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象-A 顾长卫的这部片子有一个独特的名字,没有看过影片的人恐怕很难将那里面所描写的生活与孔雀二字联系在一起。
除了末尾,兄妹三人在动物园里看到了孔雀。
冬天,孔雀没有开屏。
姐姐最初梦想着成为一名伞兵。
她骑着自行车狂奔在街头,而拴在车尾的自制的降落伞迎风飞舞,酷似孔雀开屏的场景。
她举起双手,嘴里发出兴奋的叫声,那神情,如同在蔚蓝天空中,无忧无虑地飞翔。
于是,那一瞬间,我以为自己了解了孔雀的象征意义。
而一直到最后,我才猛然想起,孔雀,是飞不起来的。
其实孔雀是很世俗的动物,如同,我们的生活。
七宗罪 A.贿赂 一个人的欲望过于强烈,就有可能做出一些蠢事。
比如姐姐,比如另一个想当伞兵的女孩,于是他们拼了命地抓住每一根有可能的救命稻草,不惜一切。
姐姐和军官打乒乓球,预备送啤酒,都是为了同一个目的。
虽然并不排除姐姐喜欢那位英俊的教官的因素,但是在现实面前感情永远都显得那么苍白而无力。
而后来的故事证明,没有感情,姐姐的生活方式丝毫也没有改变。
这是第一次。
姐姐索要降落伞,果子提出报酬的时候,她毫不犹豫地脱下了自己的裤子。
或者为了摆脱洗瓶子的命运,她嫁给了一个比自己大许多的领导的司机。
从此以后,她的身体乃至灵魂,全部成为了商品。
B.贪婪 一个人如果贪婪,那么再多的物质再多的爱都是不够的。
就像母亲分发的糖果。
哥哥是傻子,所以母亲要求每人分出五块糖。
姐姐拿出了四块,再也不肯交出第五块。
从来也不在乎自己手上还剩下什么,只看见没有得到的。
母亲在生活上总是给予哥哥更多的关心,这理所当然。
然而姐姐对弟弟说:“他们从不爱我们,可是我终究会找到爱我的人。
”她终于漠视掉了父母的所有关心。
于是认一个拉手风琴的老人作干爸,为了稍纵即逝的快乐。
她却不知道,这并不会使她满足,因为她还没有得到全世界。
C.利用 影片从头到尾都充满了利用。
大一点的,姐姐用婚姻利用小王帮自己找到了新的工作,金枝以同样的方式来到了城里。
小一点,姐姐利用弟弟的无知帮自己买了《性知识手册》,同事们利用哥哥的憨厚替自己干活。
有一个有趣的细节,不管事情是怎样开头,一旦利用者的目的达到,都没有再对被利用者说一句话。
也许许多人都会说,这个时代的人就是如此,你不利用别人活着不被别人利用就无法生存。
最近我听到的一个说法是,朋友也是生产力。
我不清楚这意味着什么。
D.妒忌 有一件事情是最让姐姐和弟弟心里不平衡的,那就是为什么比自己不如的哥哥,却似乎得到了更多的关怀与权利。
当哥哥多分到糖的时候、把糖扔给鹅吃的时候,或者仅仅是他一个人看着书的时候,这种妒忌每时每刻都在折磨着他们,终于迫使他们作出了疯狂的决定,用老鼠药毒死哥哥。
看到这部分我突然想起马尔克斯的小说《一桩事先张扬的凶杀案》,影片也是如此,导演就是那个揭示真相的叙述者,他不断用细节提醒我们,这样的结果是必然的。
是因为妒忌的火焰焚毁了理智。
所幸母亲洞察了这一切,那杯毒药最后给了家里的一只鹅。
鹅在临死前扑打翅膀,颈项扭曲,悲壮而惨烈。
E.欺骗 姐姐拿了母亲的钱,当全家人垂头丧气坐在家里时,她没有勇气承认事实,她不停地做事来掩饰心里的恐慌。
其实我们的生活里又何曾少了同样的场景。
沉默,通常是另一种欺骗。
比较恶毒的是哥哥的老婆金枝,她是那样不安好心地教唆着哥哥:“他们为什么让你生病,而不是你的弟弟妹妹?
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人都靠不住,除了我。
” 她的容颜刹那间扭曲如同地狱使者。
F.愤怒 无法忘记的一个场景,是滂沱大雨中,弟弟用锋利的伞头,狠狠刺进哥哥的大腿。
“他不是我哥哥!
”年少无知的弟弟这样说。
是因为愤怒和羞愧,弟弟无法忍受哥哥带给他的“耻辱”,他甚至忘记了自己的哥哥是一个傻子,而在家庭中,是一个温和正直如斯的人。
人们总是害怕面对事实,尤其是在有旁人围观的时候。
他们要把自己伪装得华丽而完美,任何有可能拆穿把戏的人,都会使他们怒不可遏,从而犯下不可饶恕的罪过。
G.欲望 我想换个好点的词,叫做希望。
这一项或许应该写在开头,因为故事就是伴随着姐姐成为伞兵的希望而展开的。
母亲希望子女都能有出息;哥哥希望娶到叫桂玲的美丽女子;弟弟的希望似乎并不指向鲜明,而姐姐的希望始终在变。
只是我突然感到疑惑,如果说是这些造成了人物的悲剧,那么失去这些东西以后的结局又会如何呢?
对于众人的不完美结局,时代或者仅仅是某个人都无法承担起全部责任,是扎根在内心深处的人性导致故事必将按照这样的轨道前进。
而面对罪恶而迷人的果实,亚当又该如何取舍?
印象-B 关于孔雀里的世界,是我从未也不会有机会经历的。
像几乎所有文艺片一样的淡黄的有些退色的镜像里,一切都如同太阳底下蒸发的水汽似的注定只能成为追忆。
它所描述的那些人的美好或丑陋的感情,亲情、友情、爱情,都似乎因着这样的模式而变得模糊不清。
可是我却清楚地感受到,透过朦胧的镜头所散发出的,从骨子里渗透出的残酷气息。
时代变了,有些东西未必就能跟着改变。
事实原来是这样。
我们每个人都是孔雀,庸俗不堪,却总是自命不凡。
我们所做的全部事情,不过如孔雀开屏,只是要让路人看见,并短暂停留。
不曾在意损失了多少羽毛,伤害了多少同类,我们要的,只是一瞬间被仰视的盲目快乐。
而我们,也注定被这俗世捆绑,无法飞翔。
文/故城一记得幼时的冬日里,任何时候我去拍打梧桐,都会有雪花飘落头顶,扑扑簌簌的。
后来我读到一篇文字,也会忆起那曾经的往昔,难以释怀。
“流不尽是那山头的白云,来也悠悠,去也悠悠。
曾伴我掬起瑞雪桥下的清泉,只照见往昔的苦闷,徒然漏过指缝的,是那时的年月,纵放声呼唤,却早已一去不回,也不必唤回。
”想必这段文字会勾起很多人一段封尘了的记忆,它不曾消失,也不曾遗忘,那是饱含苦涩的泪滴咀嚼着人生的悲哀,又是在迷惘中寻找况味人生的欣慰。
《孔雀》的开始,就带我们进入了这样一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地方,它有着北方小镇晨曦的暮霭,清冷的街道上落下了几些零星的足迹。
窗格子被秋风吹得瑟瑟作响,漆边褪掉了鲜艳,却缓缓韵动出秋的脉搏。
一栋楼走廊的一隅,泛着古旧的暗光,斜倚在碓屋灰褐而退了皮的石灰墙角,姐姐独自拉着手风琴。
水已经烧得滚烫,壶盖声也催得急切,琴声却仍然连绵不绝从姐姐指尖流淌出来。
姐姐是一个安静的人,骨子里的倔劲和叛逆凸现了一种清高与脱俗。
那个年代的她,静静地等待着麦穗的生长及熟稔,不愿成长中坠入平凡与庸俗;直到有一天,空中飘来一朵朵降落伞,天空的颜色被渲染得分外明媚和清朗。
从天而降的伞翼,将梦想陡然带到了她身旁,罩住了她的视觉,也拢住了她的心。
理想和朦胧的爱情一起来到了,谁都无法抵挡这样的双重诱惑,然而这种诱惑越是诱人,当有一天它消失的时候就越是让人无法面对。
姐姐的梦离去就像梦来到一样的突如其来,她委曲求全、孤注一掷的付出在另一种她所鄙夷的“色诱”面前显得苍白无力,于是她用另一种孤注一掷将所有的梦想推落到河里,这也许就是所谓的破灭吧。
舒婷在《一代人的呼声》说:“我推翻了一道道定义,我砸碎了一层层枷锁,心中只剩下一片触目的废墟……”一代人的梦想被一个年代毁坏掉,一种跃跃欲试的对独立人格的追求被压抑的、前途惨淡的黑暗所笼罩。
姐姐选择了蜷缩在窗格边,一切的高傲与优越刹那间烟消云散了,她用绝食和闭门不出逃避责问、内疚、迷茫,抑或是失望。
父母和兄弟并不理解这种状态,不顾姐姐拼命的挣扎与痛苦的呻吟将食物塞进她的口腔。
或许,姐姐的追求并不只有社会这一道障碍,家庭也扮演着阻挠者的身份,将她一步步逼入狭小的胡同,就如眼前封闭的空间一般,压抑而又窘呛。
和《棋王》中王一生的天性柔弱相似,在文革这样的浩劫中,他们好似狂风中的沙粒,要在不能自主的命运中获得生的意义,唯一的力量只能来自于内心。
与贯穿王一生人物生命始终的有为与无为相比,《孔雀》中姐姐的形象多了些浮躁,少了些领悟的灵性。
在羁绊她的力量面前,外表柔弱的姐姐总是表现出一种盛气凌人的姿态,而不懂得辗转与腾挪的技巧。
于是一天,她将用缝纫机针尖的跳动编织起一段未了的梦。
但是虽然自行车后手工缝制的降落伞撑开了一朵绚烂的花朵,惹得整个小镇的注目,却迎来了更为激烈的反击,而反击的制造者却残忍的落在母亲的头上。
与《棋王》中棋王性格中的刚柔并济相比,姐姐的人生支点设置的太高,人物命运的坍塌是姐姐性格使然。
姐姐与局长司机的结合成为姐姐故事的节点,它昭示了一种妥协与女性自我意识的觉醒,而随后的离婚又让这特殊年代姗姗来迟的醒悟充满了悲剧的无奈与信念的叛离。
二一个智力存在障碍的人,或许就如失明或失聪的人一般,身体缺乏一种必不可少的机能,却又如常人一般生活在这个世界上。
一个失去听觉的人,让人觉得就一栋年久失修、大而无当的老房子,有着油漆斑驳的窗棂和白蚁悄悄蛀空了的柱子;就连落进厅堂的阳光也是喑哑的,零散的。
而一个有智障的人,就像一艘失去舵手、漫无目的漂泊的小船,它的沉浮与荣辱都好似游离于身外的符号,对待万事万物都肆意的,懒散的;有些随意,更有些深藏不露。
哥哥是个有些智障的胖子,随着年龄的增长,他的感情好像越来越荒芜,表达也越来越词不达意,更多的时候他选择一种委身静默的方式,或者说那是唯唯诺诺、浑浑噩噩的处世态度,有种与世无争的清白。
作为小镇中的“异类”,小镇并没有因为愚笨所带来的错误而疏远他,在他的脸上,也总保持着谦卑而惶惑的笑容,哪怕对欺负他、戏弄他的人也是这样。
与小镇中众多青年相比,他没有众多痞子的狂妄与无知,他也没有弟弟整天的忧心忡忡、认命和迷惘,他用简单的方式处理复杂的事件,也正是这种简单弥补了他先天的不足。
由于大哥疏忽害得刘师傅差点冻死在冰窖中,他将善后的工作推给父亲,不废唇舌也不担责任;找不到对象时,他会回家给母亲诉苦,将责任归咎于母亲。
虽然智障阻碍了哥哥生命的成熟,却成为他惹人同情、赚人眼泪的法宝,也成为他夹缝中生存的法则。
影片结尾,文革结束后,如鱼得水的哥哥做起了买卖,过着让人羡慕的生活。
以前那些欺负他的人来找他借钱,但他一分钱都没借,他的精明与务实让自作聪明的人顿时黯然失色,原来平淡的生活也会换来夺目的光彩。
影片的比喻很隐讳,大哥小时候得过病,后来就逐渐形成了现在这样的智力缺失。
艾青在《盆景》一诗中言道:“在各式各样的花盆里/受尽了压制和委曲/生长的每一个过程/都有铁丝的缠绕和刀剪的折磨/任人摆布,不能自由生长/一部分发育,一部分萎缩/以不平衡为标准/残缺的典型。
”大哥精神的缺陷不仅映射了在成长过程中的受尽了压制和委曲求全,大哥的处世态度更深层次映射了文革中“反右”斗争造成知识分子的噤若寒蝉。
大哥行为上看似鲁莽,却完全不是一个粗人,影片中他戴上眼镜表明了他知识分子的身份。
被文革打压最为严重的大哥,集中了知识分子本性中的软弱和韧性,显示出大智若愚的智慧与诙谐。
关于知识分子的遭遇,在另一部反映文革社会生活的影片《芙蓉镇》中也有涉及,而后者对之的评述更为犀利和深邃,秦书田所施用的“俳优”策略俨然成为本片大哥处世之道的依据与准则,大哥精神的缺憾也成为整个时代知识分子境遇的象征。
大哥与金枝的结合是影片中唯一不让人怜惜的结合,他们看似身份相差悬殊,却在身体机能上都存在某种缺陷,也正是这种共有的缺陷成为了两人结合的契合点,使他们在生命的旅途中相依为命、从一而终。
三生活是这样的干枯与凄冷,除了情流突受到外方的激动,掀然浮涨着狂热的幻想外,大抵只有走上萧条空渺的回忆之道了。
弟弟的独白深沉而忧郁,人如其言,他是那种容易感伤的人,不经意望一眼落花,便会牵扯了愁肠百结。
时间倏忽而过,正如弟弟所说的,“一觉醒来,仿佛已到了六十岁”。
这样的倾诉,这样的心灵自白,这样的祈祷,在生命成熟时期的表现欲望里如同喘息,如同哭泣。
的确,文革就像一场大梦,醒来后,尘埃落定。
弟弟正处于那个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年纪,他时常会倒挂在学校的单杠上,一个人享受大脑充斥过血液后的麻木,慨叹过眼云烟的匆匆与无奈。
虽然他与《阳光灿烂的日子》中的马小军年岁相仿,然而马小军虽然处于文革动荡时期,但画外音说道“城市是我们的”,这群少年俨然是那座“空城”的主人。
与《孔雀》不同,《阳光灿烂的日子》的影像构置上,家里父亲的形象基本是缺失的,这意味着作为家庭深层同构的社会,权威也是缺失的。
所以在其中,人物所处的政治环境被悄然淡化,青春的悸动和个性的张扬让我们捍卫了青春的记忆。
然而,《孔雀》中弟弟是被强硬的父亲管制,任何超越父亲价值观和评价标准的青春期躁动都被理解为大逆不道。
父亲无意看到夹藏在弟弟书本中的裸女画像,是整个社会的暴力向家庭暴力转化的标志。
束缚青春性冲动是社会对人压抑在父亲身上的直接体现,也是小弟叛离家庭的导火索。
但是,更为隐晦的原因却出现在社会的公平性上,父母处理子女三人关系的不公平现象映射了整个社会人与人之间关系的不公平。
影片中父亲对哥哥的偏爱让弟弟在感情上缺失了父爱,残缺的人格使得他在另一个男人那里找到了这种父爱的关怀,于是弟弟与果子的同性恋情是青春期性冲动被压抑被扭曲的结果,父爱的缺失也让弟弟的人格方面并不健全,他软弱的个性使他在随后的两性关系中处于被动和从属的地位,他甘愿在家里“抱孩子”、“做饭”,成为了女性的附庸和婚姻的傀儡。
其实,弟弟这个人物与贾樟柯《小武》中小偷的形象更为接近,同样是叛离家庭,同样是游荡街头的小偷(弟弟断掉的手指已经暗示了他过去的经历),同样是爱上了一个风尘女子。
影片对弟弟终日无所事事地流浪的描述,将一代人的迷茫不遗余力地展现出来,在没有高屋建瓴的视角,没有重彩渲染的氛围下,弟弟的形象比始作俑者的小武更为丰满坚实。
《孔雀》是顾长卫的处女作,镜头沉稳朴实,意蕴丰厚。
叙事怀人,细而不碎;余味缭绕里深藏最好的东西,就像国画里的留白,是境界,也是技法。
绵延不尽,欲语又止。
影片的结尾,三个家庭走过孔雀园,都企盼孔雀在他们面前开屏,然而他们都是匆匆过客,还未得及看到绽放的美丽便消逝在人烟当中。
生活的平淡遮掩了生活的绚烂,匆匆过客终究会错失其中的韵味,人生的幻妙与奇迹,几度蹉跎而又几度沉浮,也许都尽在这孔雀开屏之际吧。
05/03/03 1: 51 发表于3月7日广州新娱乐
这部影片自始至终让我感觉最强烈的就是真实。
真实得让人心痛。
三个主人公都有过自己伟大的梦想,姐姐的飞行员梦,哥哥娶媳妇和工作梦,而弟弟呢,要的是自由。
这些都是现实生活中人类心灵和思想的真实表现。
而结局却是三个人平淡的一生。
这部影片的带入感非常的强,在现实生活中,我们绝大多数人都是这样,刚开始都是心怀梦想,满怀激情,可是最终都因为总总原因不得不放弃梦想,平平淡淡的过完一生。
在梦想触手可及的时候,人总会尽力去抓住它,即使叛逆也是对灵魂的释放,对人生的有种积极向上的态度。
可是当它不适时宜地开放,我和那些拥有梦想的人却老了,离它而去。
还没走到梦想的尽头,我已选择平庸。
孔雀开屏的刹那,我先是惊奇,后是烦忧,似乎那张开的,是一幅酸辣的人生。
《孔雀》之伤1.那天是在上海看的《孔雀》,和老马,安妮还有一个韩国的中国电影研究专家林大根。
和老朋友聊天,和新朋友认识都是让人快乐的事。
看完电影时夜色降临,我们走在三月初微凉的街道上,深蓝的天空明亮而温柔,星星在电线的上方细细地闪光。
——我想,是因为那天的心情这样愉快,所以我们看完《孔雀》,也会觉得特别好一点吧?
在吃烤肉,喝咖啡的时候,我们小小地聊了几句《孔雀》,说到了在顾长卫的电影中看到的侯孝贤、贾樟柯,老马那天很厚道,说顾长卫长于学习:)。
我承认《孔雀》是带给我一些“感动”的,但它同时也带来了许多“不对劲”。
尤其在看过电影之后的回想和省视中,情绪退潮了,而一些不对劲的地方,却带来了更多的疑问。
2.这个电影中有一个明确的时间与地点设置。
时间是70年代,地点是中国外省的一个小城市。
但在这个电影中,这二者又同样被相当地模糊了:并不出现关于70年代的任何口号、标语、歌曲等典型文化符号,地点给人一种南方小城的印象,但人物说的是河南方言。
在影片开头是这样一个小段落:一家五口围在走廊的小方桌上吃饭,忽然画外传来了喧嚣的声音,邻里们起身探到廊外去看,弟弟也站起身来,但被爸爸妈妈制止,他们坐着不动,继续吃饭。
因此,在这个电影里,重要的不是历史,是回忆,是对人性与命运的追溯与疑问。
如果从回忆的角度说,《孔雀》中一些细节的不够准确就可以得到原谅。
比如自行车、裙子、蚊帐、夜宵摊,都得等到80年代才出现,老师也不会在课堂上朗读朱自清的《荷塘月色》。
在回忆中,细节总是会被模糊与混淆,渐渐地,它们成为一种审美式的存在。
这些并不准确的细节营造出来一种审美的倾向,——一种简朴之中的洁净,一种馈乏之中的期待。
女主角张静初长着一张处女的脸,尖细的下巴,眼睑带着一种青瓷泛出的颜色。
我想,正是这种倾向打动了人,而不纯粹是过去。
编剧李樯说写一部《孔雀》与命运和解,这个剧本里有他的经历与经验,因此有着一些真切的地方。
比方姐姐渴望当一个伞兵,她在征兵站里遇到一个认识的军官,因此平添了骄傲与希望,在来打听消息的那对姐妹面前表现出藏不住的自矜,这都很自然,但是到姐姐在当兵的希望破灭后,缝制了一个降落伞,在自行车后飘扬——就已经从现实主义过渡到一种表现主义了。
从现实主义的细节与感受出发,引领出了一种共鸣,但这个情节却没有在现实的层面上延续,而被提升到一种象征层面,这是这个电影在情节处理上的方式。
最明显与最结构性地,表现在结尾的一家人去动物园里看孔雀。
但这种方式要起到什么样的效果以及能否奏效,本身是让人质疑的。
姐姐拖着降落伞在街道上骑过,这个画面还是动人的。
因为里头包含着的那种情感力量与审美力量,对于这个情节的可行性考虑就会被忽略。
它逃逸出了现实,虽然依据比较薄弱,却还是让人愿意接受,可以接受。
但姐姐的降落伞被青年工人拿走,她想要回降落伞,很干脆地脱下裤子时,这个情节就有些让人不知所措了。
而青年工人面对此情此景,居然拿起枪冲着灌木丛打了一枪,就将这个情节彻底地引向了生硬的符号象征与理论解释。
——它象是根据弗洛伊德的理论订制出来的一个场景。
在一个强调细节,并以细节的感染力为基础的电影中,引入的这些象征性段落,并不是从细节中生长出来的,而是从审美理论的角度强加下去的。
——因此我认为,这些象征性段落有某种粗暴之处。
尤其当现实主义的段落与表现主义的段落不能融合时,象征成为一种解释,实际上是把二者都庸俗化了。
这个剧本中的两个部分,是来自于生活本身与来自于艺术教育的。
也就是说,当一个情节出现,而编剧不具备足够的表现力对之加以完整的展现,让它自身呈现出充分的意义时,他从他所受的艺术教育,找到一种隐喻的方式来加以解说。
而这种隐喻因为在本体与喻体之间内在的脱节,往往只呈现为一种形式上的深刻。
而这种深刻,由于其实是经典现代主义作品的仿拟,而有着内在的贫血。
举例而言,姐姐和弟弟在哥哥的杯子里下了老鼠药,这个情节本身有着一种真实的残酷性。
但在母亲杀鹅的段落里,一种抒情性的东西盖住了原来的情节,这个段落独立出来,是有它的审美价值的,但是放在整个电影中,它显然是生硬的,强加的。
而片尾的看孔雀的段落也是如此。
这是一种看似深刻的理解,但事实上,它只是做出了一个理解的姿态。
这种“理解的姿态”,我认为是电影在编剧上的根本问题。
当他叙述这三姐弟的成长经历时,他有着真切的痛苦体会,其中有无奈,也有自私,有诚挚的梦想,也有势利的手段。
但由于梦想被抽象化,被纯洁化了,成为一首咏叹调的主题,那么反而割裂了梦想与现实之间的联系,将之设为两个简单的对立项。
因此,矛盾是人物与人物之间的(姐姐弟弟与爸爸妈妈之间),人物与环境之间的,而忽略了在人物内部,现实的取舍与梦想的追求是怎样纠结在一起,使这二者都有不那么纯粹的质地。
——在一种将带有艺术色彩的梦想摆在一个更高的位置时,人物在生活中是有一种自我中心的态度的,而编剧明显对这种倾向并无警惕,而抱持着某种认可。
因此,当现实与梦想在一个特定的历史阶段中两败俱伤时,他不能提供真正的同情,而只能寄望于一种象征主义的,似是而非的理解。
3.在看《孔雀》之前,已经先看到许多对《孔雀》的赞美之辞,因此对这个电影,也许抱着一种过分的期待。
在看完电影的讨论中,又看到许多对《孔雀》严厉的质疑之声。
以至在试图对《孔雀》做一个简单判断:它是一个好电影还是一个坏电影时,感到一种奇怪的困难。
回到这个电影的内容上去,它通过一个三段式结构来讲述一个家庭里三个姐弟的命运。
如果说有一种“命运”存在的话,姐姐是一个主动的,对命运有着种种设想,并且试图改变命运的人。
她是个理想主义者,也是个不折不扣的现实主义者,——如果说有什么东西让人物显得有生气的话,正是这两个极端,让人看到理想与现实可能存在着怎样的奇怪关系。
她有天赋的艺术气质,正如一个典型的文艺青年:怀抱着自己的梦想,她对生活反而生出了疏离的心,她也用各种方式让自己更接近自己的梦想,在实在不能接近的时候,她还能通过一种虚构的形式来达成审美的安慰。
只能说,这个女孩子的价值观其实并没有与普通人有多么大的差别,她想参军,想当伞兵,有着浪漫主义的因素在里头,也有着更多的现实因素。
但是她的道德观倒是比较特别的,——起码,她有着一种直面梦想,努力去实现这个梦想的态度。
于是与一种更为普遍的压抑与虚饰对照起来,她身上倒有一种透明与生气。
但是在一种狭隘的生活范围里,姐姐也渐渐失去了她所有的动人之处。
这个人物有着相当复杂的地方,一方面是纯真的,一方面是世故的,一方面非常自我中心,另一方面有着她的勇气。
——在三个段落中,关于姐姐的这一段,其实是最为真实与矛盾,也最能引起共鸣与感动的。
弟弟与姐姐相比较,则要被动得多,这是个有点蔫的男孩子,又没有遇到一个理解的、宽和的环境,青春期对他来说不仅仅是残酷的,而且是卑下的,他有限的天资与能力都不足够他与环境抗争,而他的经历最终使他成了一个 “废人”。
关于弟弟的这一段,据说因为剪辑版本的关系,没有充分的表达。
在《孔雀》中,姐姐与弟弟的关系是很好的,而爸爸妈妈则更偏爱稍有弱智的哥哥。
因为弱智,这个哥哥有着一种宽厚的待人态度,就算是那些嘲笑他、鄙视他的人,他也不能体会到种种嘲笑和鄙视,而依然对人宽厚。
电影里给他安排了一个乡下来的瘸腿姑娘做妻子,他似乎过上一种最安稳、最安心的生活。
这个简单的人物分析似乎解决不了什么问题,因为一个电影的好坏,并不在于它表现了一个怎样的人,而在于他是如何表现的,再进一步说,他的表现达到了哪个程度。
这就与一个创作者的能力,以及态度,是相关联的。
而《孔雀》让我迟疑的是,它对这三个人物的表现,都似乎是客观的,但事实上还是以编剧对人物的理解为基础,而这种理解却给电影带来了“不对劲”的地方。
姐姐是被赋予了大部分认可的人物,但是这种认可,却忽略了姐姐身上本来的矛盾性,因此,反而削弱了这种“梦想”的质感,——而显出了虚弱的质地。
也许姐姐的梦想,本身是有其虚弱性的,但编剧的问题,却在于他展现了这种虚弱性,却没有深入的省视,而流于一种浅薄的追怀。
弟弟的那个部分,如果与贾樟柯的《小武》对照着看,可以看出《小武》是保持了一种力量的,而弟弟却显得零散而疲沓,其中还有着一些对于无能为力到卑琐暗淡的生活的,某种奇观性的炫示。
在这种情况下,编剧把向着另一个方向的“理想”放在哥哥的身上时,就显得太轻巧了。
如果说与命运的挣扎最终都归于沉寂,那么是不是有一种安定的东西可以建立在一种取消与生活之间的冲突上?
即便对于怀有恶意的人,哥哥也以善意回报。
但是在现实之中,这种东西要成立过分困难了,为了推进情节,在《孔雀》里,哥哥的智力水平显得起伏不定,有时非常弱智,有时又有相当复杂委婉的想法,使得情节也显得别扭。
哥哥的视觉形象,使这部分内容有一种直接的象征意味,但是其中的逻辑,还是经不起推敲。
4.在分析《孔雀》的问题时,我主要是从故事的,剧本的角度上说。
对于《孔雀》这个电影来说,编剧的地位显然相当重要,他的感受与思想是贯彻在电影之中的。
而顾长卫,作为导演,为《孔雀》提供了一种风格化的影像语言。
《孔雀》的叙事方式与影像语言,确实让人容易联想到侯孝贤以及贾樟柯。
作为第五代导演创作队伍中的一员,顾长卫从两个方面来说,都没有脱离第五代的趣味倾向:对于“历史”的爱好与对于“形式”的爱好。
《孔雀》虽然是一种个人化的叙事,还是有着历史的设定与一种史诗式的叙事方式。
只是这已经是一种变体的史诗,宏大话语转向了个人话语。
而形式上的爱好很明显地表现在对画面美感的纯形式追求上:比如楼顶的一片白被单,门口的两个倒立的孩子。
在第五代的叙事法已经得到相当程度的扬弃,当侯孝贤、贾樟柯式的质朴的现实主义叙事法得到了更大程度的认可与关注之后,他们反过来影响了第五代,但是对于《孔雀》而言,很大程度上,它只得其形,未得其神。
一种真正的深入现实,在现实中感受,并去现实中寻找根源与答案的现实主义,才是有力量的现实主义。
而《孔雀》中的现实,太沉迷于对细节的复制,结果,它走向的是怀旧与感伤,而不是更深入的对现实的观照与理解。
即或再把关于历史与现实的问题抛开,在电影中体会更为抽象也更为普遍的人性与命运,体现梦想与现实的交织中,可能出现的美与恶。
那么,70年代不妨被理解为一个象征,象征着物质与精神的馈乏,人更馈乏反省的主体性——因此,这些美的地方与恶的地方,也表现得更为袒露。
而无论如何,人又总是在一种“日常生活”中存在的,如何在一种“日常性”中表达这些东西,则是《孔雀》可以不同于第五代,也不同于第六代的地方。
但是它,没有做得完整而深入,只是以一种平面的象征作结。
最后,把《孔雀》放在当代电影史的角度看,判断它是不是个好电影是另一个问题,却可以看得到对于一部可能的“好片子”,形成了有什么的审美要求与审美期待。
第五代与第六代某种程度的综合,再加上审查制度与电影节制度的影响——产生了《孔雀》这样的一部电影,它其实也不算太不好,但是,它更象知道“好电影”应当是什么样子的,或者说,它把力气过分放在了,怎样显出象是个“好电影”的样子。
孔雀这部影片自己反反复复看了三遍,第一遍看觉得它是个故事,第二遍看觉得它是在给我们展现一种社会生活,第三遍看才真切的感受到这里面所蕴含的某种哲理,一种关于美、以及关于追求与向往的哲理,影片用简单的画面与声音展现给我们用其他手段无法展现的深刻内涵,人性的执着、环境的残酷、真实与虚幻的界限、美的真谛、以及人与人之间的矛盾关系,在《孔雀》中都被完美的给予了诠释。
《孔雀》单单个片名就很值得我们思考,两个小时十五分钟的戏只有最后不到五分钟的镜头里出现了孔雀这一意象,难道笔者就是为了这个五分钟的镜头就断章取义定名为《孔雀》,显然不是这样的。
在我看来,导演选取孔雀来做片名是有特殊含义的,自己对孔雀这一意象有两种理解,第一种是孔雀虽然是美丽的,但美丽却又是短暂的,它那美丽的屏羽并不是永远绽放光彩,迫于环境,就像剧中高卫强不经意的那句“冬天孔雀是不开屏的!
”,在孔雀的一生中的大部分时间里它其实与山鸡没什么差别,但不同的是它拥有瞬间的绽放,这点是山鸡所不具备的,这就像片中所描述的那几个主人公,每个人都有着一段光辉的时刻,都有过为“开屏”那一瞬间努力与挣扎,但也恰恰是那无法摆脱的“冬天”,那残酷无情的环境,又使得他们最终必须无奈的回归“山鸡”的生活。
第二种是,孔雀开屏的目的是吸引异性,我们可以看作是一种追求,大哥高卫国追求一种没有歧视的生活,高卫红追求那个属于蓝天的梦想,所有人都像极了孔雀,为了达成自己的某种目的而进着自己的努力流着自己的汗水。
孔雀生活在笼子里面,透过笼子一样可以看得见蓝天,会有种生活在广阔蓝天下的假象,只有在试图挣扎飞向更高更远时,才会突然发现笼子是那样的坚不可摧,属于自己的只有一个狭小的牢笼,这是孔雀的生活。
换位想想,其实这是笔者通过孔雀在暗示那个年代麻木不仁的我们,我们又何尝不是被囚禁在牢笼里?
最后一个镜头导演是特意安排在孔雀的笼子里拍的,这样一来,真正在笼子里的又是谁呢?
是孔雀还是我们,看得见的笼子并不可怕,可怕的是那些看不见得牢笼,就像我们生活的社会,你越是向往蓝天,向往美好,越是受到笼子的压迫,受到环境的阻挠,直到无奈的对环境妥协,这就是那个年代的生活,那个年代生活的残酷。
色彩影片开头空镜头的运用让人拍案叫绝,上世纪七十年代的小城镇,烟雾迷蒙的幻觉感,老旧的建筑物,唐突出现的宣传口号,沉寂不语的大树,灰蒙蒙的背景色,所有的一切配合顾长卫对颜色的精当把握,凸显了几分的压抑与不真实,奠定了整部影片的感情基调。
顾长卫在作品中展现震撼力和意境深远的视觉形象是出了名的,在这部影片中也刚好让我们见证了这一点,在这部影片中并不是大把大把鲜亮颜色的运用,而大部分颜色采用了冷色,通过冷色的运用更加突出了亮色的含义。
万灰丛中一点红,使这点红红的更有意义。
导演把每一个亮色都赋予了它特有的含义,幼儿园摔了孩子的高卫红回到家中切西红柿,热情而又鲜活的颜色——红色,奔放,活力,生机,可导演巧妙的安排这一意象,不是别的,而是把红色活生生的切碎,切碎红色背后那个活生生的生命体,没有直白的语言与对白,只有主人公安静的切西红柿这样一个镜头,隐晦中透着些许的浅显,没有将话说得太过直白,又确实将事实展现给我们,用颜色与行为告诉我们什么是“吃人的社会”,在那个年代人是怎样活着的。
除了西红柿是红的以外,在高卫红与“干爸”近距离接触时导演也特意安排上了红色这一意象,红色的地毯,墙角红色的喜庆用品(锣鼓一类),红地毯被无情的踩在了脚下,墙角的锣鼓上又堆积着灰尘,这是对生活得一种无奈,对美好的向往被灰尘堆积埋藏在心底外化与写照。
如果说红色是积极的,那么说到积极一样也少不了绿色,绿色是生机,是生命体顽强奋发生长的颜色,片中多次出现绿色,借助绿色表现出在那个年代追逐梦想的过程。
严格的讲,第一次出现绿色是在高卫红去屋顶晒东西时的那个镜头,以平景出现人物此时背景映衬着几棵参天大树,在以灰色为背景的场景中开始出现亮色,相信这一转变也会带动情节有所变化,灰色的不真实中出现绿色的生机,寓意着梦想开始生根发芽,但在灰色的大背景中,纵然是有大片大片的绿色又能怎样?
最后还是逃不过被灰暗无情湮灭悲惨境遇!
其实,在那个时代梦想一样如此。
虽然现实残酷,但也不能否认,此处绿色的出现是主人公向着梦想靠近的标志,躺在那张晒咸菜的席子上仰望蓝天,放飞那个属于蓝天的飞翔梦,可现实又在四周无情的包围着这一切,就像四周那白的让人心慌的白色床单,个人感觉这里白色床单出现的有些唐突,十分戏剧性,那个年代哪来这么多的白床单?
这样一想就似乎是导演为了环境而可以安排的,但刻意安排这种情境又似乎有违第六代导演注重真实的初衷,片中还有其它几处能看的出顾长卫是从陈凯歌与张艺谋的影子里走出来的,其实也可以理解,想要完全不受过去风格的影响是不太可能的。
扯的有些远了,接着分析色彩,转场以后一改灰暗的底色,取而代之的是那大片的绿草地,和骑在单车上的高卫红,继而出现空中摇曳飘落的伞兵,这就是她的梦想,一个向往着飞翔的梦想,可大环境是不允许有这样不现实的梦想的,所以梦想被无情的剥夺…梦想的出离,是因为它逃不出灰暗的包围,就像整部影片,虽然有些许亮色,可也是在灰色和白色中出现。
想想那蓝色的自制降落伞,那大片的草场,茵茵的小树林,本该多美好,可现实又在四周笼罩,使人窒息,使梦想湮灭。
剧中有个镜头很值得回味,高卫红征兵失败,自己把自己反锁在屋子里,家人强行打开了门,看到坐在窗台上的高卫红,屋子里很简单,或者说很单调,唯一缓解观众压抑感的是那串风铃,可那串风铃却被剧中人忽略着,苍白的墙壁,像是毫无生气的重症病房,雪白的床单,甚至容不下任何一株鲜艳植物,没有纷杂的壁画,是那个年代造就的缘故吧,就连一个单纯的小女孩都不会放过。
现在拿我的卧室来说,都会有各式各样的电影海报,我只是万千中的一个,试想就连这样一张鲜艳的纸都容不下的环境,又到底会有多么残酷。
道具主人公在走廊拉手风琴,婉转悠扬的琴声,略带忧伤又不失高雅,琴声像是主人公内心的倾诉,而此时的倾诉又那般地投入,以致渐渐的忽略了旁边那滚开的水壶,蒸汽托着壶盖与水壶碰撞的叮叮当当,也能清楚的听见蒸汽从缝隙中冒出的声音,此时的水壶似乎也在向观众说着什么,沉默不语但又不容忽视,刚开始看的时候我怎么也不能理解,导演为什么要将一个滚开的水壶放在这样的一个画面里,在这里,完整的画面反倒被一个水壶弄得不和谐,在第二遍看的时候突然明白,水壶是必不可少的,举个不太恰当的例子,就像善与恶,只有存在恶的时候才能让人看清什么是善,或许导演在此处也有类似的目的,拿这样一个滚开的水壶象征那个残酷的环境,这也是为什么要用水壶而且是滚开的水壶的原因,因为这个特点像极了那个时代,环境像口热锅,而那个时候的人则是在滚开的水中挣扎,无法逃避。
这样联系后面高卫红停下手中的琴瞥一眼水壶也就讲的通了,陶醉在自己暂时营造的小环境中同时又不能忽视那像开水一般的现实。
能这样理解,就会看到水壶这一道具用的也是相当的精到。
之前看片过程中讨论最多的是自行车,影片中这一道具也出现了很多次,高卫红骑单车去看伞兵,用自行车带着降落伞“飞翔”,高兴地时候骑着自行车撒把;高卫国学骑自行车,跌倒爬起跌倒爬起,影片没有交代他到底有没有学会,但我们知道他是学过的;高卫强的戏中虽不是他骑车但也出现自行车,奔跑追逐那个骑自行车的女孩,我推断高卫强是不会骑车的,或者他主动地不去骑再或者他不喜欢骑,总之导演就是不让他骑。
个人认为导演想通过此道具配合这样的安排,来向我展示三种对梦想的不同态度。
自行车这一道具的符号语言也是在看这部片子时最有争议的,和几个同学一起看片,有多种解释,自己还是认为自己的观点比较能说服自己,其实自己也没有确定的观点,只是觉得结合剧情能讲的过去。
首先还原自行车的最基本功能,自行车是一种交通工具,满足人们的交通目的,从一定意义上讲自行车其实就是追求梦想的载体的外化,承载着每个人追求梦想的那份迫切,向着梦想摸索前进。
高卫红自己骑车,她拥有梦想,也曾依附这一载体去追寻梦想;高卫国智力低下,他想要的只是一个能拥有梦想的权利,像正常人一样,所以他学着驾驭自行车,他要学会,但不一定要真正的把它当做一种交通工具,这也正是父母支持他学的初衷,父母也希望他能像一个正常人一样的生活,所以母亲坚决不让他上福利工厂,他不一定要有梦想,但他渴望能向他人一样有拥有梦想的权利;至于高卫强,如果我是导演我也不会安排他骑车的,一个主动放弃梦想的人也就不再需要追寻梦想的载体,高卫红是迫于环境的压力无法实现梦想,但高卫强却是自己放弃梦想,最后以致没有梦想,没有梦想的人是可悲的,没有梦想而活着的人会像行尸走肉,只是顶着一个躯壳罢了,灵魂已被掏空,最后只能破罐子破摔。
其实这也是最可怕的,没有目的的活。
之前看过贾樟柯的《世界》,其中有个道具与《孔雀》中的一个道具用法很相似,在《世界》中,赵小桃披着一块透明的塑料布避雨,塑料布代表一种无形的阻隔,在《孔雀》中与其相似的就是瓶子,同样的透明同样的无形,但在这里含义又丰富了,显然瓶子的特点比起塑料布要多得多,瓶子是坚硬的,瓶子是规则的,瓶子有个极小的口,这些特点也丰富了瓶子的象征意义,无形就像那个年代的社会,你看不到也摸不到,因为你身在其中,你无法打破它因为它是坚硬的,只能被它约束着,这就是生活,它会把所有人塑造的一样,你深陷其中就无法逃离。
那个年代就是这样,每个人都是高卫红刀下的“西红柿”,属于你的只是那个瓶子,瓶子仿佛是一种平庸生活的标志,至少从第一场戏看是这样的,高卫红每一次梦想破灭后都会出现瓶子,就连得知干爹的死都是在一堆瓶子里,像一种生活常态的象征,逃不掉甩不了。
还有几处道具用的很有趣,自己看到那几个镜头时不禁暗自发笑,在伊甸园舞场,张丽娜“给大家演唱一曲《挂黄瓜》”,像是地方戏,这样的曲子后面竟是架子鼓和卡西欧的键盘,一下子感觉有些无语,这样的搭配真的很讽刺,讽刺思想与环境的不良结合,这样的结合最终只能得到让人发笑的畸形儿。
构图一直以为把主人公放到黄金分割点是岩井俊二的特长,没想到我们中国的导演也一样很擅长运用黄金分割点,一个星期里我看了三遍,并且不感到累,我想这就是黄金点的好处吧,符合人们的审美习惯。
在这部影片里画面会说话,为什么这样说呢…开始没多久就出现了一家一起吃西瓜的镜头,就单单这样一个镜头就足以反映出这一家人家庭成员的地位关系,从画面重心看,因为高卫国的体型重心已偏向高卫国那边,这是对家庭地位的一种暗示,通过后面的戏我们也知道,一家人都是宠着高卫国的。
类似的镜头还有高卫红送礼失败后回家时经过走廊的那一幕,大哥在走廊吃饭,一个人占了整个画面,高卫红只是出现了下半身,导演通过特意安排这样的构图来挤压高卫红的形象,在家庭里她甚至成为一个不需要全身像的人,人物矛盾关系可想而知。
形式线使用的到位也是为本片加分的亮点,屋顶晒咸菜时不拘一得边边角角,是整个画面有些失衡同时又不失美感,增加了人物内心的不安分不稳定因素。
封闭式构图也比较普遍,不管是在家里还是家外,构图的封闭性都体现的很到位,高卫红偷了钱以后母亲在家里哭,摔了孩子以后从窗口拍摄母亲给人家道歉,高卫国打工的面粉厂,高卫强出走前的那个晚上,举不胜举。
在这部影片中似乎看到了王家卫的一些影子,主人公总会出现在建筑物的狭小空间,在王家卫的电影里会有很多这样的镜头,高卫强去追女孩的镜头很值得回味,狭长的胡同,简单的对话“这样,你只会越来越像条狗”很值得揣摩的一句话,两个人被夹在两面墙中间,环境的压迫感越发增强,胡同又向里延伸着,未来没有人能预言。
影片中有好几处空镜头,包括之前讲到的一开始的空镜头和最后的空镜头,空镜头是所有电影都离不开的表现手法,在这部影片中的空镜头其实并不只是对环境气氛的一种营造,更应该是主人公内心世界的一种反映,空旷与孤寂。
总结电影总是个让人费解的东西,每个人都是观众,每个人又都是导演,我说出我的理解,有缺漏有不足…但作为一个电影人也是向往完美的,也一样渴望像孔雀一样绽放美丽的屏羽…有追求是好的,至少不会活得麻木不仁,这或许也是顾长卫除了批判那个年代以外要告诫我们的,人活着总要追求点什么…梦想才是生活的原动力。
在我看来,梦想就像孩子吹出的肥皂泡,它在存在就是为了让你闲来无事的时候戳着玩的,戳破了怎么办?
再吹一个呗,多大事?
我坦白承认,这是一种消极的人生观。
我检举揭发,这种不健康的人生观不只我有,一个叫顾长卫的男人也有。
在他为数不多的几部电影作品里,几乎都在谈论梦想破灭的故事。
有人在《孔雀》里看出理想主义迸发的力量,姐姐骑着自行车拉着降落伞在闹市里穿梭一段被人津津乐道,他们说那是黑暗里绽开的最黑的花朵。
作为顾长卫的知音,我却觉得最能表现顾长卫人生观的其实是那一场雨戏:刚刚礅好的煤饼被突来的大雨冲散,黢黑的煤泥顺雨流走,别说开花,连燃烧的机会都没有。
生活就似这场暴雨,裹挟一切,最先罹难的永远是梦想。
法国象征主义诗人阿尔图尔·兰波有一句名言叫做“生活在别处”。
对于充满着憧憬的年轻人来说,周围是没有生活的,真正的生活总是在别处。
有朝一日,当柔软的梦想碰撞上生活的坚冰,我们会绝望地发现别处同样一无所有。
前无光明,后无退路,于是我们生活的最常态出现了,这种常态叫做“彷徨”。
王朔编剧的电影《梦想照进现实》里,一男一女彻夜清谈,妄图探究生命的终极意义。
谈话最终以一句玄之又玄的句子作为结束:“知道光和光见面怎么打招呼吗?
在最黑的地方见!
”其实这同样是一句彷徨无措的答案。
我们几乎可以形象地想象出这动魄惊心的一幕:两道光在时间的无涯的荒野里,没有早一步,也没有晚一步,遇上了,轻轻地说一句,噢,原来你也在这里。
然后义无反顾地一头湮没在黑暗中。
电影《孔雀》里面有三个特殊道具,象征着青春与梦想:姐姐的蔚蓝降落伞、哥哥的求爱向日葵、弟弟的裸体女生速写。
最终,三个人的梦想尽皆破灭,他们于是不再幻想,他们于是卑微地活着,如同你和我。
他们去动物园,没有看到孔雀开屏;他们走了,孔雀开屏了。
生活就是阴差阳错的集合,生活就是把你的梦想个个击破的过程。
很悲观是吧?
可是真的很悲观吗?
梦想对一个人真的这么重要吗?
在这一点上,我跟这个叫顾长卫的男人又一次臭味相投。
他说:“离理想越来越远,也不一定就是悲剧。
”这是世事洞明之后的大智慧。
雷蒙·钱德勒曾借笔下人物马洛之口痛骂好莱坞:“你在好莱坞生活一辈子,也看不到一丁点电影里看得到的。
”听起来令人无望,其实不然。
如果你一辈子不看电影,你也不见得不快乐。
让我不自量力地下一个结论吧:梦想就像一截盲肠,有了它,你的生活不会变得更好;没有它,你的生活也不见得会变得更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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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长卫的电影人物总是生活中的小人物。
一个普通到被社会遗忘的小家庭。
傻傻不知道世界的复杂的哥哥。
追逐梦想却被无奈击败的姐姐。
被自己的虚荣心和外界挤压心灵着的弟弟。
一切都是从单纯、简单开始。
哥哥害羞的指着那个女孩和妈妈说就是她。。
姐姐自己缝的降落伞在单车后飞翔起来。
弟弟从笔记本里拿出自己全部的几毛钱给他追逐梦想的姐姐。
……可是事情总是不在人们希望的方向发展。
一切的美梦是吹出的梦幻的彩色泡泡。
一击则破。
姐姐失落的眼神无数次出现。
弟弟在雨中喊着“他不是我哥!
他不是!
他是傻子!
”甚至用雨伞插入哥哥的肚子……那个灰暗的雨中场景在看完电影很久以后的现在仍然触动着我。
人们原本干净的心灵被别人的看法影响着,虚荣心的火焰燃烧了它。。
最后只剩一层灰。
人性就是这样转变。。
世界就是这样转变。。
“从自然人变成社会人……”
片子开场一小半儿,一家五口在那儿砸煤球,没人说话,似乎各自想着心事,但动作协调一致,看得出来,还是很有默契的一家人。
然后,就是突然哗啦啦地下雨,不算大,但足以毁了那堆刚砸好的煤球。
一下子,刚才那个沉默却和谐的气氛就全乱套了,妈妈跑去拿塑料布,老爸忙着在煤堆边上垒砖头,两个儿子在屋檐下傻站着,哇啦哇啦地吆喝……但很快,一家人就都那么傻站着了,碰到这种事,大家谁都无能为力。
可突然,姐姐走进了雨里,跨过煤堆的时候,还重重地摔了一跤,屁股上弄得都是泥,她倒呵呵乐了,有点狠狠地、神经病似地跑开了。
当时我就忍不住跟黄老师说,哎,我说,这一家人怎么净干这“泡汤了”的事儿啊?
是啊,这一家人是真够倒霉的,从大姐的倒霉算起,哪个都像上辈子欠了老天爷大债了。
1、姐姐三个孩子里,活得最明白的就是这个姐姐,可她就是要倒霉,凡是她的梦想,就一定要被摧毁。
她碍着谁了?
她没碍着谁,她就是生不逢时,她赶上的那个时代,不如现如今张静初赶上的这个时代能容人。
河南安阳有个空军基地,所以70年代末还有伞兵,就是这些潇洒的女伞兵闹得,姐姐老想着飞,飞出这个小城,飞出这死气沉沉的家。
姐姐是个聪明人,她和招兵的军人同志打乒乓球,还偷家里的钱想给人家送礼,她是豁得出去的,但她毕竟不如胖姑娘的姐姐狠,那位姐姐后来成了那个军人同志的老婆。
所以,去当伞兵的不是姐姐,而是胖姑娘。
如果说这算姐姐的第一个重大人生挫折,那么随之而来的就是失贞。
姐姐和果子在小树林儿里究竟有没有发生关系,曾经是我和黄老师争论的一个课题,我倾向于他们没干,因为没必要,但是从这个女人的性格来看,黄老师的肯定判断也许是更犀利——他说后来果子跟姐姐说过一句话很可揣摩:你以为我真是流氓呢?
不过,虽然我听后有过动摇,但目前我们还各持己见,因为我觉得,姐姐在小树林里脱裤子那个动作,其实已经说明了一切,那个动作说明这个女人已经在精神上放弃了贞操,她不在乎了。
还有她拖着降落伞,骑着自行车在大街上猛High的时候,被他老妈当众打断,然后是在家里强行脱了裤子打针。
她作为女人的那点天真、梦,还有自尊,完全被打碎了。
不过她也没有就那么跟果子好上,而是有预谋地找了个文工团拉琴的老头,她甚至还带着弟弟去享受这个“干爹”的爱护。
老头很不幸,顶不住单位和家里的压力自杀了,究竟死没死不知道,但他的子女却找上门来辱骂、殴打姐姐,这场戏精彩极了,尤其是还配上凶悍的河南口音。
最牛B的是,对方打完人撂下一句“狐狸精!
”然后扬长而去之后,姐姐一言未发,继续埋头刷瓶子,这时候她身边的工友默契极了,一齐沉默着刷瓶子,好像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
集体的这个冷漠、冷酷的“心理素质”是怎么锻炼出来的?
好,1977年,往前推十年,就是那十年的经历锻炼出来的,必然。
这之后,姐姐几乎绝望了,她随便嫁了个人,没几年就离了。
姐姐最好的几年青春就干这个了,白瞎了,彻底白瞎了。
几年后,已经是80年代了,姐姐又遇到了那个军人同志,在大街上,姐姐突然就精神焕发了,好像当年那个骚动的魂魄又回到了这具躯体。
她毅然决然地穿过马路,来到那男人面前,万分幸福、万分骚包地对他说:我就知道,你会一直爱着我。
可是,人家已经不记得她是谁了。
随后的一场戏(就是姐姐蹲在菜摊上,极度克制地哗哗流眼泪的那场戏),虽然拍得很紧(我的意思就是还可以稍稍松弛一些,像《爱情万岁》那样,不要意图太明显),但却给姐姐这个人物画上了一个非常圆满的句号。
这个人物彻底立住了,她成形了,可信。
2、哥哥哥哥的故事最有趣,但说实话,没什么意思,主要的功能倒不如说是衬托了其他几个人物,特别是妈妈和哥哥的那个瘸腿媳妇,当然还有弟弟。
哥哥的狡诈是这个人物性格的关键,何以见得呢?
你别看这厮在外面孙子似的,回到家那是一大爷,分糖块,121颗,他最后能拿一大半。
这家伙是真傻吗?
他确实有点傻,但是也并不完全傻,所以姐姐让果子揍了人,他就立马带着烧鸡去慰问,精明得很。
这个胖子,至少在两样事情上是绝对不傻的,一个就是对人际关系的经营,一个就是食,这个食不防放大一点,也包括色。
讨媳妇这个事儿,太说明问题了,他在纺织厂门口看上人家陶美龄了,回家就给他妈使计策,就是猪八戒最擅长的那种:激将法。
这还不算,他自己也很有方式方法,摘那么一大朵向日葵,我的天,那放在今天也是很浪漫的一个人啊。
可惜,天鹅肉并不总是那么容易得手,胖子的爱情终于还是失败了。
相亲相到的这个农村姑娘,和胖子实在是绝配,为什么呢?
因为她是一个可以经营胖子的女人,她的手腕甚至比胖子他妈都厉害。
没有她,胖子定不会学会那生存下去最关键的一招:自私。
对付来借钱的无赖,胖子的办法实在令人佩服,这绝对是大智慧。
哥哥的故事里有一段惊心动魄的谋杀场面,这场戏也是这片子里的大亮点之一。
它涉及到一个共谋的问题,就是一家人要不要达成默契,干掉傻哥哥这个累赘?
弟弟买了耗子药,姐姐发现了,倒在了地上,父亲在门口看见了,却选择了沉默。
只有母亲,她采取了一个极端但有效的方式,教训了自己的家人。
在饭桌上,她专门选在饭桌上,让一只大白鹅喝了毒药,然后全家人看着它毒发、挣扎、抽搐、扭曲着死去。
这一家人的关系,实在太不健康了,但是,这里的健康与不健康都是符合逻辑的,是有一个源头的。
说到这儿,我不得不再次提醒大家,这片子有一个至关重要的缺席者,就是文革经验,它是解释所有事件的关键,它才是77年这一家人遭遇的不幸的真正根源。
3、弟弟据说弟弟的故事是被迫作了大手术才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弟弟本来应该是个同性恋。
需不需要让弟弟变成同性恋我不管,问题是现在的改动让这人物有些前后不搭。
虽然基本上也解释得通,但就是别扭,尤其是他成了一个甘愿吃软饭的人,怎么会?
弟弟的自尊是这样一点点被毁掉的,先是长期的被忽略,长期的,非常长期的,这个你可以尽可能地发挥想象。
然后是姐姐的遭遇,因为姐姐的两个梦想先后被击碎的时候,他都在场,一个是伞兵事件,一个是干爹事件。
在这个家里,他最可亲近、可信赖的就是姐姐,因此姐姐的挫折其实某种程度上也是他的挫折。
这之后,还有胖子哥哥在澡堂的口吐白沫事件,在这个家里,他顶着很多无形的压力,而别人却从不在乎,甚至最亲近的姐姐,也利用他,利用他去买那令他难堪的《性知识手册》。
接下来的事件更严重,傻哥哥来送伞,让他很没面子,哥哥“耍流氓”,让全校围殴,他也被株连,情急之下,他居然干出了用伞尖捅哥哥这样混帐的事。
这个时候,这个家里最小的男孩的心理事实上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没想到的是,随后还有一连串的打击。
为了挽回面子,他请果子冒充民警大晴天来送伞,这是个典型的饮鸩止渴的小把戏,果然,第二天当他兴冲冲地吹着口哨来到教室,迎来的却不是尊重和崇拜,而是全体同学的羞辱。
这个打击是致命的,这意味着,他被一个集体除名了,唾弃了。
之后是另一次唾弃,被女人的唾弃,他跟踪对他貌似有好感的女同桌,得到的却是对方更冷酷的嘲笑。
这几乎是他回到安全集体的唯一稻草,但是也覆灭了。
学校这个“小社会”抛弃了他,没想到回到家里也是一样。
在“暗杀”哥哥未遂之后,母亲残忍的惩罚手段割断了他和母亲交流的可能,然而父亲,竟然是一个更加不可理喻的男人。
这之前,这个男人几乎总是沉默的,看起来似乎是个厚道、老实的男人,万万没想到,当这个男人发现自己最看重的小儿子画的一幅女性人体之后,竟然大发雷霆、歇斯底里了,这个暴怒的男人甚至对着屋外大喊:邻居们,快来看哪,我家出了一个流氓!
这一次,弟弟的退路被彻底堵死了,他只好离家出走,离开了这个城市。
80年代以后,当他带领自己的女人和这个女人的孩子回到家里的时候,他对父亲的仇恨依然没有熄灭,甚至他的婚姻,都是对父亲的挑衅。
但是,他自己也在这种丧失了尊严的生活中,慢慢地、一点一点地报废掉了。
4、爸爸和妈妈爸爸和妈妈在文革的十年中发生过什么,我们永远也不可能知道,但那一定是可怕的经历。
妈妈处理事情的果断、凶狠和不择手段,恍惚还是那个时代的一个影子;爸爸呢?
终于在沉默中爆发的父亲,原本也是个有着暴力倾向的人吧。
这些被扭曲的人格,很可能获得了某种可怕的遗传。
5、孔雀最后,那孔雀终于开屏了。
父亲和母亲没有来,但孩子们都来了,他们都来了,却也没有一个能等到看见孔雀开屏,这就是顾长卫想说的,那个时代的人,没赶上好时候。
可是,谁能赶上好时候呢?
孔雀确实开屏了,但大多数时候,面对我们的不是它美丽的羽翼,而是它那不怎么雅观的屁股。
http://www.blogcn.com/User7/sixdoors/blog/4468536.html
开头的一句“七十年代的夏天”的时代背景基本已经奠定了影片的大致故事走向。
二姐的故事是在那个年代屡见不鲜的。
随着文革的结束,一代年轻人的生活似乎随着社会的进步有些打不着方向,工作换了一个又一个,却都因为自己的不满意,成天闷闷不乐。
终于,她遇到了一个让她心神荡漾的兵哥哥。
从此,为了追求到这位帅哥,当伞兵就成了她最强烈的愿望。
但接下来,她却发现他正在和其他女孩亲热的打球。
她扔掉了给士兵买的啤酒和烟,酒瓶从高高的桥上落下,正如她颓废的心情。
她把自行车后绑上自制的降落伞,在大街上飞一般的骑着,如同一只欢快的孔雀正在奔跑。
然而,这是注定徒劳的自我安慰:母亲很快赶来,将欢快的孔雀变为了垂头丧气的乌鸦。
然而最后,二姐还是只能回到医药厂的那堆女人中间继续刷瓶子。
由于时代和观念的强加干预,二姐参军事件的结局只能是“开屏未遂”。
紧接着,二姐遇到了有着许多共同语言的“干爹”。
二人有说有笑,载歌载舞,孔雀之尾再次蠢蠢欲开。
然而这段忘年之交在那个时代背景之下正好似大雨里的蜂窝煤,任何人都不能阻止它的黑浆涂地、土崩瓦解。
在一声“狐狸精”的痛骂声中,孔雀又变成了乌鸦。
接连的打击使得二姐终于向现实妥协。
“我决定要结婚了。
”二姐的故事在悲剧中告一段落。
大哥在生活中处处被人欺负,但他幻想着“自由恋爱”,激着母亲去向心上人提亲,但这只能是自讨没趣。
最后,心上人在拿着一大朵向日葵的大哥面前上了男友的自行车,将大哥“孔雀开屏”的欲望封杀在了摇篮之中。
影片还“残忍”地设置了大哥送伞的剧情,巧妙的让大哥和二姐一样,被众人打成了满身黑泥的“乌鸦”。
三弟,一个懦弱而虚荣的小白脸,最终被父亲因一张裸体画而赶出家门,到头来只能过靠老婆吃饭的日子。
二姐、大哥、三弟这三只“孔雀”都渴望着开屏,然而,现实给了他们沉闷的当头一棒,他们最终都只有以结婚的方式来妥协。
所以,所谓“活在堕落与开屏之中”的“开屏”仅存于幻想之中。
其实,他们无法“开屏”的原因可以看做是这个社会的束缚。
当社会这只大孔雀尚未显露风采之时,任何其中有着妄想小孔雀的命运都是悲剧性的。
这是那个时代背景中“孔雀正要开屏”之时所特有的现象,但也可以映射到现在的许多社会问题。
在影片的结尾,姐姐在街上遇见了少年时的心上人,试图重拾那片残破的感情,但一切均是徒劳。
即便是泪水也无法洗净满是伤疤的心。
片末,哥姐弟三家人在动物园中相继看到了孔雀,但三家人都渐行渐远之后,孔雀才缓缓的展开了自己丰润的羽毛。
这也绝妙地印证了全片的主题:他们三人只是一个时代悲剧的缩影,在社会的翎毛盛开之前,他们提前燃烧了自己的激情,而换来的,是平淡的结束自己的一生。
顾长卫的处女作《孔雀》在成都票价60元,相当于圣诞档期的《功夫》,一个字:值。
自《阳光灿烂的日子》之后,在中外各路大片轰轰烈烈的嘈杂里,诗意盎然的电影终于重现江湖。
人民始终是热爱诗歌的,虽然这首平民的诗充满了灰暗的色彩和让人压抑的情绪。
七十年代于我,还算是风平浪静的幸福童年,《孔雀》带来的记忆还属于“他们”的生活。
我曾经和邻居的小孩尾随他前去约会的姐姐,看见两人在树下搂搂抱抱,我们俩个面面相觑,不知道是不是要回家汇报;也曾经在别人家吃饭时,大家都给我夹瘦肉我却宣称“肥肉我也能吃!
”《孔雀》给观众的震撼无以伦比。
庸常年代的庸常生活中,梦想是奢侈的。
影片中的姐姐(张静初饰)向往蓝天下跳伞的自由,在多次努力之后,终于接受了生活的安排;关于姐姐的几个细节是影片中最让人印象最深刻的片段:姐姐在自行车后面拉着自制的降落伞从小城街道飞驰而过、在小树林面对危险的“流氓”竟然脱下裤子、看见胡子拉碴的男伞兵后买西红柿时悲从中来……七十年代是蜂窝煤、一元钱、自制番茄酱和流氓青年;而人生竟然只是一次孔雀开屏。
顾长卫说:生如孔雀,尽管一生再黯淡,平庸的岁月再漫长,也总可以等到开屏的瞬间。
这样的瞬间,便足以将生命照亮。
顾长卫是沉默、诚实的。
在上周看过艺术人生之后,更对这个长期在幕后、有点儿结巴的家伙增添了许多好感。
如果说与他曾经同寝室的张艺谋同学可以称为“知名导演”,那么顾长卫必然是中国未来的电影大师级人物。
完美
期许在五彩斑斓的幻梦中缓缓升空,理想在财米油盐的日子里悄然降落。鲜花在北京时间八点整准时盛开,爱情在人生路口转角处照常枯萎。尊严在举目无亲的绝望中愤然出走,沉默在走投无路的心碎中黯然归来。本以为会在优美的琴声中死去,却只能在聒噪的鹅叫中苟活。孔雀望着被雨打湿的煤渣,忘了如何开屏。他们每个人都活的很苦,却又不知该去责怪谁,这背后的指向也就不言而喻,得益于李樯的优秀剧本与顾长卫的克制,在轻描淡写之中,刻画出一个理想消亡的年代,一段衰败不堪的时光。隐隐约约,我也回想起小时候和爸妈点着蜡烛吃饭的日子,如果我们真能像哥哥那样现实的活着,也许就不那么痛苦了。可是,尊严,虚荣,理想,在深夜里一次又一次的爬上了床头,悄悄的说:开屏吧,盛放吧,你不该这样啊。于是,你和平庸再次吵了起来,最终抱在一起,泪流满面。
中国小城的一幕幕,让人记忆深刻的画面。孔雀开屏的那一刻,他们业已离去。
晚自习专业课老师放给我们看,要求看完立刻写影评,写不完不准走,看完觉得心里不舒服,憋了半天应付交差。第二天上课老师说,昨晚电影放错了,只放了a碟c碟,b碟忘放了。一星送给老师。
张静初。爱啊爱。
完全不能理解片中人物,特别是那对父母,对智障儿还那么好,脑子进水了吧
据说它得奖了,我就去看了,为了得奖拍的。
慢慢舒缓的节奏 要心情很静才看得了
呵呵~~某年寒假和妈妈一起看的电影~
为了所谓效果,剧组真的用药毒死了那只鹅。就此便对导演和电影好感顿失——毫无必要的残忍……
看不懂。
过了这么多年我还在期盼导演剪辑版的问世,因为我相信顾长卫想说的绝对不是这么多。
已经完全忘了讲些什么了!就记得白衬衫的女子骑个自行车……
不喜欢。
2005.2.25 东方世纪电影广场 2007.5.31 home DVD2008.3.30 清华大学大礼堂 2018.4.2 福字街18号 iPad 腾讯视频
张静初很美,很安静
“心比天高,命如纸薄”,孔雀的羽毛,梦想的泡沫。常恨此生非我有,人哪能斗得过命?灵气逼人的张静初和吕聿来。
曾经一度愤世嫉俗,沉溺在对淳朴纯真年代的美好回忆中,《孔雀》让我醒来,想起了那个年代对人性的压抑闭塞和种种制约,尤其可怕的是强大的集体行为,原来个人意志和个人价值在群体面前是这末渺小--这种种都是淳朴的代价吧。。。最终,没有很明白片子要表达的意思,孔雀又和主题有什末关联呢?
孔雀在冬天不合时宜地开屏,它环顾四周去展示却无人期待,麻木的同类埋头于庸常生活中视而不见,留它心中广袤的梦幻在冰冷牢笼中无人可诉慢慢凋零
顾长卫的作品,精致 温雅 像一块白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