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查德喜欢用电台广播的方式来进行时代和状态的渲染,《某种女人》里如此,本片里也如此。
有关于社会和政治的媒体话语在电台里播放,而两个男人的状态也与种种信息轰炸下的焦虑时代相契合,从城镇前往山区森林,从现代前往原始,从喧嚣前往静谧。
可以将这场二人旅行看作一场寻回,寻回昨日欢愉,寻找习惯了模式化生活之前的状态,但他们的相处却时刻展现着疏离与隔阂的状态,尤其是mark。
拥有家庭的他有着这个阶段必然拥有的压力与困扰,他毅然决然的奔赴这场与旧友的旅程,但似乎又无法真正的全情投入。
他是沉默的一个,是忧郁的一个,而kurt则显得目的性更加明确,也更主动,他们看起来是两个状态的物种。
这场缓慢安静的旅行满满的进入大自然,慢慢被绿色的植被环绕,两个人一条狗,直到温泉时刻,kurt为mark按摩时,一直以来隐藏在平静表面下的焦虑与隔阂才得到了暂时的缓解。
他们的情绪在这样的肢体接触中得到了抚慰,这是一个暧昧的时刻,电影对于两人过往关系的交代几乎为零,一切信息都存在于此刻,因此每一个脸上的表情与神态,肢体的接触所带来的状态的变化都具有了多重的解读性,这也是雷查德极具个人特色的叙事节奏与方式。
结束旅程后的分道扬镳,mark回到了家庭,而kurt独自一人在霓虹闪烁的街头游荡,在一场关于交谈和触摸的生命交叉点后,两人回到了交点之前的生活,似乎没什么不同,也没什么改变,这样的旅程变为记忆,就像片名一样,昨日欢愉,是一次触摸,也是过往的情谊,但只在昨日。
节选翻译自导演2006年的采访:James Ponsoldt talks with Kelly Reichardt。
保留了信息和故事较多的部分。
很多年后,Kelly还是执导了更大的制作,人对自己下定论确实没什么用。
在相对匹配工业技术指标的创作中,她仍保留了自己的作者笔触。
但《昨日欢愉》小巧中里的自由灵动、对山间万物的捕捉与比兴,或许也同样是昨日的欢愉吧。
https://filmmakermagazine.com/archives/issues/fall2006/features/sound_silence.php当人们谈起《昨日欢愉》(Old Joy)的政治面向时,总会说到人物在车里听着的左翼广播电台。
但依照你的电影美学——极简主义的创想与拍摄,这也可以只是人物描述的一小部分。
你认为在影片的语境里,这两方面于“政治性”是同等重要的吗?
我通常认为这部电影是关于这些失落的自由主义者以及他们深入森林直到与之合而为一的旅程。
我不觉得它是一部公然宣政的影片,不过确实设置在了一个特殊的时间点,也在描述自由主义理想的失去。
像Kurt这样不愿意顺应主流生活的人,今天会走向何方呢?
我常常将这部电影比作“新世代的西部片”,由此而言,它的逻辑其实是非常传统的,只不过两个主角的比拼是关于“谁比谁更开放”,同样是在较劲。
我觉得他们没有能力真正沟通彼此、珍稀相处机会的情形,和自由主义目前的状况从各方面来看都非常相似。
不过这些内容埋得很深,我更希望你看电影时候,能够只想着这两个人物和他们此时此刻的关系。
人们很多地聊起这两个男人关系中的同性恋底色,这是你有意识在处理的主题吗?
与某人单独前往群山,前往一座温泉,这样的一个故事里內植了两样东西:孤独与荒芜。
在森林中、在性欲中,都差不多。
他们要么杀了对方,要么干了对方,总有一样会发生。
这种预期很大程度上来自观众们数百万年来的观影经验。
而且这两个角色是俄勒冈波特兰人,这也是故事最开始吸引我的部分因素。
自从五六年前托德·海因斯(Todd Haynes)搬到那儿之后,我开始在波特兰度过一些时间。
我每年都拜访他,也有聊到过这儿的男人与东海岸之不同。
东海岸的人那条线可能非常清晰,你可以肯定哪个人在哪一边。
但波特兰人就暧昧得多。
可以谈谈完片与原著乔纳森·雷蒙德(Jonathan Raymond)的短篇小说不一样的地方吗?
最主要的不同在于,小说里Mark是单身。
Kurt和Mark的状况颇为相近。
我猜,丹尼尔·伦敦(Daniel London,主演之一)给Mark这个角色带来了一些变化。
在原著中,Mark更谨慎、小心,乔的故事也是以Mark的视角进行的,非常主观。
电影中有些部分保留了这一点,但没有像小说一样来自单个人物的视角。
为什么将Mark的角色设置为已婚且即将有孩子呢?
写剧本是一个尝试描绘电影、让作为导演的我能够真正明白它的过程。
筹拍这部影片的那一年,我常常驾车周游,造访那些己婚生子定居安家的朋友们,总是处于某种“路过”的状态。
大概在这时候,相关的想法和主题掺了进来。
拍完处女作《野草蔓生》(River of Grass)之后,我曾在纽约生活了五年,没有公寓,只带着一只行李袋,情形和Kurt类似。
此番经历让我了解到,这将如何改变你与你所依靠的人之间的友谊。
当你想要建设自己的自由,多少会需要依赖于数量不少的其他人。
二十多岁时这样做还可以将相关行为浪漫化,三十岁之后还这样就会变得有些可疑。
即使是你的一个朋克朋友也会有想法。
我们身份里的很多东西,都关系于我们住在哪儿或这方面的其他事。
怎样是一个流浪者,怎样就成了流浪汉?
这只是一线之隔,奔四时刻的Kurt正行走这根细线上。
从处女作《野草蔓生》到第二部长片《昨日欢愉》隔了11或12年。
期间你拍摄了不少短片。
你的长片不长,《昨日欢愉》只有76分钟,但短片也不短,譬如超8影像《颂歌》(Ode)就有48分钟。
对你来说,拍短片长片有区别吗?
我也做老师,所以无需以拍摄为生。
这让事情自由多了。
我只制作负担得起的东西,没找到钱的时候,就拿着超8摄像机自己拍点什么。
我的部分作品很像缝纫之类的手艺活儿——自己拍、自己剪、没有其他人参与——这样的创作让我得以练习、思考电影和剪辑。
拍《颂歌》的时候,我已经几年没有比较正式的项目在手了。
花了好几年功夫见人、开会之后,我和朋友苏珊·斯托弗一起做了这个片子。
和《昨日欢愉》一样,我根据场景打造剧本,事先就清楚地知道摄制组可以很小、机器可以很不起眼。
拍摄《颂歌》对我来说是一段奇妙的经历,我由此意识到其实可以不站在场景旁边等着掌控全局就完成一部电影。
这比《野草蔓生》那个13人的组让我舒适、活跃、富于创造力得多。
对限制的拥抱最终帮助我找到了最合适的工作方式。
拍《昨日欢愉》时,我得以与六个朋友、两个演员,统共八个人,深入森林尝试点什么。
每天没有黑莓或者副导演来催我们开工,到了晚上大家自然而然共同约定起床的时间。
这和“制作影片”看起来一点也不一样。
我们用的是一个很小的16毫米摄影机(Aaton A-Minima),可以直接放在登山包里爬到山上去。
你有兴趣执导一部规模和剧组都大得多的影片吗?
没有,我的性格单纯不适合这件事。
我很享受拍片子,但不享受大多数的产业事务,所以我尽可能地在产业之外创作。
我喜欢以一种相当私人的方式工作。
像是拍《昨日欢愉》,我没有和任何律师之类的接触,入围圣丹斯时还没想过要组建一个公司。
除了声音之类的工作还需要合作之外,一切都非常私人。
这就是我梦寐以求的情况了。
你是如何与摄影指导彼得·希兰(Peter Sillen)在视觉设计方面合作的呢?
1994年,我与彼得在圣丹斯相识。
我带着《野草蔓生》,他带着《极速赛手:欢迎来到维克·切斯纳特世界》(Speed Racer: Welcome to the World of Vic Chesnutt,*一部关于民谣音乐家的纪录短片)。
我很喜欢那部片和它的视觉风格,所以见了彼得和他的夫人,成为了很好的朋友。
筹划《昨日欢愉》时,我本来是想拍一部像《颂歌》那样的片子,只是不想自己摄影。
最开始联系彼得时,考虑的也是用超8来拍。
但彼得刚好有一部A-Minima,他大概是这样说,“我愿意加入,但有这么多动作要做,你肯定也想拍出森林的深度”——超8的性能确实太弱了,完成不了。
于是我们就决定用他的机器、用16毫米来拍了。
彼得是让这个计划能够成形的第一要素。
他既是导演,也创作纪录片,同时也拍广告,一直在产业内工作,我知道我不能浪费他的时间。
因为我们没有副导演,所以是这个家伙在推动一切事情。
他充满能量,而且有一双慧眼。
有一个自己也拍片子的摄影师是非常幸运的事,他可以将自己(的创作想法)留到自己的作品里,因此乐于在帮我拍的时候尽可能地搞清楚我想要什么。
制片人呢,你如何与他们合作?
拍电影的时候你简直需要一整个村子的人。
我是在波特兰认识的这位尼尔·寇普(Neil Kopp)。
大概在开始拍摄前六或八个星期,我住到了附近,和他一起勘景,研究在具体位置如何拍摄。
尼尔是我们唯一的制片人。
他从来没有参与过长片但他了解波特兰的每一条小路,有时也充当副导演的角色。
他甚至是我们的场工,学会了如何使用车拍架,确认站位和方位。
可以说没有尼尔我不可能完成这部电影。
我拍完回纽约之后,彼得帮我从华盛顿广场电影公司搞了台Avid。
在没有制片人的情况下,我自己一个人剪了三个月。
再后来,临近圣丹斯了,我才突然想到“这一步该怎么办呢?
我需要筹钱做后期,我需要一个制片!
” 杰·范·霍伊、拉斯·库努森、阿尼什·萨贾尼都是在此时加入的,这三位制片人基本一起工作,他们非常棒,带着影片经历了后期、电影节、发行整个过程。
我还有一个具体的技术问题:当Kurt在温泉讲述自己的故事时,你给Mark来了个非常棒的镜头。
丹尼尔·伦敦的眼睛里带有特别的神采,类似于某种欢愉。
这当然来自丹尼尔的表演,但他眼里也有一点特殊的闪光,是用了补光吗?
你太聪明了!
我把速度放慢了一点。
(*所以是升格)影片里还有其他这样的时刻吗?
其他的招数?
没有了,这是唯一一个。
有的评论把片中的广播电台视为某种“希腊式伴唱”。
你是一直认定影片会或多或少地以广播节目为首尾吗,或者也考虑过完全不用它们?
我的所有作品都是首尾呼应的,或者更像是某种层面上的环形结构。
我也有点希望下次能够换一个方法,但创作时又总是回到老路上。
我其实不太确定最后会回到Mark,只是想用Kurt的部分来结尾。
是我的出品人托德·海因斯说,“帮帮忙拍拍看嘛,至少你会有Mark回家的素材”,这部分就这样留了下来。
60.旧日欢愉昨天,我在查阅电影时又看到了《旧日欢愉》。
我觉得这是部好电影,放松自在,像写作一样的电影,似乎拍片像写字一样轻省。
《旧日欢愉》的原名是《old joy》,我觉得原名比译名要好,或者说我个人更喜欢原名,因为原文这两个字都很简短,都由三个字母组成,而且很常见。
译名就有了文绉绉的感觉,但我也想不出来更好的译名,反正也还可以吧。
我是说,在当代语境中出现一些携带着过去语境的词语时,也不是不可以,但总有些别扭,我们要用当下的、正在使用的、人人能一眼看懂的语言创造这个时间里的语境。
比如我一直很喜欢big bang(大爆炸)这样的命名,给宇宙诞生一个简单有力甚至有点童趣的名字。
我擅自揣测,如果让我们来命名,可能会找一个古雅的、有神话背景的、体现“中华文化”的名字(啊,这个好像以前也写过了)。
刚才我看了下,原来电影译名是《昨日欢愉》,那我觉得“旧日”更好:),因为原文的old有“旧”的意思。
(我现在注意到了“旧”和“日”的字形上的联系)。
2020.2.1
"Sorrow is nothing but worn-out joy"生活本身或许就是痛苦本身。
《Old Joy》本质上是一个关于暂时性与现代生活方式解离的概念,它几乎没有情节铺陈与人物塑造,但也许正是基于这种无端的纪实性影像,才能为观众带来填满了游走宇宙般漂浮感的独特情感体验。
苏轼和张怀民夜游承天寺的故事足以概括这部影片,只不过时过境迁,从北宋到布什时代,从黄州到俄勒冈州。
两个旧友离开浮躁的日子,短暂重现昔日的郊游时光,难得美好。
一代人有一代人的日子,一代人有一代人的痛楚。
现代人也许更痛,记性不算差,但知道的故事又太多太难过。
琐事喜欢冒泡,心肠总被愁绪包裹,已是常态。
Kelly Reichardt细腻到近乎读心,开篇三两句台词便能将Mark怀孕的妻子———这个戏份仅有20秒的配角———半生讲透,同时把Mark的生活记录下来,整个故事的叙述也便立了起来。
Reichardt在采访中坦白本片是具有政治议题的,和她其他的影片一样,虽然聚焦在人的行为本身,但背后一定是某种特定的社会心理。
作为左派自由主义,她刻意将车上的广播设置为左翼对布什政府的抗议。
本片的表达也是对后911时代虚无主义的诠释。
Kurt有两段无比美妙的台词。
一个是坐在帐篷和篝火边,Kurt讲述着天文宇宙物理规律,唯美化的真理听起来似乎就没那么残忍。
“The world is like a huge drop of tear,a tear slowly dropping through space."二是Kurt和Mark泡温泉时的闲言碎语,回忆着自己和陌生人的交集,自己不合时宜,因此羞怯于面对他人。
摩登人的知识储备量明显与处理生活问题的能力成反比。
能脱口而出光的速度,却看不清自己衰老的程度;能和几千年前的历史人物共情,却不知道怎么爱身边的人。
只顾看远处,脚下的路就看不到了。
伴着Yo La Tengo暖和的吉他清音,看着绿树,河流,云雾,泥土,试着和自然生活简短邂逅,真是舒服。
尽管非常隐晦,给人感觉依然是个基情满满的故事。
Mark的妻子不喜欢Mark跟Kurt一起出去这件事,可能Kurt曾经给Mark带来过负面影响,到底有没有,或者是因为什么,电影让观众自己猜。
虽然Mark是个有责任心的人(后面谈话提到他为社区服务做事),却没有顺从怀孕妻子的反对,而是答应Kurt去温泉,可见与Kurt交情之深厚。
当然可能也有释放压力的原因,开篇第一个镜头中Mark应该是在静坐冥想。
去温泉的途中,Kurt指了路的另一个方向,导致他们开错路,多呆了一晚上。
这到底是意外还是故意呢?
吃早餐时,回程时mark都重申我一直没怀疑你(不认识路),所以事后mark会不会怀疑Kurt故意带错路呢?
夜晚睡帐篷前的谈心交代Kurt是个想法古怪的人,苦于不被人理解,只有mark被他当作知己,不知何故产生了隔阂。
后来泡温泉时,kurt给mark按摩,当他把手放在mark肩膀上,mark非常不安和紧张,对肉体的接触很敏感,非常不像发小之间的反应。
是否许多年前kurt对mark有过某种过火的身体接触,导致了他们后来的隔阂。
第二天他们在餐厅吃饭,waitress说目的地快到了,kurt说我们可以好好吃早餐,不用慌慌张张了,大概认为已经耽误了一晚上,mark就不用着急赶回家了,这一切是否在他意料之中?
然而mark接到妻子电话后,通话前还是见缝插针地点好了餐。
Mark出去接电话,kurt几乎点了和他一样的东西,一方面可能是心理上靠近他的欲望使然,另一方面是点的一样,方便餐厅节省做菜时间,他也可以陪mark赶快出发,从而当天能够回家。
这时镜头给了一个特写,kurt看着打电话的mark,神色并不愉快。
马克从带上了家里的狗,而且是一条母狗。
对kurt而言是lucy是两人在旅程中形成的亲密关系的介入者,暗示着mark妻子或mark家庭的存在。
一路上,狗在画面中的位置不同,晚上,它和他们在一个镜头内,然后两人一狗睡在一个帐篷里,kurt和mark没有独处的时间。
第二天早上在餐厅,狗被关在门外,kurt和mark更亲近了一步,虽然他们的亲密再次被mark妻子的电话打破(第一次是在开车途中,mark接电话)。
最后泡温泉的时候,一个全景镜头,狗在小屋外,两个人在小屋内泡温泉,也没有了电话的打扰。
kurt小心翼翼,循循善诱式地引导mark享受按摩,mark起初是紧张,不安,抗拒,最后在kurt的高超技术 (温柔攻势)下,戴着戒指的手滑落水中,他们终于达到了最亲密最放松的时刻。
至此,电影给了观众一个预期,以为两人的old joy回来了。
但是,最后打算回家时,kurt上车前突然很沮丧地把背包掉落在地上。
可能kurt通过马杀鸡努力地暗示或尝试了什么,最终发现双方的关系还是原地踏步,既没有回到过去——隔阂发生以前,也没有发生什么新的他所期待的改变——隔阂消失。
最后,一趟温泉之旅,mark回到家,或许精神压力的问题也得到了解决。
而kurt深夜独自来到华人开的针灸理疗药店前却吃了闭门羹,字幕打出old joy,照见更加惨淡的现实。
极简主义和女性视角在这部作品里契合得相当自如。
吸收并改良了格斯·范·桑特《痞子逛沙漠》的荒诞气质,Yo La Tengo的配乐功劳不弱,摄影则糅合了河濑直美《殡之森》描绘森林的镜头运用,两人在泡温泉一幕更难能可贵地流露出东方电影里特有的诗意。
雷查德在第二部长片作品里就已初步奠定了日后赖以发挥的作者风格,不得不钦佩其低调朴实的才华。
关于男人间的友谊这个主题,导演用着墨不多的对白就让观众回味无穷,关键是恰到好处的留白手法为两个男人的过往经历营造出宽阔的想象空间,而两人性格在着装、谈吐等细节上产生出微妙的对比,从而进一步深化主题。
这也是很多男性导演拍摄同类题材时所忽略的细腻感。
然而,导演的野心似乎有点控制不住,车上不断播放的政治广播感觉跟故事有点格格不入的突兀感。
不得不提,作为雷查德的第二部电影长片,首次出现波特兰这个城市,而片中的狗狗露西则顺利荣升她下一部杰作《温蒂和露西》里的主角。
故事讲述了两位老友共同外出的时光,可以说这次出游是他们重新认识彼此以及自己,也可以说这是他们最后一次相见。
故事塑造了两个完全不同形象的人物,一个颓废孤独,不知所向的,一个游离与自我和外界,看上去更体面的人,从中感受到两种完全不同的感受,一个饱含着精力为了时刻燃尽自己以及放下一切使自我承重的行囊但始终沉浸并且停留更准确的是背负往日情感当中,无论那份情感是欢愉还是痛苦,他都想回到或是重拾那份情感,但理智以及他和另一个人的情感告诉他有些情感是永远都回不去了,所以在某种程度上这段旅程对他来说亦是对自己的精神和解。
另一个人看上去那么不动声色,体面生活的他在权利范围之下同样可以享受着天然温泉和树林带来的宁静,但是他往往更痛苦,他做不到那样的和解,因为他出自理性和更多的外界因素早已选择了背离自我,承担责任带来的压力,自我一部分的丧失,所以更多的他变成了顺从。
怎样接受一个人?
这永恒的命题,不是在于自己做出怎样的行为或者改变去接受一个人,而我相信那些接受始终会以不同的形式自然而然的呈现在你眼前,只要我们再见一面,哪怕是最后一次。
Kurt与Mark是俄勒冈州波特兰一起长大的伙伴儿,喀斯喀特山区原始的自然气息赋予他们对自由、平静生活的向往。
然而随着不同的人生境遇与选择,曾经惺惺相惜、形影相伴的两个人走上了不同的生活道路。
Kurk不愿被责任束缚,孑然一身,靠厨技傍身自由漂泊。
他将对自由的向往极尽外化,遇见不同的人、发现不同的风景、体验不同的生活成为Kurk引以为傲的财富。
Mark结婚生子、肩负家庭责任之余,服务社区公益项目。
他把对自由的向往转化为生活间隙处对内心的修行。
接受生命的挑战与馈赠、随遇而安成为Mark生活态度。
Kurt约Mark周末到森林里的温泉野营,Mark欣然而往。
汽车广播里低迷、沮丧的政治时局随着远离城市而销声匿迹,Mark妻子抱怨不安的电话随之深入山野而信号不良。
一程程远离尘世繁杂、一步步超脱世俗压力,仿佛宇宙间只剩下Kurt与Mark两个人。
一起经历迷途露宿、促膝夜谈,彼此真诚、相互关心,却有着无法重叠的生活轨迹和感悟;一起抵达目的地、坦诚相对,彼此理解、相互欣赏,却有着无法共勉的未来和梦想。
“我想和你再度成为真正的朋友,我们之间有了些隔阂,我不想这样”,多少遗憾与伤心,“难过是因为高兴累了,所以没事”,多少无奈与忧伤。
越静僻越听得见内心的分歧,越晴朗越看得到彼此的距离,越靠近越想念,越亲密越孤独……当汽车载着一颗回归的心和一个继续出发的灵魂驶回都市的灯火之中,两个人都已经平和地接纳了现实:昨日依旧欢愉,之所以依旧,是因为昨日永远是昨日。
摆脱当下的俗世、温故友谊,情怀依旧,却终究像一场于昨日似曾相识、于今天却不真实的梦。
当梦醒了,只留下山间温泉般淡淡的、湿漉漉的忧伤……影片风格极简利落,对白惜字如金,剧情平实却在涌动着引发共鸣的情感,看完竟久久沉浸在怅然若失的情绪中。
改编自Jonathan Raymond的短篇小说,由Todd Haynes(Velvet Goldmine的导演)担当制作。
两名主角Kurt与Mark是昔日的同学死党,如今已经迈入三十来岁的人生时的一次寻找温泉的野营。
两人在途中迷了路,决定就地野营,并於隔天继续寻找森林里的温泉。
结束泡汤之旅后,各自返家,电影也告结束。
Kurt还单身,他那粗莽的外表下有一个蹒跚,敏感和易受伤的心。
他喜爱做梦,有点神经质的偏执,失业,生活在美式汽车屋里。
他的老友Mark即将要成为父亲,他现实,紧张,为忙碌的生活踌躇。
我很难跟你讲述看完OLD JOY是一种怎么样的感受,它实在是过分简单了,简单到如此的细微与真实。
也许你和你的好友已经早被日日不同的生活环境改变,早就遗忘了从前那段荒芜的年轻时光。
可是yo la tengo的音乐一起来时,依稀忧伤的音乐背景仿佛暗示着怎么也改变不了的遗憾:正当两位主人公满怀希望的走向森林深处时,才发现彼此的距离已经变得如此遥远。
一位名叫pulp的网友是这样说的:“两名主角惜字如金,却句句馀韵无穷,兼顾了象徵与隐喻,我们依稀辨认出他们个性上的不同。
“ 当旧日友情从重温回热到无能为力的失温和错过,当我们的共通点越来越淡薄时,或许我们应该看着它逐渐消失不再伤感遗憾才对。
但是当Kurt说,sorrow is nothing but worn-out joy 的时候,我们会不会暂时的踟蹰唏嘘一下呢?
起码我感觉到那种难受了。
仅此纪念已逝的时光和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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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现一位喜爱的导演比看过五部好看的电影都更值得。
电影开头平淡无奇,普通如我们的生活,趣味随着慢慢看下去而浮现。
看完之后,我立刻倒回去重新看了开头,带上已有的兴趣和了解,又有了新的收获,这样电影才算完整看完。
就像纸条必须重合一部分才能围成为一个圈。
我喜欢里面那种阴天的感觉,冷但不寒,电影里充满了在中国我从没见过的森林,绿色还有其中的宁静。
豆瓣简介比我总结的好:好久无见两老友,周末两天的一次野外露营之旅。
我说这是公路片,只不过路途有点短,交谈也并不怎么多。
但就是看着两人一狗在这么美的风景中,慢慢行走,我们很自然联想到,我们自己去的话也会这样吧。
并非漫无目的,目的地那无人看守,仿佛自然存在般的,不知何时何地被何人搭建起来的简陋木屋和温泉管道,太舒服了,旅行的疲惫和期待在此释放,空荡荡是没有人,但有狗在四周游玩,还有鸟在树上鸣叫,闭上眼讲述着脑子蹦出的久远的无论什么,比如:“忧伤(sorrow),只是褪色的欢愉(joy)”。
远胜城市中无数温泉酒店。
特别短,也没啥情节。但是基情感人,尤其是在一方结婚一方单身的阻隔下。
首先从片名,明明并非回忆为什么要用“old joy”,因为本片选取的时代已经够得着“old”。一句话便可以概括剧情:一对好友无业游民Kurtz和准爸爸Mark相约去泡温泉。在这个极其简单乃至缺少冲突的故事下,导演用空镜,碎片化的剪辑,以及多数时候角色的“无言”去展现两人的状态和相互关系。Kurtz那句看似无心的“我想跟你重新做朋友”最为触动,尤其是和原有群体脱离了一年多的时间,和朋友们不能再像以前一般见面说笑,虽然各自人生逐渐驶向不同的岔路口,但对“昨日”依旧难以割舍。他们两人依旧可以亲密无间,依旧可以无言胜千言,但彼此的疏离,在现代社会,在都市里的疏离却是“现时”及“明日”的常态。
total gay
找个周末,远离尘世,到野外去。美妙之旅
男人、温泉和狗。摈弃任何戏剧冲突,手摇镜头、近镜特写,亲临其境,仿佛跟随着两位惺惺相惜却保持着距离产生美的男人,一同感受困顿下的片刻欢愉。心境是否超越了友情,无从得知但意味深长,恰如其分的所有细节,留待观众去细品回味。于无声处却绵软悠长的叙事方式,太赞。不禁想起张国荣和黄耀明那张珍稀专辑《这么近,那么远》。
俗世里的广播、车流、人言、关系,荒野之境里的鸟叫、虫鸣、水声、绿林形成强烈的反差。先不论电影主角的暧昧关系。仅是这份逃离世俗的心境,就能获得许多人的共鸣。伴随着人们对自然的尊敬,城市也开始重新利用山野,那些以安全为要的人可以走水泥步道,环山公路。而更喜欢荒野感的人,现在也有了手作步道,郊野径。有些路段和电影中的场景十分类似。
就只是泡了个温泉,感觉还没蔡明亮的片子有后劲。
时间就像一层滤镜,昨日的欢愉在今日看来更像一种哀愁。
凯莉·雷查德有极强的视觉思维,擅长只言片语形成戏剧张力,用留白表现人物内心的波澜不惊,丰满人物;给主角妻子短短不过20s,内心感情戏无比饱满,这就是导演力量的强势,所以估计难以处理复杂剧本,也算是种制约
这个长得像苏格拉底的家伙。|十分需要耐心,但是未必结出美丽的果实。|强调自然主义反城市化但是展现地并不纯粹。|无聊透顶。
“Sorrow is nothing but worn-out joy”这句话好美。片子进行到最后10分种,看着Mark和Kurt开车从山间回去,从白天到黑夜,再到Kurt下了车行走在夜色中。到最后片名出来的那一刻,忍不住按了暂停键趴在桌上想了自己那些曾经“必不可少”到最后也悄悄结束的友谊。Kelly真是一个好导演。
Sorrow is nothing but worn-out joy.
可能以我目前的状态,更愿意亲身体验去户外露营,而不是坐在这里看这样一步露营电影了🥲
分明可以视作《断背山》的另一面,传奇的死别不再,举目全是最平淡最简单的生离,无名指着戒指的左手滑落水中,像宇宙暂时轻轻地滑落了它那一滴泪。
印象最深刻的有两幕:其一,KURT面对着眼前的营火情绪激动地说“the world is like a huge drop of tear!” 那是忧伤的过去式,现在式和将来式;其二,深山里的简陋温泉,两人躺在水中,任时间随泉水缓缓流逝,“Relax buddy, relax.”
“sorrow is nothing but worn-out joy." 3.5 so, the thing about friendship is just universal -- it changes, for sure, but the core of love and not wanting it to change stay the same. "i just want us to be real friends again" scene is authentic and touching.
中年男人的生活就是这样无聊和波澜不惊,俩人期待着发生点什么但是最后又什么都没有发生。
莱卡特影片风格中较为简单纯粹,接近现实的,可看作是《温蒂与露西》的前作
或许你也有这么一个好友三年或是五年你也不知大家何时分开为什么不再联系会疏远 会淡忘总之感谢相遇各自上路
这种清淡流的电影,看的时候觉得还不错,过一段时间也只是看过而已。就像当年听过Bonnie 'Prince' Billy好几张唱片,现在什么都想不起来。周日早上跟Lukeson一起看的,到温泉泡澡那儿以为要放大招儿,赶紧给停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