让盖勒特知道!
”(粗译,'The Life and Lies of Albus Dumbledore')斯基德的书中还附上了一封邓布利多写给格林德沃的信,同他讨论镇压麻瓜('Your point about Wizard domination being FOR THE MUGGLES' OWN GOOD - this, I think, is the crucial point')。
虽然邓布利多认为巫师统治麻瓜是建立在对麻瓜负起责任的基础上,他依旧表现出了对格林德沃镇压麻瓜理念的认同:即使这段过去几乎不为人所知,但这封信在被斯基德公开后显然成为了邓布利多名誉上的污点。
友谊的破裂虽然两人明显成为了对方人生中难以抹去的存在,这段友谊只维持了不到两个月,而再见面就是他们传奇性的决斗了。
巴沙特说,“是可怜的小阿莉安娜去世导致的。
” 《哈利波特与混血王子》中就有影射这段经历:The Cave一章,在邓布利多喝下伏地魔准备的药水时,这混乱的一幕在他眼前重现。
他不断喊着“别伤害他们,别伤害他们,求你了,求你了,是我的错,来伤害我……” “求你了,求你了,求你了,不……别那样,别那样,我做什么都行……” “杀了我!
”(粗译)
阿不福思·邓布利多(Aberforth Dumbledore)在《死亡圣器》The Missing Mirror一章中同哈利等人讲述了这起悲剧。
他受够了哥哥对阿莉安娜的忽视,便去冲着阿不思和盖勒特吼了一顿。
而格林德沃明显不高兴:他告诉阿不福思他在阻碍他和阿不思的宏图伟业,而一旦他们实现了麻瓜镇压,阿莉安娜则不再需要躲起来生活。
他们争吵起来,阿不福思拔出了魔杖,盖勒特则是对阿不福思用了钻心咒,阿不思试着阻止盖勒特,最后这演发成了一场三个人的决斗,阿莉安娜也在这场混乱中去世。
这是邓布利多一生的愧疚。
的确,《格林德沃之罪》中和Leta Lestrange的对话里,Leta问他是否爱他的妹妹,而他回答,'Not as well as I should have.' (并没有我本该爱她那么多。
)国王十字车站 + 厄里斯魔镜在《死亡圣器》里,哈利被伏地魔施了阿瓦达索命咒以后,精神进入了国王十字车站,再次见到了邓布利多。
这一章的可信度(reliability)并不绝对:很可能国王十字车站里的邓布利多所说的话只是哈利用自己潜意识中的信息拼凑而来的;而也有书迷认为结合《诗翁彼豆故事集》里三兄弟的传说,这里所见到的邓布利多很可能是死神的伪装。
不管怎样,我们来看看这一章里有关邓布利多和格林德沃的关系我们又了解到了什么。
邓布利多说,他畏惧格林德沃比格林德沃畏惧他要多,因为他始终不能确定到底是谁杀死了阿莉安娜。
而哈利想,他总算知道了邓布利多在望向厄里斯魔镜时能看见什么,也明白了为什么邓布利多能理解他对魔镜的痴迷。
——从而我们推测哈利认为邓布利多在魔镜中会看见他的家庭。
然而根据《格林德沃之罪》,显然这是不准确的:中年邓布利多在望向魔镜时看见了少年时的格林德沃同自己结下血契的场面。
“话说回来,他们到底有谈恋爱吗?
”据称,罗琳在《混血王子》的剧本宣读时首次公布邓布利多的性向:“剧本里写邓布利多在回忆一个女孩儿,我只好在剧本角落里写上:邓布利多是同性恋!
传给编剧看。
”Dumbledore fell in love with Grindelwald, and that that added to his horror when Grindelwald showed himself to be what he was. To an extent, do we say it excused Dumbledore a little more because falling in love can blind us to an extent? But, he met someone as brilliant as he was, and rather like Bellatrix he was very drawn to this brilliant person, and horribly, terribly let down by him.“邓布利多爱上了格林德沃,而这也在格林德沃显示出他的本色时加剧了邓布利多的恐惧。
由于恋爱总会让我们多少盲目,我们能说这份爱让邓布利多值得被原谅吗?
但是他遇见了一个同他一样聪明的人,而像贝拉特里克斯一样,他被这个聪明的人深深吸引,同时也为他感到极度失望。
”“那么格林德沃爱我们校长吗?
”很遗憾,罗琳认为格林德沃并未对阿不思抱有同样的感情。
I think he was a user and a narcissist and I think someone like that would use it, would use the infatuation. I don't think that he would reciprocate in that way, although he would be as dazzled by Dumbledore as Dumbledore was by him, because he would see in Dumbledore, 'My God, I never knew there was someone as brilliant as me, as talented as me, as powerful as me. Together, we are unstoppable!' So I think he would take anything from Dumbledore to have him on his side.“我认为他是个利用者和自大狂,而我觉得一个这样的人会利用这种痴迷感情。
我不认为他会予以同样的回报,但他的确会像邓布利多为他倾倒一样看邓布利多,因为邓布利多会让他觉得,‘天哪,我从没见过一个和我一样聪明,和我一样有才,和我一样强大的人。
齐头并进的话我们无人能敌!
’ 所以我觉得他会接受邓布利多给他的一切以确保邓布利多站在他这边。
”的确,在《神奇动物在哪里》第一部中我们也看到,化身为Graves的格林德沃也对Credence用了类似的招数:他表现出了情感与肢体上的亲密以确保Credence对他的信任与依赖。
但这也说明,如果校长真的要跟黑巫师一起征服地球的话,他们是可以谈恋爱的。
(你够)2019/03/25更新昨晚听周五的The Now Show,说是J.K. Rowling有关格林德沃/邓布利多的最新采访引发了争议。
我最近除了Brexit没怎么看网上的事,今天想起来看了一眼。
这则3月12日的采访来自《格林德沃之罪》的DVD和蓝光碟内容,原话是这样说的:Their relationship was incredibly intense. It was passionate, and it was a love relationship. But as happens in any relationship, gay or straight or whatever label we want to put on it, one never knows, really, what the other person is feeling. You can’t know, you can believe you know. So I’m less interested in the sexual side—though I believe there is a sexual dimension to this relationship—than I am in the sense of the emotions they felt for each other, which ultimately is the most fascinating thing about all human relationships.比起之前就有的信息,罗琳告诉我们性是这段恋情的一部分,但她依旧是更关注一段恋爱中的情感,以及双方信息的不对等(“在一段感情中,我们永远无从知晓另一个人的感受”)所带来的不确定因素。
阿莉安娜·邓布利多
自从第一部《神奇动物在哪里》电影上映以后,眼尖的粉丝就猜测阿莉安娜·邓布利多也是默然者(obscurial):的确,她魔法的不稳定和极大伤害力也符合电影中对默默然的表现。
阿不福思这样描述他的妹妹:She wouldn't use magic, and she couldn't get rid of it; it turned inward and drove her mad, it exploded out of her when she wouldn't control it, and at times she was strange and dangerous. But mostly she was sweet and scared and harmless.'格林德沃对默默然的兴趣很可能是由同邓布利多家人的接触中诞生的。
阿莉安娜的去世也加速了校长的冷静:清醒过来以后他发现了格林德沃的计划有多么危险。
罗琳表示这次经历对邓布利多影响极大:...he fell in love and was made an utter fool of by love. He lost his moral compass completely when he fell in love and I think subsequently became very mistrusting of his own judgment in those matters so became quite asexual. He led a celibate and bookish life.“他爱上了格林德沃而爱使他愚蠢。
被恋爱冲昏头脑时他彻底失去了他的道德观念,而从这以后他就不再相信自己对爱情的判断从而变得有些性冷淡。
他过着独身、书卷的生活。
”作为霍格沃茨光荣毕业生,放一张和校长的合影,希望他能振作些,下一部电影多点戏份!
After seeing Jude Law in 'Obsession' at the Barbican也许你也会喜欢:从《神奇动物在哪里》看美国历史:麻瓜的“黄金二十年代”拥抱心底的小孩:伦敦哈利波特之旅2018年读火焰杯我又发现了什么影视伦敦 | JK罗琳的瘸腿侦探带你逛西区2019/03/25更新昨晚听周五的The Now Show,说是J.K. Rowling有关格林德沃/邓布利多的最新采访引发了争议。
我最近除了Brexit没怎么看网上的事,今天想起来看了一眼。
这则3月12日的采访来自《格林德沃之罪》的DVD和蓝光碟内容,原话是这样说的:Their relationship was incredibly intense. It was passionate, and it was a love relationship. But as happens in any relationship, gay or straight or whatever label we want to put on it, one never knows, really, what the other person is feeling. You can’t know, you can believe you know. So I’m less interested in the sexual side—though I believe there is a sexual dimension to this relationship—than I am in the sense of the emotions they felt for each other, which ultimately is the most fascinating thing about all human relationships.比起之前就有的信息,罗琳告诉我们性是这段恋情的一部分,但她依旧是更关注一段恋爱中的情感,以及双方信息的不对等(“在一段感情中,我们永远无从知晓另一个人的感受”)所带来的不确定因素。
自从这篇影评(说是影评,更多是为了自己开心写的research)发布出来,评论里陆续冒出了不少刻薄的声音,这篇文章也被其他平台的用户抄袭。
我并未对互联网抱有不切实际的期望,但也希望大家在快乐观影的同时,不要制造负能量,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谢谢。
涉及剧透。
很难想象一部电影会像格林德沃之罪这样,设计这么多条线索,揭示一个我们根本不感兴趣的谜题。
这个多线故事的高潮在理论上当然是发生在各路人马在公墓会合,但是这个高潮给人的观感极差。
接下来我们分析每位人物的故事线索,来理解它为什么这么糟糕。
1.Credence:电影第一部里早早被反派相中的最终兵器少年, Grindelwald在没意识到血盟能被解除的情况下,准备用他去杀如果自己没被嗅嗅偷了东西,本该根本伤不到自己的Dumbledore。
他的所有能力全靠Grindelwald在吹捧,作为观众在情感上无法接受为啥他就能干掉Dumbledore(并被编剧威胁不接受此设定就会被厉火烧死),也不太理解为啥他即将被说服去谋害Dumbledore。
实际上可能很多观众和我一样,觉得他最多只能排在Grindelwald和Newt之后勉强作为男三号,连他寻找血脉关联的执念都只能模糊记个大概缘由。
做为全篇电影谜题的关键人物,他的重要性在本部电影里不能体现,他的戏份和情节精彩程度都屈居人后,这之间的矛盾使得高潮显得滑稽。
简单的说,作为观众,我们不在乎Credence,或者说电影的设置无法使我们关心这个“重要人物”。
2.Grindelwald:越狱,成功引导Credence在探索身世之谜的过程中穷究所有可能,得出了无法得知自己真实身份的结论,不得不倒向唯一宣称了解的Grindelwald。
我们都知道他肯定能越狱的,我们也都知道Credence一定会回到他的掌控下。
过程由Depp叔和特效表演得挺精彩。
3.Leta:强行加进来增加情节复杂度的人物,解谜后又强行牺牲了,生不带来死不带去,还硬生生一人搞出两桩白学惨案。
对未来毫无影响。
4.Yusuf Kama:强行加进来增加情节复杂度的人物,仅为搞出谜题而生,连白学都搞不出来。
对未来毫无影响,甚至让人疑惑干嘛不把他也烧死得了。
5.Newt:开局大喊着不站边,似乎经过了嫂子被烧死等一系列悲惨事件后痛下决心,大喊我早就站边了,让人哭笑不得。
因为:1.你屁股早就不知道歪到哪里去了,谁都知道你是哪边的人;2.即使我们作为哈利波特粉了解Grindelwald的运动除其恐怖之外,给未来的魔法世界带来了种种伟大的进步,但电影里他就是个巧舌如簧,残害无辜的恐怖分子,他的理想和愿景没能得到很好的展现,使我们感到Newt没理由摇摆不定。
另外Newt连妹子好感度都丢了还得重新拾回来,等于说感情发展也是一潭死水。
综上,我觉得电影失败的原因是:1.故事基本没有推进,人物关系没能进展。
2.新角色处理敷衍,像是为了将没什么可讲的故事故意弄复杂,对未来故事继续发展没有意义。
3.1、2两条究其根本,就是电影没法说服观众:一切情节是为核心人物Credence服务的。
试想:身怀巨大潜力的少年英雄为追寻自己生身父母的线索浪迹天涯,与同样身世凄惨、且身负诅咒的美丽少女相依为命。
在揭露自己身世之谜的旅途中,他们频频受到阻碍,甚至被正义之士追杀,每找到一位可能知道自己真实身份的人,该人即在道出真相前被幕后黑手谋害。
经历重重困难,终于得知父母身份,还未来得及作何感想,又被告知自己并非其人,而是在极端的机缘巧合下,在婴儿时就被与其调换了身份的无名婴孩。
经过无数次痛苦的求索,最终却一无所获的主角,终于在极度痛苦下倒向了黑暗面,加入到邪恶阵营中,殊不知全部过程其实都在大魔王的掌控之中,为的就是将少年拉入自己旗下,发挥少年的潜力,去杀死正义方最强的魔法师......是不是听起来挺不错,有点天龙八部乔峰线,又有点星球大战的意思?
但你得首先催眠自己相信Credence才是主角,因为这电影本身做不到。
从看到本片的副标题开始,我就知道这部电影已经不再是一个小动物卖萌片。
格林德沃之罪,你以为是当上黑魔王挑起战争吗,在粉丝眼里,老魔王最大的罪名就是玩弄了我们校长的感情,又狠狠伤害了校长的心啊!
我们终于知道了邓布利多看到的羊毛袜究竟是什么两个小时的电影,虽然校长和魔王的对手戏不超过3分钟,但各种明线暗线,分明就是围绕着这一对CP展开,电影末尾拆了纽特和蒂娜,拆了哥哥和嫂子,拆了雅各布和奎妮,拆了大蛇丸和锅盖头,就是为了把这血泪的事实糊在观众眼前:这整部电影,整个系列就是个爱情悲剧,邓布利多和格林德沃没做个了断之前,你们谁都不许happy ending。
GGAD女孩含泪刷完,并且在走出电影院的时候明白了两个事实:第一,我这次真的搞到了真的,校长和魔王是官配绑定,并且官逼同死,官方大手只能让我跪下叫爸爸。
第二,他们的结局早在哈利波特第一集里,哈利抽到的邓布利多巫师牌上就被剧透了:1945年,邓布利多击败了格林德沃。
这对CP相爱相杀的结局已经注定,关键就是怎么爱怎么杀。
说官方大手,是因为他在神兽2里面铺了无数条线。
这不是那些诸如《关于神兽2你需要知道的100件事》这种翻一翻维基百科就能找到的梗,而是配合着《哈利波特》系列原著一起食用,就会不小心想多了,甚至惊恐地发现罗琳真特么是亲妈/后妈的那些梗。
所以我建议,熟读《哈利波特》的粉丝们也别去看那些你早就烂熟于心的科普贴,回去把书翻一翻,你会回来揍我的(逃走关于爱情我们都知道,邓布利多和格林德沃的相遇是“少年不知爱恨,一生最心动”,一个是母亲去世,必须留在家里照顾妹妹,无法实现抱负的霍格沃茨优等生,另一个是从德姆斯特朗辍学,迫不及待要把野心付诸实践的叛逆少年,两人相遇的时候都互相在对方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被吸引简直顺理成章。
对邓布利多来说,格林德沃是他想要成为的样子:天赋超群,个性张扬,没有家庭的牵挂,一心为了更伟大的事业而奋斗。
首先,我们不能否认格林德沃的帅啊!
来看看审美小能手哈利看到的记忆:“窗台上栖着一个金发少年,姿态像一只大鸟。
在灯笼的光晕照到他的一刹那,哈利看到那张英俊的脸上充满喜悦,然后那不速之客用魔杖射出一个昏迷咒,身跃出窗外,留下一串朗朗的笑声。
”
年轻的格林德沃真是帅炸惊鸿一瞥,足以看出少年格林德沃魅力非凡。
而我倾向于认为校长看上魔王,不仅仅是看脸——我们校长是那么肤浅的人吗——更是被格林德沃的言语所诱惑。
美国魔法部长说格林德沃有银舌头,而格林德沃在巴黎公墓演讲也确实煽动性超强,也可以想象在那个十七岁的夏天,他是怎样跟邓布利多描绘未来,许诺那些关于“最伟大的事业”的事。
而格林德沃对邓布利多呢?
罗琳在访谈里说过,他只是想要利用邓布利多——毕竟对方是一个天赋顶尖且志向相当的巫师——并且适当地使用自己的魅力来达到目标而已。
所以虽然两个少年十指相扣结成血盟的片段真是美好得让人啊啊啊啊啊啊尖叫,但冷静地看,邓布利多是真的一脸虔诚地闭着眼睛,全身心地信任着对方,而格林德沃全程一直目光炯炯地盯着对方,仿佛是终于捕到了猎物一样,正所谓接吻不闭眼,必须是渣男。
官方真是大手,用短短几秒钟的镜头就交代了这段不对等的爱情。
也难怪两人分手后,邓布利多一直意难平,每逢深夜都盯着厄里斯魔镜。
而格林德沃却不把他当唯一,还继续出门撩些小男孩小女孩,什么自带被动读心技能的奎妮啦,高度易燃易爆不稳定的克雷登斯啦,人蛇一体的东方萝莉纳吉尼啦,言语诱惑就算了,说话还贴别人特别近,还喜欢上手摸一下脸,抱一抱。
简直要炸了!
罗琳是不是跟木原音濑取了经,写渣男都写得炉火纯青,最渣的不是分手,而是分手了还告诉你,你不是唯一一个,我撩别人也这样。
三秒钟就能看出是不对等的爱情格林德沃之罪,这还真是切合主题。
但!
如果这仅仅是一个爱与背叛的故事,那就跟我们之前的理解一样了,无愧于这片里埋了这么多线。
我一边看,就一边在思考,格林德沃,一个跟“傲娇”一词绝缘的黑魔王,是真的没爱过吗?
没爱过你为什么把血盟胸针随身带着,越狱的时候魔杖抢回了,马车开着了,还不放心走人,一定要亲手把胸针拿到手才露出boss著名的会心一笑。
没爱过你为什么一看到纽特就醋味全开,神兽1的时候阴阳怪气说“邓布利多怎么这么喜欢你”,神兽2又专门挑纽特1v1,还说“邓布利多会为你哀悼吗”这种杀气腾腾的句子,纽特小天使脸都白了好吗!
大家都知道忠诚勇敢的赫奇帕奇从不怕死,看看唐克斯,看看金斯莱,纽特怕的不是决斗,他是被撞破了校长的陈年八卦,以及还被魔王当情敌这件事吓傻了啊!
没爱过你为什么故意让嗅嗅把血盟胸针给偷走啊!
别跟我说这是不小心被偷走的,格林德沃可是在纽约的地牢里,魔杖被收走的状态下还能开保护屏障去打苍蝇的人,嗅嗅这么大一只神奇生物他能不注意到吗!
他明明就是故意要把血盟送到邓布利多面前。
你以为格林德沃自己不能打破血盟吗?
他偏要把选择权交给邓布利多,告诉他:旧船票已经给你了,你要试试能不能再次登上我的客船。
没爱过你为什么跟克雷登斯说你其实是邓布利多家族的人,还教他召唤凤凰。
要么克雷登斯真的是校长的亲戚,要么他就是魔王忽悠来对付校长的路人,总之魔王一句话,我就跟姓邓布利多的死磕到底,我有凤,你有凰,让我们上演一曲凤求凰。
我就不说血盟上那个明显的G插入D的标志,也不说魔法部为啥会知道校长魔王年轻时有一段——多半是纽约魔法部审问的时候,格林德沃故意扔进冥想盆的吧,给大家3D播放了清纯校长,在线结盟。
总之格林德沃,虽然表面上说着我要找人弄死邓布利多,还到处撩汉把妹,但他干的这些事儿全都是为了告诉校长:快来见我!
跟我打架或者是干点其他什么事儿都没关系!
总之快来,晚了世界就毁灭了哦!
……好一个跟“傲娇”这个词绝缘,却在身体力行地实践着傲娇的黑魔王呢。
比起“爱过”,我更倾向于格林德沃是在长长二十多年的分别中,渐渐意识到了那种他不知道应该命名为“爱”的感情。
否则他当他的黑魔王,打他的麻瓜之战,本不必跟邓布利多有交集。
而且《哈利波特》本篇中写过,即使在格林德沃力量全盛的时期,他也没有踏足英国,神兽2的战场也是在巴黎。
格林德沃本可以一直回避,但可能那些他无法命名的感情,让他做出了偏离“更伟大的利益”的选择。
神兽2发生在1927年,距离1945年的决战还有18年。
这18年里,一定发生了什么,让格林德沃意识到了自己的本心。
否则,以他的力量,最终决战不至于落败,也许在那个时候,他才发现他面对多年不见的恋人,是真的下不去手。
而“真的下得去手”的邓布利多,在这18年里又经历了什么呢?
说到这里你们还不期待第三部吗!
最后说一下选角。
大家是看惯了流量小鲜肉了吗,怎么没有人意识到GGAD从少年组到中年组颜值都在线!
少年组不说了,3秒钟我能脑补出一万字大长篇;中年组选角出来的时候我可是发出了曼德拉草的尖叫啊!
裘德洛和德普,可是在英伦一二三美占领市场之前,就已经是各大电影颜值担当了,虽然现在已经过了颜值巅峰期,但你们可以感受一下他们巅峰时期的颜:
年轻的裘花真是美颜盛世
德普也不输好吗!
看这眼神……如果真的是年轻时这两张脸在演神奇生物,GGAD这个CP应该会爆出全宇宙吧…… 关于家庭铺天盖地的公众号都在吐槽神兽2剧情散乱,尤其是莱斯特兰奇家族故事线,仿佛跟主线无关。
我惊呆了,你们写公众号的是都没看过《哈利波特》本篇,还是连邓布利多的维基百科页面都没看?
明明莱斯特兰奇线是重要的一条主线啊!
因为它写的就是邓布利多自己的故事!
校长面对博格特,会想起妹妹吗丽塔·莱斯特兰奇的母亲难产去世,父亲再婚,她从小就不被喜欢。
弟弟出生后,她承担起照顾弟弟的任务,却在一次海难中,因为临时起意把弟弟和另一个婴儿调换,意外导致弟弟落水死亡。
这也成为了她的心结——是她面对博格特时,出现的噩梦。
对比邓布利多,母亲意外去世,他被迫中止自己的修学旅行,回家照顾妹妹阿莉安娜。
从神奇生物的剧情能看出,阿莉安娜也是个默默然,拥有强大力量却无法控制,敏感又容易暴走。
在邓布利多与格林德沃、阿不福斯的争吵中,不知是谁的咒语打中了阿莉安娜,让她意外丧命。
是不是两个非常相似的故事?
同样是压抑的少年,同样的缺父丧母,同样意外害死了自己的血亲。
天知道,当我看完了莱斯特兰奇家的狗血事件后,转头一想丽塔回学校时跟邓布利多的对话,简直对校长心疼出血了啊!
丽塔问他,你爱自己的妹妹吗?
邓布利多一脸悲伤疲惫地说:没有我想的那么爱。
这是后悔的人才会说出的话。
原先的我,在看完邓布利多的回忆后,以为他后悔的只是自己可能无意中害死了妹妹。
而丽塔的故事,道出了她后悔的真正原因:在她做出决定的一瞬间,至少那个时候,她是真心希望弟弟死去的。
“弟弟一直哭,他太吵了。
我只希望他安静,哪怕一小会儿。
”这一瞬间的黑暗内心,却真的造成了无法挽回的后果,只有丽塔知道——那不是意外,那是她故意的。
这才是她内心真正的恐惧。
所以邓布利多也是这样吗?
面对随时可能暴走的妹妹,他一定也有那么一瞬间,想过“如果她不在就好了”。
格林德沃的出现是一个导火索:他说出了邓布利多一直想要,却不敢说出来的话:离开这个家,去追求理想吧。
这让邓布利多更为动摇,所以他才会在混战中失手。
谁杀了阿莉安娜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邓布利多知道,自己曾经希望妹妹消失,他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爱妹妹。
罗琳很喜欢用隐喻的手法,用相似的家族来写另一个人的故事,邓布利多家族显然也是一个。
也许电影团队觉得,直接拍出邓布利多的少年时期太无新意,毕竟我们早就知道了结局;也许是少年组演员档期已满,就是没法拍长段子。
也许这电影就是故意的,要用这样的隐喻告诉我们邓布利多的过去,以及未来。
丽塔最后无法承受内心的煎熬,选择了直面格林德沃,拼死保护了纽特兄弟。
混血王子里最心疼校长的一段 在《哈利波特》第六卷里,邓布利多为了拿到魂器,一边喝下毒药,一边忏悔着自己的过错,说着“快结束吧”。
那是他第一次在哈利面前展现出脆弱。
结合他对阿莉安娜的愧疚,也许他最后从钟塔上坠落,反而是他一直在祈求的结局。
在毁掉了几个魂器,安排好最终大战之后,邓布利多还用他最后的时间保护了马尔福。
同样是无法承受愧疚而选择了死亡,邓布利多走得远得多——直到生命最后一刻,他都没有放弃任何一个人。
这也许就是他对于年少时放弃了阿莉安娜的忏悔,他用行动对自己完成了救赎。
值得一提的是,莱斯特兰奇家族还有一个预言,这个故事还没写完呢。
明眼人都知道这个预言说的是邓布利多家族,可以期待一下年轻时的山羊爱好者,晚年已经变成和颜悦色的老头子的阿不福斯的表现。
我说到这里,你们真的不想看第三部吗!?
关于未来格林德沃眼睛变色的时候,可以看见未来。
这个设定真是太炸了,电影里用来预言二战,但正经的预言挡不住我们脑补的步伐,大家难道没想过魔王究竟在其他哪些地方都开了预言吗?
比如血盟的时候,虽然镜头不到一秒钟,但好明显格林德沃的眼睛已经变色了。
他在订誓言的时候,已经意识到自己会和邓布利多分道扬镳。
再想多一步,他可能正是因为知道未来他们会成为敌人,才要订一个不能互相伤害的誓约。
大魔王可能以为这个誓约是让邓布利多无法伤害他,却没想到被束缚的可能是他自己呢。
再比如在正篇的时间线里,格林德沃虽然一直被囚禁,但他也许也预言到了一些事情,并且想办法告诉了邓布利多……他知道伏地魔的崛起,知道大难不死的男孩,知道黑魔标记再现,也知道凤凰社。
邓布利多总是淡定无比,运筹帷幄,是不是因为他其实已经默默地被基友剧透了未来呢。
当然,我们也无法得知,格林德沃在预言到邓布利多的死亡时,有没有试图劝说过他。
也许在那个时候,格林德沃意识到自己终于将永远地失去自己最大的敌人和最重要的爱人,他才明白了“爱”这个词的含义。
他对伏地魔说有些事你永远不懂,但他自己不是也用了一辈子的时间来明白这一件,早在17岁的夏天就注定的事情吗。
关于主角虽然这篇影评的主题是校长和魔王,但电影的主角真的是纽特小天使——和他那一箱子神奇动物啊!
我即使死了,钉在棺材里了,也要用这腐朽的声音喊出:给我小动物!
下一集我要看更多的小动物!
毕竟,我是来看卖萌的,怎么又看起了校长和魔王的相爱相杀呢?
P.S. 我终于也是一个给自己萌的CP写过小论文的人了……
每个漂亮的场景、精彩的视觉效果,或是演员发力的表演,都不为剧情或者人物服务,是怎么做到的?
【6.0】打分前三问!一,我是粉吗?是!二,片子烂吗?烂!三,情怀加成也没有救吗?是的,第一部把我感动的一脸泪的奎妮一对,这部给写成这个样子?感觉给罗琳喂了一大盆屎,还指着我的脸嘲笑。真是,印证了那个名句,啥他妈的爱情不爱请啊,爱你妈个逼啊!
哈迷情怀分。剧情有点迷,一起凹造型的节奏。但是故事是明白了。
大卫·叶茨真是个大水导,说是J·K·罗琳拍的我都信。
从哈利波特到神奇动物,如同从指环王到霍尔特人,正传叙完叙前传,前传叙完又如何?只在自己的体系里拓展,不如将两大体系的故事拧在一起,来场混战过过瘾。其精彩程度将不下于DC大战漫威。
3.4星。对非哈利波特粉比较不友好的一部过渡之作。1.女主不管是长相个性实在不太讨喜。2.很多角色的行为和关系都归结给了“宿命”“命运”太过简单粗暴。3.几乎没有电影高潮,德普饰演的格林德沃简直是传销头目。4.剧本无亮点,故事无主线,134分钟略冗长。5.优点是想象力还在,新出现的神奇动物也有趣,部分场景已经有一丝指环王的史诗感了。整体观感:失望。
除了大猫斗小猫那场戏之外毫无亮点;我明白众多的人物是为了铺垫下一部,但是那位韩国女郎的角色出场后就那么一直杵在那儿紧张兮兮地大口呼吸也实在是太傻了
什么乱七八糟的
你的眼睛像火蜥蜴是我笨拙的情话,疯子离开懦夫是她最凶的咒骂,交换亲人让我的愧疚在博格特前显形,歃血为盟使我的爱在厄里斯镜里再现。点金石可以长生,纳吉尼终会成兽,爱心咒语不能保证天长地久,万咒皆终无法阻止核爆之灾。听说魔法世界也有很多爱恨与无奈,麻瓜世界里今年我的入学信还是被寄丢。
你们看,罗琳阿姨还是非常与时俱进的,紧跟漫威DC脚步弄出了这么一部除了为续集做铺垫外没有任何价值的电影。
剧本全程扣分,这里插一段那里插一段强行填补解释就算了,大量人物转折都写的如此儿戏是怎么回事?JK罗琳真的不适合写剧本 5.1分★★☆
虽然大家都在挑毛病,但在突然忙碌的深冬第一时间去影院看了这个片儿感觉还是很开心,就当是个人感情五星吧。
霍格沃茨和《海德薇变奏曲》闪现时,还是忍不住在电影院叫出声!!
完全被用来过渡铺垫的一集,做得太无趣了,感情戏份都生硬得像是拿来注水的(除了邓布利多与格林德沃歃血为盟的十指交扣),神奇动物的奇观也远没有第一集丰富和有趣,魔法展示更像是全为炫技刻意而为,乐趣基本都在于发现《哈利波特》的相关彩蛋上。
专业迷才看得起劲吧……路人有点吃力啊,铺设了两小时……戛然而止……没有一部电影该有的完整性
别拍3了吧
1.本片讲述的是邓布利多和格林德沃领了结婚证,所以不能伤害对方,后来嗅嗅帮邓布利多偷到结婚证,然后邓布利多准备销毁结婚证、和格林德沃离婚的故事。2.邓布利多最强大的魔法,是他年轻的时候脱发,老了却长出浓密的秀发,这个魔法非常值得在上班族中普及。3.克雷登斯:罗琳阿姨,能不能不要折磨我了,我求求你告诉我我父母到底是谁好吗?两年两年又两年,都快十年了!4.原来格林德沃是最早预言原子弹的人,一个被黑魔法耽误的科学家。
完全不记得上一部剧情,结果这一部全程你是谁你在哪你们在干啥…感觉除了政治隐喻特别明显其他都没讲明白。节奏特别是几个转场非常奇怪,经常搞不懂你们是怎么到这儿来的,人物背景和抉择动机也颇莫名其妙…至于神奇动物和小雀斑基本是点缀。邓布利多和格林德沃的关系倒是挑明了演的。结尾算是比较意外吧…
有半星吗?来半颗给我评
看到一种说法觉得特别对,这是一部过度服务粉丝的电影,对除哈迷之外的观众非常不友好。信息量很大,而完整性不足。第一部故事鲜明,讲的主要是小雀斑和胖子抓回动物,而这一部线索和元素很多,剧情混乱,根本分不清哪儿是主线谁是主角,没有叙事,只有一个接着一个场景的简单拼接。这并不是一部好电影还有的样子,平心而论只能给两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