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洪常秀一直在自己的电影里借其他角色之口赞美金敏喜,寻找这些小细节逐渐成了洪常秀电影观众的乐趣,每每出现诸如“您好美啊”的对话都会引起观众的莞尔一笑。
观看《小说家的电影》从一开始就成了观看洪常秀记录自己创作这部电影的过程。
“我想拍的并不是纪录片”,因此本片并不是对他创作过程的记录,但却是他借这部电影回答了很多现实中的问题。
正如小说家所说,这部电影里的情节是虚构的,但是现实中却真实发生了一些事情,比如洪导自己和他的女主角金敏喜。
这大概是本片的主旨吧在公园的四人对话,也是洪在向大众替金敏喜发出宣言。
由于金现在鲜有作品,多数观众觉得她很有才华应该多出来演戏,也有些观众会认为是她的个人缘故没有戏找她拍。
对于对方的询问,电影里的金敏喜只是笑而不语,却引起了小说家的不满。
她极力反驳了那个爹味儿十足所谓“浪费”的说法,认为“每个人都可以选择他想要的生活”,“我们应该尊重她”。
这完全就是洪在为金敏喜作答。
而更有趣的是,洪常秀还把自己和金敏喜的关系指代到了那对导演夫妇身上。
一开始女方并没有明说两人关系只是说住在一起有些时间了,反而是男导演大方说两人已经结婚,加上恋爱的时间有三十年。
这种长年相处的亲密关系其实已经超越婚姻,至于暗指了什么多数洪和金的影迷也能理解。
在酒桌上小说家说起了自己的电影,是一个毫无情节可言的故事,被诗人提醒说需要有引人入胜的情节时她却并不在意,而金敏喜插话说小说家说的真的在自己身上发生过。
也正因为如此,在片尾观众看到电影片段也让人有理由相信,是金敏喜所说的真的在自己身上发生过的。
也对应了小说家拍电影的初衷,不是纪录片但是并没有阻碍真实事件在这个情境里发生。
仍然在借其他角色之口夸金敏喜“作为演员她似乎心地非常纯洁”当影像突然从过曝的黑白中来到高饱和度的彩色里,一切就变得清晰了。
《小说家的电影》就是洪常秀为金敏喜拍摄的电影,黑白影像只是用来区隔他构建的情景,而透过这个黑白的情境便是现实中相互示爱的两个人。
而我突然发现我原来一直脱离电影故事本身,直接在观看洪常秀镜头下的金敏喜。
原来人戏不分的是我。
其实看到的不是观众而是导演啊
作为洪常秀的第27部长片,《小说家的电影》在今年斩获了第72届柏林国际电影节的评审团大奖。
这也是2020年以来洪常秀第三次摘得柏林国际电影节的奖项。
片如其名,《小说家的电影》围绕着“小说家”展开:中年女小说家李俊熙在公园散步时偶遇女演员(金敏喜 饰)。
后来自认创作陷入瓶颈的她,对于女演员表示了近乎于爱慕的兴趣,并几乎是当即邀请对方和自己共同创作电影短片。
《小说家的电影》国际版海报。
《小说家的电影》最受人关注、也最明显的,无疑是洪常秀对金敏喜的热烈表白。
实际上,男导演和女缪斯肯定谈不上是新鲜的话题。
性别关系、权力关系,让这种配置尤其在近几年充满危险和争议——前几年两人的关系更腥风血雨,只不过当时的原因更为传统,集中在出轨的不正当性。
在本文作者看来,《小说家的电影》的核心角色比起“爱人”,其实更是“创作者”。
更进一步地说,影片探讨的主要话题之一,就是生活与创作的关联。
虽然洪常秀的电影往往都围绕着百无一用的知识分子展开,但《小说家的电影》中持有创作者身份的角色的出现密度之高,在其作品序列中仍然可称罕见。
而尾声中洪常秀的出场,其主要意义实际是以一种爱的姿态,完满了生活与影像的逻辑勾连。
正如评论家大卫·罗尼所说的,“洪常秀的第27部长片与其说是一个重要的新篇章,倒不如说是给他之前的作品留下一个饶有趣味的脚注”。
《小说家的电影》确实谈不上是一部极富创新和自我超越的里程碑作品,但它可以视作洪常秀的创作谈和近期个人生活汇报——而且是自我感觉相当乐观的一版。
撰文丨雁城小说家的电影?
洪常秀的电影!
在和电影相关的众多标签中,《小说家的电影》首先肯定是“洪常秀的电影”。
影片的拍摄手法、风格,再到“永恒的缪斯”金敏喜的出镜,都是非常鲜明的作者电影的元素。
它们都能让观看这部电影的观众——其中多是洪常秀作品的拥趸——感到足够熟悉。
比如,长镜头。
作为著名长镜头爱好者洪常秀,他的《猪堕井的那天》的平均镜头长度为25秒、《江原道之力》(1998)为40.1秒、《处女心经》为52.6秒。
这部《小说家的电影》仍然以漫长的镜头构成,在场景和场景之间稳定地切换,同时也稳定地为观众们输出熟悉的催眠效果。
电影《小说家的电影》剧照。
又比如,场面调度。
洪常秀以拍“酒桌桥段”出名。
而比起用剪辑或动态镜头来表现对话中的群像,他更喜欢借由电影调度,在静止的长镜头中展示细节。
在这部电影里,我们就能看见如大卫·波德卫尔在Figures Traced in Light: On Cinematic Staging中观察到的那种经典的“洪氏”手法:“在洪常秀的酒桌局里,导演用微小的眼神、手势和动作变化赋予静止镜头以戏剧变化。
当我们等待角色的反应时,我们能感到悬念;当新的信息点出现在画内时,我们又会被惊喜。
同时我们能感受到重点的渐变:一个画面中的次要元素在某些时刻可能会加强或者取代原本的主要的动作。
”在《小说家的电影》中,四人公园对话的末尾,一直未参加对话的导演妻子逐渐表现出不耐烦,突然终结了对话——她瞬间就从次要元素浮升为关键角色。
另一个例子是在餐厅,当女演员走出店门和小女孩互动,小说家留在座位上。
镜头仍然保持静止,注视着窗里窗外的人,但人物行动增加了纵深、拓展了空间。
类似的技法贯穿全片。
这种对作者性构成要素的枚举当然可以一直进行下去。
然而,比起罗列共性,这样的问题会更引起我的兴趣:《小说家的电影》和以往的洪常秀电影到底有什么不同?
除了更加大张旗鼓地“秀恩爱”之外,它仅仅是创作者的自我重复吗?
电影《小说家的电影》剧照。
回答这个问题,要从“小说家”这个角色开始说起。
片如其名,《小说家的电影》围绕着“小说家”展开:中年女小说家李俊熙在公园散步时偶遇女演员(金敏喜 饰)。
后来自认创作陷入瓶颈的她,对于女演员表示了近乎于爱慕的兴趣,并几乎是当即邀请对方和自己共同创作电影短片。
隐没了短片摄制的过程,影片在结尾直接展示了短片的片段,而这也是大多数观众对这部电影印象最深的部分:女演员在公园中手捧一束野花,自称“新娘”,并和镜头外朦胧的男声(应该是女演员在现实中的丈夫)互道“我爱你”。
下一帧,画面由黑白转为彩色。
镜头赋予了那束野花色彩,也将流转于金敏喜脸上的光彩记录其中。
在很多转述,包括上文的叙述中,我们都会倾向于把“女演员”和“金敏喜”这两个指称混用。
因为在这部电影中,金敏喜就无限贴近于她饰演的女演员一角。
而上述的彩色镜头里,隐身于画外、声音模糊且身份为“丈夫”的男性形象,无疑和导演洪常秀本人的存在叠映得严丝合缝。
自2015年的《这时对,那时错》开始,两人已在7年间合作8部电影。
“婚外情”的传言也早在影迷圈中街知巷闻。
基于这人人皆知的“场外因素”,洪常秀以超越常规作者电影中的作者的存在感,存在于《小说家的电影》中。
电影《这时对,那时错》剧照。
在主体性之外,女小说家几乎就直白地以洪常秀的分身而存在。
在拉面店里,小说家就直接表白:“因为你很漂亮。
”——一如洪的前作《引见》里,也有类似直接的对金敏喜外貌的溢美之词。
很多人也都注意到这部平淡如水的电影里特别不寻常的一幕:当女演员暂时离开座位,小说家偷偷吃了一口对方碗里的饭。
影片没有为这一越界而奇诡的行为多加解释。
观众似乎只能把其解释为一种带有冒犯意味的偏执的爱。
小说家的视角很多时候就直接等同于洪常秀的视角,这不仅表现在结尾短片节选中洪常秀的画外现身,也表现在小说家和女演员相逢之前:高楼上,小说家用望远镜看向公园,似乎有女演员的身影一闪而过。
这个长焦推进镜头在本片中首次统一了小说家、导演和观众的凝视,也进一步使小说家成为了洪常秀的“观念的容器”。
从这个角度来说,我们可以得出这样的小结论:《小说家的电影》的独异性——如果存在的话——并不在于它显而易见地使用了双女主配置。
实际上,由于小说家和导演的同位关系,观众很难认为这部电影真的在探讨女性的同性关系,或者female authorship(女性作者身份)。
同样,由于片尾展示的短片片段根本就出自“丈夫”洪常秀之手——实际上洪兼任了整部电影的摄影师——“小说家的电影”实际上只是“电影导演的电影”,因此也不大涉及小说与电影的媒介交互性。
要发掘这部电影的内核,还得接着往下挖掘,看洪常秀在这观念的容器之内,注入了什么。
电影:生活的寓言与预言确定了代入和指涉关系,我们能更明确地把《小说家的电影》看成洪常秀的自白。
关于什么的自白?
最受人关注、也最明显的,无疑是他对金敏喜的热烈表白,但且让我们把这个热门话题往后放一放。
在我看来,《小说家的电影》的核心角色比起“爱人”,其实更是“创作者”。
更进一步地说,影片探讨的主要话题之一,就是生活与创作的关联。
电影《小说家的电影》剧照。
虽然洪常秀的电影往往都围绕着百无一用的知识分子展开,但《小说家的电影》中持有创作者身份的角色的出现密度之高,在其作品序列中仍然可称罕见。
而且,这些创作者几乎都有一种共性,就是陷入了某种创作上的困窘:小说家坦陈自己有创作瓶颈,女演员则仿佛因为某种难言之隐很久不曾演戏;片头,同为写作者的书店老板称自己放弃了写作:“我不写了,以后也应该不再写了”;书店的员工曾是戏剧演员,现在不再演戏而开始学习手语。
巧的是,去年的日影《驾驶我的车》里,也有关于戏剧和手语的探讨。
在这个日渐失语、沟通失当的时代,东亚电影人好像不约而同地把手语作为乌托邦的浪漫想象。
电影《小说家的电影》剧照。
说来有趣,这些角色中,只有两个创作者——恰好又都是男性——在现阶段表现出对于创作的相对笃定:男导演表示“以前在创作上很偏执,现在好多了”,同时他的作品被自己的妻子盛赞为“好多了,清晰多了”(“清晰”在这里很难不认为是洪常秀的春秋笔法);而男诗人把喝酒当作灵感的延迟剂。
不过,当他在酒局上两次试图输出自己关于创作的观点时,一次被直接打断(“这是我的电影,不要说出来”),而另一次未获得任何回应:小说家和女演员用不断为其添酒来暗示无声的敷衍。
在这些关于创作的表态与讨论中,有一个关键词挥之不去,就是“生活”。
生活被认为是和电影紧密依存的。
这种相关性有多个层次。
首先,几乎如公认的那样,“艺术来源于生活”。
无论是创作者还是旁观者,都会认为现实为虚构提供原始素材和根本驱动力。
书店老板送小说家到电视台的时候,就说道:“说不定它能出现在你下一本书里。
”——一种和创作者对话时高频出现的陈词滥调。
而在阐释自己的创作理念时,小说家也表达了这样的理想:“(影片里)所有东西都得是舒适的,所有东西都得是真实的。
”
电影《小说家的电影》剧照。
这种和个人生活的紧密关联,把创作工作和其他类型的工作区分开来,也使它充满着个人化的不确定性和危机。
男导演表示,之前他多少是为了逃避生活才专注于拍电影,因为“无论如何生活是很难去修补的”,而现在他则觉得,“要先修补好生活”。
小说家同样把自己的“江郎才尽”归因于年岁渐长后对自我感知的怀疑:“好像我必须把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夸大为很有意义的事情……而且我要假装成总是能感知到这些事情的人。
”鉴于上文所说,小说家一角在本片中时时成为洪常秀的化身,这番剖白多少也可被认作导演本人的心声。
另一方面,创作和酒被暗示有紧密的关联:诗人能继续写诗,原因是他持续酗酒。
而女演员不再演戏,同时也不怎么喝酒了。
不喝酒的原因,她本人没有明说,却在之后借书店老板之口道出,“因为这对她不好”。
利于创作的,也许反而会危害人的生活。
这就是灵感、才华、创造力这些光鲜亮丽的词汇背后的危险性。
然而,一如洪常秀的名言“电影是生活的渐近线”,他的作品在艺术和生活的“若即”之外,始终还探索着两者的“若离”。
也因此,我们很难把他按安德烈·巴赞的那个著名标准划归阵营:他到底是属于“忠于影像”的导演,还是“忠于现实”的导演(“directors who put their faith in the image” and “directors who put their faith in reality”)?
即使酷爱长镜头并青睐非事件性(uneventfulness),洪常秀并不把这些技法和风格仅仅当做还原现实表征的手段。
比如他始终否认自己的电影是“纪录片”。
与此呼应的是,影片中的小说家说她“从来都不是一个具有强烈叙事性的作家”。
即使要邀请女演员和其生活中所熟识的人来拍摄电影,她仍声称:“不管最后拍出来是什么样的,它都不会是一部纪录片。
”
电影《小说家的电影》剧照。
拒绝承认影片等同纪录片,本质来源于洪常秀对于“客观真实”这一概念的怀疑。
他曾经说过,任何两个人都不会对“真实”这一概念达成共识。
而接受《纽约客》采访时,他表示:“毋庸置疑,如果它被称之为纪录片,那么它以客观事实或是可以有朝一日到达的真理作为前提;我们至今仍未发现,但它就在那里。
我不喜欢这种约束。
这种导演根本不了解人物,你知道我什么意思吗?
但是,在虚构影片中,你不用采用这种立场。
虚构像是一种对给定的回应。
所以我是自由的。
”于是我们能看到在过往的作品中,洪常秀时常用迭奏、巧合和梦境来创造偏离现实的荒诞感:《北村方向》里的男主角在影片开头和结尾遇见了构成完全一致的两拨人;《这时对,那时错》分为两部分,展示了平行时空中一对男女的不同邂逅;《引见》则用睡眠和发呆暗示着叙事时时会步入现实的另一面——梦境和幻想。
甚至我们也能联想到去年滨口龙介的《偶然与想象》。
其中,剧情、表演、台词、镜头共同渲染了剥离现实的违和感。
也许现实就是超现实本身。
电影《偶然与想象》剧照。
在《小说家的电影》里,现实和虚构的边界则更为消融。
明显的结构让位于更加自然的线性时间叙事,也不再有明确的入睡/梦醒镜头作为阈值(threshold)过渡的象征。
与生活形成对照的不是幻想、梦境和巧合,而是创作,包括小说和电影。
你会发现本片的中英文名都强调女主角是一个小说家/novelist,而不是范围更广的作家。
比起其他文体,小说总与叙事的人为色彩和不可靠性相关联。
“若即”和“若离”之间的张力构成了洪常秀式的“真实”。
于是和“艺术来源于生活”的单向关系不同,艺术创作很多时候超越了生活。
所以小说家说,“我只想原原本本地记录它的样子”,而同时她又说那会是一个虚构的故事,“但是那个虚构的故事并不会阻碍真实情节从我建立的情境中发生”。
影片中我认为比较动人的一幕,其实并不是片尾的彩色镜头。
它第一眼看去极为寻常:那是在酒桌上,小说家讲了她构思的短片剧情。
而女演员听完非常笃定地说:“我喜欢这个故事,因为这件事真的在我们之间发生过。
”随后她又重复了一遍,排除了她客套的嫌疑:“我喜欢!
因为真的发生过。
”如果把小说家看作艺术的化身,而女演员是生活的化身,那么这一刻就是生活对艺术的致谢与表白。
艺术就是在这一刻超越了纯粹复刻,成为了生活的寓言与预言。
电影《小说家的电影》剧照。
《电影的时间》里,贝尔纳·斯蒂格勒花了很长的篇幅,探讨电影和生活的关系。
有些传统观念会认为“生活并非电影……生活是对活生生的当下的感知,它并不是在给我们讲故事”。
然而最终,斯蒂格勒还是形成了这样一段动人的剖白:
“假如我们能够说明活生生的现实总是包含想象,它只有被虚构之后才能被感知,也即不可避免地被幻觉所萦绕,那么我们或许就可以说‘感知’和‘想象’之间总是存在着相互性的关系,即任何感知都具有想象的因素,反之亦然。
感知是想象得以投映的银幕。
因此,我们或许就可以说生活总是电影,而且正是由于这个原因,才会有“如果热爱生活,那么就去电影院”一说。
似乎我们去电影院的目的,就是为了找回生活,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即为了能够复活。
”霍乱时期的影像与爱情拍摄于2021年3月,《小说家的电影》有一些容易让2022年的观众忽略的细节。
它们如果落在2019年以前或更久之后的观众眼里,可能会有更强的存在感:女演员步入空荡的电影院时,她周围的座位大多被贴上了封条。
而贯穿全片的,大多数角色都曾在一些时刻反复佩戴和调整自己的口罩。
毫无疑问,这是瘟疫蔓延时,全球性的时代印记。
这样的意象把2022年的观众直接拽入画内,进入同一时空。
我们仍共生于一个需要戴口罩的世界,这一事实让临场感如影随形。
电影《小说家的电影》剧照。
除了标示时代与时间,口罩在这部电影中是非常有趣的存在。
洪常秀的电影总是专注于人的日常对话,尤其是日常对话中出现的亲密与疏远、力量的推拉和博弈,以及尴尬和表演性。
在他的电影中,无论是多么热络的对话,都一定会有填补不上的罅隙。
所谓接不上话的瞬间,总是比对话本身暴露更多心理本质。
他惯用的推镜也总是在帮助规划空间和凸显对话主角的同时,强调虚伪和尴尬。
在《小说家的电影》中,洪常秀则找到了一个更趁手的道具——口罩。
在口罩的穿穿脱脱之间,人际关系的微妙、公共和私人空间的划分被更加自然地暗示。
比方说当小说家在电视台偶遇导演的妻子时,最开始两人都戴着口罩,但在客套之间,小说家暴露出自己并没认出对方是谁,导演的妻子随即摘下口罩、试图以完整的脸唤起对方的记忆。
随后她出画去寻找导演。
但当她和导演再次入画时,那口罩又严严实实地盖在她的脸上了。
后来公园散步时偶遇女演员,四人对话时,也只有导演的妻子始终戴着口罩。
这种挥之不去的距离感和防卫姿态,也相当巧妙地铺垫了她稍后的直接发作。
电影《小说家的电影》剧照。
另一个有趣的观察对象,是小说家的口罩。
在公园的四人对话中,女演员和导演把口罩拉到下巴上戴着,而小说家的口罩彻底不知所终。
实际上,在遇见女演员之后,直到影片结束,她就再也没有戴上口罩。
在这部电影中,小说家的角色形象也以直率为特征。
几乎所有人相遇都会互相恭维,表示看过对方的电影/小说作品并崇拜对方,而只有她面对导演时非常明确地说“不,我还没有看(你的新作)”。
三人对话在这句坦白后果然出现了短短几秒尴尬的空白。
在开放和闭锁、表面和内心之间,口罩提供了丰富的潜台词,加强了暗流涌动,也昭示着小说家逐渐笃定和敞开。
所以我们终于可以开始聊这部电影最热门的话题:导演和缪斯的爱情。
由于女演员在短片里自称“新娘”,豆瓣排在前列的短评就揣测道:“这是婚礼前的筹备吗?
”
电影《小说家的电影》剧照。
洪常秀在影片中也借小说家之口平铺直叙地讲述了他的创作和金敏喜的关系:“最重要的是有一位我能毫无顾忌观看的演员。
我能观察她,用心去感受。
她也处在她最舒适的状态中。
而相机将会在那个时候捕捉到任何从她身上生成的东西。
”比起作为观察的主客体,洪常秀和金敏喜是“观察”与“生成”的关系。
后者因此相较传统而言,似乎拥有了更多主体性。
实际上,男导演和女缪斯肯定谈不上是新鲜的话题。
性别关系、权力关系,让这种配置尤其在近几年充满危险和争议——实际上前几年两人的关系更腥风血雨,只不过当时的原因更为传统,集中在出轨的不正当性。
我也说不上是两位影人的粉丝,所以当洪常秀在画外音里隐约出现时,并没有什么磕到真cp的狂喜。
在我看来,《小说家的电影》尾声中洪常秀的出场,其主要意义实际是以一种爱的姿态,完满了生活与影像的逻辑勾连。
在什么情况下,你会想要把胡塞尔所定义的“第一持存”(对生活的直接经历)以及“第二持存”(印象和记忆)转化成“第三持存”(影像/录音/摄影),甚至更进一步,从私人的持存(一段家庭录像)转化为公共场域的存在(一部电影)?
显然,只有对“第一持存”的重视和珍视——换句话说,是爱——才能促使它向影像的转化,以及影像反过来对于生活的持留与拯救。
这也是我的人生电影《解构爱情狂》的末尾所揭示的:“我们对生活的毁坏方式,也是生活的一部分。
只有写作以不同的方式,拯救了他的生活。
”
电影《解构爱情狂》剧照。
当然,洪常秀没有那么满足于炖一锅圆满的鸡汤。
比起高呼霍乱时期的电影万岁或爱情万岁,他的作品还是保留了相当的开放性。
当短片放完,出现一段演职人员字幕,形成了一个伪结局。
但,电影结束了,生活还没有结束——随后女演员离开了放映厅坐在门外,满脸写着不是感动或激赏,而似乎是不悦和怅然。
她的表情又一次像一扇窗,打开一个充满可能性的幻想世界:是电影拍得背离本心,还是说得过于穿凿?
或许,在这场丈夫缺席的首映礼,曾经的甜蜜画面变成刺痛?
又或许,在这个日益撕裂、伤痕累累的世界,影像并不能永远带来治愈和拯救的力量?
每个人都会在和生活交手的过程中寻找到自己的答案。
但能确定的是,62岁的洪常秀轻装简行,拍片越来越快,活得越来越轻。
在采访中,他否认团队是因疫情而缩小,认为精简人员让他喝了更少的酒,保持更清晰的头脑。
从这个角度上,我赞同大卫·罗尼所评论的,“洪常秀的第27部长片与其说是一个重要的新篇章,倒不如说是给他之前的作品留下一个饶有趣味的脚注”。
《小说家的电影》确实谈不上是一部极富创新和自我超越的里程碑作品,但它基本可以视作洪常秀的创作谈和近期个人生活汇报——而且是自我感觉相当乐观的一版。
本文为独家原创内容。
撰文:雁城;编辑:青青子;校对:贾宁。
题图出自电影《小说家的电影》剧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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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洪常秀的第27部长片。
也是金敏喜自2015年《这时对,那时错》以来参演的第九部洪常秀电影。
在两人最初的合作中,其实还没有太发现金敏喜的魅力,直到《之后》(2017),金敏喜虽然戏份不多,但是在黑白画面的包裹中,金敏喜突然光彩熠熠。
有一段镜头,金敏喜坐在出租车后座,车窗半开,窗内光影斑驳,窗外雪花飘扬,你甚至能感觉到,导演正通过镜头注视着这一幕,然后告诉自己,这就是我的缪斯。
《小说家的电影》的主要角色依然是艺术家、知识分子,主要情节也依然是邂逅和对话。
中年女小说家先与开书店的老友聊天,接着偶遇导演夫妻,然后几人又在公园偶遇金敏喜,小说家与金敏喜互相欣赏,便决定合作拍一部短片,电影也以短片的片段收尾。
饰演小说家的李慧英之前刚刚主演了洪常秀另一部作品《在你面前》(2021),饰演一个身患绝症刚刚回国的演员。
与《在你面前》相比,李慧英的角色在这里几乎成为功能性的,没有太多发挥的空间。
很多人的解读都注意到了“洪常秀分身”的存在,小说家是,二人吃饭时窗外驻足的小女孩也是,她们仿佛都代替导演,目光永远聚焦在金敏喜身上。
在餐厅店里,小说家表白很直接:“因为你很漂亮。
”,与之前洪常秀电影里的男人女人见到金敏喜的反应一样。
小女孩在窗外经过既被金敏喜吸引,流连忘返,直到金敏喜起身,出去和她牵手聊天。
金敏喜离开时,小说家突然偷偷吃了一口她碗里的饭。
这种突然的小小的越界行为也许就是一种调皮的示爱、轻巧的恋物。
在公园里,导演批评金敏喜不再拍电影是一种浪费,小说家就批评导演太过霸道,不能把自己的想法强加于人,她可以选择自己想要的生活。
这里的维护已近乎于导演借助角色之口直接回应现实中的质疑。
《小说家的电影》里的人物大多陷入困境:艺术和思想的困境。
开书店的朋友说自己早已放弃了写作,书店的员工曾是戏剧演员,现在也不再演戏;小说家苦恼于自己的创作瓶颈,女演员则不知为何许久不曾拍戏。
作为创作者她们都进入失语状态。
作为一直重点探讨男女之间暧昧关系的创作者,洪常秀近作开始有了微小但不能忽视的变化。
《在你面前》的主演回到韩国,手足无措的应对身边人,最后面对仰慕自己的导演吐露自己已身患绝症,整部电影的气质突然轻盈一转,变成一首哀而不伤的人生暮歌。
这是洪常秀作品里第一次直面死亡。
《小说家的电影》则在反复咀嚼创作的困境,对自己过往作品的质疑,对未来的难以捉摸,都显露出一种焦虑:人生过半,却突然失去方向的焦虑。
金敏喜的出现就像渺茫大海里的诺亚方舟,让小说家又点燃了创作热情。
“最重要的是有一位我能毫无顾忌观看的演员。
我能观察她,用心去感受。
她也处在她最舒适的状态中。
而相机将会在那个时候捕捉到任何从她身上生成的东西。
”小说家的话其实就是洪常秀的内心,这当然是导演的创作谈,但更是一种艺术家的独特表白。
短片的全貌我们不得而知,但片段里都是金敏喜,她手捧着一束野花,或漫步公园,或对着镜头轻轻哼起《结婚进行曲》。
这部电影是黑白片,只有片中片的最后一分钟,金敏喜和她的花变成彩色,美好了整个世界。
观众都被迫成为洪常秀,和他一起长长久久地注视着金敏喜,感受她眼神里的浓情蜜意。
但洪常秀毕竟是洪常秀。
短片放映时,小说家邀请金敏喜观看,她自己则在楼顶,默默地抽着烟,不言不语,似乎没有了创作时的兴奋。
这也许就像小男孩像小女孩示爱时的紧张,亦或是完成表白激情过后的失落?
电影以彩色画面结尾,短暂字幕过后又加了真正的结尾。
金敏喜看完短片后,没有与小说家重聚,她的脸上没有欢欣和愉悦,是作品不如预期让她失望,亦或是面对突然表白的慌张和困惑?
就像《在你面前》结尾的小反转,女演员与爱慕自己的男导演酒酣耳热定下旅行计划,转天导演突然反悔,他在电话里说“不知道昨天的约定是不是真实的”;电影开始,女演员的姐姐对她说,她做了一个梦,一个很好的梦,中午之后才能告诉他,电影结尾,女演员在姐姐的床边,问她,你是做梦了吗?
洪常秀的世界里永远不存在“真相”,一切都是暧昧不清的。
在不确定的世界里,只有不确定是确定的。
洪常秀找到了他的缪斯,登上了她的诺亚方舟,从一个梦境驶向另一个梦境。
他需要一个和他一起做梦的人。
#ICA 没想到影院又补了几场洪尚秀的作品,刚好我也补上之前错过的这部,依然是日常生活的展现,感觉这部作品中与之前看的其他作品有很大的区别,主要是感觉对于各种媒介和角色的展现出的思考更加的深刻,感觉内核不仅是一部关于创作者的自省,更像是一场对于媒介的探讨与对人性的思考,当然…主要是喜欢的人来演…结构上,从看到第二位出场的导演就能想到接近结尾处会转回来,只是没想到会以这种表达进入结尾。
影片通过对小说家,导演,演员,诗人还有其他背后的角色所代表的他者视角下的不同媒介与各角色之间的互动与交流交织出了一种比较独特的视角下的叙事实验。
影片不仅探讨了创作者的自我认知与表达局限,也在不同媒介的反思中展现了权力的流动与角色间微妙的张力。
每个场景都像是一个独立的叙事空间(书店,公园,而这些空间与角色的权力动态则由彼时彼地的“观众”来定义。
每个空间的“主人”并不相同,而结尾的电影出现的嵌套结构及其表达似乎也说明了整部电影似乎只有一位“被关注”的角色,她是电影的主角,是影院的观众,也是那秋色下的一抹红。
角色上,小说家的身份象征了对内心与生活的书写与虚构,她的创作依赖语言,但她的孤独和创作瓶颈也暗示了语言在捕捉真实生活时的局限,影片从小说家到导演的转变过程最重要的因素是没有出现在镜头上的演员的丈夫,而结尾处她的表现又何尝不是对照了第二个空间中她所怨恨的男导演呢…电影讲述了导演的及其背后未露脸的角色的权力,缺席的女小说家让我不禁思考金敏喜在结尾的电影中面对的镜头到底是观众还是洪尚秀亦或者是未露脸的人,而她坐上电梯又会见到谁。
视听上,黑白影像,极简的构图与少有的变焦镜头都赋予了电影一种归于生活的真实感,而那唯一的彩色仿佛是永恒与瞬间的融合,结尾处还是可以见到那黑白下的虚焦,感觉更多的是POV的呈现吧。
片中没有夸张的背景音乐,只有自然的环境音与人物对话。
强化了影片对生活本质的关注,音画之间的契合,使观众仿佛置身于创作者的内心世界。
一个个场景+对话组成影片,在每个场景的对话中耐人寻味的地方在于角色没有说出口的东西。
人和人之间反复说着夸奖和欣赏的客套话语,挤着笑容,在这样的对话氛围中你会感受到一股疏离和尴尬感,并且在对话的递进中你会看到人物的欲说还休,内在的核心的东西难以诉说出来。
也许正是难以诉说的困境催生了小说家的拍电影冲动,试图重新寻找人与人之间的自然状态。
演员吉洙的丈夫始终缺席,在小说家的短片中丈夫依然隐匿于画面背后,仅以声音出现,与电影外洪常秀的导演位置形成了呼应,短片中画面后的爱人对吉洙告白,而吉洙即是对画外的丈夫告白,也是对画外的观众告白。
女主在室内时室外总是过曝的亮度,室内空间也是角色心理空间的呈现,而她和吉洙在餐厅吃饭时路过小女孩的围观则打破了这种空间象征性,吉洙主动走出了空间并离开了画面。
然而影片也没有交代小女孩是谁,她们去干了什么。
似乎只是用象征性的室外空间的情节和动作,去打破室内空间的象征性。
其他大部分时候,女主总是固定了画面的空间,别人走入她所在的空间,只有吉洙能够改变她对于画面空间的占据,女主和导演夫妇散步时导演走出了画面外也是由于吉洙这个演员的吸引力。
书店里喝酒场景,当女主在店外抽烟,店内的交谈中吉洙占据了画面中前景的位置。
结尾短片播放完毕,吉洙走出影厅,小说家和侄子摄影师都消失不见,影片在吉洙进入电梯结束。
当创作者的创作能力匮乏,演员能够带来创作灵感,而在创作完成,填补了某种匮乏后,便隐匿起来,将谢幕留给了演员,这是否又是洪和金在现实中的关系的自反?
故事的核心是小说家对女演员的情感,而女演员又是小说家内心状态的映射。
归根到底这还是一部关于自我的电影。
女演员出现之前,小说家与所有人的交往都是不顺畅的,她是一个过于纯粹真诚而直率的人,与世俗格格不入。
而女演员第一次出场是借由小说家的眼睛,小说家透过慢慢放大的镜头看到了女演员。
女演员出场女演员是美丽的、纯真的、柔软的。
她不像小说家与世俗格格不入,她好像与谁都相处得不错,所有人都喜欢她,但她又足够纯净真诚。
所以小说家对她一见如故。
最微妙的是窗外盯着女演员的小女孩,是小说家在女演员碗里盛了一勺饭。
盯着女演员的小女孩显然是电影里的特殊意象,类似的意象还有《独自在夜晚的海边》里的黑衣人。
《海边》的黑衣人源自英熙的内心,而本片中的小女孩来自小说家的内心。
是小说家在注视着女演员。
小女孩去而折返,欲去又返,最后跟着女演员离开,这些细节都是小说家内心的体现。
小说家在女演员离开时未经询问在女演员碗里盛饭,这个细节昭示着小说家对女演员的情感其实很复杂,不仅是欣赏与一见如故,也包含着一些扭曲的成分,但此时这种扭曲还很细微。
两人在公园相遇散步、相约拍电影、去饭店吃饭、去书店喝酒。
不到一天,两人知己般相互欣赏的关系不断加深。
如果故事在这里结束,就太平平无奇,太不洪尚秀了。
而且如果在这里结束,小女孩与盛饭这两个细节都没法收回来。
最妙的正是电影最后一部分。
时间线拉到女演员独自在电影院看小说家为自己拍的电影。
本片其它片段都是旁观者冷静疏离的视角,但小说家拍出来的影中影却是柔软的美丽的饱含爱意的。
但与此同时,在影院外,小说家独自在天台抽烟,从侄子的叙述中观众得知了电影的制作过程:后期处理过程中全片被来回看了三百遍,无疑是精益求精到离谱的后期。
这也是小说家扭曲的一种表现。
小说家独自抽烟,心情肯定很复杂女演员拿着野花哼着婚礼进行曲眉眼带笑羞涩走来,与镜头由黑白变为彩色是小说家内心的体现,也是两人关系的体现。
小说家对女演员的情感在电影中达到了最高峰。
但这里却有一段时间的错位,即女演员在看以前拍摄制作好的电影,而影院外的小说家却活在现在这一刻。
你打开了一封十年前写给你的情书,这封情书可能已经过期了。
最后,明明特意调了闹钟的小说家,却没在电影结束时在门外等待女演员。
女演员从影厅出来,外面却空无一人时,她在想什么?
在最后的片段,两人前期那种相知相慕的关系显然出现一些难言且不确定的变化。
看完电影后略显落寞的女演员整部电影在这里结束,小说家是不是真的还在天台?
女演员对电影评价如何?
两人的关系会怎样发展?
观众都无从得知了。
电影里小说家对女演员的欣赏很明显,小说家内心微妙的扭曲却很隐秘,但故事更核心的主线反而是这种扭曲。
最后一段把这种扭曲被点破了,两人的关系也因此成为一个未知数。
所以说最妙的正是电影最后一部分。
这种扭曲具体是什么,很难形容,但绝对不是嫉妒之类的浅薄情感。
它源于小说家内心的缺陷,女演员只是恰好成为了其载体。
现实生活中几乎任何关系都会或多或少包含扭曲的成分,但很少有作品可以把这种扭曲表现出来,因为太复杂微妙了。
大部分创作者要么是自己根本意识不到这种常见的扭曲,要么是能意识但缺乏能力去表达。
而能表达出来的创作者绝大多数要么表达生硬,要么需要大量的篇幅。
洪尚秀却仅用几个简单的情节与小女孩的意象就表现出了这种扭曲,举重若轻,他真的是个天才。
佩服洪尚秀能用这样的方式节奏呈现人物内心隐秘微妙的状态。
电影看上去就是吃吃喝喝,其实无一闲笔。
再结合一下洪尚秀的创作方法:先确定演员与拍摄地点,不提前构思剧本,当天写当天拍,第二天凭心情继续写继续拍,拍到觉得可以结束为止。
那么他可能第一天思维发散写了一个与世俗格格不入的小说家。
第二天决定安排小说家遇到一个一见如故的女演员,刚好可以抓着金敏喜饰演这个角色。
第三天觉得两人的关系不会仅是知己那么简单,于是安排两人继续吃饭、喝酒、推进关系的同时也暴露问题。
第四天两人的关系发生转折。
他觉得到这里电影就可以结束了,于是轻轻松松拍完了。
根本不需要严谨的剧情构思,不需要故事大纲,不需要各种音乐、摄影、打光、后期的复杂安排,他对世界强大细腻的感知力与表达力完全能支撑他这种随心所欲的创作方法。
天才。
女店主,小说家的前后辈,在跟小说家说话的时候一直不安地做自摸手势安抚自己。
在小说家和店员一起做手语的时候,一直处于话题外,后来也跟着一起做动作,但动作幅度又很小,旁观又想参与但又一些畏缩一样的。
小说家遇到导演夫妇,妻子过来打招呼,提到说导演在躲她,她去把导演叫来,但是小说家直接问起为什么要躲她,导演却说自己只是尿急。
是妻子误判了丈夫的想法,还是丈夫堂而皇之躲在妻子背后,害怕面对没能合作电影的小说家?
在一起十年了,怎么会连对方是尿急还是躲避都分辨不出来呢?
那妻子明明知道导演在躲避,又为什么要独自上去打招呼呢?
要我来想,那很有可能是导演一开始在躲,但是后来又觉得还是见一面算了,但是又不好意思,所以推出了妻子先去“探路”,搞明白小说家的态度自己决定要不要去。
啊,还有妻子两次自我介绍都说自己是和导演同居的人,我还以为是女朋友,但是导演后面又补了一句是我妻子,具子敬形容死去的前女友也是“之前和我一起住的女人”,是不是韩国人很喜欢这样形容关系,不懂,困惑。
导演说到演员不再演了好可惜,作家突然一通抢白说,怎么可以这样说演员,她又不是小孩子了,她对自己的决定满意就可以了。
我们看到后来才知道,小说家已经觉得自己写不出来了,但是之前和导演夫妻见面,和店长店员见面,包括和女演员见面,每个人都在cue她的小说,都说读过她的小说,这是不是给她造成了很大的心理压力——她现在写不出来,很迷茫,甚至可能觉得以前的书写得不够好【后面跟女演员的对话】但是每个人都说读过她的新书,所以她听到女演员不再演了,恐怕颇有些感同身受自我代入,她以前也很有名,也有很多人喜欢,可是现在决定不演了。
所以导演说太可惜了的时候,她很煞风景地直言批判,这是否也是在替自己辩驳,替未来有可能会被讲“可惜”的自己辩驳——都是我自己的决定!
我没做错事情,所以没什么可惜的。
而她面对女演员呢,她可以较为直白地讲出,自己其实是觉得之前的文笔,对现在的自己来说太浮夸,她看不下去自己写的东西了,可是后面在酒局上呢,即使是以前的酒友,诗人,来问她,她也没有当众说原因,只低头说不想写了,原因呢?
没有原因。
还是继续写吧,你那么有才华。
那我试试。
——女演员对导演也是说以后不再演戏了,但是对女作家呢,她们一起上个厕所就决定,要拍个电影,只要她老公同意演,她就演。
女演员和小说家之间似乎有点对照镜像。
女店员讲自己好喜欢诗人,还买了诗人的每一本书,那里很明显是迷妹的激动语气嘛,手上都不由自主在在桌面上做动作,女演员听到之后,很自然地伸手帮她理一下鬓角的头发,还摸摸她的头,等到店员帮诗人倒酒之后问她要不要倒酒,她跟店长讲话的时候,也把自己的头发别到了耳后,《独自在海边的夜晚》里,女演员被夸好看之后也有类似的动作,就好像女演员看出来店员的害羞,帮她完成了一个自己害羞时会有的动作,又像是知道店员在“追星”,贴心地帮忙整理仪容,是安抚妹妹的姐姐,这里也可以看出在电影的这个世界里,她跟店员的关系很好——好到可以伸手整理她的头发,而对方不会惊讶回望。
而说到要拍电影,后来演员的侄子,电影学院的学生,跟选片人讲起说,小说家对一切都非常确定,她明确地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并且剪辑的时候,从头到尾看了三百遍,比电影学院的学生【他自己】还认真。
哇,三百遍,什么概念,剪过视频的人应该都懂,即使只是几分钟的视频,如果你本身对自己剪的东西不够笃定也没什么热情的时候,完整看完一遍都是巨大的折磨,但是她从头到尾,看了三百遍,是不是三百稿,我们无从得知,但是肯定改了很多遍。
但是如果是对自己剪的东西很喜欢很确定,剪完视频会不由自主刷很多遍。
剪辑跟写小说有一点非常相通,都要面临取舍,都要选择讲故事的视角,如果你对这些东西有很多犹豫,过程都会很煎熬很磨人。
所以小说家应该是真的挺喜欢这部电影的,但是女演员看的时候,她拒绝了一起看的邀约,决定在外面等她,最后一个人抽烟去了,我认为她此刻的抽烟一是因为烟瘾,二是因为压力很大吧。
再就是小说家的气场,她面对导演妻子时,态度很尖锐,但是女演员讲,她气场很强,有种让人无话可说的能力,她相对来说很平和地接受了。
气味,我估计女演员当时是真的闻到了自己身上的味道,因为她鼻子非常灵敏,后面还因为别人吃辣炒年糕念念不忘——这里太可爱了,有没有人数一下她提了多少次辣炒年糕啊——世界纷纷扰扰,我只想找到机会吃辣炒年糕,好在后面的酒局她帮忙带了三份过去,真的如愿吃到了!
不然我都会感觉好遗憾。
有意思的点太多了,等有时间再看一遍。
小说家是个感性且知性的人,不是创造非要脱离生活,正如导演不是非得过分焦虑或者过分松弛。
小说家充满着同理心,她说,每个人都在尽自己所能,生活并不容易。
她结识了演员,并且有一幕她去吃演员的炒年糕,她喜欢演员身上的松弛和充满愉悦的状态。
演员也说她充满着魅力,她看不惯导演把自己的价值里面强加在演员身上:是觉得浪费,还是尊重她感到开心的选择,不是每个人都那么在乎钱,每个人都在用自己的方式去生活。
小说家同时也表达了许多人在庸常的日子里都有的困惑,她说,我现在变得夸大其词,必须把微不足道的事夸大成很有意义的事。
否则,好像没有意义,就会变得不笃定而空虚。
影片讲述了一个小说家的影片,其实在讲的是生活与创造之间的关系,如何在忠实于自我的表达之中,去呈现那个最自我的表达,而避免陷入功利心的介入,无意识的价值加强,创造本质上源自生活,它并不需要与生活割裂,或者与生活保持遥远的距离。
说到底,就是如何忠实于那个自我。
不要为了妥协,去阉割自己的性情和光芒。
所以,这是一部关于如何表达电影的电影。
从现实到影片的世界,虚虚实实,结尾的一个片段,电影里的金敏喜坐在影院看金敏喜拍的微电影,实在是很有意思的事情。
一个灵感枯竭的小说家去拜访朋友的书店,学习手语的那一段让我忍不住也在屏幕前跟着做了,交叉画一个大圆圈,一个按下的动作,再画一个圈,隔着距离摩擦手掌,然后右手下拍,很有意思。
在出去游览的路上遇见的导演夫妇和小说家很明显观念不合,他们遇见演员的时候更显得不同,最后小说家与导演争执,本来要一起散步的三个人不欢而散(这里导演夫人几乎是拉着他快点儿离开这个地方,大概也已经对小说家非常不满了吧),至此,小说家和女演员的交流真正开始。
他们商量好一起拍一部短片,而女演员被成片震撼到了。
短片里,她以非常自然天真的状态,手捧花束面对着镜头,哼着婚礼进行曲,金敏喜的笑容真是非常娇俏可人,眯起眼睛的样子很可爱。
我想,女演员之所以会被短片打动,就是因为从来没有人发现过她最真实一面的美丽吧,先前提到不想拍戏了,也是因为导演们只能看见她的商业价值。
而在这部小说家的电影中,她明白自己这样不经修饰的样子是美的,而这种美居然至今才初次被发掘。
小说家和女演员也像是在这部影片中互相成就了对方,找到了自己所缺失的、急需握住的价值。
一起去散步吧!
这一段有点像洪常秀和金敏喜日常生活的片段,从黑白到彩色的心情。
后来我思考了一下,用彩色拍的最后一个镜头和结尾这个充满生活烟火气的片段也是洪常秀写给金敏喜的情书吧。
洪尚秀的电影以前从来没看过,果然比想象中文艺多了。
金敏喜就算是素颜出镜,照样扛得住镜头的大特写。
不是文艺青年的我,说不上有多喜欢这部电影。
不过,这部电影看着不闷也不累倒是很难得。
虽然没讲什么故事但是一直吸引人看到最后,甚至还有些意犹未尽也是难得。
说起来就是作家俊熙(李慧英 饰)在一天之内,见到了几个交情不浅的朋友。
和这几个人交谈之中,拼凑出了作家过往的一生。
这是简单又不潦草的一生。
也许,在见面之前她失去了生活的热情和勇气。
但是,见面之后她有了拍电影的冲动。
这是多么平凡又神奇的一天。
01.作家突然来见老朋友,那是因为自己决定不再写作了。
书店的老板算是有过相似的经历,自然没有多余的劝说。
徐永华饰演的书店老板是作家关系不错的前同事,离开首尔之后就没再见过。
书店老板也再也不写小说了,作家大概是来找点安慰。
碰到书店的店员会说手语,作家认真的学了起来。
作家专门学了几句手语,一定是想说给重要的人或者是做想做的事情。
在这部电影里,作家就是在和人一起散步——天色尚早,但很快就会暗下来,趁着白日漫漫,我们一起去散步吧。
春天还没来,天气已经变得暖和起来,路上散步的人也变多了。
没遇到人的时候,作家就是和自己在散步。
去一个新地方,导演想的是说不定哪天会出现在电影里;作家想的是说不定哪天会出现在小说里。
天文博物馆遇见认识的导演,互相恭维反倒令人不适。
原来导演一开始躲着不敢见,是因为之前发生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情。
看的出来之前是不欢而散,导演才会一直用力着补。
导演说他以前自己太偏执,生活过得一团糟,才会在电影里拼命修补。
后来才慢慢明白,修补生活才会让自己的风格。
聊起他最新拍的电影,有人说变得更加清晰。
这个评价真的很模糊。
但是,作家并没有听进去。
错过作家的小说没有拍成电影,是因为导演急着赚大钱出大名。
作家明显和导演不是一路人,所以总是在冲撞对方。
02.见了作家,导演躲着不敢见,见了演员,导演第一个跑过去打招呼。
碰到隐退的演员,对方是作家的粉丝,自然而然就和导演站在了对立面。
导演走后,演员才彻底放下了戒备心,跟作家两个人话家常。
因为出了汗,让作家来闻她身上的味道,可见对作家真的不设防。
作家也丝毫不掩饰自己对演员的喜爱,直白地表达自己的想法。
演员的侄子正在学电影,不如就这样拍摄一部短片。
就这样圆了作家的一个人生理想。
写小说的作家,总想拍一部自己喜欢的电影。
遇到合适的演员,才能写出优秀的故事。
两个人走在路上,看到有人在吃饭就跟着饿了。
看到这条路不错,就决定在这里拍电影。
人生没有那么多预设和计划,多的是偶然和巧合。
侄子迟到了,才会开车来。
他开了车,顺便送两位长辈去吃饭。
即使两个人相聊甚欢,也不一定必须要吃一样的食物。
演员吃的就是石锅拌饭,作家吃的是拉面。
在韩国,任何时候想起拉面都想来一碗。
但是,中途还偷吃了一口石锅拌饭。
毕竟,饭总是别人碗里的好吃。
成年人,都能独立思考做决定。
坐下来之后,作家开始聊自己不写作的原因。
搞艺术的创作者,见不得虚伪的东西。
不写作的原因不是因为失去了动力,而是觉得表达变成了一种炫耀,写作就成了负担。
离开了小说,作家产生了自我怀疑,才会不断否定别人对她的肯定。
03.交谈之中,演员接了一个电话。
仔细听声音,很像是书店老板。
一个电话打来,两个人又回到书店。
没想到,这位诗人还是熟悉的老朋友。
诗人说话的时候一直说攻击方,作家一直在防守方。
诗人又在一遍又一遍地说作家是个有才华的人。
作家听多了,内心反而觉得是一种讽刺。
认识演员,作家又有了写作的冲动。
诗人也附和着说自己想到了一个故事,作家立马让他闭嘴。
做人不剧透,日后好相见。
这个故事就是为演员量身而写。
王家卫拍电影一向主张,故事情节都是从人物身上发展出来的。
故事不重要,人物才重要。
这是一种“现象学推力”。
有人格魅力的人做什么都会吸引人。
交谈的过程中,另一位作家一直在旁听,几乎没有插嘴。
所以,她很快发现这两人关系比她想得亲密。
回到之前的那条小路,拍了电影。
电影里,老公并没有出现,一起来演的是书店老板。
手捧一束花,唱着结婚进行曲。
在电影短片中出现了几分钟的彩色镜头,花更好看了但是人没变。
只存在于电影短片里的美好,看得见抓不住。
因为作家设置了提醒,在电影结束前五分钟会回来等演员。
当然,也期待着她的评价。
但是作家没出现,要么是电影没播完要么是作家不想下来。
如果是没看完短片演员就冲出了播放厅,看起来神色凝重但是转头又恢复了平静。
这种反应应该不是对电影的喜爱有加,但是不一定是负面评价。
如果是作家没有按时回来,那看来是她不急于得到演员的评价。
作家上个天台,思想觉悟都上升了,任何评价都不重要了。
有道是只有不创作的人,才不会创作糟糕的作品。
作为导演的侄子,只是说了这个电影短片有点不寻常。
这似乎不是一个烂片该有的评价。
PS:看的时候忍不住想起了伍迪·艾伦的《纽约的一个下雨天》,这一天发生的事儿可真多。
敏喜的出现彻底扭转了影片的气象,一扫先前的疏离与清冷,变成明亮的、温热的、甚至汗津津的。也许小说家面斥导演仍是对自身境遇的投射与捍卫,那么过曝背景中驻足凝视的女孩,则无疑源于天然的吸引力。创作的欲望讲不清楚写不出来,因冲动而起、随烟雾而散,在千百次的重放与剪辑后,仍不免放映结束后的一声叹息。电影需要色彩吗?或者只需要一朵花。
很多幽默,自我嘲讽,对男性艺术家自恋,说教,自以为是的一些调侃,还有一些出人意料的小反转,很难得看到东亚男导演进行了一个圆融的female-focused 叙述的转向,最后五分钟也暗示着对女性视角电影的探索还在继续进行,并且永远未完成。个人非常喜欢的一部。
屠狗太过分了必须扣一星以表愤怒,微笑着听对方讲话并附议“好有趣哦”当然对谁都奏效,洪尚秀真是大俗人。不过结尾金敏喜那个微妙的神情,也是对秀恩爱的一种讥讽?夸有灵感的人、貌美的人、有才华和天赋的人,平庸之辈不值一提,他们的嫉妒也要直接忽视——好残忍的一个视角啊。
典型的洪尚秀,却绝不是最好的洪尚秀。与《引见》相比不仅毫无提升且可讲是「断崖式跌落」。流动的私人镜像浮华于肤浅的表面,人物性格塑造与电影主旨模糊、刻意、故作深沉,黑白高光高对比度视效刺眼灼目,潦草的叙事转折与随意的台词更是毫无诚意可言。不明白为何平时那些挑剔于其他电影导演「古板、守旧、做作、自恋、毫无新意」的网友们对老洪怎么就这么宽容?在你们看来这种主旨意识模糊的「洪派流水账」居然也能值到五颗星真的是匪夷所思。你们是真的看懂了电影核心主旨还是只是趋炎附势而已?也许老洪本人,都不知道他拍这个是想表达什么还是只是单纯的交作业。柏林银熊评审团大奖,过誉了。
洪常秀这次借片中角色大谈创作理念,不追求纪录片式的纪实,而是要将日常植入到虚构,比如金敏喜的魅力就被他毫无保留地呈现在一部部的作品中,这部俩人干脆通过摄影机大秀恩爱,最后那段怼脸拍太宠溺了。除此之外小说家与女演员的惺惺相惜也很有趣,对所谓“本职工作”的放弃衍生出对生活真谛的思考,此处又见陌生小女孩出场,如同《在你面前》一样有某种自我分身的意味。
Start a YouTube channel and do blogs with classic music, plz
在第一个场景中,小说家便要求放弃听觉,将表意集中在视觉之上,随后正是通过陆续几次视线的引导,实现了望远镜中的金敏喜、窗外的小女孩以及摄影机背后的丈夫的出场,又或者说是视线创造了裂变以及角色。在这部电影中,叙事的结构与路线的结构重合为一条环线,沿途拾掇然后回到起点,在金敏喜的入睡中休止,随后另起一章,既可以视作在同一条线路上直接往下延展,又能依附于入睡时刻形成上下的层级关系,甚至在此发生了小说家/演员之间视点的分裂与偏移也并不重要,因为她一早便是从视觉中衍生的。
太沉闷了,台词太密集了,我跟不上节奏。全片黑白,最后有了色彩,还是有色彩看起来舒服很多。太文艺太诗意,对我来说难以get。
我是冲着金敏喜才看的这部电影的,不然我是万万不看的。
确认了,我被洪常秀PUA了。每次他的新片出来我都忍不住去看,看完发现还是和以前的观感一样,然后决定再也不看,不去浪费时间,结果下次有新片还是会看。不管豆瓣给了多高的分,柏林有多喜欢洪常秀,但在我看来他的电影就是永远在尬聊。豆瓣上那些洋洋洒洒的影评,似乎都在挖空心思地找角度夸奖,甚至连“金敏喜表演的时候并不知道短片是他俩生活中秀恩爱的小视频,如果知道的话,她会多么地感动”这样的细节都了解了。这是导演在什么场合说过的真实故事么?如果不是的话,产生这样的联想也太搞笑了吧。如果人人都能这样“真诚”地赞美对方,那么世界上是不是连战争都没有了?希望大家把对洪常秀电影的态度分一点出来给其它电影,那么豆瓣影评一定会更加宽容祥和。
#柏林电影节 一个想法,这种尴尬而断断续续磕磕绊绊没啥point的对话才是真实生活里的对话
开头,一个熟人接一个熟人登场,我想起看过的哪部布努埃尔;小说家痛批导演,那是导演本人曾亲历的挣扎么;小说家在书店现编了一个丈夫妻子在生日时吵架后又和好的故事,诗人大为不满,怎可没情节,怎可不引人入胜。 的确没情节,中年人客客气气,翻来覆去地恭维和赞美,“我是你的粉丝”“你真的很有魅力”“今天认识你很高兴”“见到你我很荣幸”,絮絮叨叨,又一片空白。黑白片真的很迷人,结尾变彩色,让我心头一亮,但又瞬间熄灭。我知道了,电影还可以这样弄,导演在写这个故事时,应该很痛苦,我猜,因为他的生活真的波澜不惊,没有引人入胜的情节。我讨厌他,他是在投机取巧拍电影。
有个疑问,提出来恐怕不礼貌,但知识不能不求甚解,所以还是要问:拍洪尚秀的电影需要化妆吗?
用拍电影的方式去讲一个拍电影的故事,最容易不经意间流露出真实的感情。
某呀一给?
自从决定背井离乡之后,看电影这件事就成为除了赚钱之外,唯一让我有的安全感的事情。2023.1.17
極度個人的觀後感:我到現在也還是覺得 我成世人都很難真的產生一種「我愛你 我喜歡你」的感情 最多最多也就是「我覺得和你待在一起很舒服」 更多的就not available了 和電影本身有關的感想:他們喝的酒真的看起來很好喝⋯⋯ 很饞⋯⋯
非常容易在烂片和佳作之间摇摆
那些尬住的留白和笑着的化解,那些见面前的犹豫不决,见面后的进退失据,这一切不就是他电影的意义吗?不就是我们生活里的真实写照吗?
《引见》《在你面前》《小说家的电影》,说实话连着三部,实在让人产生了审美疲劳,甚至略微有厌烦感。翻来覆去那么几句台词,导演、演员、诗人、制片人、小说家等等等等各路文艺工作者一边走着、站着、坐着、喝着一边商业互吹,“我是你的粉丝,见到你真荣幸”“你的作品实在太有魅力了”“你一定能写出、拍出、演出更好地作品的”balabalabala,真是越听越不是滋味。还好这片子还能看看金敏喜,洪常秀我是看够了。