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片以各种缓慢的铺垫徐徐展开,路边乞讨的人衣冠楚楚的路人,来艺术展进行人类高级活动却不尊重厨师的人群,内心认同威胁信却希望借别人之手做自己觉得不符合自己身份的事的主角。
讽刺可以说是无处不在,让观影者在影片进行中不断发掘,感到那种脑子里“叮”的一声声,来继续漫长的电影。
当然全片都在讽刺Christian真实可触的虚伪,但我感觉兽人的晚宴,楼梯里跟小男孩的冲突,这些有点过于刻意了,导演就是这样重复重复转圈圈地给自己的花瓶打磨上色。
片中一大烂笔,跟女记者的情节,讽刺利用权力征服女性上床的男人。
仅仅因为女记者说自己不常跟人上床就一下子变无辜了?
一次hookup从头到尾互相没有强迫,你情我愿,为什么事后要背上道德的负担?
为什么男性要因为自己的先天性别cliche成为被谴责的一方?
真正的男女平权是不预设立场,把一男一女当成两个“人”来看待。
继续大部分无聊无聊俗套俗套,直到辞职发布会,“是不是因为担忧而进行的自我审查?
”精彩的一个问题!
言论自由的边界是什么,十几秒的爆红视频并不十恶不赦,为什么一个人的命运要因此改变,并且这个人还要逆来顺受,接受这个社会虚伪的逻辑。
如果导演此处站在提问记者一边,配合前面的女记者事件,这是导演在选择性自由主义吗?
另外Christian一个从头到尾没有参与视频内容的人承担了所有责任,参与视频讨论的同事始终躲在事件背后,犹如在兽人宴会上安静的旁观者。
最后感觉选这样一部片做金棕榈也有点刻意的尴尬,如果为配合当前社会环境而着意选择此片,或者至少它加了分,是不是也是制度性歧视其他的优秀作品,鼓励八股文?
难道不是组委会配合电影,续的一个真实世界版的超现实主义的自我嘲讽?
挺少看这样镜头语言比较深刻的电影,全片的故事是支离破碎的,被分割成很多块,不同故事的碎块又相互衔接在一起,前一个多小时我都没有理解这个电影在讲什么;再加上没有仔细分辨每一个人的长相,就有些“这个人是谁?
他怎么突然出现的?
”等等疑问。
直到看到最后,才慢慢将故事拼成完整的,博物馆馆长想要宣扬“平权”,馆长为了找到偷自己东西的小偷给每一户人家都塞上了信封,馆长终于道歉了,向社会和那个小男孩,虽然小男孩搬家了。
有好几个物反复出现,一个是方形,电影开头就是工人在博物馆门口凿了个方形,哗众取宠的视频里女孩子走进一个方形,后面透过一个方形的玻璃窗。
看了几个影评结合电影后才稍微理解,这个方形是禁锢也是平权的发声。
一个是大猩猩,先是馆长跟女孩子回家后在家里看到看报纸的大猩猩,后来是在大厅内模仿大猩猩的人模仿失控扑向一个女孩。
真猩猩人模人样,假猩猩猩模猩样,反差好像是一种反讽。
一个是楼梯,有两个镜头的运镜一样,男孩一直坚持找馆长为自己澄清时画面是黑暗的,最后馆长主动去找男孩时画面是明亮的,自下而上上升的镜头好像在说馆长的善良的一面逐渐显现。
以及那三个展览没有怎么看懂。
第一个是开头的采访;第二个是好几个小山堆,旁边有一行字“you have nothing”(如果没记错的话),比较搞笑的是清洁工开着清洁车不小心破坏掉这个作品时,我以为是作者故意安排的;第三个就是选择“trust”还是“distrust”后进入到那个模仿大猩猩的人的照片的厅里,以及前方摆着的方形。
阅片量与理解能力有待提高。
有句话叫:“美国电影是商品,欧洲电影是艺术品。
”虽然奥斯卡的知名度更胜一筹,好莱坞大片票房吸金能力更强,但是欧洲三大电影节往往能给影迷带来更超前、更有深度的作品。
瑞典影片《方形》(原名《自由广场》)是第70届戛纳电影节金棕榈奖的获得者,影片还入围了第90届奥斯卡的最佳外语片。
作为一部非常“政治不正确”的讽刺电影,《方形》的风格与奥斯卡还是挺格格不入的。
戛纳电影节被誉为“艺术家的避难所”,而《方形》就是以一位艺术家为主角,讲述发生在他身上的一系列倒霉事,并且毫不留情的讽刺了这位艺术家一直挂在嘴边的艺术、文明、利他主义......作为一部艺术家自黑顺带讽刺中产阶级的影片,《方形》在上映时让很多观众感受到了冒犯。
然而因为黑的恰到好处,戛纳的评委们还是将最高荣誉授予了这部电影。
克里斯蒂安是瑞典一家现代艺术博物馆的馆长,在当地属于颇有名气的公众人物,换句话说,是个体面人。
他开的是倡导环保的电动汽车,工作是向大众推广当代艺术,面对美国女记者不专业的采访,也能凭借职业经验侃侃而谈。
如果不是因为一次意外,他的生活可能会一直体面下去。
意外发生在一个早晨的上班路上,克里斯蒂安像往常一样走出地铁,突然有名女子一边尖叫着“有人要杀我”,一边朝他和另外一名“路人”跑来,随后有一名怒气冲冲的男子追了过来,于是逃命女子和“路人”向克里斯蒂安求助。
不过这显然是一个设计好的街头骗局,当克里斯蒂安与发怒男子对峙的时候,逃命女子在“路人”和发怒男子的掩护下,将克里斯蒂安兜里的手机和钱包偷走了。
作为上流社会人士,克里斯蒂安显然对这种江湖伎俩没什么经验,当他和“路人”斥走发怒男子之后,克里斯蒂安还沉浸在自己“见义勇为”的自恋中,过了很久才发现自己手机丢了。
发现被偷之后,克里斯蒂安选择的处理方式也非常缺乏社会经验。
他没有报警,而是求助于自己下属的技术人员,技术小哥通过电脑找到了手机的大体定位——当地一个贫民区住宅楼内。
楼内有几十家住户,无法确定到底是谁偷走了手机,于是技术小哥给了克里斯蒂安一个不靠谱的建议:写几十封威胁信,投递给每一家住户,让他们归还手机。
本来技术小哥自告奋勇,要去挨家挨户的投递威胁信,结果到现场犯了怂,克里斯蒂安只好亲自去投递,投完信件跑的比兔子都快。
负责开车的技术小哥太紧张,还把车划了一道口子。
虽然搞的很狼狈,但这个不靠谱的建议还是发挥作用了。
过了几天,克里斯蒂安真的收到了丢失的手机和钱包。
兴奋之余,克里斯蒂安去一家酒吧轰趴,遇到了之前采访过自己的美国女记者,眉来眼去之后,两个人上床了。
和女记者上完床,两个人在处理避孕套的时候遇到了尴尬。
女记者想主动帮他扔掉装有精液的避孕套,甚至抱着垃圾桶让他扔进去,克里斯蒂安却不敢把避孕套给对方。
为什么两个人对谁扔避孕套这么执着呢?
看过下面这个案例大家就明白了:美国芝加哥一女子和男友口时,“私吞”男友精液然后吐出来,人工受孕产子。
男友得知后控告她盗窃自己的精液和诈骗赡养费,要求赔偿。
法庭做出裁决,指该男子在sex过程中射出的精液属于女方拥有绝对产权的礼物,送出了就不能收回的, 因此女方用来人工怀孕产子不构成盗窃和欺诈。
在中国社会,女性还普遍被认为是弱势群体。
在欧美国家,这种女性利用法律漏洞把男性坑了的案例也很常见,所以男人们约的时候也会提心吊胆。
(可能就是所谓的“过度女权”吧)
克里斯蒂安虽然找回了手机,但是投递的几十份威胁信也给他带来了麻烦。
贫民区里的一个小男孩家里收到了威胁信,家长以为小男孩偷东西,于是狠狠地教训了小男孩一顿,还不让他出去玩。
被冤枉的小男孩非常生气,于是找到了克里斯蒂安,要求他做出正式道歉。
作为“体面人”的克里斯蒂安,当然拉不下脸对一个小孩道歉,于是他把小男孩赶走了。
与此同时,和克里斯蒂安有过一夜情的女记者来到博物馆,问他类似“我们之间的关系到底算什么”这样的话,克里斯蒂安显然不愿负责,回答的支支吾吾,这种态度激怒了女记者。
两个人对话时,作为背景的艺术品是随意堆起来的椅子,这种结构象征着冲突、暴力和不稳定性。
场景中还有一阵阵类似装修的噪音,不停打断两个人的谈话,加剧了人物的急躁和冲突。
最终,这次谈话不欢而散。
也许是衰神附体,克里斯蒂安遇到的麻烦一重接一重,摆脱了小男孩和女记者后,他又被下属坑了。
这一次坑他的是博物馆的外包宣传团队,原来博物馆打算做一个户外艺术展品,这个艺术品的名字就叫“方形”,是一个在广场中用荧光灯圈起来的小方块。
“方形”作品理念是这样的:这个方形是信任和关心的圣地,在它之内,我们享有平等的权利和义务。
这个艺术品的理念不难理解,属于放之四海皆准的道德观念。
然而博物馆对这件展品有更多期待,所以给外包的宣传团队下达的任务是:做一个类似“冰桶挑战”那么火的病毒视频,引爆网络。
宣传团队的两个坑货表示:没问题,交给我们,保证能火。
然而他们真的是只保证火,别的一概不管。
他们制作的宣传视频是这样的:一个乞讨的白人小女孩,手上抱着一只猫,颤颤巍巍的走到方形里面,然后砰的一声被炸的肢体四溅,视频末尾显示了方形的符号,上面还配有一段阿拉伯文字。
这个一下触及了弱势群体、动物保护、宗教歧视等多重敏感问题的视频上传之后,后果是显而易见的。
(不得不说,导演玩梗真6)博物馆遭到了舆论的口诛笔伐,克里斯蒂安被迫引咎辞职,为一个自己疏于审查的宣传案当了替罪羊。
失去工作的克里斯蒂安回到家中,反思自己这段时间的所作所为,意识到自己应该勇于承认错误,于是他冒着雨跑到垃圾堆里,寻找写有那个被冤枉男孩家庭住址的字条。
当他找到字条后,来到了男孩的家里,想要向对方道歉,却发现男孩一家已经搬走了。
克里斯蒂安一直是个体面人,但是走了这么多“霉运”后,那个被博物馆辞退,被媒体口诛笔伐,挣扎在垃圾堆里的“体面人”变得狼狈不堪。
这种狼狈始于一场街头盗窃案,却也和瑞典的社会环境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在克里斯蒂安宣布引咎辞职的记者会上,一名老妇大义凛然的质问他:(制作这种视频)你对社会中弱势群体的同情都到哪去了?
同情弱势群体,这当然是非常政治正确的一句话,站在这个道德制高点上,谁都可以对反对者踩两脚,不过所有的弱势群体都值得同情吗?
目前欧洲面临最大的社会问题就是非法移民,高福利的社会制度吸引不少中东、非洲地区的难民偷渡到欧洲,这些难民也给欧洲社会带来了很多问题。
影片中有一个乞丐向克里斯蒂安乞讨,克里斯蒂安回复没有零钱,但是可以给她买食物,于是乞丐接下来的态度像个大爷一样,而且还挑三拣四:那给我一份鸡肉夏巴塔,不要洋葱。
还有一个场景是克里斯蒂安参加一个讲座,他与女主持人在台上交流,台下坐满了观众。
突然台下有一名男性观众开始大喊大叫,其中不乏“婊子”、“垃圾”、“给我看看你的乳房”这样的脏话。
现场气氛十分尴尬,但是没有一个人出来制止,反而有人大笑。
还有人解释说:这个男人是患了“秽语症”,拜托大家宽容一点,这是无法控制的。
典型的你弱你有理,是不是很荒唐?
然而在倡导包容、平等,过分强调“政治正确”的欧洲社会,现实就是这么荒诞。
有几个人敢指出难民造成了当地的治安问题呢?
有几个人敢指责某些特殊团体,在倡导自身权益的时候,也妨碍了他人的正当权益呢?
影片讽刺的高潮是博物馆组织的一场晚宴。
在宴会上,组织方安排了一个行为艺术环节,曾出演《猩球崛起》、《金刚:骷髅岛》等影片的特型演员泰瑞·诺塔里以“猩猩”的形象出现,他大闹宴会,赶走宾客,制造了不少混乱。
起初宾客们以为是表演效果,无人阻拦。
后来“猩猩”的行为越来越过分,宾客们依然低着头,扮起了“鸵鸟”。
直到“猩猩”试图强奸一名女宾客时,一些男宾客才忍无可忍,站出来痛扁了这只“猩猩”。
很多观众觉得自己被这部影片冒犯,其实冒犯的地方就在这个片段,这同时也是放到影片海报中的场景:每个人都可能是那些扮作“鸵鸟”的宾客,面对真正的野蛮充耳不闻,反而用诸如包容、做戏这样的理由麻痹自己。
关于这个片段的隐喻可以有很多种解读,大海的理解是:文明面对野蛮的挑战,总会先选择隐忍(绥靖政策),直到一个临界点才会爆发,然后用更加野蛮的手段去对付野蛮。
其实理想的处理方式,不应该是在野蛮刚露出苗头的时候,就用比较温和的方式去制止吗?
纵容野蛮的增长,然后引起更大的混乱,从长远来看,势必对社会的发展造成更大破坏。
影片还有一个片段,导演狠狠扇了那些自诩品味高雅、道德高尚的欧洲中产阶级一个耳光。
当克里斯蒂安向宾客们讲解完展品的艺术价值后,博物馆的厨师登场向宾客们介绍晚宴食物,然而宾客们对食物不感兴趣,已经四散开来各自参观。
这时厨师感觉自己受到了侮辱,于是愤怒的大吼一声:等一下!
听我说完!
那些参观博物馆的人群,无论有多么了解现代艺术,无论怎么鼓吹自己对弱势群体的同情,似乎也忘了文明社会一个最基本的要求,那就是当别人发言的时候,你首先要安静的听完。
被后现代洗礼的艺术家们,心里那片自由之地,彻底不存在了——艺术不再肆无忌惮。
在族群冲突面前,艺术想发言必须谨小慎微,道德体系和价值感都变得脆弱而不肯定。
想起上世纪八十年代末发起、直至零几年衰落的“本土行为艺术”,很遗憾它的寿命没能撑到今天,“行为艺术”也早从猎奇变成了妖魔化、愚蠢化的标签。
这和流量逻辑何其相似。
Procreate + iPad pro 画张饭制海报,缅怀一下。
瑞典导演鲁本·奥斯特伦德作为70后中生代中流砥柱,自跻身戛纳、柏林金熊、东京电影节,近年来可谓顺风顺水。
2014年的《游客》更是大放光彩,至本片《方形》达到导演职业生涯巅峰——在艺术电影的圣坛第70届戛纳电影节摘得金棕榈。
奥斯特伦德以其极为鲜明的创作风格辨识度,在当今艺术电影的范畴中确立了稳固的地位。
片名《方形》取自于皇家博物馆的一个艺术装置,在博物馆门前用灯管围城一个正方形,寓意是信任与关爱的圣所,其原则是“在它之内我们共享权利、同担义务。
”围绕这样一个具有高度浓缩哲理意味的高概念,以博物馆策展人克里斯蒂安为中心,辐射出(方形)圈里圈外的众生相,把中产阶级的精致生活升华成一场集体演绎艺术概念的行为主义表演。
生活优渥的克里斯蒂安是精英阶层的典范,因手机被偷卷入一系列看似荒诞离奇的事件之中——放下身段去塞恐吓信,失而复得之后又被底层男孩斥责纠缠,继而遭到一夜情对象的质疑,“大猩猩”在酒会上表演引发混乱,运作的“方形”项目因营销不当而被围攻最终辞职。
影片文本内容极为丰富,指涉对象多元,以知识分子独有的气韵戏谑名流生活,营造高级的尴尬美学,讽刺力量十足,冷幽默处处让人如坐针毡。
中产阶级的尴尬假面本片很容易联想到布努埃尔的传世名作《资产阶级的审慎魅力》,以荒唐的喜剧手法剥离中产阶级衣冠楚楚的假面,讽谑轻灵、古灵精怪的配乐如灿烂咏叹调,在批判意味之外悄然涌现喜剧因子。
片中的中产阶级无不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尊重」姿态对待社会意义层面的“弱势群体”——底层劳动者、移民群体、残障人士、有色人种……彬彬有礼的节制与容忍裹着厚重的钟形罩,礼仪必须放置在设置好的安全距离之内,粗鲁和猥琐须隔绝在面具之外,每个人都须得确保自己的合理、干净、文明。
大家在广场上行色匆匆,即便听到求救,明哲保身才是第一要义。
而克里斯蒂安的仗义显然并非出于真正的同情,而是彰显个人文明标识的时机,当然他很快就迎来好心不得好报的尴尬境地。
更尴尬的是,当他以“落魄英雄”的身份向行人借手机时,得到的是毫不犹豫的拒绝。
此刻的克里斯蒂安心中必定后悔方才的热情,亦正是钟形罩存在的必要性。
短短一场戏接连两个反转,戏剧张力在开场不久就得到释放。
151分钟内,克里斯蒂安遭遇或参与的无数尴尬与剧情走向贴合,不仅逐渐丰满个人形象,也折射中产阶级的处事哲学。
从与下属意气风发共谋恐吓信,到互相推诿不肯亲身执行,凸显人际关系的脆弱疏离。
与女记者一夜情的反应,显示出他的自命清高——即使有过亲密关系之后,依然保持个体的“独立”,作为极隐私存在的精液怎能轻易交出?
在克里斯蒂安看来,如若给出无异于卸甲交心,绝非遵循游戏规则的上流精英所为。
艺术家采访座谈上的秽语连篇,虽让在座的西装革履们难以忍受,但为了以示自己的宽容尊重,大家须充耳不闻——毕竟人家是罹患秽语症的“弱势群体”。
这与克里斯蒂安为流浪者买汉堡反遭奚落一样,往日的惯性歧视在矫枉过正的大环境里,反向扭转成另一种歧视——“弱势群体”反而站在道德制高点,平权意识已经饱和到逆向流转。
基于此,“方形”项目的营销团队,采用典型的瑞典主流社会形象来制造话题噱头,他们并无勇气以有色人种或其他种族作为视频主角。
假面的真正脱落是酒会上“大猩猩”对精英们的挑战,游戏规则是:“设想身处丛林与野兽相遇,须保持屏气凝神才能逃过一劫,静待他人成为野兽的盘中餐。
”规则本身就具有阶级固化的性质。
很快,人们从游戏的欣喜中抽身,逐渐演变成讪笑、厌恶、惧怕,甚而逃离现场,文明和礼节在兽性面前节节败退,装作尊重的假面纷纷崩溃,直至表演“大猩猩”的表演者失控,触及高贵人们的底线,才群起攻之。
艺术作品的失语境地当广场前的骑士青铜像轰然倒塌,代之以灯管的简单装置,印证着集结思想智慧与手工创作之美的古典作品在展览场域里的退场。
艺术不再追求具有高品格的轮廓外象,不再承载具有思辨意义的功能属性,当代艺术转向对日常事物的开发,让日常物品焕发艺术的光彩和意义,让艺术品占据大众视野,而不再是特权阶级的特供品——这与上文所述的尊重姿态吻合。
但所谓的“放低姿态”,仅仅是一厢情愿的自以为是。
开幕酒会上,克里斯蒂安关于艺术的演讲显然和自助餐的美味难以匹敌,华服端庄,道貌岸然,然而一听到厨师宣布开餐,先前端着的姿态纷纷抛却,艺术毕竟难以果腹。
开场时女记者采访克里斯蒂安问到“在博物馆展示一件物品时,它是否就自动成为了艺术品?
”这个问题触及到当代艺术展览最尴尬的本质,在现实中经常听闻无心之误的摆设竟引发观赏热潮。
克里斯蒂安也用到此招“把您的包摆在这里”,相当巧妙地规避了一个尖锐的问题——究竟如何判断一件物品是否是艺术品,还是日常用品?
所谓“艺术价值”究竟是事物本身拥有的属性,还是人为赋予的价值?
其间的差异是否为大众所察觉,还是特定范畴内的权威制定标准?
这个似乎无解的问题,在清洁工不小心损坏另一个装置《You have nothing》时得到迅疾的解决——按照片摆好就行!
经工作人员重新摆放的作品,即使原样复刻,也已与原作者的创作发生位移,还能称之为“艺术品”吗?
以克里斯蒂安的眼光来看并无差异,毕竟“最先锋的艺术需要耗费大量资金”,毕竟“艺术”是可以购买的;而在大众的眼里,因为看不出样貌的差别,也永不可能有窥出差异的机会。
于是,艺术作品的定义面临着失语的境地。
而艺术品一旦成为策展的商品,被摆上货架待资方估价,它必须再次转换身份,扁平为新媒体时代被广泛迅速传播的信息。
从此,艺术不再拥有瑰丽的光环,也不再具备温凉可感的情感质地,只是信息海洋里的沧海一粟,是吸睛的工具,还可能是投注廉价同情的符码。
方形符号的解锁方式“方形”(square)不仅是艺术装置作品,也是测试人性的试验剂,更是全片的题眼。
博物馆地处square(广场),涉及双关的指涉,在显性视觉特征和隐性指代内容之间建构起关联。
「方形」的意图是建立一个虚拟的精神契约:圈内者须互相信任,彼此平等。
反讽的是,影片中信任几乎完全缺席,平等也只剩虚假的外衣。
方形的概念贯穿始终,除了实体意义的灯管方块,有三处楼梯的特写亦呈「方形」。
克里斯蒂安走入居民楼时的漩涡楼梯俯视,在黑暗中若隐若现出方形;与男孩争执后失手误推,忐忑瞠视的楼梯空镜;以及结尾和两个女儿去道歉,一起走上楼梯的旋转方形。
三个放大的「方形」是剧情出现转折之处,在节奏的切分上具有明显的间隔作用。
克里斯蒂安在以为手机事件解决后,又接到便利店电话,声称另有包裹给他,此时他处于一个「方形」取景框里,意味着他将再次被困囿。
女儿参加跳舞队,也在一个「方形」之内,教练说:“要把心思放在团队。
”可以说是「方形」概念在实际生活中的具体运用,女孩们被圈在「方形」里,从此成为一个共享体,成为其中一员,才能被认可,才算是融入这个群体。
于是,「方形」围城的城里城外,都成为这场行为主义的群演。
载于《看电影 2018·2》
《The Square》矫枉过正的政治正确不是艺术,讽刺它才是没有解说牌和画外音,离开博物馆的艺术品被迫褪去光鲜融入垃圾。
而自视素质高的上层精英,厨师在说什么不愿聆听,只想着自助餐喝酒吃点心。
现代社会的文明说不上不堪一击,就是被政治正确弄得乌烟瘴气,有点窒息。
各界名流齐聚一堂,本是打算欣赏艺术家模仿猩猩,餐厅摇身一变展厅,餐台成为舞台,野蛮的人扮猩猩再出格都是动作表演行为艺术,再无礼只好正襟危坐强装沉默。
影片里类似的讽刺太多,秽语症患者在访谈过程中屡屡插嘴,用难以自控的肮脏词汇攻击着在场所有人,保护少数人的权利演变为忽视多数人的宁静,明明已经难堪不适,碍于政治正确,都不敢提出批评意见,言论自由又何以体现?
当无下限的尊重和包容才是有教养的直接证明,那评判和反对就是所有人被扣上“歧视”帽子的第一步。
政治正确与言论自由狭路相逢,碰撞出当代艺术最炫目的火花,是直接夸还是先自我审查一番?
2017年5月的第70届戛纳电影节上,《方形》击败《无爱可诉》《每分钟120击》《凭空而来》等佳作拿下金棕榈奖。
2018年1月23日,《方形》和《普通女人》《无爱可诉》《肉与灵》《羞辱》一同提名第90届奥斯卡最佳外语片,足以证明本片在学院派眼中的分量。
电影的男主角克里斯蒂安是博物馆的馆长,正在策划一个名叫“方形”的展览品,旨在激发参观者内心的利他主义,并唤醒他们对下一代人的责任感。
“方形”不仅代表一个方框,也意味着行为的界限,在这个方框里人们会互相照顾、互相帮助。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钱包不幸失窃,而他接下来的反应使得事情变得更坏;另一边,博物馆的传媒代理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发布了一段病毒视频,使他陷入了舆论漩涡。
多件事情的交织下,克里斯蒂安的内心已经处于崩溃边缘。
在“方形”旁边,有这样的标语:方形之中是关爱与信任的圣所,在它的界限之内,我们共享平等的权利和义务。
这也正是克里斯蒂安展览“方形”的目的和初衷。
然而,他并不能真正接受自己推崇的理念。
有人呼吁救助路边的流浪汉,他视若无睹;妇女呼叫救命,他袖手旁观,直到旁人叫他帮忙,他才碍于面子参与进来;他给整栋公寓写恐吓信,导致男孩被诬陷;男孩多次给他挽回局面的机会,他却不作为;他睡了一个女记者,事后却谨小慎微,唯唯诺诺;清洁工破坏了艺术品,他表示不要通知保险公司,自己来处理;甚至是关于套套的小事,都能争上半天。
正如女记者说的:你真的是把自己想得太重要了。
我们由此可见,克里斯蒂安有着虚伪、市侩、圆滑、世故的性格,他爱面子,放不下身段,结果把简单的事情复杂化,使得事情进一步恶化。
如果他不写恐吓信,而是在公寓挨个敲门询问,虽然不一定能找回手机,但一定不会诬陷男孩;没有男孩的回信,他就可以全心投入工作,严格把关病毒视频,就不会被网民指责,也就不会辞职;他没有诬陷男孩,就不需要向男孩的父母道歉,也就不会错过女记者的电话。
他不敢挨个敲门询问,选择了不用露面的写恐吓信,导致男孩被诬陷;他因为忙于处理男孩的回信,无暇顾及病毒视频的发布;又因为忙于给男孩的父母道歉,错过了女记者的电话;他顾及颜面,错过了道歉的最佳时机,再次来到公寓时男孩已经搬家,这件事将成为他人生的烙印,跟随他一生直到踏进坟墓,永远失去了被男孩、和被自己原谅的机会。
写恐吓信,就是万恶之源、错误的开端,如蝴蝶效应般引发连锁反应,导致克里斯蒂安一步错,步步错。
而他之所以不敢挨个敲门询问,是因为他觉得自己算半个公众人物,很多人都认识他。
换言之,是身份、地位、形象、面子害了他,这就是我们常说的“死要脸皮活受罪”。
而正是辞职以后,他才可以不顾形象地在垃圾堆中翻找男孩的联系方式,给男孩的父母留言,并且鼓起勇气重回公寓向男孩道歉。
尽管男孩已经搬走了,但他终于可以卸下伪装、做回自己,不需要再在乎别人怎么看他。
简而言之就是:高处不胜寒,无官一身轻。
其实,社会就是一个巨型的“方形”,方形之内,你受到种种束缚,不得不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但很多时候也会因此让事情变得更坏;走出方形,才能得到自由。
越是有文化、身份、地位的人,越是处于方形里面。
纵观整部电影,你会发现许多人都和克里斯蒂安是同一类人。
博物馆和传媒代理受到流量的束缚,他们为了提高热度选择了铤而走险;下属受到面子的束缚,口口声声说要帮克里斯蒂安送信,结果又临时反悔;下属和克里斯蒂安受到身份的束缚,被飞车党骚扰也没有讨要说法;主持人受到形象的束缚,台下即便有人说脏话也不好意思制止;宴会上的宾客无疑是最典型的例子,没有人对“猩猩”动手的时候,自己也不好意思对“猩猩”动手。
当大家都动手的时候,又变得不好意思不动手,于是跟着大家一起打“猩猩”。
这就是跟风、盲从,大家怎么样,就跟着怎么样,避免自己与众不同、成为“异类”。
大家都在看热闹,你动手就成了“异类”。
大家都在打“猩猩”了,你不动手就成了“异类”。
很多时候他们不是不知道想干什么、该干什么,只是觉得不应该和大家不一样,大家在做什么就跟着去做,失去了独立思考的能力和坚持自己的勇气。
这不仅是电影的虚构桥段,更是事实。
艺术家要在商业和艺术找到平衡,电影人要在口碑和票房找到平衡,上班族要在生活和工作找到平衡……总有一些东西束缚着你,让你做一些身不由己的事情。
而方形的外面,是弱势群体、儿童、动物。
乞丐无所束缚,敢用不友好的语气乞讨;
儿童没有身份地位的烦恼,敢于跟着父亲一起去公寓;“猩猩”更是可以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他们拥有了相对的自由,也会付出相应的代价:乞丐不懂礼貌,就会遭到侮辱,叫你自己把洋葱挑出来;儿童不懂人情世故,就会被批评打骂;“猩猩”不听话,就会遭到群起而攻之。
日月更替,长此以往,结果就是乞丐为了讨饭不得不放下尊严,卑躬屈膝;
儿童会长大成人,被社会磨平棱角,变得圆如卵石;“猩猩”经过千万年从而进化成人类。
走进方形,是一种趋势。
因为社会容不下方形之外的人,世间存在一种无形的力,把他们推向方形之内。
但你一旦走进方形,想出来就难了。
因此,方形也是一座围墙,外面的人想进来,里面的人想出去。
方形之内的克里斯蒂安被自己的身份所束缚,渴望自由,但等他真正辞职、走出方形以后,仍然需要重新去找工作;方形之外的儿童渴望快快长大,但等他们真正长大、走进方形以后,又觉得还是小时候最快乐,但你已经无法回到童年。
电影中有这样一个片段:记者抨击克里斯蒂安和博物馆,说他们自我审查、不言论自由。
自我审查是指,发布作品前,先自我鉴定一下是否触及政治、道德、宗教等话题,是否会伤害广告商的利益等等,然后去掉这些部分再进行发布作品,导致了报道的不中立、不真实、不全面、不可信。
我们常常抨击新闻不自由,其实我们自己都做不到完全自由。
我们在生活的过程中,逐渐“学会”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再也无法遵循自己的内心。
不仅仅是记者可能言论不自由,全世界人都面临这个问题,比如学生不能反对老师,员工不能反对老板,下属不能反对领导,军人不能反对将军……没有人规定这么做,但这早已成为经验和常识,早已深入骨髓和血液。
如果你不这么做,就会被认为是“幼稚”“不懂事”,仔细一想还真有点可怕。
更为可怕的是,“方形”并非只有一个,而是有无数个。
失业者在方形之外,月入3000的在方形之内;月入3000的在方形之外,月入1万的在方形之内;月入1万的在方形之外,月入10万的在方形之内;月入10万的在方形之外,月入100万的在方形之内……收入特别高的人,他可能在运动、艺术领域是处于方形之外;运动、艺术领域的佼佼者,也可能在政治、商业领域是处于方形之外。
甚至除了具体的领域之外,方形还可以代表抽象的收入、阶层、社群、行业,以及面子、身份、形象、尊严……方形是相对的,整个世界就是无数个方形构成,我们同时在无数个方形之外,同时也在无数个方形之内。
我们画地为牢,无时无刻不受到方形的规则的羁绊。
每个处于方形之内的人都有自己的烦恼,解决了这个烦恼还有下一个烦恼。
正所谓“壁立千仞,无欲则刚”,世俗之人走出这个方形又会进入另一个方形,永远无法脱离方形的束缚。
只有做到没有世俗的欲望,才能达到大义凛然的境界。
可是真正能做到这点的又有多少人呢?
可能只有大师才能做到吧。
难民、罗姆乞丐、性别平等、家庭关系、特定阶层的伪装、当代艺术的故作姿态、公关的悖论。。。
Ruben Östlund在2个半小时中要说的内容太多太多,有些是其从瑞典社会内部看到的问题,有些则是更具普遍意义的思考和投射。
与更有聚焦、主题更脚踏实地、手法更大众化的前作《游客》比起来,本片显然刻意不讨好大众,而是趋向那条众多“装逼”欧洲导演前赴后继、乐此不彼的严肃“政治艺术片”道路,不为娱乐大多数人,而是只拍给“看得懂”的少数人看——只是在穿插冷暖幽默和尴尬桥段时才照顾到我等局外人的观影体验。
一句话,这样的出发点和成品,未受标榜大众口味的好莱坞的青睐自是意料之中,或许也在导演计划之内。
那么Östlund真的是想让大家懵逼吗?
那我们就偏来试试能不能看懂。
难民影片开头,男主角亲历的那场“托儿”行窃记在瑞典这个北欧社会并没有很大的代表性。
说的政治不正确一点,生活在福利社会中的公民还需要去偷个钱包和手机来养活自己吗?
虽然小偷二人组(抑或是三人组?
)一看就是瑞典人,但后来黑人小哥助手帮忙手机定位找到的那栋难民移民楼却可能更符合大多数人的联想和推测。
在这栋楼里群发控诉信的奏效还有之后那个气势汹汹地出现、要找男主角讨个说法并为小哥鄙视自己移民口音愤怒不已的沥青发色小男孩(实在是佩服这位小演员黑帮大佬般的派头和演技)以及男主角对他的态度则将瑞典的难民问题进一步展开了。
导演想要让大家思考的问题似乎是,难民难道是所有犯罪问题的罪魁祸首吗?
考虑到前几年瑞典成为全球人均接收难民最多的国家,被不少国外非主流媒体看好戏地按上各种夹杂着恐惧、偏见、幸灾乐祸和别有用心的误报,被天朝人骂“圣母婊”,那么客观地问一句,他们的政府有没有勇气将问题摊开、一分为二的说,而不是一味政治正确以至更加激起非议的逆反心理致使后者蒙头奔到黑呢?
在影片的最后,男主角是不出所料地与自己对难民的嫌隙和解了。
那么在现实生活中呢?
要找到答案并不容易。
罗姆乞丐当大多数中国人还在习惯用“吉普赛人”称呼那个似乎只在电影和小说中出现的欧洲流浪民族时,西方早已摒弃了这一被认为带有歧视性的名称,代之以更“人性化”的“罗姆人”。
随着欧盟内部边界的开放,血液中貌似流淌着随遇而安基因的罗姆人自然不能落后于其他因工作、学习、家庭等原因在欧盟内部搬家的公民。
于是乎,只要你两年前去瑞典,几乎在每座城市的每家ICA超市门口都会看到一名坐在门口泰然自若地乞讨的罗姆人。
你说,这让以从摇篮到坟墓的福利制度闻名的瑞典情何以堪?
政府不能下达命令驱赶这些罗姆乞丐,但人们又不能无视这一道道让人尴尬的城市风景。
在影片中,作为从丹麦来的成功移民代表的男主角和这些不怎么受待见的罗姆移民的几次互动就非常值得玩味。
前者是一副西装笔挺的人模狗样,后者则是衣衫破旧的乞丐相。
然而,一开始高高在上的人模狗样却两度被乞丐相强行拉低了姿态。
但导演并不满足于简单的讽刺和说教,两个前后出现的不同乞丐的对比像难民一样,将罗姆乞丐问题也一分为二地展开了。
第一个乞丐可以在7-11便利店里向男主角理直气壮地提出点单要求:chicken ciabatta(一种鸡肉三明治),还不要加洋葱。
第二个却在向男主角乞讨遭拒的情况下,仍然愿意在他向其他衣着光鲜的商场顾客求助无果后,帮他看管大包小包购物袋,以便他去找女儿。
有了这一对比,你还会觉得罗姆乞丐讨人嫌吗?
是也不是。
就像任何民族、任何国家的人一样,没有谁可以一概而论。
性别平等说性别平等这个词可能有点泛了,或者更确切地说,应该是男性与女性之间的权力博弈,在影片中主要体现在男主角和美国女记者在对两人(性)关系的处理上。
在#Me Too风起云涌的当下——更不用提在以男女平等为整个国家的核心价值观以及当届政府的外交政策的瑞典——男主角很可能会成为下一个被揭露的对象:利用自己X-Royal博物馆馆长的地位和身份,诱使与他有工作联系的女记者上床,之后销声匿迹。
但事实上,一边,男主角似乎实在是对自己说不清有多少真实欲望又有多少勉强配对的酒后乱性感到尴尬;另一边,在经历了这段一夜情之后(或者在经历之前就已潜伏着萌芽?
),女记者却对他产生了一定感情,并希望进一步发展。
说到这里,是应该讨论是否更多男性可以有不带情感的约炮,而更多女性则会选择与喜欢的人约?
还是应该探讨某一个性别的社会身份在对异性的吸引力中究竟会占多大的比重,如果再加上有颜值呢?
结果到底是你情我愿,还是权力博弈?
孰是孰非,就和Catherine Deneuve在#Me Too风潮中带头的那股非常政治不正确的逆流一样引人争议,也让人深思。
家庭关系影片中男主角和两个女儿的关系让人禁不住联想到讨论两性的家庭责任的《游客》。
在那部前作中,父亲因为在以为要遭遇雪崩时,本能反应地扔下妻子和儿女,自顾自地一溜烟跑了,在剩下的旅程中一直被妻子和一双小儿女嫌弃,整个夫妻关系甚至陷入了危机。
本片似乎是前者的续集,父亲最终没能保住婚姻,在轮到他照顾两个女儿的这一周里,从一开始女儿之间的争吵,到被女上司训斥、被难民小男孩堵在家门口讨说法而对男孩粗暴相向,种种这些都尴尬地被女儿们看在眼里,直到最后他带着女儿主动去那栋难民楼里试图找男孩进行和解,才给他和女儿的关系勉强画上了一个圆圈。
特定阶层的伪装时尚的西装、炫酷的特斯拉,甚至潮流的红边眼镜,都构成了男主角博物馆馆长的社会形象。
但这些华丽的衣着下面,却是一个因为被偷了手机和钱包就把定义自己的受害者身份作为工作要务的俗人,一个可以一边在自己博物馆的艺术作品中讨论信任和关爱问题、一边却看到罗姆乞丐就说没带现金的两面派。
插一句,在现实生活中过,我们每个人都或多或少当过这样的俗人,也当过这样的两面派,无所谓我们的身份和地位。
而在影片中,以男主角为代表的这个特定阶层(称之为中产阶级也好,精英阶层也好)的伪装在那位猩猩模仿者的酒会表演中被彻底撕开了。
在充满了原始动物性和攻击性的“猩猩”面前,这群衣着光鲜、正襟危坐的客人都在等着用牺牲别人来自保。
在面对某些个体受到攻击呼喊救命时,担心受牵连的周围人的全体噤声或许无可厚非,就像电影镜头一遍遍掠过的那些乞丐和流浪汉,一次次出现的“拯救一个生命”的画外音,如果这些别人的厄运与己无关,那么有多少人会去在意,会主动去伸出援手?
这里再次无关身份和地位。
但影片中另外几处尴尬却是与身份和地位相关的。
当一群VIP前一秒还在或静立或姿态优美地半转身端坐台阶听博物馆馆长发言然后掌声雷动,下一秒换厨师上台就不顾礼貌地乌央乌央散去,致使厨师忍不住大吼一声时,当与“镜子和碎石柱”艺术家的对话被一位所谓Tourette神经障碍患者的秽语辱骂不断打断,主持对话的博物馆女士(本人也是被辱骂的对象之一哦)却还要说“无论观点如何,欢迎所有人”,有观众甚至一本正经地向其他人呼吁“请大家宽容一些,那人正遭受神经紊乱的困扰”时,厨师和患者显然成了《皇帝的新装》中的小孩,剥开了这群涵养优秀人士虚伪的外衣。
当代艺术的故作姿态当代艺术似乎从来就不是以让普通观众看懂为目标的。
影片一开头,女记者对男主角的提问说出了像我这样一向对所谓当代艺术持极端怀疑态度的逆反心理症候群的心声。
她让他解释博物馆官网上的一段话:“Exhibition/non-exhibitionAn evening conversation that explores the dynamics of the ‘exhibitable’ and the construction of publicness in the spirit of Robert Smithson’s site/non-site. From non-site to site, from non-exhibition to exhibition, what is the topos of exhibition/non-exhibition in the crowded moments of mega exhibition?”“展览/非展览一场本着Robert Smithson的场所/非场所精神探索’可展览的’动力学和公共性的建构的夜谈。
从非场所到场所,从非展览到展览,什么是宏大展览拥挤时刻的展览/非展览传统主题?
”这样一段让普通人摸不着头脑的话几乎可以出现在任何当代艺术展览的介绍中。
来看看作为博物馆馆长的男主角是怎么回答的吧:“如果你把一个物件放到博物馆里,是否就会使这个物件成为一件艺术品?
”“例如,如果我拿走你的包,把它放在这里,这是否会使它成为艺术?
”这个回答太实诚了!
按照它的逻辑,那么人人都能成为艺术家,例如,在“碎石柱”展区不小心把展览物件(碎石)当垃圾扫掉的清洁工小哥(害得博物馆女士差点要去找保险公司处理),或者那位在观众席中犯病的Tourette神经障碍患者,也可以是把金发乞丐女孩投入方形并将她炸得粉碎的公关公司,甚至是在酒会上“配合”猩猩模仿者演出的所有在场VIP们。
那么当代艺术的意义究竟何在呢?
愉悦或刺激观众和消费者的视觉体验,美化或丑化他们的生活,抑或是向当代社会提出实质性问题,引发人们的思考?
如果这些效果都达不到,那么艺术有什么存在的意义呢?
公关的悖论话题性是传媒最喜欢的一个关键词,而投合传媒的喜好又是公关的一大生存技能。
那么如何制造话题性呢?
影片中的两位公关小哥选择了利用女性、残疾人、受种族歧视人群、LGBT人群、乞丐、儿童。。。
这些在社交媒体上最容易引起关注的弱势群体。
但这个群体也正是最需要小心处理的对象,因为一旦利用不得当,就会弄巧成拙,沦为政治正确社会的众矢之的,就像影片中的展览宣传广告一样——在把瑞典乞丐小女孩炸上天的同时,也把男主角从受人尊敬的博物馆馆长的位置上给拉了下来。
但与此同时,由此争议话题引发的大众和媒体铺天盖地的关注却恰恰达到了小哥们的公关目的。
那么此次公关运动到底是成功,还是失败?
就看你怎么定义了。
以上没有将信任和政治正确这两个显而易见的导演希望我们思考的主题单独拿出来讨论,不是因为它们不重要,而只是因为前者我个人不感冒,后者又太复杂和艰深,在自己没有理清头绪的情况下,不敢造次。
最后说一个电影最让我审美愉悦的亮点,那就是贯穿始终的阿卡贝拉和古典乐相衔接交织的背景音乐——亦庄亦谐,与画面的节奏相呼应,很好地衬托或反衬了视觉场景中正在发生的故事。
《方块》:连结断裂之后的社会图景By Issac(文慧园路作者,本文发于文慧园路三号公号)“他只是个正常人,只是想过自己的生活而已,然而,这正是可怕之处。
”——克拉斯·邦语。
有一次在台北美术馆看展,Faint Light Dark Shadows,光影艺术。
其中有一件装置是一个暗房,按照设计,你走进去,伸手不见五指,一片漆黑,一直走着(其实我甚至连路都不知道在哪里),慢慢地,会看到墙上的那些特殊摄影开始显现。
我走完后——什么都没看见。
我发誓,我很用心,眼睛都眯起来了,但还是什么都没有。
正想着要不要再去走一次,但看到远处似乎更鲜艳有趣的,我又跑开了。
其实看《The Square》也是这个理。
首先我得表态,我很不喜欢《自由广场》这个译名,众多中文译名中,还是《方形》或《方块》最得我心,哪怕是《魔方》在可能误引向与cube(魔方)以外,也把注意力分散到了“魔/magic”这个字上。
中国人翻东西很容易也很喜欢加入自己的理解,以此表示自己懂了明白了,有时表达效果可能达到了,但传意却是弱了,也缩小了原对象的范围(因此,“自由广场”无疑最不“自由”)。
Square就是square,对应过来方形/方块,就是方形/方块,至于要加什么前缀后缀都是读者脑海中的事,像中国山水画里,除了玄色,剩余留白,也正如电影对一切解读都是开放的,所以以下的想法也都是个人观点,和大家分享交流。
(我还是忍不住写啦)在北大看的电影,有时候现场观众的反应可能会比电影还有趣,这也让我的同伴观影结束后直跺脚。
后来回程路上写了以上短评,观念、主题以及讽刺意味,仿佛掌握了中国电影乃至世界电影生杀大权的豆瓣青年已经说得很多了,但在“丰富多维”和“风格”上,我想多说几句,以作补充。
我的思考及分析思路是以“连结(connection)”为关键词,探讨影片客观呈现出的在人与人之间的连结断裂后所造成的不同程度的现象及后果,我将之归纳为“冷漠”、“失语”与“狂躁”,其间也会对一些有关认为其片段式拼接、杂乱无章、缺乏逻辑等评价作出回应。
可能有些读者没看过该片,首先简单介绍一下故事,尽管我觉得这在本片中并不是最重要或出彩的地方。
当代艺术博物馆策展人克里斯蒂安(克拉斯·邦)正在筹备艺术品“the square(方块)”的展出,期间遇到了美国记者安妮(伊丽莎白·莫斯)并与她有了露水情缘。
克里斯蒂安在一次好心帮助呼救路人过程中,反被偷了手机、钱包,又在下属的建议下作出了给贫民街区的人寄恐吓信的方式,不曾想却招惹上了一个不一般的小男孩。。。
冷漠这里不得不先说《方块》的视听风格。
片中绝大多数镜头是长镜头,几乎一景一镜,水平固定机位,景别很小,多用中景、特写,偶有展现环境的全景(如出现了三四遍的X-Royal Museum)。
(X-Royal Musume的俯拍全景)大量现代和后现代文艺向、实验风格的电影,特别是欧洲电影,包括短片和视频艺术,会不同程度地采用多变的机位和手持摄影,比如去年多伦多电影节和特柳赖德电影节都有参展的《乌娜》,导演长居冰岛,全片大量手持摄影,很典型的北欧风格。
但《方块》中的镜头固定甚至刻板到从不将就人物,有时与主角对话的人物都是在镜头之外,只有画外音以及主角人物的表演,而景别之小,也让你看不到环境,只能聚焦于银幕上的那个人。
包括二人镜头也未采取常规的正反打和过肩镜头,而是长时间的停留在一方,偶尔会似乎迫于无奈的才将镜头转向第二个人。
这也就造成了低频切换镜头以及大量长镜头,严重区别于好莱坞通过各种镜头机位和景别的变换营造的零度风格,又完全不同于同样带有实验性质并以风格化长镜头名声大噪的《路边野餐》这类影片。
而这样的运镜方式也就限定了演员的表演区的窄小,进而对台本功力、表情等要求更高,对演员演技是很大的挑战,所幸片中人物都完成得很出色。
看似是放弃了在形式上大做文章,但后半段中的似乎永不穷尽的螺旋楼梯在被很多人喜爱的同时,也显示出导演和摄影并非没有这个能力或想要省力气。
对导演鲁本·奥斯特伦德的采访中,他也透露过,有时为了拍一条台词都要尝试50多遍,来追求自己理想的效果。
声音方面,最为引人注意的是空灵的欧语男声吟唱,辅之古典意味的恢弘的管弦乐,这毫无疑问在渲染情绪气氛的同时,更是为了贴合电影本身相关艺术的题材,一切都因当代艺术展览而起,一切都发生在一个当代艺术策展人身上。
如果是北京哪怕纽约的任何博物馆都不会与这种风格相关。
另外便是十分刻意的环境音。
要是说大街上、购物商城的环境音平淡无奇的话,那克里斯蒂安塞恐吓信时大楼里的某一层的婴儿啼哭声和接连另一层的狗吠声,则十分刻意、呆板、生硬了。
(在我看来 商场的如此调度(看动图会更为明显)也是刻意为之 带有现代后现代的机械化意味 )所以,电影在镜头上强迫观众聚焦于人物,通过画外音、背景音等虽不切断与环境的联系,但却忽略了环境,或者说是对空间的架空,为的是让观众只在乎“人”,被迫拉入“人”的处境,或困窘或愤怒或漠然。
然而,由于空间上的缺失又降低了画面的真实感,增加了观众与银幕世界的心理距离,始终无法真正地移情融入进去。
在电影剪辑上也是对好莱坞式的分析性剪辑或心理学剪辑的反叛,看似降低了对观众的控制力,给予了我们更多自由和空间,但由于前面提到的镜头等关系,实际又极大的限制了我们的视野,强迫我们去看导演想要我们看的东西。
这也导致部分观众会觉得无聊甚至不适,想要离开现场,这触碰到了我们的心理安全界线。
在这样一种若即若离的尴尬中,观众被迫忍受长达142分钟的不连贯叙事,自然会有人不喜。
但这也恰恰显示了电影的态度,一种冷漠,一种电影并不在乎观众的冷漠以及一种镜中世界恰也是现实世界中人与人之间的冷漠。
如若说视听语言上并不敏感,那我们再看看故事上的冷漠。
大街上有人求救,的确有人回头,但他们也只是基于听到突然的高分贝声音而短暂停留,再后来“声源”终于出现后,女生寻求帮助,但西装革履的大家(服装设计一定是有意图的)保留了几秒的好奇后,依旧步履匆匆。
刚刚阐释完自己的“the square”的概念后的克里斯蒂安终于出面,庆幸的是还有另外的一位路人也生出援手(但两人在并未停歇的人流中是那么的突兀与“不和谐”)。
看似是都市中人性光辉显现的时刻,在克里斯蒂安发现自己东西被偷后,这种假面和谐的美好图景又被打破。
而故事(如果说有的话)也就从这一刻开始。
另外更重要的体现便是人物们与流浪汉的关系。
电影中不止一次地出现各式流浪汉的镜头,包括主人公在内的人们也都视若无睹地匆匆走过。
不错,哪怕联想到我们自身,我们没有办法,甚至反感那些跑到地铁上来乞讨的流浪汉,我们的确对这种“社会的结构性问题(克里斯蒂安后来的话)”无能为力。
导演何尝不知?
所以有了金发小女孩儿被炸成碎片的新媒体广告创意,目的是为了依靠弱势群体吸引眼球与流量,来宣传一个呼吁互相关爱、同权同责的展览,而最后效果出奇地好。
一切都是基于“传播学理论”,理论正确指导了实践,只不过是一个金发小女孩被炸飞了而已。。。
失语在人与人的连结断裂后,产物除了冷漠外,还有失语。
两者不一定是先后顺序,可能同时发生。
这种失语,值得并非是病理学上的失语症,而是一种每个人都在说,每个人都可以说,每个人都应该说,但却没有人听,得不到反馈,是一种完全无效的沟通交流,从而失语,人们被迫消音。
这一点在电影中是靠情境表现出来的。
我之所以说是情境,是因为它不一定为叙事服务,帮助推动情节发展,甚至无益于人物角色的塑造,所以区别于情节。
在片头,克里斯蒂安接受安妮的采访。
这源于导演的真实生活经历。
鲁本曾做过大学里纯艺系(Fine Arts)的电影教授,亲耳听到过同事对于这些“exhibition/non-exhibition”、有关艺术理论“bullshit”的牢骚,所以在这里转用到一次尴尬的采访中。
克里斯蒂安所说的其实是阿瑟·丹托的“艺术界”理论,即艺术品之所以是艺术品并非是因为其本身的本质属性,而是因为靠克里斯蒂安这样的策展人、艺术家、博物馆等认为它是艺术品,因为他们拥有艺术史、艺术知识等理由话语。
通俗的也就是说,你要是有能耐把东西(不管任何东西)放进画廊,那它就是艺术品,你就是艺术家。
现代主义思潮中的杜尚以及其作品《泉》和后来的以安迪·沃霍尔为代表的波普艺术便是经典例证。
这毫无疑问又联系着福柯的话语-权力结构。
然而,克里斯蒂安支支吾吾地解释后,我不认为安妮就真的明白了,克里斯蒂安也并不认为自己能和一个美国人(其美国人的身份在片中也是重要指征)讨论当代艺术。
所以后来他在派对上、卫生间里面对镜子时,才会说出自己绝不会和这个女人上床,尽管下一个镜头就是他坐在了安妮的床上。
(下一个镜头便是男主来到安妮家)所以权力结构中分享的不同话语以及所处位置的不对等,也会造成沟通的低效、无效,进而失语。
当然,这并不妨碍两人物质或肉体上的利用,比如性爱。
(片中唯一的交叉主观镜头)克里斯蒂安准备博物馆开展演讲的时候,躲在卫生间一直练习。
他想要寻求最佳策略以达到最佳沟通效果,让信息传播出去,几番尝试后他决定脱稿。
实际演说时,似乎新策略不错,大家都在认真听,然而另一位工作人员招呼大家午餐时,话还未说完,众人纷纷离开。
相信很多人会想到下课前的几分钟,教室里的躁动一样。
这最后惹得工作人员怒吼(这也指向我的下文,狂躁)。
而愤怒后的效果竟然出奇的好,大家驻足,乖乖听完再离开。
(原本正在离场的听众听到怒吼后驻足)如果说前者的脱稿即兴算是灵光乍现,那么愤怒呢?
哪怕是亲人之间也是沟通不畅。
克里斯蒂安和自己孩子的相处是有力的证明。
不再赘述。
《方块》中所表现的失语,指的并非是沉默,而是一种当代社会人们丧失耐心,丧失与人沟通的能力,更多是在社会文化以及心理情绪的层面。
19世纪随着摄影、电影等影像技术的发展,特别是到了现在的高度信息化时代,整个人类都被拖入了读图时代,文字、语言似乎丧失了原来的力量和功能,人们转而依赖并追求眼球上的视觉文化。
而高强度、高同质化的海量图像,又迫使人们寻求更高级的刺激,后来的“金发小女孩儿被炸成碎片”是对此最令人心颤的缩影呈现。
狂躁冷漠和失语并行交叉发生,狂躁便是其结果,一种极端化的结果,是人的异化与退化,进而进入兽化。
连结断裂后,人便退化成野兽,但又不是自然的野兽。
动物之间可能基于本能求生,会有关系,或合作或竞争,但在现代人类社会,相对地生产力高度发展,物质资料丰富,人不必要有如此联系,一切围绕着利己主义,而更广泛意义上的人与人之间道德的、精神情感的连结由于没有直接产出与物质体现,自然也就毫无价值。
然而,但这种状况恶化下去,引发的却是灾难性的礼崩乐坏。
克里斯蒂安拿回手机钱包后,正为自己的计谋洋洋得意之时,又被通知有第二个包裹,里面是来自一个小男孩的“恐吓信”。
因为克里斯蒂安的“恐吓信”,小男孩被家长误会,不准他踢球玩耍,要求克里斯蒂安道歉。
后者让其下属去应付,但依旧扛不住小男孩飞扬跋扈。
男孩大发雷霆,推翻货物,大吼大叫,终于惹得下属发怒,期间,男孩说了一句“难道我连愤怒的权利都没有吗?
”后来男孩寻上门去,找到克里斯蒂安,咄咄逼人,两人争执不休,克里斯蒂安甚至动了手,将小男孩退下了楼梯。
因阶级差异而导致的不作为和怯懦以及沟通无效,产生了失语现象,最终点燃了三个人的狂躁。
(贫民区男孩 注意他的眼神,和一般的男孩很不一样,这是有意味的)而值得一提的是,导演仿佛将每个人都立于“不败之地”,从某个角度来说,他们都没有错,男主好心却被偷,只想找回手机,下属无法违抗上司,小男孩更是无辜,只因为收到男主的恐吓信受到了惩罚,但问题还是出现并且无法解决,是因为失语,最后演变成狂躁,再继续追问,果真只能回到男主口中的“都是社会的错”。
除此之外,最震撼我是这部戏的高潮(显然不是传统戏剧上的)——餐厅里猩猩的闹剧。
金碧辉煌,雕龙刻凤的豪华餐厅里,坐满了喜好艺术的社会名流。
每个人都身着长长的晚礼裙,笔直的燕尾服,觥筹交错,相谈甚欢。
而等到最大的show开始,奥列格(泰瑞·诺塔里)赤裸上身,扮演大猩猩,全场蹿腾咆哮,开始挑衅、攻击宾客。
随着场面的失控,气氛从好奇愉悦变为尴尬,变为凝滞,最后则是荒唐与恐怖。
扮演奥列格的泰瑞·诺塔里实际上上猩球大战中的动作捕捉设计师,他专门研究猩猩、黑猩猩、大猩猩等各种种类的猩猩之间的行为差异,并模仿之。
在YouTube上搜到了他研究中的视频,看的时候我依旧心悸。
他的研究然而,早在开场前的男声广播中就已经解释了这次行为艺术的观念,让大家都来扮演丛林中的动物,体验这种残酷的丛林法则,只是太过逼真。
这种人到兽位置的转换,撕扯下了精英阶级的所有虚伪,排演了“旁观者效应(bystander effect)”,如果说片头女生求助以及片中流浪汉的各种场景太过浅显,那这次则是直接近乎暴力地露出了人类最原始的自私与野蛮。
到此还不够,终于有人站出来,慢慢的大家群起而攻之,而镜头里没有奥列格,只有这一群穿着黑白西装的男人,压在他身上,殴打着他,面目狰狞。
奥列格这个人,就仿佛实验室里实验失败的大猩猩,既然是失败品,那就消灭他。
(精英们在“处理”自己的失败作品)(这个镜头也很有意思,因为被打的object不在镜头中,只有施加暴力的subject,而且还是很满的特写镜头,那你们猜,承受暴力的是谁?
嘿嘿)这些中产阶级或说精英阶级,以艺术之名,自以为地带着利他主义思想,去帮助方块外的人走进方块,唤醒方块中的人权责意识,但通常受到不同程度的挑战,究竟是性本善的凸显,还是只是为了被掩盖了的优越感而追求慰藉的道德上和心理上的满足?
恐怕片中的答案并不乐观。
这种不乐观一直持续到片尾。
最后克里斯蒂安终于决定道歉,在少见的俯拍镜头中,他翻遍了垃圾堆找到写有小男孩电话的纸条,雨水底下,仿佛是罪恶的他接受了上天的洗礼。
俯拍镜头回到房间后打电话,无法接通,录下视频,又是两句不离“都是社会的错”(但他说的其实都很对)。
最后亲自赶往男孩家,上楼梯时电影也第一次出现了明显的“炫技镜头”。
画面中,好似永远都走不完的螺旋的楼梯,男主一直在走,楼梯也一直在动,但他始终处于画幅的左上方,位置完全没有动,暗示着他永远走不出这样的困境,始终原地踏步,而自我的救赎之路似乎也无法完成。
最后,小男孩搬家了,一切无果。
这场戏有的人认为是精华段落,也有的人认为突兀而毫无逻辑、无法理解,甚至全片都是这样。
我部分赞成这样的观点,但这就要涉及其风格的问题。
无数电影人和电影理论家追问过电影的本质是什么,电影将走向何方。
但不管怎样,私以为电影艺术的最终目的都不会是逻辑叙事。
正如同片中所点出的大地艺术,这是一种在现代都市背景下诞生并发展的艺术,而《方块》也是在这样一个时代背景下探讨人与人之间关系连结的电影,它有着明显的后现代风格与特点,侧重的不是讲故事,而是现象的描述与观念的表达,所以拿传统戏剧结构或者好莱坞故事派的套路来欣赏他显然是一开始就注定会不满而归的。
再有一点从观众角度来看比较特殊的是中国与欧洲有着巨大的差异,社会进程以及意识形态上的不同,让我们很难完全脱离现实主义去欣赏任何文艺作品,那种根深蒂固的影响是我认为哪怕在八九十年代以来现代主义思潮涌入中国并被迫卷入后现代时期双线并行中也很难隔离开来的。
最后,我们也可以通过这次金棕榈作品反观中国电影中的表达,在中国电影工业未完全建立、以好莱坞为标准的类型片拍摄不成熟和内容至上现实至上的创作观念为主流的背景中,中国电影本身有多大的空间和可能性来保护、发挥其自律性和本体性,进行不管是观念还是形式上的当代性创新与表达,期间又要如何回应市场和大众的压力。
而作为观众,回到文初,有时候我们是不是可以更有耐心一点?
好莱坞领头的视效大片不断升级视觉刺激、追求更深度的沉浸式体验,观众由此变得懒惰和贪婪的时候,是否会需要那些可能“伸手不见五指”的作品?
想来这些都会是难以回答却并不代表无意义的问题。
最后,以Rolling Stone上的一句评价作为结束语,“在《方形》中,你笑的时候,心却总是痛的。
(In The Square, it always hurts when you laugh.)”Ps:如若大家喜欢,接下来三号会陆续为大家带来欧盟电影节电影/各大电影节佳作的精彩外媒影评,与大家分享
虚伪的善意,空洞的形式。
“‘方块’信任与关爱的圣所,在它之内,我们共享权利,同担义务”找到一种形式使人们之间互相信任和关爱,同时共享权利,分享义务。
这种形式可以被具现化为方块,也可以是三角形或者圆都可以,问题不在于为了展现形式而把形式艺术化,而是这种形式的具体内容和根据是什么,电影中的方块是完全空洞的。
仅仅为了形式而去形式化。
而且完全不符合现实,这不是乌托邦而是童话。
刚说这是信任与关爱的圣所,接下来就能看到路边的乞讨者和匆匆而过冷漠的人群。
就像主角的伪善,高谈阔论善与爱,却如此冷漠的对待乞讨者,讽刺的是当主角寻求帮助无人应答,只好去求助之前拒绝的乞讨者,电影多次展现了人与人之间的冷漠与不信任。
主角的艺术展完全是漂浮在云端的。
电影就是一点一点剥掉主角的伪善,他代表了大多数社会中的“文明人”。
开始主角用非常扰民切侮辱的方式去满足自己的目的。
还兴致勃勃的和下属构思这个计划,甚至于很快为自己找到了借口:我们是去执行正义的。
但这里根本没有任何正义,无论抢劫者还是主角,无非是两方暴力的互相攻击,好像文明丝毫没有对这两个人产生影响。
不愿意承认自己仅仅因为肉欲而和偶遇的女性发生性关系,那个我室外路过的猩猩正如主角——他此时完全是个动物。
艺术展的作品缺失了,自己补妆上就好了。
能看出他完全不懂艺术,其实开头的采访也能看出,这里也很有趣,提问者和被问者都不知道问题是什么,同时又心照不宣地认为找到了恰当的答案,维持了彼此的脸面。
电影展现的是人缺乏对他人的尊重,不再把他人同时作为目的本身,而仅仅是当做一个工具。
这正是电影的讽刺:“方块信任与关爱的圣所”确变成小女孩和小猫的葬身之地。
完全是为了流量和噱头,这就失去了其所要表达的内在价值,反而是站在了其反面。
道德成了金钱的妓女。
电影充满了有趣的讽刺,导演已经尽量把它拍着很温柔了。
我想伍迪艾伦会很喜欢这个电影。
精准高超的讽刺文本,方形既是西方现代文明自欺欺人的心理安全区域,也是白左们的道德困境在所。看似自省实为逃避,看似坦诚实则缺失信任,两者界限之间的微妙区域冠以艺术之名表现,变成了某种极其难得的幽默。这种是对创作者会有启发的优秀文本,金棕榈实至名归。
有点概念先行。不过,抢安全套那个桥段绝壁影史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绝世而独立尴尬到极点哈哈哈哈.....
北大的观影体验真的太差了...而且散场出来一堆人抽烟简直傻逼
我只能说我对黑色幽默的接受能力很有限,很多黑色幽默在我看来一点也不幽默,但是还都要归在喜剧片的分类里,就很莫名其妙,这部电影我真的是满脑子问号,这也太奇怪了,莫名其妙的电影。
画面风格有点意思,要说的东西杂乱不堪,难怪没有拿到最佳外语片了
其实是怪兽片,怪兽场景很好很深刻。一本正经地揭示政治正确/主流价值观之下暗藏的窘境,这种窘境自带冷酷的笑点。这部片巧妙的地方在于它嘲笑的对象既可被看作是政治正确也是既得利益者,某种层面上是左右派通吃。问题是太啰嗦,有些戏莫名其妙。
似乎表达了我所有存在主义上的困惑,片尾响起的音乐太妙了,好到一句难言
适合按跳接部分一段段剪出来在当代艺术展上放映,知识分子只是不安,远没有被冒犯。那么几个聪明点子在整个花架子结构里被冲淡了,看看罗伊·安德森!
现代知识分子在社会的种种无力感,虽然没有难民出镜却给出了欧洲难民问题最好的隐喻,各种戏虐桥段飞上天,文明如何去对抗无知和暴力,无中生有的求救声,就像哈内克躲藏中的隐藏摄像机,而这个问题的答案也只能寄期望到下一代了。
无聊呈现无聊,理解但不爱
中产虚伪道德观在方形的视觉概念中体现的很明显,典型中产知识分子主角执着于形式上的补救而忽略现实最终无法完成自我救赎的叙事结构,是影片对中产阶级逃避自身道德责任的现实的视觉转化,如同那只扮成猩猩剥除了中产精英虚伪文明外衣的艺术家,奥斯特伦德的新作是近几年政治与形式上最激进的影片之一
唯一震撼的是宴会上猩猩扮演者的桥段。我睡。
表面上是自黑,骨子里是对廉价反思能力的自恋。导演这种自以为是和宴会上蛮人如出一辙,不存在真正道德“困境”,不存在和观众探讨和交流,而只剩洋洋得意至上而下的展开对观众无根基的羞辱。但这种羞辱本身又纯靠意淫。
文艺了文艺了
还是很厉害的,用艺术撕下了现代社会所谓文明的外衣,讽刺的不只是片中那帮搞当代艺术的人和他们的作品本身,还有我们所有人,而且黑的很有品味。生活中越是有文化的人越是如此,凡事有个一个价值观上的政治正确在左右着你说出来的话,那并不是你的真实想法,可能也并不是你的本意,但那是所谓的文明。
所以全片就是說一個:為自己做過的事情要負上責任,做一個文明的紳士,同時諷刺一下當代藝術毫無道德底線?
即使是戛纳金棕榈,也完全爱不起来啊。北欧还是太发达了,感觉除了政治正确已经没有什么社会主要矛盾了。
节奏较慢,不少部分快进,结局意味深长。剧情告诉我们,不要冲动,凡事三思而行。
【bc Sunday】【百老匯電影中心】抛出一个话题,又无意去深究它,究竟是什么造成了这样的问题,并没有被提及,还是喜欢花大价钱去破坏的行为,随意毁掉些旧的,又卷走那新的。
电影节期间看的,政治正确的主旋律思想太明显迎合这个奖的口味了。已经好几年都是和难民,有色人种,白人幻想下的人道主义主题的参赛作品得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