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瓣评分系统太粗略了。
最近看的国产文艺片里,《春潮》我给七分,四舍五入给了四星;《平原上的夏洛克》我给八点五,四舍五入还是四星;《过昭关》我觉得可以给到九,结果四舍五入还是四星。
所以,我决定给这部电影五星。
开始只觉得剧本工整,镜头平整,主题鲜明——这就很不容易。
影片的题目旗帜鲜明地告诉我们,这是一部中国公路片,只不过是祖孙俩的公路冒险,从周口到三门峡,跨越整个河南,从平原到山区,从现代到过去。
如果这是一部日本电影,爷爷可以是菊次郎夏天式的可爱流氓;如果这是一部美国电影,爷爷可以是阳光小美女式的真流氓;或者在同样是中国电影的《孙子从美国来》中,爷孙的对比可以戏剧而夸张。
但在这部电影中,我们看到的是平常琐碎的生活,加上少许会心,少许幽默,在爷爷的口中和孙子的脑海中,几天几夜的公路之旅幻化成了伍子胥的形象,带我们穿越了古代和现代,也穿越了一个人的人生。
我好喜欢过昭关的设定。
在此之前,我对伍子胥一夜白头的故事略有耳闻,但对过昭关的故事一无所知。
去年回国坐高铁,真是坐地日行八万里的感觉,可以看见中国的地形、气候、植被,在数十分钟内一点点变化——怎么说呢?
就好像真是身处小灵通漫游未来的那个世界里。
过了郑州往西走就是山区,经过三门峡后,已经是秦岭的一部分,电影中有突出表现。
爷爷让孙子披上衣服,说山里空气凉,昭示着他年轻时对这一带生活的熟稔,也是电影场景变换的交代。
我查了地图,周口到三门峡不过五个小时车程。
影片没有说爷爷为什么不坐公共汽车,而非要带着孙子开着小三轮,以时速二十公里的速度走好几天,我觉得是影片的一种暗示,意指他们走的不是普通的旅行,而是回顾一个人的人生。
不但要过昭关,还要过潼关,还有山海关嘉峪关,还有爷爷和养蜂人说的,“最后一关”。
孙子还那么小,掉颗牙都新鲜半天,怎么能理解过昭关的含义?
父亲鸡飞狗跳,是U型人生的低谷阶段,怎么能理解爷爷为什么要带着孙子以近乎离家出走的方式去看望老朋友?
只有老朋友能理解,为什么当年农场的朋友过了几十年也要来看他一眼,为什么看了一眼之后不到十分钟就要离开。
对爷爷坎坷的一生来说,这几乎是一种朝圣的行为,朝拜他的青春,他的友情,他镜框里那些用黑笔圈出的伙伴。
我还喜欢路遇养蜂人的那段情节。
有了货车司机的铺垫,我们对人与人之间的信任不再感到怀疑(啊,为什么之前要怀疑呢?
),我们看到养蜂人就知道他们会是萍水相逢的朋友。
爷爷的人生,在之前碰到郑州小伙以及和孙子讲故事的时候已大致勾勒出来,在养蜂人那里得到了更多的呼应。
山区的夜凉如水,一盏孤灯点在帐篷边,外面是漆黑如许的夜,两个经历过大半辈子的老人谈着他们的共同语言,三年灾害、反右、文革……端的是过了一关又一关。
说到最后一关,两人豁达一笑。
虽然他们有那样坎坷的人生,但我们每个人的人生,又何尝不是一关又一关呢?
老朋友最后托儿子打电话来,“说能见到你最后一面,自己很满意”。
满意这个词用得好;人人都有最后一关,走时平静,子女都在床前,像《唐顿庄园》里的老太太说的那样,Lived a privileged and interesting life,纵然不是澳门赌王,但这样的人生,不也是一种满足吗?
我们谁又不是嘴里嚼着泡泡糖,喜欢爷爷带着我们逛乡下的没见过世面的城里小孩呢?
我们谁又不是不是着急忙慌,一边媳妇生娃一边城里工地,忙得顾不上父亲孩子只能埋怨的忙于生计的小市民呢?
只不过现在,一切都过去了,可以做一个云清风淡的乡下老头,毫无疑心地把摩托车借给素不相识的陌生人,和路上养蜂人萍水相逢地聊天南地北,聊过了昭关过潼关,过了一关又一关的人生。
我好比哀哀长空雁,我好比龙游在浅沙滩;我好比鱼儿吞了钩线,我好比波浪中失舵的舟船。
思来想去我的肝肠断,今夜晚怎能够盼到明天。
电影前后都有呼应:孙子的牙和爷爷的牙,孙子的不愿来和不愿走,开头父亲放下的洗发水和最后爷爷放下的洗发水,连哑巴爷爷的字都有伏笔。
临走是给爷爷的字:“这一路,山高水长”,明说的是爷爷,结果说的却是自己。
爷爷的身世,在旅行中一层一层给观众展开,几个配角,如电子喉的养蜂人,哑巴爷爷,都安排得妙且有趣。
河南是中国历史上的风水之地,仁义道德, 可以说是最“中国”的地方。
而影片里面的人物,也给我一种儒家中国的感觉。
父子之间的孝,兄弟之间的悌,朋友之间的义,陌生人之间的仁,每个人都活得那么平和,在琐碎日常的生活中,连一个吵架或冲突的镜头都没有,固然是导演整个镜头语言的风格,但也让我看到一个信任他人、同情弱者的乡土社会,那是我真正怀念的故乡。
2025年2月22日补记:导演霍猛的新片《生息之地》入选第75届柏林影展主竞赛单元,最终获得最佳导演银熊奖。
我果然有眼光!
王小心的微信公众号,电影和时事
微信公众号:moviesss 首发于 MOViE木卫《过昭关》没有落入“你不知道我会在第几分钟出片名”的青年导演怪圈魔咒,恰相反,它的结尾方式,却是出乎我的意料。
我说的,并不是“献给我的爷爷”,回忆儿时点点滴滴,乡土情。
为数不少的导演,都会在第一部电影,拿家族经历和自传色彩下酒。
出完导演作品字幕,《过昭关》的结尾,加上了一段电话铃声响,惊醒一个生死未卜的悬念。
霍猛在这里跟观众开了个玩笑:正如大雪纷飞的村子,大概是全片电影摄影感最强烈的时刻。
高清电视电影的泛土黄,杂乱无章的村庄未完成建设,画面上就能感受到的三门峡空气污染,全部被白色的雪掩盖。
那仿佛是在说,导演的真心话,乃至“蠢蠢欲动”,都在这条精心打造的尾巴。
这段收尾,说明了《过昭关》的情感核心,并不是祖孙情,而是昔日反右之痛——那一关,大过生死,不能忘。
这也只是我个人的猜测,并不会影响多数人或宣传口径,把它联系及北野武的《菊次郎的夏天》之类。
我是坚定认为,它是一出除草机上路的《史崔特先生的故事》,乃至于赫尔佐格祈求友人安康、说出发就走的冰雪纪行。
大卫林奇不想告诉观众,兄弟俩有什么罅隙,以至于不可开交。
霍猛却一再用哑巴老人的形象,借老爷子之口,诉说昔日之殇。
只有这段被遗忘、被冷藏的历史伤痛,才能解释影评人对它的激赞叫好,暗地里的“居心叵测”。
《过昭关》两次讲故事,一次是林间戏台子,导演亲自上阵的戏码。
一次是饥荒饿肚子时代,乡人的刚烈决绝。
但两次搬演,都不比老人亲自开口反右的命运大劫,不失为胆大的历史直言。
在影调上,《过昭关》显然更接近李睿珺和杨瑾的北方电影,至于故事梗概,会类同《八月》,或发生在江南的《西小河的夏天》。
然而观影过程中,我所联想的,是大陆二胎背景和八零后童年暑假的《冬冬的假期》。
自不必说,还有《童年往事》中,祖母带阿孝走上通往梅江桥,回大陆的路。
行程有果路无终,父辈祖辈的肉体消亡,预示了台湾与大陆的精神切割。
那条路,对于年轻这代人,已是无望不可能。
《过昭关》的路,通往历史,锁定反右(就如结尾方式)。
导演不惜现身,给你黑色水笔圈重点。
你会发现,无论是在结尾,还是病房探望,小朋友的旁观视角和道德教化都突然被舍弃。
即便他可能无法理解,却也还是被父亲拽走,而这名连接老与少的中年人,对乡村生活和自己老子的想法,都表现得毫不在意。
在医院病房和窗口,充当传话人的,是另外一个看上去状态较好的大叔,而他也是个病人。
小朋友的缺席不在场,流连于钓鱼风车的童年情调,自然没什么大错,但无心之笔,种瓜得瓜,似乎也说明了那条路和那些历史记忆的岌岌可危。
孙子尿坟头,坟头一铲一铲地添新土,构成《过昭关》全片骨架的,是人生一关又一关的死,死后又成鬼。
不给小辈添麻烦,颇有浪漫文艺情调的爷爷,是一个理想中的好爷爷,而不是真实的爷爷。
尤为浪漫笔触的,是那个不想开口说话的哑巴爷爷,居然用字幕卡的形式,说出了王家卫台词般的“千里之路”,“不比当年”(大意)。
老爷爷几乎没有上一代人的缺点。
连他在车上呢喃认错,说从小儿子打太多了,自己做得不对,说的是真实的缺点,却也完全不像当代中国老人。
路上能唱过昭关,讲得一手故事,他实在活得太明白,愿意帮助任何人。
哪怕知道是骗局,也在所不惜。
只有设置这么一个理想化的人物,《过昭关》才能敲叩历史的门。
电影在不同段落之间,安插了钓鱼、风车、蜂蜜、泡泡糖之类的精心细节,坚信人的善良,悲欢的感受是可以传递相通的。
然而,河边几百万生意,年轻人你且听我讲道理——近乎直白的刻意教化,似乎大大压缩了解读电影的缓冲空间。
一味的温柔相待,数不尽的老人之言,是否真能化解历史伤痕,填满乡村空心,那真该是一个大大的问号。
打了个问号❓
“小清新”感觉的河南农村走上大荧幕,这好像是第一次。
不谈台词演技、摄影手法、立意深刻与否,夹带私货的假影评。
中原农村的砖瓦房,玉米地和西瓜田,只要光线好、角度对,一点也不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土里土气。
76岁的爷爷,带着还没上小学、从城里回老家过暑假的孙子,骑着三轮摩托车,从周口到三门峡见一位老友,顺便“旅游”。
一些简介上写的“跨越千里”夸张了,从河南东边的周口(具体到导演的家乡太康县)到河南西头的三门峡,400多公里。
离太康县不远是胡辣汤两大流派之一逍遥镇胡辣汤的发源地西华县及我一位可爱室友的家乡扶沟县;爷孙俩快到路途终点时,小朋友指着一个T型路标特激动地说“到三门峡了”,路标上另一个方向是渑池,苏轼在此写下“人生到处知何似,应似飞鸿踏雪泥”。
我家恰好在这条线靠近中间的地方。
周口属豫东平原地区,淮河流域,符合众多人对于中原地区一望无际的大平原的想象。
冬小麦夏玉米,也种一些油料作物和蔬菜水果。
洛阳、三门峡属伏牛山脉地区,电影后半段爷孙俩走的就是山路了,还在三门峡过了黄河。
放暑假的时候不算农忙时节,爷爷摘西瓜宁宁啃西瓜。
田头有成片的朝天椒。
小孩子视角的乡村夏天当然是清新无比的,不可避免地想到我在老家度过的数十个暑假。
村里也有吉普赛般的养蜂人。
在人生最后一个暑假的时候写过一篇零零碎碎细数有记忆以来十几个夏天的《夏天的太阳》,删删减减挑了一部分。
我家处于豫东平原和伏牛山区的过渡地带,老家在山区那部分,海拔五六百米。
三间砖瓦房的老屋和空着的牛棚围成一个院子,住着三户人家,院子里有株夹竹桃,夏天湿润,地上布满了青苔。
门前有棵老桃树,树下有青石板桌,不知在哪年早就没了。
再往前是打麦场,边上有棵大核桃树,枝干繁茂,饶是我这种运动废也能轻易通过矮枝爬上去。
六、七月份的核桃砸开还是一汪水,直到八九月才熟透。
小孩子们往往到河边找块平滑的石板把核桃的青皮细细地磨掉再砸开,细心地剥掉核桃仁上味道苦涩的嫩黄色的皮,如同现在在贵州遇到菜肴上有折耳根时一点一点全部挑出来撇掉,绝不留余孽。
比较高级的吃法是烤核桃,做饭的时候把青皮核桃放进灶下的炭灰中焐熟,吃的时候有种说不出来的香味。
干核桃的口感是不能与之比拟的。
打麦场下边有几小块地,分属不同的人家,种点豆角、西红柿、高粱、黄瓜。
尤为特别的是一种叫荆芥的有特别香味的菜,和薄荷是远亲,凉拌很好吃,在别处没怎么见过的。
高粱秆可以做成好玩的眼镜框。
地边随处可见心形的麻叶,略微晾干可以用来包凤仙花染指甲。
房后的村小校园里原来种满了凤仙花。
不远处有条小河,傍晚时候去河里玩最舒服,用细细的石子在水中间堆起一口“井”或一个“大坝”,徒劳无功想把河水留下。
沿着河往下不到一公里就是外婆家。
三伏天的时候,有时候到了晚上热气还没有散,大人们就躺在平房上睡觉,却骗小孩说不可以,会被星星晒黑。
有一次我和堂妹吵了嘴自己迷迷糊糊在屋里睡着了,睁开眼却是满天的星星。
原来被大人抱到平房顶睡觉了。
其他诸如上山偷瓜摘柿子下河摸螃蟹雨前扑蜻蜓的事情也做过不少。
十三岁的暑假结束临走的那天,爷爷跟我说走之前一定要跟他说一声让他再看一眼。
那时候他已病得很重,也还能坐在竹床上带上老花镜和我们打几盘斗地主。
后来,在那个冬天几间砖瓦房就被拆掉了,我也再没回去过过暑假。
看《百鸟朝凤》的时候我疯狂地想那些夏天,想夏天的晚上,坐在院子里,整宿整宿地说话、看星星,怎么也说不完。
现在却更为平静地旁观那些夏天。
电影中描述的爷爷和其他中老年算是典型的河南农村老人形象。
简单的衬衫,麦秸秆编的帽子,抽便宜的本地烟(比如黄皮许昌烟),走路的时候背着手,哼几句豫剧。
干农活,能简单修葺房屋,不讲究吃穿,独守在村里。
很宠爱小孩子,会做小孩子做些小玩意比如风车,用玻璃瓶子“钓”鱼。
爷爷这个形象无疑浪漫美化了很大一部分。
有自己为人处世的哲学,乐观而坦然生死,有耐心,极其淳朴善良,不麻烦小辈。
儿子在外疲于奔波,与父亲和小孩子的沟通很少,只求生活安稳。
可能过个十几年,他们中的一部分执着于在老家盖上一栋房子,回村里养老。
导演的“私货”,木卫二的影评写的很清楚了,“《过昭关》的情感核心,并不是祖孙情,而是昔日反右之痛”。
上一辈在58年饥荒而亡(同我爷爷的父辈一样);爷爷年轻时被批斗劳改;哑巴爷爷那两段刻意拿黑色背景划重点打出来的话;伍子胥的故事。
纷纷大雪与死亡的收尾有点像《二十二》,历史的伤痕如何被埋掉。
前几天通话听我妈说我爸已经开始了回老家盖房子这项工作。
家里的小朋友又开始了在农村的暑假生活。
又一个夏天开始了。
图源:电影截图、百度、高德地图。
我觉得这是关于死亡话题最温柔的表达,关关难过,关关过!
老人对于人生的变故是如此的平淡,孙子问他死是啥时,他说不久他就会去找!
人类的感情的世界是多么的复杂,老人的表现是站在巅峰的藐视吗,阿拉不晓得呀,就觉得让人好感动!
中国的教育缺少爱的表达,儿子对老人的爱看似冷漠,其实逃不开,我这两年离开家时总要抱抱七十多岁的父母,我知道所剩不多!
霍猛导演的新作《过昭关》,与前作《我的“狐朋狗友”》在风格、气质、表达上,都完全不同。
看的时候,我一直在想,造成这种差异的根源在哪?
直到影片最后,漆黑的屏幕上打出四个大字:献给爷爷。
我才明白,原来是深情所致。
带着深情投入创作,是好事也可能是坏事。
而且好坏之间往往只有一线之隔,弄好了,叫作感动自己进而感动别人,弄不好,就成了自我陶醉。
至于《过昭关》是什么?
我只能说,一半一半。
这部电影被定义为中国乡村公路片。
片中的爷爷李福长已经77岁,是河南乡下的一位农民,7岁的小孙子宁宁在城市读书,暑假来乡下和爷爷同住。
一天,爷孙俩突发奇想,开上电动三轮车从周口出发,几乎横跨整个河南省,近千里的距离,到三门峡看望爷爷的老伙伴。
一路上,他们遭遇了很多趣事。
如果简简单单看这部电影,特别是只看公路上的戏份,我会觉得它拍得很平庸。
公路片因为要赶路,有一个现成的逻辑在,很容易拍成小品串烧。
这部电影也是如此,一路上,爷孙俩接连遇到了生意失败想要轻生的人,愤世嫉俗的货车司机,丧夫的孤儿寡母,还有孤独的养蜂老人……爷爷凭着多年的人生阅历,令所有人感受到如沐春风的温暖。
这位老人太善良了,太完美了,完美到极不真实。
再考虑到他的身世,父母死于敏感时代的动乱,他自己也被发配到劳改农场,几经生死。
经历过种种苦难的他,就像是受难重生的圣人一般,一路布道,把处世箴言洒向人间。
乍一看,就是这么个鸡汤的故事。
可是细琢磨,不对了,味道变了。
当影片进入到最后段落,一场大雪纷纷而下,将前一个多小时艳阳高照的夏天,瞬间拖入寒冬。
电话来了,当年劳改农场里的最后一个老伙伴也去世了,爷爷拿笔在照片上圈出他的人头,至此,照片上的四个人,只剩下他还独活于世。
那时我恍然发现,这个外表温情的故事还有灰暗的一面。
那一面太冷了,甚至散发着绝望的气息。
它其实讲述的是记忆的消亡,是无人可诉的孤寂。
那些敏感年代的苦难,在这部电影里并不是边角料,也不是《地久天长》里用来标榜勇敢的关键词,而是一个无所不在的隐形的主角。
在孩子的天真无邪与老人的世事看透所形成的极具张力的关系中,我们的目光一再被转移,从那遥远的冰冷的角落移开,温柔地投向这对祖孙的身上。
可是别忘了,那个角落里还住着一些老人,他们中的大多数,要么已经死去,成为照片上被圈出的一个,要么彻底归于沉默,就像村子里那个只会说“啊啊啊啊”的老哑巴一样。
老哑巴说:“一开始我是不想说话,后来发现,不说话也能活着,干脆就不说了。
”这一段自述,精准地概括了“失语”的形成和话语权的转移方式。
说多错多,说了没用,于是不想说,进而无话可说。
老人永远闭上了嘴巴,到死都只会喊“啊啊啊啊”。
而另一位老人,那个孤独的养蜂人,他也失语了,却借助现代科技设备,重新开口说话。
看到这个情节,你很难不去联想,它怎么会如此暗合社会的变迁。
在经历了一个个集体失语的年代后,现代科技和互联网的兴起,让每个人拥有了重获话语权的幻觉。
但是我们的表达是自然的吗?
是未遭删减的吗?
还是像养蜂老人一样,无论说什么,发出的都是同一种毫无生命力的音调?
想到这些,再回看片中的爷爷,我才终于理解了他的孤独。
那一代人都快要逝去了,可他还活着,他还有好多话想说,但却没有人要听了。
他的儿子不会听,他还要为挣钱而奔波;孙子也不会听,他还要去城市上学,乡下只是他假期的游乐场。
那些死去的老伙伴们,也都听不到了,他们过了昭关,过了山海关,如今已过了鬼门关。
老人还能和谁去说呢?
也只能在这一路上,和每个偶遇的陌生人说。
所以这条路,既是通往老伙伴的重逢之路,也是通向一代人记忆的回望之路。
老人想把那些记忆将给更多的人,至少,他希望多年以后,自己的孙子还能依稀记得。
从这里再往下想,老人这一路上对曾经的苦难少有提及,相反却一再显露出生的豁达。
我一度对此有所怀疑,难道那些苦难真的可以轻轻擦过皮肤,不留一丝痕迹吗?
直到整部影片看下来,从一个更完整的表达结构里,追问这一情节,我似乎又理解了。
一方面,那苦难太过深重了,放不下的人都走了,活下来的人,不得不放下,哪怕放不下,至少也别轻易触碰;另一方面,关于那段苦难记忆的讲述方式,除了闭口不谈,除了带进棺材,除了像爷爷那样,用一种“都过去了”或“好日子来了”的乐观态度去包裹苦难之外,我们还允许有其他的表述方式存在吗?
没有了。
这是还能开口说话的老人,唯一被允许的讲述方式。
这才是爷爷除了无人可诉之外,更深处的孤独。
影片的片名“过昭关”,出自伍子胥的典故,隐喻着生命中难过的关卡。
老人的一生经过了无数难关,个人的小难关,时代的大难关,“关关难过关关过”,如今摆在他面前的,也只剩下了最后一道关。
过去了,就结束了;等一代人都过去了,那个时代也就成了鬼魂。
爷爷问孙子:“我要是成了鬼,你怕不怕?
”孙子回答:“不怕!
”是的,我们不应该怕,我们应该正视那些记忆。
也只有这样,我们的先辈才不会沦为孤魂野鬼,而成为我们可以手指着照片,大方谈论的人。
《过昭关》这部电影,还算不上一部成熟的作品。
你能看到导演明显的设计,片中的道具牙齿、瓦片、风车、泡泡糖、照片……一登场,你就明白它们仍将出现在后续的段落里,并承担一个小小的煽情点。
还有爷爷唱起的戏曲《文昭关》,有一定观影经验的人都能猜到,它一定会在影片的结尾时,被再次唱起。
可是,我还是看到霍猛在这样一个公路片的类型框架下,塞进了自己满满的私货。
那里面有对于爷爷的怀念,有对于回忆的眷恋,更深的,是对于历史的叩问。
这是一部关于“话语”和“鬼魂”的电影。
导演想说的,其实是这么一句话:别让爷爷成为鬼魂,请认真听他说话吧。
如果说《平原上的夏洛克》让我想到冯小刚的《老炮儿》,《过昭关》让我想到的一定是中国四大名著《西游记》,爷爷扮演唐僧,宁宁就是那只小猴子。
短短的几天,他们在路上遇到了钓鱼对人生充满挫败迷茫感的小伙子,对路人充满敌意警惕的司机,与家人分开深山中养蜂的孤独养蜂人,最终到达三门峡但刚进城门就被警察拦下,关关难过关关过不仅是老爷子对第一个小伙子的劝解,更是对自己旅程的寓言。
老爷子翻阅了大山,历经辛苦走了百十来公里终于到达了西天,人们以为他见到多年老友要好好寒暄一阵子,没想到这种悲伤的氛围被导演以一进病房认错人的方式消解了。
见到老友对方一脸激动哭腔的躺在病床上,老爷子走过去说了两句话呆了不到五分钟坚决的扭头又走了。
汽车里父子沉默 这种情感表达方式就和他与儿子之间的父子关系一样,老爹说一句:小时候不应该老打你,儿子马上回一句:现在说那还干嘛呢。
谁都没有煽情的追忆过去。
儿子最后从家里将宁宁强行带走,宁宁不舍的一步三回头,儿子决绝的快速上车飞快的消失在了镜头的视野中,独留老爷子一人站在家门口,我想大多数观众都会同情老爷子有些责怪狠心的儿子。
但恰恰相反,这就是爷俩之间表达爱的方式。
有的人就是很笨拙,不会表达爱,就像老爷子,走了三四天就为和老友说两句话,有年轻人要问了,说几句话打电话不行啊?
现在科技这么发达了,实在想见,微信视频电话啊!
不行,就是要亲自见一面。
病房中镜头里老爷子的近景分明能看到他眼中泡着的眼泪,但就是不流下来。
所以他走的那么急,他害怕向别人泄露他的情绪。
往往克制的感情最让人心酸,看着《过昭关》里的爷爷,我也不自觉地想起了自己的爷爷,我记忆里和爷爷在一起的回忆也差不多宁宁那么大。
爷爷最后走的时候,我上小学五年级,十三年前的事儿了。
在他临走的前几天我去看他,他把我叫过去握住我的手,给了我一张平安福,长方形镀金的金属材质,是大姑到五台山找寺庙求得。
记忆中他把平安福塞给我的时候眼里也泡着泪水,但没留下来。
他把平安福塞到我手里,和我说了句:去玩吧!
爷爷走的那天早晨,我妈把我从二姑家接出来送学校,在院子里走的时候,我妈和我说,你爷爷走了。
我愣了一下不是太理解,问了句为什么呀,然后就哭了起来。
我妈和我说人死了都会到天上变成星星,所以自从那以后,我遇到难过的事儿就仰头望天,和天说话。
但长大以后我已经很长很长时间没有这么做了,看了这部电影之后,我又想起了我爷爷。
我可真是个幸运的孩子,有个偏爱自己的爷爷。
和《过昭关》里爷爷给宁宁洗澡的方式一样,我小时候回爷爷家也站在盆里洗澡,但小时候的我好像不太喜欢以这种方式洗澡,所以每次洗澡我都哭,还记得有一次爷爷因为我不想洗澡打了我的屁股。
爷爷家的门厅里放着个脸盆架子,这种架子既可以驾脸盆,上面还有个铁杆可以挂毛巾。
小时候在脸盆里洗完脸要擦得时候,总嫌弃架子上的毛巾不干净,所以当电影放到这里时我不自觉的笑出了声。
爷爷给孙子洗澡 以前爸妈工作忙,周末或者寒暑假就是在爷爷奶奶家度过的。
刚把我送过去的时候我一脸不情愿,头几天晚上特别想家,大晚上在客厅里坐着,对面播着电视,总想哭,但也是呆了没几天就不想回家了。
我记得我奶奶做的挂面特别酸,放醋的时候醋壶要绕着锅外最大圈转好几圈。
中午总喜欢吃面,一个星期吃一次米饭就阿弥托福了,然而我最喜欢吃米。
浇面的豁子里总是留着被油呛过的黑色花椒,对于我来说这黑色的花椒就像地雷,要是吃面的时候不小心一口吃到了,我就生理的想呕吐。
中午吃面总是吃不完,但爷爷又不让剩饭,我总是吃到最后然后趁他们去厨房洗碗收拾的时候悄悄把碗底剩下的一点面倒到厕所冲掉,这应该是我的小秘密了吧,都现在了我还瞒着他们。
虽然我小时候不喜欢吃面,但我最喜欢爷爷拌的拌汤和豁子饭。
每次回去爷爷家,晚上爷爷问我要吃什么,我都说豁子饭,爷爷做的豁子饭应该是天下第一好吃的了,因为之后我吃过的所有豁子饭,都没有小时候的味道。
现在回想唯一对爷爷感到抱歉的是有一天早晨,爷爷给我热牛奶喝但没有放白糖,我很生气,然后哭着闹着要喝甜牛奶。
爷爷就把糖盒拿过来往牛奶里放了一勺白糖,我嫌少,也没喝就还哭闹着要往碗里接着放白糖。
最后白糖放太多了,我喝了一口太甜就不喝了,虽然我没看到最后那碗牛奶的去向,可以想象一定是被极其不喜欢吃甜食的爷爷喝完了。
这件事每次一想到就觉得很对不起他,无理取闹的小孩真讨厌,还好爷爷没有因为这件事讨厌我,还选择依然选择爱我。
宁宁拿着爷爷做的风车 十多年过去了,《过昭关》让我想起了我自己的爷爷。
想起夏天睡觉前我们在床上一起蹬腿玩儿,黑灯后小小的毛巾被盖着我的肚子,他拿着蒲扇慢悠悠的给我扇着。
我闻着蒲扇散发的叶子香气,感受着窗外一阵一阵的凉爽晚风,听着路过火车隐隐的轰隆汽笛声进入一个一个香甜的梦乡。
想起冬天,每次上床前床上都铺好摆成形状但没有完全展开的两张厚棉被,钻进被窝的我每次都被冻得瑟瑟发抖,黑灯后我就悄悄把我的小脚伸进爷爷的被窝里,最初他还将我赶走,多伸几次他就任由我的胡闹,我就借着他的体温暖暖睡去。
真希望人死去以后可以像《寻梦环游记》一样生活在另外一个世界,只要有人挂念就不会从世界上消失。
不过如果不是那样的话也没关系,因为他慈祥的笑容永远留存在我的心中。
《过昭关》的感觉有点像《村戏》,虽然风格不太相似,但是那种对问题的回应,表达的质感,都让人感觉很不错,让我对国产电影的期待又多了几分。
可能因为国产戏剧实在是鲜见佳作吧,我感觉自己对电影的期待在增加。
毕竟,戏剧、戏曲市场还是太小众,上演机会也少,留下的人也少,出好作品的概率大概会低一点。
即便身在北京,但人艺又不是我的菜。
而且戏剧作品,特别是戏曲作品,要想对时代现实做出及时的回应,似乎也比影像作品要难很多。
我一向只凭演出或者电影的题目和给我的整体感觉来决定看不看一个片子,而且事先不会做任何功课,可以说,我是空着走进剧场和影院的。
《过昭关》也是一样,看戏的人对于伍子胥过昭关自然不会陌生,剧情大概有个老人,OK应该是我可能会喜欢的片子。
于平淡处跟《村戏》那种非常戏剧性的表现手法不同,《过昭关》的表达基本是非常生活化的(尽管有几处回忆是戏剧化的),从故事情节,到镜头语言。
这种日常、恬淡,烂俗点说还带点治愈的风格,是我非常喜欢的日系风,日本电影里的细腻、含蓄、蕴藉,没想到国内居然有导演能把这种纯粹的感觉拍出来,还带有中国人自己的朴实和野趣,真是太棒了!
(以下有剧透)因为我是有乡村生活经验的,因此片中呈现的破败的老屋、斑驳的墙壁,借来梯子爬上屋顶,屋前屋后遇到了招呼一声吃饭没,这都是非常熟悉的场景,唤起我们这代人共同的对姥姥姥爷和爷爷奶奶的记忆。
电影里的乡村以及生活在其中的人,是极其平淡的,不卖惨、不猎奇、不俯视、不煽情,乡村生活既不方便、肮脏,但同时又带有庄稼的清新。
说实话,日本乡村的干净与简适,似乎是中国人很无法共鸣的。
有的时候热门大片或者名导大片,他的故事和讲述反而浮躁,可能是因为他们在制作前就已经设定了片子会大卖,会火,所以会不自觉地加很多迎合的因素进去,不管是迎合市场、迎合观众,迎合自己已然成名的身份,迎合自己独树一帜的风格,这就导致了表达的不纯粹,进而无法打动心灵,一击而中。
特别好的就是,这个电影的很多方面都是纯粹的,包括,它没有配乐。
可能因为电影给我的整体感受太舒适了,所以我反而不会去特意关注故事本身,这种态度本身也说明了故事的平淡与自然。
故事主体是很像公路片的,孙子暑假来到乡下与爷爷同住,爷爷卖西瓜时打听到了自己劳改时的伙伴还活着,于是带着孙子,上路去看自己的老伙伴。
一路上,他们遇到了一个绝望失意的青年人,一个满腹抱怨和戒备的跑货运中年人,一个看开了的养蜂老人。
回过头看,这个设置很像是人生之路的隐喻,从青年时的歧路落魄,到中年时的戒备辛劳,最后归于老来的平淡。
导演也没有说他究竟是不是刻意如此,但我相信,这大概是一种艺术创作时的无意胜过有心之举。
写的时候没有想那么多,但是落笔后发现竟然悄然成章,这种妙手偶得之的快感,想必惬意。
他们这段旅程有想要解决什么或者改变什么吗?
没有,唯一的动机就是爷爷想去看自己的老伙伴。
这段旅程之后爷爷和孙子有什么改变吗?
也没有,除了爷爷见到了自己的老伙伴,孙子也不那么抗拒爷爷和老家了,没有更多了。
人生的困惑,不是通过一次旅行就能解开的,人的改变,也不是那么容易的,生活更多的时候是无意识地往前的。
活着,就是一直活着,有朝死了,便死了。
包括赛人老师还提到的,与爷爷有过精神交流的另外三个老人,都不是直接与他沟通的,都有一个介质。
比如哑巴爷爷通过纸笔,养蜂老人通过发声器,老伙伴通过隔壁病床那个老人在楼上传话。
为什么呢?
大概因为精神交流的不易吧,总有各种原因阻隔了我们与他人。
但是与他人共在的强烈渴望,让我们不顾一切地发声和回应。
可以看到老人的朋友,都是老人。
这确实跟人生阶段有关。
他们经历了同样的外在大时代、家庭小时代,处在同一个人生阶段的人,更能体会其中的况味,在同龄人那里获得理解与陪伴,暂时地摆脱孤独。
听惊雷为什么这么平淡温情的片子,却让人眼前一亮呢?
大概是这部片子不经意间,囊括了我们对于太多问题的回应。
虽然作为90后,我没有亲历很多事情,但是现实的压力、自身的迷惘,都迫使我们去正视自己来路上的那些黑暗、苦难之处。
我们需要去处理这样的问题,即便面对着各种压力,但是好的作品、敏感的作者,都不会回避。
同时,中国近三十年的巨变,也成为我们这代人成长中的隐痛,青年人在被职场、成长裹挟着前进的时候,根本来不及回望被我们远远甩在身后的故土、老人。
进入都市的、原子化的个人,失去了传统乡村这个集体,失去了家庭的庇护,走进恋爱和婚姻的比例也在下降,不得不独自面对生活。
从宗族到大家庭、小家庭,都在瓦解。
这个电影在试图回应这些问题,这是最让我动容的。
过昭关过昭关,这是一个极好的譬喻。
巧的是,看完这个电影之后,正好国大有纪念杨宝森诞辰100周年的《伍子胥》演出。
以前我也在视频里看过文昭关,但从没有往心里去,伍子胥一夜白头,这样激烈的人生我并不能理解,所以我把它当成一个寓言故事来看。
现在才慢慢理解,为什么这些戏长盛不衰。
就像跟随国民党远走台湾的老兵听《四郎探母》一样,没有经历过的时候一切都只是故事。
不管是《四郎探母》,还是《锁麟囊》,这些戏都是一个个原型故事,凝聚了人生的悲欢离合。
《伍子胥》是个以暴制暴的戏,伍子胥是个个人英雄,他本是楚国臣子,但是楚王杀他全家,孤身逃走的伍子胥决意报仇。
“父母的冤仇化尘烟,对天发下宏誓愿,我不杀平王我的心怎甘”,他在昭关被阻,不得过境,内心焦灼,以至于一夜之间须发皆白。
舞台表演时,伍子胥对月长叹,髯口从全黑,换成灰色,再到全白,用一种非常写意的方式,完成了这个转变。
正因为身体如此激烈的变化,他变得“不是”伍子胥了,得以借着混乱逃出昭关。
生理上的激变,其实映射的是伍子胥心理的激变。
如果传统戏曲里表现人物的成长性的话,这里就是极佳的一次着笔。
他惨吗?
太惨了。
但经此一变,他脱胎换骨,精神上经历了一次淬火重生,不再是之前的伍子胥了。
但是电影里的爷爷,却是一个顺其自然的人。
他接受了生活的琐碎,接受了生命的无常。
甚至他开着电动三轮,辛苦一路,也只是见了老伙伴一面,说了几句话。
看上去,他与伍子胥,做了截然不同的选择。
但其实我认为不是这样。
他是什么时候给孙子讲伍子胥的呢?
回忆五六十年代的时候。
他或许没有做出跟伍子胥一样决绝的选择,但是面临了与伍子胥相似的困境。
所以,《过昭关》的譬喻,重点并不在落入困境后的选择,而在选择前的困境上,困境是普世的,选择是个人的。
所以电影中他唱了好几次《文昭关》,选的不是“一轮明月照窗前”,也不是“我不杀平王我的心怎甘”,而是“我好似哀哀长空雁”,因为他讲的是人永恒的孤独,永远独自面对困境的孤独,不管是年轻时参加劳改,还是年老后一人独居在老屋,过了一关又一关,还有最后一关——死亡。
这才是“过昭关”这个譬喻的绝妙之处。
诚然,伍子胥最后作为胜利者的血腥复仇(他后来从吴国借兵伐楚,将楚平王掘墓鞭尸),挑战传统伦理的绝对个人意志(如果放到现代,就是挑战国家和民族概念),令人极度震撼,但“过昭关”时,彷徨失措、无路可走、怨愤悲啼的伍子胥,却有他另外的永恒魅力。
这也是《文昭关》这一折戏,从全本当中脱颖而出的原因。
“俺伍员好一似丧家犬,满腹的冤恨我向谁言。
我好比哀哀长空雁,我好比龙游在浅沙滩,我好比鱼儿吞了钩线,我好比波浪中失舵的舟船……”补充一句,我没看过豫剧《伍子胥》,但从电影中展示的来看,并不影响理解剧情。
电影中用伍子胥和东皋公舞台表演的妆面和戏服,出现在实景拍摄中,其实是有点突兀的,但是也仅仅出现在老人讲述的那几秒,勉强接受吧。
最后,如果要说这个电影有什么小遗憾的话,还是觉得老人有点太好了,可能是因为我自己已经失去了纯真之心,所以无法相信吧。
麦基在《故事》中写(以观众的口吻):“我想要一种达到生活极限的的具有广度和深度的诗化体验。
但是,我是一个通情达理的人。
如果我只给你几分钟的时间来读完看完你的作品,那么,要你把我带到那一极限的要求就太不公平了。
如果是这样,我就只能要求一瞬间的愉悦,增长一两个见识,仅此而已。
但是,如果我把生命中重要的几个小时交给你,我就不得不指望你成为一个具有力度的艺术家,能够达到人类体验的极地。
”这句话道出了多少观众的心声:生命的广度与深度,生活的温度,情感的浓度,是我们希求从两个小时的黑暗时光中所思考、获得、认知、感触的。
看《过昭关》的时候,我有一种紧张感——想让时间慢下来,想留住《过昭关》的每一个镜头,想记住爷爷说的每一句话。
我希望时光可以被拉长,希望《过昭关》永远不要结束。
《过昭关》,就像是一个老人,在夏日的河边,缓缓跟你讲述一个关于生命的故事。
在第二届平遥国际电影节上,《过昭关》一举斩获费穆荣誉最佳导演、费穆荣誉最佳男演员和华语新生代青年评审荣誉三项大奖,成为当届平遥电影节上最大的赢家。
比之严谨的影评,我更想谈一谈对这部影片的感受。
影片的拍摄地是河南,涉及的城市是三门峡和周口。
我的老家也在河南,河南南阳,因此看这部电影,我觉得特别亲切。
影片一开始有两个细节:爷爷给小男孩儿宁宁洗脸;爷爷给宁宁洗澡。
看到这两个细节,我仿佛看见了小时候的自己。
小时候奶奶给我洗脸,也是一只手按住我的后脑勺,另一手沾沾洗脸盆里的水,胡乱往我脸上抹。
小时候我脸小,奶奶手大,她的手能把我的整张脸都盖住。
抹完后奶奶找毛巾给我擦脸,仍是一只手按着我的后脑勺,另一只手擦桌子一样,使劲一抹。
爷爷给宁宁洗澡的时候,放一个大澡盆子在地上,问宁宁:“水烫不烫?
”宁宁用脚一试,说:“烫。
”爷爷就再添些凉水,问:“这会儿还烫不?
”宁宁这才下水洗澡。
我小时候也这样洗过澡,我总嫌水烫,脚泡在水里,身体不肯浸进去,那时候奶奶就拽着我的胳膊,把我按下去,这才得以洗成。
爷爷和宁宁在河边休息的时候,宁宁看见有人钓鱼。
宁宁说:“我也想钓。
”爷爷什么东西都没带,怎么钓啊?
可爷爷不慌不忙,只是看了看四周,找到了一个玻璃罐子,又让宁宁寻来一块塑料纸,做成了另类的“鱼钩”;爷爷和宁宁在山上休息时(货车司机开走了爷爷的三轮车),爷爷见宁宁有彩纸,就给宁宁做了个风车。
老人好像都有这样的魔力,在他们面前,没有什么事情是解决不了的,他们总是缓缓地、慢条斯理地就把事情解决了,也不急,也不愁。
爷爷第一天去三门峡,三轮车坏了,宁宁怪爷爷欺骗他,爷爷说:“不欺骗,今天去不成,明天去。
”我又想起了奶奶,她的身上也有一种淡定和从容:“今天弄不好的事情,明明再慢慢弄。
”奶奶也为我做过风车,她还为我缠过皮筋,做过舞蹈鞋,我总觉得惊喜,感觉奶奶手巧,什么她都能做出来。
我们家最艰难的时候,老房子装修,全家人没地方住,没地方吃饭,奶奶就在阳台小角落里支了个灶火,锅往上一放,就煮面条去了,不慌也不乱;装修老房子的时候家里一片狼藉,我发愁没地方睡,就问奶奶晚上睡哪儿,奶奶说:“睡哪儿?
还能不让你睡觉?
扒个窝都能睡。
”后来奶奶把大箱子堆起来,被子往上一铺,我们就睡下了,跟睡床是一样的。
妈妈经历了这件事,万般佩服奶奶:在一个家庭最艰难的时候,顶梁柱永远是明世故的老人。
影片里,爷爷总说“慢慢的”,“慢慢来”,我每听爷爷说一次,心头就颤一次。
在我这个年龄,或者说,在如今这个时代,每个人都很急,急着考试,急着挣钱,急着快速得到自己渴望的东西。
生活,就像是走在一条看不见尽头的路上,远方一片迷茫,只要拼了命地向前走,可是无论怎样走,雾都散不开,尽头也永远看不见。
人啊,就是这样被生活困住了。
宁宁在等待的时候很急,催爷爷:“叔叔怎么还不回来?
”爷爷说:“等等啊,会回来的。
”老人语速很慢,一句一句慢慢说;老人日子很慢,可一步步迈得很稳,迈得踏实。
爷爷和宁宁第一次休息:在夜里,他们睡在三轮车上。
爷爷给宁宁唱起了《过昭关》,讲起了《过昭关》的故事。
伍子胥受东皋公帮助,才得以过关。
爷爷说,年轻时候家庭成分不好,多亏了劳改时的老朋友,才得以留条性命。
这个情节,点出了影片《过昭关》的片名,并将《过昭关》的情感贯穿了整部影片:这部片子的起因,是因为爷爷要去几千公里外的地方见老朋友——有生之年,我想再见一面我的恩人,我的朋友。
爷爷见到了韩玉堂,他们拉住手,两双饱经风霜的布满皱纹的手,颤动而坚定地抱在了一起。
他们在彼此最好的年龄里遇到了,一起劳改了七八年,吃在一起,住在一起。
可后来他们走丢了,三十多年没有见面。
爷爷见到病床上躺着的韩玉堂,只说我:“我来看看你,我儿子还在等我,我明天再来看你。
”开着三轮车风餐露宿几个日夜,只是为了见故人一面。
他们浑浊的眼睛中闪烁的光,那样的真挚、明亮。
韩玉堂去世了,爷爷安慰他的后人:“人总要经过这一关的,好好办后事。
”他默默拿着水笔,在年轻时的合影上,圈出了韩玉堂。
我想到我爷爷,曾经当过兵。
老家屋子里的墙壁上,贴着爷爷曾经战友们的手机号,爷爷一笔一划地抄下来他们的名字,电话,就贴在座机的正上方。
我从来没见过爷爷打电话,可是那张电话表,就那样一直贴着,一直。
很多人,我们曾那样要好,可怎么最终都失散了。
有生之年,我们还能再见一面吗?
爷爷的话,总是那么耐听,那么入耳。
爷爷和宁宁第二次休息:在白天,他们来到了小河边。
做生意的年轻人被骗了钱,没脸回老家。
爷爷给年轻人讲了哑巴爷爷的故事:这无疑是生活的悲剧——一个玩笑,两条人命,妻离子散,家破人亡。
这种事情,搁谁身上都难以承担。
爷爷讲出来,却是缓慢、平和的。
爷爷是有大智慧的人,他悲,但是他的悲中有一种坦然,就像是石头投进大海,激荡起几圈涟漪,大海便归于平静。
他的人生态度、生命哲学,时时刻刻在洗涤冲刷着我的心。
爷爷和宁宁的第三次休息:在盘山公路转角处。
爷爷没有被人善待过,年轻时被打成右派,吃了不少苦(从谈话中得知),可即使受过伤害,爷爷却依旧善待他人。
这是一份胸襟,一种胸怀。
翻山的时候,爷爷碰到了货车出故障的货车司机,主动帮助他,并把自己的三轮车借给他用。
司机给爷爷讲起了自己曾让村民帮助推翻了的车,村民推是推了,却把鸡都偷走了,他亏了好多钱。
爷爷说,你这么想,人家不是还帮你推了吗,至少车没有损失啊,要不然亏的更多。
路上,爷爷碰见乞讨的人,便把司机给的五十块钱给了他们。
也许他知道那是骗局,但是他愿意选择相信,活明白了,万事便不计较了。
被欺骗过,却依然相信别人;被伤害过,却依然保持善意;这很难,但爷爷都做到了。
当宁宁把泡泡糖给了乞讨者的小孩子,当爷爷和宁宁把风车留给了货车司机,风车迎风转动的时候,我庆幸,这个世界上,又多了两个温暖的人。
在电影中,我很惊喜乃至惊艳的有两点,第一是爷爷讲伍子胥过昭关这个故事时的视听结合:旁白是爷爷的声音,画面却是伍子胥过昭关的画面,更让我惊喜的是,伍子胥和东皋公都是京剧里的形象,既嵌合了《过昭关》这出戏,又给画面染上了一种迷幻的感觉。
爷爷讲哑巴爷爷的故事时同样用的是旁白嵌合画面的手法。
导演花小心思设计了一个梗,即侄子给哑巴爷爷打电话,哑巴爷爷一天没有接,侄子急忙赶回老家,哑巴爷爷已经断气了。
宁宁回城之后,爷爷一个人在乡下生活。
冬天,爷爷在床上睡着,电话铃响了,爷爷一直没有接。
这一声声电话铃,好像响在我的心上。
此时此刻,相信在场观众都为爷爷揪着心,生怕爷爷再也听不见这电话铃声。
终于,在铃声响了五六遍过后,爷爷起来了——原来是韩玉堂儿子打来的电话。
过昭关,关关难过关关过。
《过昭关》以极其朴素的影像风格,带给我一次又一次温情和感动,体悟和思考。
过得是什么?
过的是日子。
日子啊,得慢慢地过。
我看的是没字幕的版本,起初还担心方言太多看不懂,结果证明是多虑了,河南话和山东话很像,百分之八十能听懂,而且听着特别亲切。
在我们老家,我的父辈和爷爷辈称呼子孙也叫“小”。
看到村里小孩在两摞水泥板上来回跳,一下子觉得亲切可爱,我小时候也这么玩。
小孩子总喜欢跨过沟沟坎坎,幻想自己能飞。
我有一次和大我两岁的龙龙一起比赛跳粪坑,他成功跳过去了,我则一脚踏进粪堆,整个左脚都被屎糊住了,就听见他咯咯笑,也不帮我。
小孩对这么远的路是没有概念的,他又觉得好玩,而且是跟着爷爷,所以才会这么容易成行。
想起我小时候,还没上幼儿园,跟着我的堂姐走路去七八里之外的王庄集上找她爸妈,一路上也没觉得害怕,只是好奇。
不过,大人可疯了,我叔后来在集上找到了我,劈脸就扇了我一巴掌,我还觉得委屈。
后来我叔带我回家,看到奶奶坐在路口石碾滚子上,看我回来,偷偷抹眼泪。
小孙子第二次把泡泡糖吹爆的时候,环境音(主要是风声)消失了,这是失误吗?
因为太突兀了,如果是想突出泡泡爆开的声音,有个过渡会更好。
真正的重逢哪有那么文艺,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你吃饭没有?
这个重逢的场面可太棒了!
跨越千里,四五天,就只见了一面,说一两句话,然后就走了。
这一面就是永别了,最后要说些什么话呢?
也无非是路上慢点。
又想起高中时候,我放假在家,经常一个人骑着我妈的大金鹿车子在各个村子里乱转。
有时骑着骑着路越来越陡,骑得气喘吁吁,不得不下来推着走,等上了这个陡坡,一回头,原来已在半山腰了。
上面是交待的背景。
接下来进入正题。
我的发小洪年,有一年寒假回家,得知我喜欢骑着大金鹿车子乱转,就决定跟我一起骑着车子去找他高中同学。
他同学家离我们村大概三四十里路,一辆大金鹿自行车,两个少年,就这么上路了,我俩轮换着蹬车子,另一个人就坐在后座。
只记得很累,本来那种大轮车子就很难蹬,再加上后边坐个人,更累了。
骑了很久,我俩终于到了他同学的村子,累够呛。
我们在村口等,几分钟之后同学出来了,洪年和他聊了几句,然后就告别了,前后也不到五分钟。
我当时很诧异,骑了这么久,一路又是逆风又是上坡,就聊这么几句啊?
我一直想不明白,直到看了这个电影,隐约明白了一点。
真正的好朋友,见面大可不必又是拥抱又是热泪盈眶,是要来过,互相打了个照面,就可以了。
霍猛导演的手法和文本都朴实到了“简单”的程度,乍一看甚至不免让人误以为是学生的初学习作。
但其刻意为之的朴实,目的却是突出同样朴实的内心世界,将老人独立于复杂当代世情的纯朴进行了观感上的强化。
这种简单,在影片的简介上就可窥见。
“暑假,七岁的宁宁被送回乡下,由七十多岁的爷爷李福长照顾。
李福长偶然间得到了一个老朋友的联系方式,老友身体中风,时日无多。
他决定带上孙子,骑着一辆摩托三轮车,去千里之外看望老友。
影片以“过昭关”喻指人生,是难得一见的中国乡村公路片。
”然而,这部电影的情感表现力,以及与之紧密结合的主题,却远远超出了其外在的“简单”。
在观看的时候,它会将你的内心持续牵引,并非以什么“反转”来调动你的理性思维,从而引发“思维不够用”的困惑费力,而是引导你的主观感情,直截了当地感受到它蕴含的巨大情感力量,不需要思考,却打动人心而又留有回味。
在一定程度上,它有点类似于北野武的名作《菊次郎的夏天》。
在那部作品里,北野武用全篇去表现少年的纯真,以及被其所打动而重回童心的中年男人。
但在结尾,两人重回都市,环境的改变预示了一切美好的改变——那更像一场美好的梦,而日常的现实则是周围的钢筋水泥。
而中年男人菊次郎的“夏天”,则正是这场回归质朴的短暂一梦。
结尾,男孩飞奔,依然纯真,但中年男人的幻梦却已经结束,而男孩,也终有一天会在都市中被同化,变成中年男人而纯真不复。
而在《过昭关》中,祖孙二人的一路旅程离开了大城市,其内里也仿佛是脱出现实的美好世界。
走过“过昭关”一路的爷爷变成了“过韶关”---在影片高潮部分有一幕京剧扮相的伍子胥在超现实时空中的出场---的伍子胥,拥有古人一般的内心,待人以诚,与人为善,义大于利。
借此,导演强调了古人之心在当代的价值与稀有。
爷爷遇到了很多为现实所困的当代人,也用自己的“古风”在各种程度上帮助了他们,自己也是为了见老朋友最后一面而不辞辛劳,千里奔走,践行了古人一样的友谊。
然而,这一切品质在当代也终将消失,祖孙二人最后“回归”大城市,带他们前来的三轮车被警察以当代法规而没收,爷爷的归程坐上了“汽车”。
与爷爷结下古人友谊的老伙计也不日离世,展示深厚亲情的孙子也被带到了父母的身边,一路上的出世景象犹如恍然一梦。
爷爷言传身教地让孙子明白了古人的美好,但二人最终聚少离多,其效果也必然成为泡影。
而更加可贵的是,导演恰到好处地给予了爷爷一种“认清现实,接受将逝”的内心状态,面对友人的两次逝世,他都没有什么情绪波动,只是淡淡地在合影上圈出二人的身形,看着只剩下自己“幸存”的照片。
面对儿子不理解自己的指责,孙子开学后被带走的背影,他也只是安静地听着,适当地回应,与孙子打一通电话时也没有表露太多。
显然,爷爷深知自己的“落后于当代”,理解自己珍视的生活(祖孙)让步于当代(老人的古风教育让给学校的义务教育),也接受自己这一代人即将从生命和品质的层面上“谢幕”的现状,他并不想改变当代世界,或试图挽回与争取什么,只是让自己保持从一而终,无论外界如何变化与反馈。
这样的淡然本身也正是其古风的又一个侧面,且与作品手法的“朴实”完美对应。
在影片的结尾,打完孙子电话的爷爷默默消化了对晚辈的思念,看到自己掉下的牙,自嘲一笑。
这一幕提供了强大的情感打动力,爷爷接受自身“衰败”而又泰然自若的内心世界跃然而出。
这也正是这部电影的全篇特点,它的技巧并不复杂.也没有所谓的“反转”更不是什么黑深残,有的只是巨大而有力的情感世界。
它就像一个情绪的漩涡,将所有观众卷入其中,靠的却不是什么手法,而是对“情感”本身的重视,无需包装,简单而有效。
PYIFF02nd 13#差点错过的一部影片,而且没想到竟然是一个带着小朋友的老年中式乡村公路片。看完觉得获奖真是顺理成章。老爷子的表演自然朴实,很容易让人想起家中长辈,十分亲切近人,太能理解小朋友最后的恋恋不舍。有关生死的哲学也十分质朴,过完昭关是潼关,还有山海关,嘉峪关,一层重是一层关。故事的大戏剧冲突不强,真正惨烈的都在老人平缓叙述的过往里。我想导演应该很喜欢契诃夫的创作理念,“枪出现在小说里,子弹就要射出去”,每个道具和人物都做到了物尽其用。看的时候很想念我已经过世的爷爷和姥爷
规整,也叫笨拙。
文革烙印下的“菩薩”過韶關,浮於表面的說教一關又一關。精心設計中卻怎麼也掩蓋不了劇作與導演的平庸。
刻意仿造现实主义的古典派,为电影节而拍的公式化意图过于明显。
一度以为是《小慈善》导演拍的长片
人生就是,过完昭关过潼关,关关难过过关关,最后一关鬼门关。
关关难过关关过
1080#老爷子平淡中透着历练散发着良善之光,只是生命短暂,匆匆易逝。
整体还是太普通,用轻巧的方式处理死亡的沉重,单纯的人物特性,千言万语都藏在表情中,发出年华老去的感慨。银幕首秀的老爷爷自然又准确,好的地方全来自于他。不满意的是情节驱动力还是靠路上的偶遇推进的,道理也全摆上台面上,失语的老一辈也过于直白了。
头一年确实不想说话到后来 不说话也能正常过下去习惯了干脆就不说话了
爷爷不紧不慢,不慌不忙,不卑不亢,是一种活到老活到明白而从容的态度了
真实。开头几分钟的画面就让我想起了童年在爷爷奶奶还有姑姑家的生活。这爷爷是一个心里有数的人,经历过人生无数的关隘,而今的一切波浪都能内心平静的对待。正如导演所转述的那样,他和伍子胥一样,都是英雄。最后和导演探讨了一下结尾的处理,反倒被他的另外一种想法给吸引了。如果是爷爷、哑巴爷和当面劳改同伴一起在雪天坟前共唱《武昭关》,动情处,哑巴爷咿咿呀呀,不知道又是一副什么样的画面。
7分可以有。上路动机不充分,包括暴雨夜在合影上画圈儿这种事儿,都是为拍而拍的问题。包括视点经常有问题(卡车司机那里,三门峡警察那里)。结尾又有些蛇足了……不过去碰文革还是蛮令人意外的,完成得也不错。两处闪回的声画匹配关系非常巧妙。
真好看啊,它不是精致的商品,它只是具象的感情。表现力这种东西对导演和演员来说才是稀缺货,更好的资源只是锦上添花。
3.5。
很简单青涩粗糙,只不过题材是河南农村老年人的困境加分,很像纪录片
真老家电影
不得不说整体太粗糙了,除了几个镜头定格有设计感。尤其是表演和台词,拖后腿的存在,剧本好吗?这是故事的善意还是时代的恶意?打动人心的最后只能是创作者的真诚了,想想这点与《四个春天》是一样的…
各种别扭,电视电影都比这好。用非职业演员多学学阿巴斯。
T。文青三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