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18年深漂的小情侣猴戏的戏曲演员小东和售票员杜鹃在自己工作的蜜香湖游乐场倒闭后,小东从小舞台演员沦为留守处保安并在影片的三分之一处连这份工作也丢了,杜鹃到花店当了店员。
俩人的关系也从女高攀变成了女下嫁。
男主相对来说没有女主成熟,始终吊儿郎当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而女主则想着如何改变自己的现状。
一个偶然的机会女主到一个油腻中年大哥(二手玫瑰梁龙扮演)的破旧别墅的地下室整理插花让她看到了机会;并且最终成功,尽管可能是打引号的(片中安排她去地下室插花估计是在暗示由此展开的感情既见不得光也不会有光明的结果)。
而男主在失掉保安工作沦为女主花店的小丑送花员后依然如我,并进一步沉浸在偶然认识的一个民族舞退役演员并有身体焦虑与抑郁症的女主播的交往中,最终这个也是被打碎的。
全片看下来,导演的电影语言还是有的,尽管有点拿腔拿调的装,但努力和认真确实可以感受到。
虽然片名叫回南天,但在氛围营造上不如《热带往事》的那种粘稠闷热的效果好,也没有《柳浪闻莺》的那种江南的潮湿阴霾所营造美感动人。
主要还是通过墙面,镜子的渗水去让观者自己构想南方回南天的那个感受从而体会主角的心境。
(但对完全没有这种天气经验的北方观影者则毫无作用)男主始终处于各种压迫闭塞的环境包围中,开头的对着墙近距离的打乒乓球,远景让人物处于钢筋水泥大楼背景的包裹中,游乐园的铁丝网后,值班的岗亭,到后来自己总带着的电动车安全帽,即使到了片子最后他也是套上演猴戏的头套。
通过这些镜头语言映衬出他对现实社会的不适应,尽管他也可能有过发财的梦想(片子开头他打乒乓球的墙上贴着手绘的双色球彩票的出球统计图),但他从6岁到22岁的单纯学猴戏的经历已经让他无法顺利的融入当下社会生活,所以他总有种窒息的闭塞感。
而女主则活的更清醒,她发现男友从小舞台的演员变成一个落魄保安后,让自己这个原来的售票员对他仰视的光环消失了,狭窄的小屋,厨房的蟑螂这些现实都在提醒她急需改变这种现状。
尽管她也曾想抵抗社会给她的欺压和规训(把花店女老板随意给她的插画作品添加的花拿掉,因为老板嫌她弄的不够快,又或者对旧别墅管家咸湿男每次强迫她进别墅插花前要冲凉的要求的抗拒)。
但最终她还是在社会的现实击打面前拜下阵来,抓住机会说自己很会弄鱼汤想法子进一步接近别墅的中年大哥。
并最终在陪同大哥去看其老大曾经的服刑旧址时最终确定了关系。
从某种角度上可以说片子是《后来的我们》的前部放大版,同时又有《十七岁单车》里那种穷人对富人的想象与窥视。
但估计是导演个人的偏好吧。
他特意拿掉了生活里世俗的那部分,但这也使得整部片子的基调都悬浮了起来,感觉那么的不真切。
尽管他是想说生活的艰辛对感情的消磨。
但我们观看的人一点也感觉不到片中人物面对生活的压力以及其所带来的焦躁不安。
一个失业保安的整日无事游荡,让我想不出他是靠什么去支撑他生活的吃,水电消耗,房租支出的。
而那个退役民族舞主播,更是活的不着天不落地。
屋里的摆设像小剧场新派话剧的装置。
目测她这主播肯定也指这吃不了,但真不清楚其生活来源是啥。
还有就是拜托国内的新导演们,咱能不能别来不来就在自己的片里弄啥梦呀,超现实什么的,从《老兽》《春潮》《春江水暖》一路过来,部部都有,但做出彩的真没有,反而很多是在显拙。
片尾,男主用开水烫死了不会回来的女主留在屋里的绿植,然后在厨房洗漱(之前女主一直要求男主在卫生间洗漱),而且还用手机放心大胆的播放着女主播的直播。
然后给自己穿上猴戏的戏服套上头套,开门出去,然后整个人悬浮了起来,而他下面是居住的小弄堂里的人们自顾自的吹着肥皂泡,加强着荒诞的魔幻感。
最终男主落地,回看自己之前居住的这个小弄堂(镜头特意把它拍摄成没有出路的死胡同),这时忽然有个修空调的骑三轮驶过,我本以为会是男主学猴戏的师傅(也是落魄的靠在餐厅扮上猴戏妆后和别人合影收费生活),心想这也太刻意了吧,细一看还好是路人甲。
片中有一处没看懂,女主洗鱼(有调戏的成分),然后接了一个女主在雨中落泪的特写,再接一个晚上回家吃鱼头的镜头。
这个中间插入的几秒雨中哭泣的特写镜头是啥意思?
没明白,很突兀;是被删减了?
还是导演暗示女主对子自己的行为处境觉得可怜可泣?
如果有能去有映后交流现场的朋友给问问导演。
工作时候面对的限制比喻的很好,“不洗澡不能插花,插花必须在这里洗澡”可能很多女性职场中比较容易遇到这些试探。
经理说的重写,男主也了解到小剧场重建是不太现实,实际上这是资本的年代。
到家后自然露出放松的一面,小夜灯,短暂忘记城市的不好;回南天潮湿的城中村是南方打工人的纪念节点;女主比较醒(现实),会想着摆脱现状,穿着打扮也在试着花点心思,男主则是沉浸在自己世界,对自己的小丑妆容毫无包袱感,也毫无沟通能力,实际上有点像“没睡醒”。
青春,爱情,社会。
真的是很写实的作品,它不是爽片,所以有些看着不尽兴应该不是缺点。
不尽兴反而是这里的优点,电影里的压抑和焦虑,放在社会中,感同身受。
情感刻画特别生动,男女主角都很棒,挥泪这个时代。
其实疫情之下的我们每个人内心或多或少有些抑郁,看完这个电影的观众可能从开场的雨声就觉得更压抑了,再到后面缓慢的节奏,潮湿的环境,我相信有很多人会觉得无聊🥱我们快节奏的生活下,需要把自己下沉,寻找自己类似的情感,去体会主人公的情绪变化,这是一部超爱存在主义的作者电影,所以一般人是捕捉不到这种内心情绪的变化,很明显一点,小东和杜鹃作为情侣,总共说的话没有几句,和我们平常理解的小情侣吵架不一样,一般都是女的歇斯底里地哭喊,男的一旁无视!
而杜鹃是个很理性的女孩子,比小东成熟,其实两个人感情已无,却都没有说破,但是身体是现实的,不想再与对方发生肢体接触。
又一部“南方新浪潮”,潮湿、暧昧,说难听是语焉不详。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华语电影都喜欢加title,“南方新浪潮”、“杭州新浪潮”、“东北文艺复兴”…漂亮的名目,大多像是给自己吃蓝色小药丸的性功能衰微者,虚伪的外强中干。
(不算题外话的题外话:一部“南方新浪潮”的两位监制却分属“东北文艺复兴”和“藏地新浪潮”倒也玩味)喜欢高导的《排骨》,可惜《回南天》大失所望。
摄影到底是不错的,但是电影终究是电影,无法与静止的摄影同语。
有人说什么像王家卫、阿巴斯、贝拉塔尔,且不论后面两位大师,社交网络上多多少少个“XX王家卫”,只觉味如嚼蜡、甚而反酸。
本作亦然,意象上,影像上,见得到“致敬”,见得到设计。
一些所谓美而精的空境,苍白重复。
全篇观之,破碎、割裂、空洞、悬浮、尴尬。
大师需要努力,但更需天赋,可惜高导真的不是。
导演映后说本片初生的契机是一些私人在情感、事业上的经历所引发的,某种意义上一个中年男人的青春伤痛私记,其私人化倾向也暴露无遗。
然而电影的公共性总还是在那里,但是当作者电影又不免向私人性靠近时,本片就陷入这种尴尬境地,某种意义上也证明除了少数富有才气的幸运儿(显然高导并不是),电影的基础理论支撑还是必要的。
也许正巧,某些人与导演的经历思想产生了共鸣,体验到了少数的快乐,喜欢了,未尝不是幸事。
可惜不巧,我不喜欢。
但说到底终归是少数人的快乐,私人的喜爱还是放到某个回南天的夜晚自己窝着观赏吧,过于暴露给世人多少有些不良。
虽然到底是有商业的运作,不过导演自己不愿看到缺点而过于自信掩耳不听批评总也不是好事。
或许,这就是中年男人的倔强吧。
那英老师说得好:“隔行如隔山”。
那英老师还说:“MD,__ __ __ __ __ __”。
多一星给龙姨,感觉这次宣传曲有点耳熟,不知道是不是偷懒了,毕竟最近恰饭有点多。
龙姨在片中演的倒还不错,不管怎么说,演文艺烂片总比演网大不遭人骂,不失为恰饭新思路。
说两句感受:片子有些地方确实感觉有点做作,灯光不够自然。
美术有点刻意片子有点小幽默我下意识会觉得那个女孩直播是类似“佛缘”骗钱的。
下意识会去记的点:1.晓东梦见自己身穿猴服被抓狗在保安亭门口,绳短(为了防止狗睡觉)2.女孩杜鹃插花偏执不喜欢不洗澡偏执3.梁龙饰演的角色也偏执要求洗澡4.小剧场被拆后,晓东身份变成了保安是保护好自己和猴哈5.杜鹃喜欢草和叶6.晓东摸鱼缸里的鱼很细腻我那个年纪也这样。
7.杜鹃提到:皮肤高潮 “鸡皮疙瘩”8.<红酒 以及 啤酒>其中杜鹃喜欢红酒如映后导演说的杜鹃有坚定目标较成熟,喜欢是情有可原,另外从她的新内衣内裤也可以看出。
晓东相对较小喜欢啤酒,更直接青春吧。
9.园园 一个放鱼。
梁龙饰演的角色他放鸟,一只鸟不走10.梦在片子里出现过几处,我觉得符合这个岁数孩子的想象与思考。
11.晓东后来化妆成小丑卖花。
12.两个人各自和各自的客户(老板)或多或少产生些情愫。
13.鱼在鱼缸里鱼缸在水箱里14.晓东用热水浇草(好像我以前也做过类似不过不是因为爱情,所以主观我会觉得符合这个年纪)15.猴像在两层鱼缸里失去自由,周边的人都在吹泡泡,人间水族,最后回收旧彩电....(导演说是感觉生活在陆地上的湖,所以梁龙和杜鹃找不到看守所后到了山上俯瞰城市,说“上岸了”)导演说这四位像花的不同时期,而且角色的状态和性格都可能是彼此的未来的状态或者从前的状态。
现场主持人(旭春)说有个影评人认为这个片子很适合22年,像极了疫情后的我们,另外这个片子是18年拍的,20获奖,能在这个时间点上映也是缘呐。
我已经很久很久很久没有看一场电影这么不舒服了。
之所以拖到现在才写这篇稿子,我想,大概是我用了一周的时间来恢复吧。
在南京导演和主创的交流播放场,被高哥安排在最中间的位置。
坐在影院近两个小时,就像是在南方闷热咸腥的大雨中,被浇得透彻,周身都充满无法言说的腹语。
《回南天》南京《后窗》放映现场我想,这个片子,如果是在我刚毕业时看,我会撑不到十分钟就换个综艺继续美美地观看。
步入职场五年了,走进大人的属于成年人的世界,它给人的成长几乎是不容置喙般。
曾经我们都是杜鹃,也都爱上过一个看起来不那么成功、不那么浪漫,血气方刚却又迟钝木讷的小东。
当我意识到我被某种粗粝的真实冒犯到的时候,是会本能地产生抗拒和反击。
《回南天》剧照但又陷入一种自问中:什么时候开始,我们如此害怕甚至反感起真实?
高鸣导演说他并没有要试图想要展现关于阶层。
理解的更彻底一些即其实他压根不关心阶层,那不是他想要表现的,他的意图就是在电影中关心人,将视角放在人身上。
这也很好地解释了为什么片子遭到冷遇。
现在,大家最不关心的恐怕就是人了吧。
《回南天》剧照一来对于这种片子遭遇的冷遇,其实一点都不意外,这本来就不是一个文艺片欣荣的土壤之地,这本来就不是一个文艺片生发的恰当时节。
因为在此刻,没有人关心人,每个人都有异常mess,异常desperate,异常失序,异常错位。
投射到电影,或者说投射到普普通通的生存者身上的目光,缺乏温度与耐心,也无力共情。
你要么是悲惨到无以复加,要么是显赫到无以复加,而恰是最普通的这群住在城中村的异乡年轻人。
太轻微了。
《回南天》海报看起来似乎我们已经深处某种冷漠之中长年累月,在集体的情绪都艰困的两年来,每个人都是自己的“个人”,我们已经很难对最普通的社会角落里的生存者抱以停留的目光与探寻的耐心。
这份目光,落在杜鹃身上,小东身上,甚至是全片都很符号化、脸谱化的龙哥身上,也激不起共情与感动。
因为他们,都是曾经的“自己”,亦或一代人走在正在成为他们的路上。
倘若我们看到曾经成长中的自己的影子,会觉得身体某处伤疤被揭开,而为了防止那种痛感,便会试图揭掉伤疤。
某种程度上,小东和杜鹃,我没有在他们身上看到爱情。
《回南天》剧照当然,不代表小东和圆圆就有爱情,也不代表杜鹃和龙哥就有爱情。
影片压根也不是什么爱情片。
杜鹃“爱”美猴王的小东多过真实的小东自己,而圆圆“爱”小丑的小东更远超过真实的小东。
而单单这份对面具人格的爱,也是带着莫以名状的情绪。
那是对假面骑士的另一种憧憬。
美猴王是强大的,小丑是让人快乐的,强大和快乐放在一个女人面前,是完美的爱人。
但是,再细细回味,好像曾经我们都爱过带着面具的人,我们只爱他的面具人格,却对其真实人格是回避甚至冷漠的。
但转念一想,能在电影当中看到爱情的人,何其幸运?
那将意味着,更多关于生存的困厄,关于成长的迷障,关于人的复杂和人性的幽深,都看不到这些,至少是迟钝带来的幸运。
只是我们戴着爱情的滤镜去看它,它的锐利和尖锋就被消解很多。
自然影片想要或者说试图想要传达的那点不予言说,不予明说的东西,就更加被冲击得面目全非。
好像不管是杜鹃,还是小东,亦或是龙哥,甚至是圆圆,每个人都在突围,甚至再俗气一点,都在用力。
但好像摆在他们面前的是一个无物之阵。
追问一个恒久的问题:这样的呻吟,这样的群体,这样的生存,值得被记录吗?
答案是不言而喻的。
所以单单记录并且呈现他们,已经足以让我对这部电影怀恋。
我应该会在某个风和日丽的日子,再去二刷它,而且还得尽快,拍片实在一塌糊涂。
我相信那一次,我会再去用力地、勇敢地直面这四个人。
直面他人人生的痛苦与窘迫,一向是我所不擅长的。
而往往是唯有去直面它,才能更真诚的面对自己,面对生活。
影片最后将要结束有一幕镜头:小东扮上美猴王的行头,走出房间,在逼仄的小巷子里,市井生活在面具下小东的视角里,有了一丝虚幻与假面的肿胀感,他看到了每一个人都在吹出彩虹的泡泡,那些泡泡,在小巷子里升腾着,旋即破碎。
然后美猴王就和这些泡沫一起开始升空。
但非常有意思的是,我们注视屏幕良久,才发现,美猴王的身体横亘在离地半尺的上方,一步都无法前进,他就一直在原地,徒劳地挥动着四肢,像有一双无形的手,摆弄着一根提线木偶。
而这段结尾,长达近两分钟的默声。
而电影就结束在这种无声里。
一句老头收废品的声音把人们拉回到现实。
在大雨中的阴冷里表情凝结抱着双臂的我,终于和这场大雨和解。
在结尾阴霾的灰色的街巷中,在转瞬破灭的彩色泡泡中,我松了一口气,它们是这场电影当中为数不多的一抹亮色,甚至比那间不洗澡就不让进去的地下室里出现的绚烂却缺乏生命气息的花朵,还要令我觉得华彩。
《回南天》剧照心里一闪而过,高鸣心里的细腻与柔软,甚至隐晦的浪漫,合该被看见。
你看,即便是美猴王,不也是困顿在那条逼仄的街巷里吗?
虽然一定要到一场最不接地气的文艺电影中找到对生活的勇气,找到希望的鼓励,找到出走的的出口,看起来很悲怆,很不接地气。
但是,以这样的方式,未尝不是一种方法。
从实际来说,如果如导演所说那样:每个人都被困在自己的现实中,那么,这种现实,作为影片来讲,它提供了一种对照。
走进影院,走近电影,每个人都不可避免从小东、从杜鹃身上看到属于自己的影子,自己的过去,甚至自己的拼搏岁月。
看着电影,此刻的自己,会否会心一笑呢?
因为都会从大雨中走出来,不是吗??
《回南天》剧照高鸣说创造影片的时候,自己处于一种非常挫伤的状态,其实在影片当中能明显地感知到那股状态,影片里面暗合了高鸣的影子。
所以能引起普遍上大多数人的共感。
而另一种角度来说,它只会更小众。
但回过头来看,高鸣导演现在也算是某种程度上突围出来的人。
至少影片能上映,能被大家看见,他就是成功。
我相信杜鹃会成为自己想要成为的人,小东也会。
即便不会,他也至少不会比现在更差。
《回南天》剧照我后来发消息给制片人:相比之下,男主,作为男性,年轻的男性,我觉得他理应突围,走出去。
当这个地方让你无法向前一步,那就换一个城市。
某种程度来说,这是一个很好的方法。
《回南天》上映倒计时海报回南天,好像更像是高鸣面对自己的执着,对深圳的深情回应。
他很多采访当中都说,会一直在深圳,持续创作下去,对于他来说,留在深圳就是突围,而这就是高鸣给出的希望的答案。
而每一个正在经历命运沉浮,经历生活变换的我们,都应该在影片当中看到属于自己的突围方式。
无非留下,无非出走。
对于生活在北方的人来说,回南天是一种难以想象的天气。
它的潮湿与黏稠,如一座透明的茧房包裹着我们的身体,让我们难以伸展,烦躁、苦闷。
所以,回南天也是一种情绪,一种暂时找不到出口的情绪。
电影《回南天》表现的正是这种情绪,影片中的四个主要人物,都沉沦在回南天的情绪茧房中,难以自拔。
他们努力挣扎,或盲目,或妥协,或倾诉,或思索,到最后,他们也没有找到出口,但至少可以在镜子里看到了不完整的自己——回南天终将褪去,留下镜子上的错落的水珠。
《回南天》不是传统意义上的现实主义电影,但影片中的场景、人物、天气、情绪,都带给观众某种程度的“相识感”。
赛博朋克般的香蜜湖游乐场“废墟”、狭小逼仄的城中村、空旷且别有“洞天”的豪宅、南头古城、关帝庙、酒吧、烧烤摊,等等,对于生活在深圳的人来说,这些地方,不管你熟悉或不熟悉,它们就在那里。
它们“身后”的“背景”,才是深圳最“标志性”的高楼大厦。
这可能不是你最熟悉的深圳,但肯定也不是让你感到陌生的深圳。
小东可能就是你熟视无睹的保安或骑手,杜鹃可能是那个你有意无意注视过的猜不透她的内心的姑娘,龙老师应该是那个你不可亲近却禁不住想象或八卦的“大佬”,园园大概是人人心中都可能有的舞姿绰约的神秘女子。
回南天不是一种让人愉快的天气,但也是一种可遇不可求的天气。
我在深圳生活十多年,令我印象深刻的回南天的年头只有两年,一年是2016年,另一年便是今年,2022年,这两年,我住的房子的墙上都出现了起霉的情况。
电影《回南天》里的回南天,对于熟悉回南天的人来说,看得出来是“洒水”的效果,并非真正的回南天。
制造出来的回南天,多少丧失了空气中的缠绵感,但回南天之下的人物的状态,是可以在一定程度上让我有代入感的。
天气是“假”的,情绪却是真的。
可以说,这种“相识感”并不是可以对号入座的相识感,而是一种在特定天气与氛围之下的即时共情。
电影散场,回南天散去,我们可能还会短暂停留在情绪当中,却又能够快速找回自己的角色。
《回南天》是一部以氛围和情绪见长的电影,再看一遍,时移境迁,角色变换,你可能又会有新的即时共情。
对于普通观众来说,《回南天》的叙事是“不友好”的。
影片的碎片化叙事,使得整体叙事和每一条叙事线都是不完整的。
而每一块碎片,也是不完整的,或欲说还休,或语焉不详,或嘎然而止,或王顾左右而言他。
显然,这是导演有意为之。
情绪是流动的,也是模糊的,有时候还会跳跃,碎片化的叙事,其实是符合情绪的特点的。
微妙的是,碎片之间,会有交错、对应、重影、互文,错落有致,并非无意义的堆砌。
在某种意义上,《回南天》也是一部充满“挑逗性”的影片,它把说不清道不明的细节都塞给观众,让你遐想联翩,在暧昧的“不自知”中一再迷失或省思。
小东爱杜鹃吗?
杜鹃爱小东吗?
龙老师在PUA杜鹃吗?
园园只是利用小东?
小东和杜鹃的“出轨”是精神性的还是欲望性的?
这些情感谜题,各有各的解法。
影片中唯二的两场“床戏”,一场在开头,一场在结尾,却都以小东得不到告终。
小东和杜鹃是同居的恋人关系,小东的得不到,是不是一种疏离感与挫败感的暗示?
小东和园园暧昧了那么久,只有那么一次?
还只是时机不对?
龙老师是成功人士,但他念兹在兹的大哥却在“里面”,他是在为自己的原罪困惑吗?
杜鹃给龙老师杀鱼,鱼头却来到了城中村?
空荡荡的鱼缸,放生与“托孤”,以及最后的“回归”,都是什么样的隐喻?
如果你都听导演或其他主创的解读,那你就被他们PUA了。
面对《回南天》这样的影片,你要相信自己的感受和理解,因为看电影的本质是找自己,而不是找导演。
以我对导演高鸣的了解,《回南天》并不是一部“自传式”电影,但里面肯定有高鸣的影子。
同样,你也会在影片中找到自己,不一定是完整的自己,但肯定是拼图的一部分。
《回南天》是镜子里散落的拼图,我们拾起一些拼图后,又发现每块拼图都不止一种可能性,指向不同的自我。
在华语电影史上,《回南天》的模糊性、多义性和碎片化,并非独有,蔡明亮、杨德昌、王家卫等人的电影中,都可以找到类似的“套路”。
《回南天》是高鸣的第二部长片,第一部剧情长片。
从《排骨》(2005)的个体创作、纪录片创作到《回南天》的团队创作、剧情片创作,高鸣面临的挑战是非常多的,但他对自己的表达需求和美学追求,都是非常笃定的,而《回南天》的好与不足,都在其中了。
PS:本人有幸以群众演员的身份参演了《回南天》。
我记得我参演的那场戏,是有比较激烈的戏剧冲突的,但这并没有呈现在成片中。
在廖庆松的指导下,《回南天》的成片,与最初的剧本应该是有出入的——甚至可能有结构性的调整。
鹿特丹国际电影节今日颁奖,为期一周的电影节落下帷幕。
郑陆心源导演《她房间里的云》获得金虎奖,周洲导演新片《花这样红》获得费比西影评人奖。
奉俊昊导演《寄生虫》黑白版则获得观众荣誉奖。
获奖名单已出,今日分享一篇书本海外特派记者笑意撰文,入围“光明未来”主展映单元的电影《回南天》专访,来自导演高鸣和演员黄宇聪。
策划:书本编辑部未经许可,禁止转载
前言2019/12/7 Major Snow《回南天》的英文名叫Damp Season,潮湿的季节。
这让外国观众想到Wet Season《热带雨》,湿热的气候渗入人物的生活,与内心的压抑浑然一体。
在鹿特丹,大家也开始讨论“南方新浪潮”,从《地球最后的夜晚》到《春江水暖》,镜头里的南方令人迷醉。
任影院外的北海寒风肆虐,影院里的《回南天》也把观众们带到那个温润潮湿的地方,探索幽微的人性、交织的情感。
导演高鸣:“我老觉得自己是湖里的一条鱼,四周被透明的玻璃包住了。
”
导演讲了自己的一个故事。
在深圳,有那么七八年,他的生意风生水起,一时间仿佛什么都有,但突然又什么都没有了,事业举步维艰,欠了一屁股的债,房子也卖了。
人到中年,突然落入了人生低谷,一下子缓不过来。
他觉得,自己也许快得抑郁症了,必须开始自我调整。
他开始运动,在城市里跑步,跟着老师去不同的地方钓鱼。
无意中,他在家附近发现了一个从未去过的地方,是一个废弃的游乐场,有一个很大的湖,叫作香蜜湖。
荒废,开阔,人烟稀少,仿佛从高楼大厦的丛林里走出来,进入一个奇怪的秘境。
那里就成了他自我疗愈的地方,每天拿了水和面包,就去那个湖边坐着。
坐久了之后,突然产生了一点幻觉。
他感觉自己变成了湖里的一条鱼,困在被透明玻璃包围的缸中,意识渐渐模糊,少年,青年,中年,以前的经历和感受从湖底浮出水面。
年少时爱做的事,年轻时爱过的姑娘,中年世事沉浮、人情世故。
各种人物慢慢被罗列在一起,形成了几个模糊的人物形象。
他知道,他们并不是真实意义的人物,而是自己心理的投射。
这段时期的困境给了他灵感与指引。
“人越长大,美猴王被束手就擒的感觉就越强烈。
”
《回南天》剧照高鸣记得自己小时候,最爱的便是大闹天宫,会七十二般变化的美猴王。
小时候学画画,一边画着美猴王,一边想象自己腾云驾雾无所不能的样子。
但是人越长大,就越无奈,那种美猴王被束手就擒的感觉就越来越强烈。
有一次,他去看了河南人的猴戏,发现那个猴子脸上戴着一个小丑的面具。
无所不能的美猴王,竟然沦落为一只小丑,那种无力感,比压在五指山下更令人压抑。
小东四十年来的人生阶段,被他分解成四个不同的人物,他们处在不同的年龄段,有着迥然不同的人生状态。
小东身上有一种最初的、浑沌初开的状态。
他有一股少年气,一点也不世俗,也不成熟,性格甚至让人有点讨厌。
杜鹃小东的女友是花店里工作的杜鹃。
她比小东更成熟懂事,她知道自己要什么,心里很明晰,却憋着不说,性格上也留着一些怪怪的刺。
而小东在香蜜湖畔遇到的女子园园,她的状态又已经处于杜鹃的人生阶段之后。
她身上总是有一种孤独的气质,通过自拍来与自己内心对话。
龙老师杜鹃花店的客户龙老师,则已经到了中年,经历了不少世事浮沉,虽然生活衣食无忧,但生活得一点也不快乐。
过去的一切他也从不提起,只是偶尔提到了他的一个大哥,想去找他,但也找不到了。
这些不同年龄段摆放在一起的时候,你会发现一个人是另外一个人的递进,他们互相之间替对方说出了心里话。
这其实都是创作者的心中对于人的感受的描述。
“我特别想知道人关上门之后是什么状态。
”
高鸣觉得,人最可爱的地方就是他们的丰富性。
每个人都有一些小小的怪怪的东西,也都有一些好的闪光的部分。
他决定创作《回南天》这部片子,更多是因为经历过十几年的生意场后,突然看不明白,人为什么会变成那样。
认识太多的这种人,本来想象中其实很简单很单纯,但事实上并不是,打开门那一刻与关上门完全是两个状态。
他特别想知道人关上门是什么状态,也许是面对自己更真实的一种状态。
但是打开门以后,人又带上了面具,扮演着一种角色。
就比如小东平常戴着小丑面具,便感觉不是他自己,但是回到家那一刻,他卸了妆关上门,拼命去看他女朋友的内衣,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以前凭本能拍片,并没有太多对电影的认知。
《回南天》改变了我的拍摄方式。
”
《回南天》海报《回南天》是高鸣导演的第一部剧情长片。
他在05年时还拍过一部纪录片《排骨》,当时完全凭着自己对电影的直觉来拍。
拍剧情短片《阿松》的时候更本能,原本想拍一部剧情长片,但自己不满意,便把它剪成了短片。
当时的创作方式都是基于独立电影的思维,把它们当成一个人的电影来做。
拍纪录片,他长期都是一个人拿着摄影机,自己录音,自己剪片,一切都是自己一个人完成的。
后来在做《回南天》的时候,因为制片人的加入,拍片变成了合作的方式。
“开始有人管我了”,高鸣导演笑着说。
剧本什么时候写出来,什么时候交稿。
剧本也有了分享的对象,看了也会有一些意见反馈。
《回南天》剧照对于高鸣导演来说,前期剧本创作是最难的部分。
因为《回南天》本身不是一个纯粹现实意义的故事,里面构建了大量的心理投射以及对于现实的隐喻,把这些意象都串联起来并不容易。
在写作的过程中,要考虑作者性、写作的现代性、如何不落俗套,等等。
作为一个低成本电影,写作时更要准确,要考虑故事与外界的结合。
前期写剧本也是一而再再而三总共改了二十稿,甚至在拍摄前一天晚上还需要改写剧本,最后拍摄时又会推翻之前的剧本。
高鸣经常会跟演员们去现场排戏,不按剧本细节,只按剧本的感觉来拍,看看能不能探索出新的可能性。
《回南天》剧照这次拍《回南天》的过程与高鸣导演以前做独立电影的方式不太一样,他渐渐适应了集体的创作,包括摄影、剪辑等等,“我必须要让他们知道我想要做什么,但创作的概念在很多时候也不能那么明确的表述。
”演员黄宇聪:“名字丢掉,性格丢掉,我慢慢变成了小东。
”
黄宇聪是一名非表演专业的新人演员。
在《回南天》里,他的表演却丝毫没有表演痕迹,特别自然。
导演在拍摄前就让演员们在城中村里面住了两个月,住在影片中那样的房子里,闷热,潮湿,没有空调,没有热水。
黄宇聪过着像小东一样的生活,每天骑着电动车送杜鹃去花店插花,然后接她下班,日复一日,每天的生活都一模一样。
他原来的衣服都丢在了家里,穿着小东的衣服,自己本来的性格也慢慢的磨掉了,名字丢掉,性格丢掉。
《回南天》剧照“每天导演要我去阳台上晒,可是晒不黑,又安排制片带我去沙滩上晒一天,结果我还是没晒黑,把杜鹃晒黑了。
” 他笑着说,“其实我们尽可能的把所有东西尝试着变成真的,在拍的时候才尽可能真。
”黄宇聪一开始读剧本的时候,其实挺讨厌小东的,觉得他太“傻”了。
但一天一天下来,自己慢慢的真的变成了小东,失去了作为旁观者评判的标准,觉得自己就是那样子。
演员黄宇聪他提到有一次去隔壁的一个商场,等电梯的时候,看见旁边几个漂亮的女生,突然间意识到,自己看她们的神情变得“猥琐”了。
“当时就觉得怎么办,回不去了。
于是立即从商场走掉,回村子里边,反而觉得很舒服很多。
看完电影觉得挺陌生的,我觉得这个不是我。
”结束拍摄之后,他回到家也会有种奇怪的感觉,花了好一段时间才从人物中走出来。
导演高鸣:“演员的心理契合度比形象契合度更重要。
导演要考虑的,是怎样让演员去达到角色的心理状态。
”
导演高鸣、演员黄宇聪在鹿特丹拍戏那段时间,黄宇聪与女演员陈宣宇在戏外的相处模式也越来越像戏中的小东与杜鹃。
一开始他们俩很有默契,感情也不错,但后来黄宇聪的脾气变得越来越小东,也真的会惹陈宣宇生气,直到开拍也一直在吵架。
既了解对方,又讨厌对方,但又没办法离开。
导演高鸣有一天问“杜鹃”陈宣宇,为什么和小东三天都不说话,三天之内眼睛都没有直视对方。
陈宣宇就抱怨道:“小东他有的时候真是像小孩一样,什么东西都好奇,什么东西都计较。
” 导演心想,对了,就是这个感觉。
对于高鸣来说,演员的形象、是不是他设想的角色,仅仅是第一方面,而最重要的还是人物的心理构建,演员的心理状态与导演想象中的人物心理是否契合。
导演要考虑的,是怎么让演员去达到角色的心理感受。
《回南天》里导演对于角色的设定,有点像他年轻时候的自己,会更认真,也更计较。
他觉得,现在的孩子都生活得比较舒服,即便是恋爱也没有像过去那样较真。
《回南天》剧照选角的时候,从一开始600多个演员筛选到10男10女,又从10个里面筛选3个。
后来导演直接把这6个演员调到深圳,用了三天两夜,设计了一系列的活动,一点一点去观察他们,看他们是不是心目中角色的样子。
在某一瞬间,高鸣终于在他们中间找到了想要的东西。
高鸣觉得,也许那些特质也其实是个表象,最重要的还是后面心理的建构。
演员接下这个角色,也需要有两个月的准备期,按照设定的人物,按剧本里面设定的情节,活在人物的世界中。
“演员要打破原有的舒适感,就得吃得了苦。
”
《回南天》剧组为了打破演员的舒适感,高鸣想了许多办法。
演员们住在城中村里体验生活,住的房间也是楼顶上一个没有隔热层的房间。
在深圳打工的人们,许多都住在城中村里,生存环境是非常相似的。
黄宇聪说,他在这次的剧组生活中也经历了从未体验过的艰辛。
住在十一楼没有电梯,每次把水提到楼上都已经全身是汗,洗澡时也没有花洒,只有最原始的水龙头。
马桶也非常简陋,冲水只能一筒一筒浇。
有时候还会突然浇出一只蟑螂,特别崩溃。
住了一个多星期,就找到导演,开始闹情绪。
而对导演来说,他越闹情绪,越是更接近人物的感觉。
导演高鸣与演员黄宇聪回南天的气候闷热潮湿,蚊虫肆虐,蟑螂更是每家每户的“宠物”。
演员们睡在没有蚊帐的床上,手上脚上都是包。
陈宣宇哭了,一定要导演买一个蚊帐,她白天还得去上班,晚上被蚊子咬得没法睡觉,实在受不了了。
影片中,杜鹃在龙老师家被要求插花前一定要洗澡。
而在现实中,导演也要求陈宣宇用冷水洗澡,因此每次拍洗澡的戏她都十分奔溃。
这种情绪的积累终于在拍摄时爆发出来,杜鹃的执拗与倔强显得非常真实。
她的生活细节、动作、感受,都与人物融为一体。
影片中,杜鹃在龙老师家被要求插花前一定要洗澡。
而在现实中,导演也要求陈宣宇用冷水洗澡,因此每次拍洗澡的戏她都十分奔溃。
这种情绪的积累终于在拍摄时爆发出来,杜鹃的执拗与倔强显得非常真实。
她的生活细节、动作、感受,都与人物融为一体。
《回南天》剧组导演一开始并没有设定园园是舞蹈演员,后来了解到扮演园园的台湾演员林子熙有舞蹈基础,就把舞蹈戏加进了剧本里。
园园的舞蹈对应小东的美猴王,他们的精神上也达到了某种意义的契合。
这也是导演根据演员本身的特质作出的尝试。
剧组还请了舞蹈团的老师来教林子熙舞蹈。
导演希望她跳出挣扎的感觉,而不是跳一段抒情的舞蹈。
她也凭着惊人的领悟力,把挣扎感在舞蹈中表现得很强烈。
演员林子熙黄宇聪作为一个年轻的演员,也在经历着蜕变。
虽然谈论了许多拍摄的辛酸,他总是笑着列举了一件件琐碎的小事,仿佛在庆幸这一点一滴的汗与泪,正在让他的人生更丰富有趣。
比如为了拍影片开头小东对着墙打乒乓球的片段,他每天都对着墙练习,现在已然对自己接球的技艺很有满足感。
拍摄时与导演的小矛盾与小情绪,也化作理解与情谊。
书本记者笑意与导演高鸣鹿特丹电影厅里,首映观众的掌声响起,也给主创们带来欣慰与释然。
这部导演的长片处女作,承载了年少时没能实现的梦想,青年时拔不去的刺,中年时放不下的执念,这些情绪徘徊在影片中两双男女间,游离于南方潮湿的空气中。
《回南天》温润而潮湿的诗意,留在了这个鹿特丹的冬季。
采访撰文:笑意编辑:小龙虾添加微信号paokaishubenxbb加入全国影迷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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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终于看了《深海》,但心情确是出奇平静,自以为是的“不合理/能更好”都第一时间甩锅给了所谓的审查需要,这部分我不想去提,但我更想提一提高鸣执导的《回南天》,当初看完之后跟现在是同样的心情,或更加复杂。
这份映后并无剧透,可放心食用。
当初听了高鸣导演的映后对谈,现在我将之梳理并发出它更加真实,更能带给我内心的波涛汹涌,不知道你会如何
2022年《回南天》导演映后现场Question:回南天是南方气象的一个变化,为什么会用它来命名电影呢?A:这就要说到2014年,当时我的情绪出了点问题,所以认识了一些跟我情况相似的人,大家都是在“找出口”。
当初我感觉就像被淹没了一样,被包裹,很无情,所以情绪有问题这件事情也让我慢慢的更能感受到平时感受不到的东西,所以在想有没有专门描写人,写人在“找出口”的电影。
讲到这里,其实我对观看这部电影的观众是有愧疚感的,觉得欠大家一份情。
我自己不敢看这部电影,怕回想起很多沉沦过往,但同时我也很感谢这个电影,让我的情感得到释放。
这部电影其实不是在下沉情绪,不是故意背对观众,但其实是那个时候的我的一种释放罢了。
剧照Question:影片中有个镜头把鱼和鱼缸一起倒进去了,是故意为之的吗?如果是的话您是想表达什么呢?
A:鱼缸是不小心掉进去的,鱼缸掉进去的那一刻我浑身都起鸡皮疙瘩了,这就是电影的自成像。
鱼和鱼缸掉进去就像大家各自在“找出口”,却溺闭,感觉无力回天。
这个片子有三处电影自成像,一个是鱼,一个是鸟,一个是雨戏。
当初拍摄的七天一直是晴天,我第七天起床时发现还是晴天,就觉得完蛋了,这场戏得改。
但在我们拍另一个场景的时候,忽然就开始下雨了,当时雨很小,我就跟摄影师说要去拍那场雨戏,摄影师一开始不同意,觉得这边所有的准备都就绪了,我就说求你了我真的需要这场大雨,就算浪费这半个小时一个小时我也愿意等,然后我就让老师去换衣服,果然一分钟之后就开始下雨了,而且越下越大。
剪辑后期的老师还说我弄的洒水车也太假了,我说这就是真雨。
影迷:我感受到了导演所要表达的溺闭疏离的感受,我认为我们是需要这类情绪表达的电影的。
剧照Question:电影的情绪是有点停滞了的状态,而不是释怀?A:对的,我原本想拍大家团团转找不到出口,大家都很难受也不知道是怎么个难受法,就像回南天说不出的难受一样。
这也是片名回南天的由来。
剧照Question:结局出现孙悟空超人的幻想,想知道想表达什么? A:我小时候很喜欢美猴王,觉得它无所不能,上天入地,但是中年后觉得很多事情都是很无奈的。
美猴王在最后要飞起来,但是又被人按着飞不起来的感觉,就像我们人一样。
别扭,难受,阴郁,回南天。
剧照回想当初,高导的真诚分享打动了现场影迷 影迷Time:①其实我看完这部电影感触还挺深的,因为我本职是心理咨询师,所以虽然导演在映后对谈的时候一直说觉得这个片会勾起大家对不愉快往事的回忆,可能很多影迷看完会觉得电影中的人物不正常,但以我的职业来说,不能用正常与不正常来划分人,每个人可能都会有情绪找不到出口的时刻。
我个人感觉还挺能共情的,我挺感谢有导演愿意拍这样的片,让我们看到平时可能会被忽视、压抑的角落。
②我想说不论是精神状态不好,还是抑郁症,我很高兴有导演能注视这样的小众群体,这非常好,我挺喜欢这部电影。
(对于片中主角的表演)即便是在下降的精神状态里、或是抑郁症,男主角也可以做一些表达,而不是闷闷的,多表达一些可能会更好些。
剧照望尊重宜回味
FIRST青年电影展 FIRST International Film Festival深焦特別报道
编辑:章三深焦 X 高鸣 王磊 黄宇聪 《回南天》是高鸣导演的处女作,四个不同年龄和性别的主人公都被水包围着,好像困在了深圳永无止境的雨季里。
有那么一些时刻电影潮湿的氛围让人想起蔡明亮的电影;又有那么几刻少男少女困惑而又敏感情愫在掌心中鱼缸的映衬下,似乎又让人想到上世纪末岩井俊二浪漫而又纯情的时代。
这无疑又是一部近年来让人眼前一亮的南方电影,导演高鸣精准在深圳这座大城市的背阴面,浸入了现代个体内在恍惚、失重的精神生活。
故事周而复返,兜兜转转地绕着圈,好像一切叙事也都是暧昧的,无头无尾的。
尤其值得一提的是大冢龙治摄影,他出色捕捉着人与人之间的空气,捕捉着故事与故事之间的缝隙。
这部入围了2020年鹿特丹国际电影节光明未来单元电影,由工厂大门、宝贵映画出品。
我们在鹿特丹采访了导演高鸣、制片人王磊和男主角黄宇聪。
深焦:高鸣导演您好。
从您完成上一部短片至今已经过了十几年时间。
是出于什么原因在现在这个时间点带来了《回南天》这部作品?
高鸣:我在2006年拍完纪录片《排骨》,2007年拍了一部剧情短片《阿松》,到2009年上半年都一直在拍片,到现在为止我都还有近400小时的素材没有剪,可以剪成3部纪录片。
后来我和我太太一起创业8年,最终也没有做成,品牌最后也卖掉了。
大概2015到2016年那段时间,我的情绪一直非常低落。
为了缓解这种压抑,我就去跑步和钓鱼。
电影中出现的湖就是当时我钓鱼的地方。
那个湖在深圳的市中心,周围环绕的都是高楼,我以前从没有注意到城里还有这样一片开阔之处。
那里是一个废弃的游乐场,除了钓鱼的人之外几乎没有其他人会去,坐着也没有人打扰,感觉很放松,很舒适。
在那里的时间我什么都不想,心情很平静,有时候一坐就是一天。
坐久之后,其实会产生一些幻觉,眼前好像会出现从前认识的人和发生过的事,一幕一幕像电影一样闪现。
同时我感觉自己像是一条鱼,四周是透明的玻璃,像在鱼缸里出不去,自己总觉得被什么困住了。
在这种状态下,我就产生了想要写作的想法和冲动。
刚好那段时候王磊也在深圳,他看过我之前的作品,也鼓励我继续拍一些新的作品。
但有时候想着想着反而懒得动手了。
王磊就跟我说,我来给你当监工,给你定好截止日期,把第一稿剧本给我。
就这样,我就真的开始写了,也如期把剧本交给了他。
他看完感觉很好,不是现有的任何风格能包含的一种东西,而且特别南方。
他也很喜欢这种所谓“南方美学”的电影。
我们之后就开始不间断地沟通,花了差不多2年时间做剧本,之后也参加各种创投。
在剧本逐渐成型的过程中,我们也找一些心目中认定的比较优秀的创作者,请他们读一读,他们不仅给了很多肯定,也很认同这个共同创作的机会,并且加入进来一起合作。
《回南天》就是这样诞生的。
《回南天》剧照深焦:这个故事本身虽然并没有确切的开始和结束,但其中几个主要人物还是有相对具体设定,比如在剧团学美猴王的男主角,有“大哥”入狱的龙老师等等。
这些人物是否来源于您在生活中所接触的人呢?
高鸣:这个肯定是,因为作者电影必然跟作者本身的经历有一些关联,可能是经历过的,可能是想象中的,这些所谓的生命经验里的东西,无论从何而来,都是作者的一部分。
最重要的是,在此过程中怎样去建构属于我内心的、我认定的人的样貌,去考虑他们面临的所处的现实是什么状态,这其实跟我的内心是息息相关的。
美猴王这些不一定是真的,可能是我想象的,因为我小时候特别喜欢,梦想成为那样的一个人。
但随着在现实生活中不断长大,小时候想象的无所不能状态也逐渐被压制住。
小时候人就像一只螃蟹,可以伸出8只脚,甚至感觉能有16只脚,觉得自己无所不能,但是后来面对现实生活,脚就一只一只被捆住,就变成一只大闸蟹上蒸笼的一个状态。
《回南天》剧照像小东这个角色更多可能是我心理的一个投射,我希望自己能飞起来,但事实上,他却被人按在地上扒得精光。
电影中的人物浓缩了我40年来对人的理解,处于不同年龄段时面对着不同年龄段的问题,小东有小东的问题,杜鹃有杜鹃的问题,园园有园园的问题,龙老师也有龙老师的问题,包括观众没有见到的那个进监狱的大哥也有他的问题。
当然归根结底肯定是人自身的问题,我一直觉得是人自己有问题,才会出来各种问题。
我觉得做《回南天》这部片更多地让我去触摸人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探究人与人之间的关系。
由一条线性的感情线索来牵引的,其实是最表象的关系。
比如小东是属于少年蒙昧的状态,不谙世故甚至让人反感,但同时又有点不愿屈服,忠于自己的理想的成分。
杜鹃明显就比他成熟得多,她很清楚地知道自己要什么,也知道怎么去要,但她不会说出来,默默朝着想要的东西走。
园园的人物形象可能是追求过了,但最后发现要到的并不是自己想要的东西,人也变得像幽灵一样。
我设想中角色的心理年龄是这样的:小东可能就是20到23岁,杜鹃是25岁到28岁,园园是30到35岁,龙老师可能就是40多岁的状态,他除了物质生活层面没问题,其他地方到处是问题,但他还说不出来,也无人可诉说。
人生到了最凋败的时刻,可能就是见不到面的大哥那样的状态。
我把对于不同年龄段人的理解放置到这些角色上,因为有了多年做生意的经历,我对人其实不是特别信任,我对人有很多疑问。
我觉得这部电影也是在触摸这种疑问。
后来写作和拍片的过程中,让我对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有了更深刻的体悟,同时也帮助我慢慢走出来。
这在现实中对我意义也很重大。
《回南天》海报深焦:影片选取“回南天”这个季节性气候现象作为故事背景,是否也在某种程度上是您心态的投影呢?
高鸣:回南天是广东特有的气候,每年有一个星期,因为冷暖空气交汇,到处都是水,我们形容叫做“万物流泪”。
在这样的时间人会特别难受,睡觉也睡不好,因为被子都是湿的,整个家里好像都没有落脚的地方,必须靠抽湿机才能活着。
我用“回南天”有两层意义:一是它给人非常不适的心理感受,二是回南天它黏糊糊的感觉是说不清楚的,有种粘稠和模糊的感觉很难表述,这恰恰是我对情感的理解。
人有趣的地方就在于很多事情是说不清楚,甚至没法说的,如果都能说清楚,也就不用电影了。
这个气候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跟我理解的人物的情感状态在某些方面很契合。
我们在创作的时候就在想,这些人物究竟是真实存在的,还是心理构建的产物?
显然不完全是真实存在的,包括这个角色和那个角色的关系,真的存在吗?
还是一种幻觉呢?
《回南天》海报王磊:我补充一句,其实讲的就是人际关系的暧昧不明或者不确定的性质,在都市当中,人其实会根据自身情态的变化在人际关系上发生变化。
所以导演要说的是他想呈现这种人物关系的不确定性,一方面可以去解读很多含义,含义的繁复性也是南方艺术的一个特征,比如诗歌等等,都有这种多重性,不是单一的事件或者信息的表述,不管是创作者本身的自我投射,还是演员在表演时候的自我投射,观众再看的时候可能也有自我投射。
我们希望在影像上呈现出这种繁复性,希望观众进入我们建构的美学系统里面,不单纯在理解上找到意义,还有一种身体感受。
因为回南天那种潮湿,不仅是湿,还有重,有一种难受,喘不出气的感觉;然而场景转到湖边,突然又可以呼吸了,会有一种身体感的变化。
高鸣:每一部电影最终都是和观众一起完成的,而且每个观众看到的都可能是不一样的。
我认为《回南天》是一部接口比较多的电影,有更多亦人亦己的感觉。
深焦:刚才王磊提到的身体感受其实在摄影上表现得也很明显,比如我很直接的感觉就是色彩是经过很精心的设计的,总体是一个冷色调,蓝色的使用非常多,但其中每个场景都有属于各自的微型颜色系统。
这个具体是怎么考虑的?
高鸣:影片摄影的形式主要两种,一种是上肩的,主要是在小东和杜鹃家里,我们希望有一种流动的状态,他们像两条鱼一样生活在其中,一种湖底的感觉。
当时给摄影老师的提出的印象是这种感觉,所以他也用肩扛的方式,尽量去找影像的流动感。
我跟大塚老师也说,你的摄影机就像包围他们的水,要找到水的感受,所有镜头都是跟着演员在走的,像开场打乒乓球然后进到卧室的镜头。
到了户外和其他两个空间里,全是架上的,稳定的。
其实南方的影像的静谧感,有时候会有一些神秘感在里面。
大塚老师也是在区分两种影像状态这方面做的特别好。
关于颜色,我们在每一个空间里尽量去找我们想要的意象的色彩。
比如说小东和杜娟的居住空间就是以蓝色为主,包括灯和瓷砖都是蓝的,房间里也有一些植物,实际上是想呈现一种水底的感觉。
《回南天》剧照王磊:其实在这个狭窄空间里的那场戏,摄影指导他本身的拍摄经验也发挥了作用,把灯罩本身的蓝色调带进去作为环境色,也为空间增加了一种情绪气氛。
高鸣:再比如说到了园园家里,色调整体都变成了白色。
我们每一个颜色,包括每一个空间当时都是有具体的指向的,但更多的解读我希望还是留给观众。
深焦:电影绝大多数地方都是没有配乐的,而在环境音上下了很多工夫,比如雨声、水声等等。
这种声音设计是怎么考虑的?
高鸣:音乐只有三处地方出现,都是在我认为有必要的地方。
我本身不是很喜欢配乐特别多的电影,我认为所有的声音都是音乐的一种。
今天放映其实声音有点小,如果更大一点的话,空间声音会表现得更好。
我觉得风声也好,水声也好,人声也好,把层次放进去以后就会特别美妙。
所以我们在跟声音指导娄堃做声音的时候,反复强调声音的层次和丰富性问题。
因为我平时生活在那里,我对南方的声音感受太深刻了,动不动有地方在滴答滴答地漏水,所以对环境音的觉察更加敏锐一些。
深焦:影片重几个主要角色都有属于自己的一种技艺,比如小东是戏曲,杜鹃是插花,园园是舞蹈。
安排这些有什么特殊含义吗?
高鸣:其实美猴王这个形象就是我小时候特别喜欢,也希望能成为美猴王,这个设计也就是我自己想要飞翔的一个直接映照。
像园园跳舞主要是因为演员本人有12年的舞蹈经历,而且我们选择的外景对面,正好是深圳最大的舞蹈剧团——世界之窗舞蹈团的所在地,这个地方本身也很魔幻,代表建筑就是一个埃菲尔铁塔,很多舞蹈团的演员真的就是生活在这个地区,而且是跟着已婚的有钱人,过着行尸走肉的生活,像个游魂一样的状态。
其实电影里的角色很大程度上不是现实意义上完整的一个一个人,可能一个人物是另一个的补充,一个人是另一个人的镜子,互相照射,有这样的功能。
试着把这些人物串起来去理解的时候,就会发现里面有特别多的接口。
《回南天》剧照深焦:在指导演员表演的时候,您希望他们能呈现出什么样的状态?
高鸣:我想象中这个角色的状态。
刚刚选好演员的时候,我就开始慢慢让他们抛弃原有的很多东西,逐渐接近这些人物。
比如开拍前有两个月体验生活,就完全在那个地方,以影片中人物的状态,用他们的名字去生活,每天做什么学什么,怎么穿衣服,怎么吃饭,都按照人物的情态在走。
从心理状态的调整来说,像黄宇聪他本身的背景跟小东特别不一样,也很积极乐观甚至有点冷幽默的人,但小东不是这样。
所以我需要把他身上原来有的很多东西磨掉,让他感受到小东的苦闷,以及有这种心理状态衍生出来的处理问题的方法。
到了后期他跟杜鹃的演员真的开始发生冲突,吵架,互相谁也不理,按照角色的状态在生活的时候,我就觉得对了。
导演高鸣深焦:也想请问一下男主角,在这个转变中觉得最困难的是什么?
黄宇聪:主要还是生活上的困难比较大,因为有一些20多年从来没遇过的事情。
比如说每天的生活就真的是活着,没有任何其他可以做的事情,每天早上我起床之后就是开着电动车送杜鹃去学插花,但我没有任何东西要学,就像我演的小东开始是一个保安,每天都无事可做,在等着,也不知道在等什么。
等到她学完,就再去接她回到家里,吃什么也不知道。
杜鹃(的演员)是真的住在小东家里,蚊子很多,我住在园园家里,11层要爬楼梯上去,白天很热,晚上很多虫子,洗冷水澡,厕所也很脏。
只有一个水龙头,导演就只给我买了一个桶。
开始我完全不知道这个桶有什么用,还说是不是不用买了,后来发现真的有用,我才开始研究怎么用桶洗澡,装满冷水从头浇下去,冷得叫出来。
然后因为隔壁住户很近,也不隔音,就会有人说:“别吵了!
”以前从来没有经历过这些,洗完澡出去马上就一身汗,吹风扇也很难受,虫子打也打不完,有时候真的无法睡觉也会跟导演抱怨。
而且因为睡眠不足,精神也越来越差,眼神越来越空洞,但导演就越来越开心。
演员黄宇聪高鸣:因为这种生活方式对他们来说是很陌生的,但我们就觉得很正常,现在很多人就是在这种状态中生活,包括我后来带他去其他地方看,甚至条件还更差,特别黑暗,常常半年见不到阳光。
去体验这种生活状态是最直接也是最简单去靠近这个人物的方式,但最重要的还是说心理上要去认同这个角色。
比方说,小东是一个有点少年感,有点梦想,还有点执着,不想丢弃很多。
但有时候做人和处理问题的方式有很不成熟,甚至让人讨厌,这些东西就是恰恰要从心理上去认同和接受,做的动作就会自然而然表现出来。
后来他和陈宣宇发脾气就非常自然,而且她也不愿意见到他。
我也问她:“怎么好几天都不要他送你去上班?
”她说:“不用,我自己会坐地铁去。
这个人太讨厌了。
”她会觉得他有时候很自私,不考虑其他人的感受,这些恰恰就是这个戏里面需要的。
他们之间关系的变化也完全是为了戏里在积累情绪。
黄宇聪:我们一开始其实关系很好,很有默契。
后来我真的越来越像小东,她就真的很讨厌我。
高鸣:一开始他们两个都有点像真的情侣,我就有点担心,但后来慢慢就随着对人物理解深入而自然发展了。
其实他们在那里生活,我不会去干扰,只是旁观,但发现两个人关系太好了之后我就要想办法去打破这个状态,用各种方式“折磨”他们,逐渐就开始有了演员这种对生活的不满和愤怒。
演员黄宇聪深焦:现在拍完感觉怎么样,缓过来了吗?
黄宇聪:花了一点时间。
高鸣:也不是说真的有多少怨恨,但因为他们原本的生活都非常平整,我需要让他们起褶皱。
起了褶皱,自然就会做出很多超出理解范围的事情。
毕竟哪有正常人会去拿开水把花浇死的?
深焦:您现在有下一部电影的计划吗?
高鸣:我在筹备两三部。
其中一部基本上以及写得差不多了。
其实拍完《回南天》以后,我觉得给了我一个方法上的指引。
在做新项目的时候,可能我前面会想得更多一些,到现在还没有给任何看过,也还没有到透露的时机。
以后肯定会一直拍下去,剧情片会继续做。
纪录片方面,之前也提到我手上有能剪散步片的素材,后面会一部部剪出来。
包括《排骨》也会拍续集,我也在观察这个人物的变化,最近他开始喜欢上了抖音,在里面讲电影,我也会去继续拍他。
-FIN-
湿漉漉的电影。每个人都欲言又止。
要么不说话、要么不好好说话,故弄玄虚、无病呻吟,国产文艺片通病这片全包。主角用开水浇绿植、虐待金鱼…真的要被气死了!
设计感过强,通篇cliché。但年轻演员看得出很有可塑性。
太平了,美猴王和花店都因为缺乏细节而流于表面,可信度太低。至今不明白为什么杜鹃跟小东同居却每次都拒绝做爱还一副被骚扰了的样子……太多单薄的剧情了,无论对人物还是深圳这座城市的挖掘都不够,作为观众至始至终不能浸入故事。
不知道电影想表达什么,就觉得男主角很好日的样子。
22年9月5日
一個煩躁情緒的熒幕表達,演員的演技令人驚訝,剪輯和音樂也恰如其分。很精彩、表演很到位的催眠佳作。(我沒睡著!)
随着刺耳的响声进入其中,一览无余的房间,夏日的炎热塞满了内心的空洞,潮湿、粘稠、沉闷,无法抑制的欲望在岌岌可危的悬崖边缘不停试探,破败、荒凉、虚无,一片祥和之景的背后是说不完的痛苦往事,压抑、烦躁、绝望,生活在这个被遗忘的角落就连孤独都是种奢望,雨水、汗水、泪水,明知不可为而为的后果便是失去一切,一无所有。镜头停止,任由孤独的人在画面中自由舞蹈,放纵过后无声哭泣,寂静占据了这片空间,我们都是绝望的“小丑”。从吵闹的击球声到沉闷的大雨声,我仿佛与他们置身在同一个频率当中,忘记了时间,也忘记了微笑,灵魂上的共振是称之为“皮肤高潮”下意识无法控制的生理感受,上一次有这样的感觉还是不久之前,不经意的触碰化解了所有的念想,是开始也是结束,短暂而深刻的回忆,缭绕心头,无处安放。我在南方,思念你的北方。
太多批评了,而且多数有理有据。电影确实有点故作深沉,装逼的对白更让人崩溃。但我还是喜欢贯穿全片的落寞和压抑感,喜欢静静感受电影,片尾小东的猴舞让我有些感动,最后漂浮漫游的画面很美,配乐也喜欢。男女主表演都挺好的,尤其杜鹃,可惜被编剧坑了。
看了映后交流的场,其实不难理解影片里性苦闷的表达,就像谢飞导演的那部本命年,观众一直在问这个问题,导演也是真的不好直接说明
他们最后都没做出选择,何必一定要选择呢?
处女作,很强。处女座总是很杂糅,情感的杂糅,电影的杂糅,即使杂糅还是很好。两场情欲戏的相似性一头一尾,我想是对女性的不解,确定的不确定的。还有一些超现实的。大雨声对我来说是一种视听上的情绪高潮。片尾字幕伴着的雨声从西宁带我回到了南方。
可能还不如《槟榔血》……
3.1 @f 也许是“锡兰闷”,《三只猴子》那种,当然我说的是远未达到的效果。
梁龍安靜地坐在原地總一不小心看成蔡明亮…有點粗淺 可以更曖昧潮濕一些 一開始的打乒乓切入蠻有意思的 但從一開始就製造了一個矛盾 男女主之間根本沒有愛又何必互相陪伴互相撩撥
整体拍摄很一般,什么灯光镜头和角度多少有些俗气。但整个电影里流转的欲望和绝望却是我很喜欢的。
太闷了,闷得他们控制不住自己,非要玩暧昧
情绪大于故事
“但当欲望,第一次和喜欢的舞台联系在一起的时候,很要命。至少,差点要了我的命。”很显然的氛围片,湿润的回南天包裹着城中村,用鸟作困兽之争,用别人的故事看自己的牢笼,杜鹃的出口是物欲,小东的出口是性欲,小东不爱杜鹃,也不爱圆圆,他只有欲,意不达而借欲纾解。最后所有人都只是鱼,小东即使穿着美猴王的衣服,也还是在空中游泳,所有的路人陌生人也不过是吐泡泡的鱼而已。小鱼缸砸进大鱼缸,鱼也还是游不出去,鸟也依然只在牢笼里越过出口徘徊。导演运用了大量的意象去表达“寻找出口”的概念,为了诗意碎片化了剧情与内容这很可惜。
#FIRST青年电影展#我们在一个干燥的城市看一部湿润的电影。同是生活在潮湿回南天广东地区的我,看的时候倒是觉得很贴近。导演说深圳是个有皱褶感的城市,他在深圳生活了好多年,这部《回南天》是他人生最低潮拍的。难怪充满疲惫,充满纠结,整部电影还伴随淅淅沥沥的雨声,还有那潮湿脏乱的城中村。电影里男主角是个在小剧团演出美猴王的艺人,齐天大圣孙悟空听起来很威风,但在这里却是生活在夹缝的小人物,就像被如来佛祖按在五指山。男主角戏里有多次性得不到释放与满足,这里也有点暗示男主角郁郁不得志,甚至生活得没有尊严。男主角这条线与演出是最完整的,让人最有感觉,疲惫生活里实现不了的英雄梦想。但《回南天》整体感觉还是很青涩,叙事也没能牢牢捉住观众,相信很多观众和我一样神游了一段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